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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原来我们都不曾忘记-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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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服原来的主人,当是一个热爱漫画的小男生,因为背后的空白处,画着一对牵手的小人儿,亲密无间地依偎在一起,旁边飞出一行可爱的彩字:我要永远陪你在一起。想来老人的小孙子,一定是心里喜欢上了某个女孩,而且异常大胆地在校服上表露出来。而老人定是看不懂这些的,校服在他身上,不只是一件可以避寒的衣服,而且,是一件不应该被弃置一旁浪费掉的华衣美服。

想起自己年少的时候,最讨厌阔大难看的校服,没有别的同学的勇气,在校服上绘制自己喜欢的图案,或者写下信仰的格言,可以让校服变得另类一些;亦没有勇气,跟父母要额外的钱,买喜欢的棉裙,所以只好每日委屈地穿着它,如一只被排挤走失的野猫一样,卑微地走来走去。

所以中学毕业的时候,几乎是蜕皮一样地,迫不及待地从校服里逃出来,且再也不去动它。而母亲,却是从此眷恋上了我的蓝白相间的校服。她穿着它下地劳作,外出买菜,在路上为一些琐事跟人争吵,或者因为疲惫,在田间地头睡了过去。有时候弟弟会笑话她,说她是我的校友,而且,远比我对学校忠贞和热爱,可以将校服穿上几年而不厌倦。母亲总是笑笑,说:多好的衣服,结实、耐脏,穿起来从不会心疼,野生的一样,不娇贵。

可是我却因此有过自卑。记得是在路上,与自己的老师相遇。我很迅速地用老师的视线将母亲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脸腾地红了。我第一次发现穿着校服的母亲,在路人的眼里,犹如一个傻笨的学生,而且,带着一股乡野气。之前,校服在她的身上,不过是一件勉强算得上得体的衣服,但在那一刻,我却窥见了校服的滑稽与尴尬。

我相信老师一定是看出了我的难堪,所以不过是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告辞走开了。而母亲,却不知趣地追赶上来,絮叨着说:你们老师是不是不喜欢我呢,还是觉得我身上有汗臭味,怎么没说几句就走了呢?我飞快地在前面走着,不理会母亲,并将她落下很远。那种混合了卑微、羞耻和疼痛的少女的心思,到如今,依然清晰地在心里记着。

后来我走出了小城,并凭借着不息的努力,可以挣钱给自己和家人买到名牌的衣服,可是始终未曾停止过劳作的母亲,却将我给她买的衣服,锁进箱子,继续穿着校服,在小城嘈杂喧嚣的街道上,走来走去。只是,这一次她穿的校服,是被刚刚读了大学的弟弟遗弃在家的。

在我所居住的繁华的都市里,常常会瞥见那些穿校服的成人,他们拉着堆满水果的板车,骑着装满了货物的三轮车,或站在十字路口的大风中叫卖,或在夜色下为你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那些被他们的孩子扔掉的校服,裹着他们的身体,犹如秋天里裹着金黄玉米的外皮。

我知道这个城市里,有很多像我一样的孩子,在明亮的高楼里行走。我也知道,当我们的翅膀,掠过高高的枝头,却不会忘记,将视线温柔又疼痛地抚过那大地上、穿着被我们遗弃的校服,低头行走的父辈。

一碗月亮粥

◎包利民

那个时光深处的村庄,时时撞疼着我的记忆。

那时我们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上上下下共有十二口人,而能干活的却少,爸爸当老师,爷爷和叔叔种地,妈妈和婶婶养猪,按理说这样干下去,生活会变得好起来。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自从爷爷修房时摔伤以后,一场瘟疫使家里的那些猪全死光了。原本就不富裕的家,一下子便雪上加霜,陷入了空前的困境。

过了最艰难的一个年,我们全家连顿饺子都没有吃上,我那时八岁,两个姐姐还有堂弟堂妹都很懂事,谁也不像往年那样嚷着要新衣服和鞭炮,只有我冷落着脸。那时最疼我的就是小姑了,她那时有十七岁吧,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她知道我想要鞭炮,便跑出门去,再回来时,从衣兜里掏出一大把散着的小鞭炮给我,微笑着说:“快去放吧!”我大呼着冲出门去。后来,我才知道,小姑是在别人家放过整挂的鞭炮后,在散落一地的碎片中,拣出那些没有炸的,给我拿了回来。

转过年,家里再无钱买猪,加上爷爷不能劳动,于是妈妈和婶婶全下田里干活,想从那有限的土地中,收获一份希望。这样一来,家里的杂活全落在小姑一人身上,每天她要做三顿饭,洗所有人换下来的衣服,还要伺候躺在炕上的爷爷顺带管束我们这些小孩。她干的活,一点儿也不比妈妈和婶婶轻松。不过那时小姑的脸上总是带着甜甜的笑,没有一点怨言。

那一年的夏天,为了避开暑天的毒太阳,家里人都起早贪黑地去地里干活,连爸爸也下了田里。那时,头一年的余粮已吃得所剩无几,可即便如此,小姑心疼爸爸他们,每天晚上他们收工回来,还要熬上一锅小米粥。说是粥,实际上小米少得可怜,盛在碗里,能照出人的影儿来。

通常爸爸他们回来时,天已完全黑了下来,堂弟堂妹早就睡了,我却等着他们回来,因为,小姑总要给我也盛上一碗粥。我最喜欢有月亮的晚上,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凉风习习,端着粥碗,小姑会对我说:“你看你看,碗里有个月亮呢!这是月亮粥啊!”低头看,那碗中,果然有一个鹅黄的月亮。所以,那一碗清粥,我喝得有滋有味,喝得满腹清凉,仿佛连月光都喝了进去。

后来,小姑的脸上便没有了笑容,再后来,她便嫁了人。隐约听家里人说,小姑那时和村上的一个小伙子相好,硬被爷爷拆散了。小姑嫁到了很远的一个村子,那时,在家里我是最想念她的人了。想她曾经脸上的微笑,想她做的月亮粥。她曾回来过几次,再也没有当初的年轻与欢快,有的,只是麻木与无奈。

那一年冬天,小姑回来便再也没有走。她病得走不了,每日里斜倚在炕上,目光穿过院墙,望向那一片灰白的天空。腊月的时候,她已病得不行了,弥留之际,被送到了村头的空房子里。因为,人们说出嫁的女人不能死在娘家,所以,小姑只能在那间又黑又冷的房子里,走完她世间最后的路。

自那以后,月亮便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温柔,有的只是月亮底下往事的忧伤。是的,以后再也无法尝到那清凉的月亮粥了,月亮在我眼里,永远是残缺的。

小姑留下了三个孩子,我不忍看他们,我怕不经意的触动,会让我心中的忧伤漫流无际。只好在月圆的晚上,用一颗最疼的心去回忆小姑年轻的容颜,回忆她所有的好。

是的,那一碗月亮粥,浸透了我一生的怀念与眷恋、悄怨与轻愁……

贫贱夫妻

◎胥加山

我们所住的楼层,一楼有一间向阳的车库,足有二十多平方米,起初是间几家公用的便利车库,后因几家不和,拒缴租费,被小区物管租给了一个进城蹬三轮车的民工。

民工早出晚归,住了些日子,便把乡下的老婆也带进了租间里。没多久,本来空荡、冷清的车库便有了家的模样。民工老婆在车库前摆起了蔬菜摊,且光顾的人还不少,民工老婆卖的蔬菜不但新鲜便宜,嘴角还总是挂着微笑。

忽一日,小区楼下鞭炮噼噼啪啪响个不停,下楼凑热闹,才发现鞭炮声是从民工家门口传来的,人们围在那儿说说笑笑,原来民工夫妻俩在此开了间便利店,卖些日用百货、米油酱醋。

民工夫妇激动得涨红了脸,男人不停地递着烟,女人则微笑着为孩子、女人们分发糖果,看来,这对民工夫妇要在此长久生活下去了。

便利店开张至今,已形成了固定的销售群。他们的微笑和真诚一直是赢得人们光顾他们小店的砝码。民工早已不再蹬三轮车,他成了小区里最忙的人。谁家没煤气,叫一声,他会扛上楼且安装完整,收的辛苦费虽是三五元,但他乐此不疲地干着。民工还在便利店门前挂上了一块修自行车、电动车的招牌,拧只螺丝、紧一下闸,来人问多少钱,他憨厚地笑笑,摇摇满是油污的大手:花点小力气,谈什么钱呀?

民工每天在小区里忙得像一只旋转的陀螺,虽身陷在穿西装、打领带,上班开名车的人中,可男人毫不自卑,依然每天兴高采烈地扛着煤气罐上下楼,或清洗油烟机;民工女人也是一门心思经营着不大的便利店,小到一袋酱油、一瓶醋,只要有人在高楼上伸出脑袋喊一声,她便一路笑着送上去。

午后,小区里的女人们闲了下来,她们聚在便利店门前打起麻将或玩起牌。无人来店里买东西时,民工女人也会凑过去看热闹,但她从未羡慕过她们的生活而去埋怨自家的男人,她觉得男人这么卖力养家糊口,已是幸福至极。

一天晚上,我的电动车出了故障,请民工修理。时值夏日,民工赤裸着上身为我修车,不一会儿就大汗淋漓。女人忙完生意便出来,帮男人擦完汗,她一边替男人扇着风,一边帮男人递着他需要的工具。男人修好车,一抬头,发现女人正一脸汗地替他收拾工具,便心疼地说:

“看把你累的,你歇歇吧,先冲个凉,睡一觉,明天又要忙了!”

女人此时不无关爱地说:

“你先喝杯啤酒降降温,你一整天比我累得多了,还是你先冲凉,要不等会儿我给你擦擦背!”

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其实,对于懂得用爱、快乐和微笑经营日子的底层人们,即使生活再贫贱,他们也能把日子打点得其乐融融。听说,那对民工夫妇,不但买下了他们租住的车库,还在小区里买了一套房,接来了孩子在城里上学。乍一听起来,不可思议,可细一想,像他们那样懂得经营日子的人,日子过得不步步登高,那才怪呢!

谁能比你更尘埃

◎徐立新

关于你,我总觉得落寞得太早。

虽然你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但靠着出租爷爷丢下的那一间门面房,日子还是可以勉强凑合着过的。

但说实在的,从一开始,我就并不赞成你的那种生活方式,总觉得你应该趁着还算年轻,找点有意义的事情做做,总不能老靠那些房租吧。况且,我,你的林小小,马上就要升高中,将来还要读大学,费用大着呢。可你总不听,并以你是我老子的架势压我,让我闭嘴。

那一年,镇上开始大规模地进行大拆违、大建设,你的那间糊口的门面房竟然属于违章建筑,连一张产权证都没有。房子被推倒了,你赖以生存的靠山没有了,你成了一个真正的穷光蛋了,吃了这顿,担心没下顿!

我的心竟然第一次有了一种愧疚感,对你。

几天后,我放学回来,看见你拿着锯子、斧子正在拆堂屋里的餐桌。天呀,你打算出去讨饭吗,连桌子都不要了?你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老子用它们去挣钱,养家糊你的口!”真是笑话,一贯游手好闲的小小仔他爹居然要去挣钱了,谁信?

第二天中午放学的时候,我看见你被一大堆同学包围着,好奇的我走过去一看,才惊讶地发现,你居然当起了“小货郎”。你把昨天拆下的桌子改装成了两个简易的小货框,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小食品和诸如圆珠笔、涂改液等学习用品,你的身上还滑稽地挂着许多女孩子喜欢的小挂件。买你东西的人很多,看来你开张大吉。

晚上,你坐在灯光下,把白天赚来的钱,数了又数,每数一遍,都拍一下大腿,兴奋地说,对头,一个子不少!说真的,当时正在写作业的我挺烦你的,至于吗,那么几个小钱?

本想说,小小仔老爹,你过来,有点事,然后像往常一样奚落你一番,但那天我想了想,没有。

我要上高中,而且是县城的重点师范高中,我想,这下,我终于可以摆脱你的尾随了,可没想到,你居然也要跟着我去。

“林小小是要去县城读书的,你跟着去干啥?”

“看着你,不让你这个兔崽子学坏。”

“不当货郎了,谁帮我挣学费?”

“我自有法子,城里挣钱的门路多着呢!”

你所说的门路居然是收垃圾,传统、简单,一点创意都没有。可你却振振有词地说,收垃圾怎么了?只要能挣钱,干什么不是干?许多小区的门卫不让你进去,你就翻墙头,都差不多一把老骨头了,你还装嫩、装强。结果,有一次你的脚掌被墙头上斜插的玻璃碎片刺得鲜血直流。你却不告诉我,还不去医院,你钱比命大!后来,你居然学会了抽烟,口袋里总放着一两包不赖的烟。小小仔他爹,你才刚刚温饱,居然就开始享受起来了。唉,能说你什么呢?让我不解的是,你居然能后来居上,打败了许多同行前辈,收垃圾的年收入居同行榜首!直到有一天,我听见你的同行在议论你:“他呀,舍得花本钱,经常买好烟发给门卫,连‘中华’烟都不含糊!”直到那时,我才知道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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