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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不许人间见白头-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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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一说完,右侧的众臣也便跟著下拜,齐道:“肯请陛下册封泸晏王辅政。”

新帝的唇抿得更紧,连秀丽的眉峰也微微皱了起来。

这时,一名年纪尚轻的官员走了出来,微微笑道:“若依礼法,陛下理应遵照诏书所示,册封以吴仁甫老丞相为首的八位辅政大臣,方是正理。”

说话的正是现今的太傅韩慕黎,新帝的老师。蒋嵩不愿与他正面冲突,陪笑道:“韩太傅说的是,只是皇上这一去匆忙,单留了一封诏书,想必也有思虑不周之处。且说吴相早已年过花甲,又积劳成疾,百病缠身,今日更是旧疾复发不能上朝,如何替陛下分忧?”他转向泸晏王,恭敬地垂下头,“王爷正当盛年,当年曾随崇帝平息内乱,现如今将锦州各郡治理得富庶祥和,大炎朝内无可与之比拟,自是比那八名臣工更胜任辅政一职。”

坐在龙座上的少年皇帝忽然站起身,稳稳的伸出一只手掌,示意群臣噤声。一旁的司礼内监忙道:“陛下有旨──”

所有人都莫名的看向这个半大的孩子,他却没有说多余的话,捧起明黄的长卷诏书,用少年略带低哑的声音缓缓念了出来。

诏书并不长,上面的内容许多人也都知道了,但是这样堂皇的由新帝念出,无异於板上钉钉的指出了这次政权变动的结果。

蒋嵩嘴角微一哆嗦,上前了一步,沈声道:“陛下!”

沈默的泸晏王扬手推开了他,站到殿中,垂头拱手:“臣原先听闻建墨城中杨锦栉一党欲起叛乱,而後又听说羽林卫统领也参与进此事,险些监守自盗,祸及宫闱。虽然眼下内乱将息,臣等也不敢马虎大意,所幸左右卫及骁骑大将军都出自臣门下,有他们守护陛下,臣自然放心许多。”他扬首看了看新帝的面色,继续说道,“不过为了陛下龙体安危,臣又调派了一支心腹人马,守在建墨城内,悉听差遣。”

在他说完之後,随著左侧群臣脸色愈加难看,蒋嵩则是满面春风,他拂袖下拜:“臣恳请陛下看在泸晏王一片忠心的份上,加封泸晏王为辅政王。”

新帝没有动,连同冠冕上的垂珠都像静止了一样,他的手撑在桌上,没有因为这样放肆的威胁而恼怒的握拢成拳,只是那麽放著。

“臣有事启奏──”突然,殿外传来苍老的声音,伴随著粗重的低喘,像是严重的肺痨病人,一名头发散乱须发皆白的老人踉踉跄跄走进殿来,有人惊呼了一声:“吴相。”

最重仪表的老臣吴仁甫今日的穿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没有穿朝服戴朝冠,身上披了一件破破烂烂的灰蓝色布衣,发髻散乱,甚至还夹杂著几片枯叶。他费力的走到殿中後,便重重的坐到地上,不等众人询问便嚎啕大哭,老泪纵横。

一时间瑞安宫中充斥著老臣凄厉的哭声,让四周的臣工都不安的皱起眉来,梁知秋上前一步,扶住了老人:“吴相,你哭什麽?”

吴仁甫一把抓住他的手,通红的双目像是燃著未烬的火:“我哭什麽?我哭崇帝去的早,留下我等辅佐幼帝兢兢业业不敢懈怠!我哭昭元帝荒唐退位,将老朽数十年的心血毁於一旦!”他说到这忽然站了起来,像当年那个刚出仕雄心勃勃的年轻文官,指著满殿的群臣喝道,“我哭这堂皇大殿里再没有我大炎的铮铮铁骨!我哭这一个个狼子野心就要将大好河山吞噬殆尽!”

他这些话像一记又狠又准的巴掌,抽得许多臣子不得不低下头去,不敢再直视这个愤怒的老人。

连同原先滔滔不绝的中书令蒋嵩也悄无声息的站回了人群中央,生怕成了这个脾气耿直的老臣的靶子。然而吴老丞相第一个发难的却是泸晏王,他的步履不稳,却是径直走了上去,直呼道:“景煦,我问你,为何今日一早派人守住我的家门,不准我上朝议政!”

他这话一出,众人不由得一惊,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你如今大了,出息了,听说你在锦州练的步卒之精锐更甚於禁军,好本事啊!”吴相哆嗦著手指著他,“连同你的手下都出息,竟还打伤了我的家人,你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这把老骨头?”

泸晏王脸颊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吴相切莫血口喷人。”

老人盯著他的面孔,气愤的喝道:“你这个……”他说到这捂住胸口摇晃了几下,几乎跌倒。梁知秋早在他身後一把扶住,殷切的问道:“不知老丞相是如何从贼人手中逃离,又落得如此狼狈?”

吴相扯著身上半破的旧衣,冷笑道:“我提著恭桶穿著这件下人的破衣服,扮作倒夜香的老仆,这才得以脱身,直到宫门前还被泸晏王的黑衣侍卫追赶,”他抹去脸上残留的污痕,“我清高了一辈子,老来却要受这样的侮辱。只因崇帝当年说,朝中有吴仁甫,可撑半壁江山。老朽今日若龟缩在家中,怎对得起先帝爷的这番话。”

他指著右侧的一干臣工:“但是粪溷污秽也比不过你们这帮没骨头的东西!你们忌惮他手里的强兵,甘愿摒弃正统,俯首听命……”

泸晏王忽然沈声道:“吴相莫忘了,本王也是出生正统,崇帝爷的亲生儿子!”

“你……”

“王爷慎言!”韩太傅忽然发话道,“正统还在龙座上坐著。”

殿内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异常,两边的群臣仍在对峙,等著下一个人开口。而身体虚弱的吴老丞相已有些站不住了,勉强靠扶著梁知秋的胳膊才不至於倒下。

许久没说话的中书令蒋嵩忽然道:“吴老丞相既然身体不适,不如先到殿後休息片刻?”

梁知秋警惕的扶住老丞相枯槁的胳膊:“老相爷没事,不必蒋大人操心。”

“依我看,老相爷还是先去歇息吧!”这一声中气十足,从殿外遥遥传了进来,听在众人耳朵里,各个脸色都有些变了。

来人的脚步声伴著铁甲撞击的声响,一身戎装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没带重盔,脸上看不出喜怒,依旧是往日淡淡的神色,手则按在腰间的剑柄上。

第三十五章

'img'dsswz_2。jpg'/img'第三十五章从百里霂踏入大殿开始,群臣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转向了他腰间的佩剑,谁都知道武将不可带兵器入宫的规矩,但此时竟无一人敢出声喝止。连同朝中一干素来与他不合的文臣也都谨慎起来,只因拿不准他此番入宫的目的,都不好妄动轻言。

百里霂也没有与他们见礼,大踏步走入殿中,然後脚步一顿,向上座俯身下拜,沈声道:“臣百里霂参见陛下。”

新帝缓缓抬手:“将军免礼。”

百里霂站起身:“臣方才收到消息,从城郊折马赶回,耽误了些时辰,故而错过了陛下登基宣诏,万望恕罪。”

少年低低的声音从王座上传来:“将军今日本应率军离京,能及时回返,已是不易,何罪之有。”

一旁的梁知秋已咂摸出了一些意思,他将吴相交给一旁的内侍搀扶,转向百里霂,略带小心的叫了一声:“百里将军……”

百里霂并没有看他,更无回应,目光直落在泸晏王的身上,突然道:“原来泸晏王也在此,末将失礼了。”他说完便躬身作揖。

泸晏王有些吃惊,也欠身回礼:“百里将军言重。”

“王爷府上好快的马,”百里霂淡淡一笑,看著众人摸不著头脑的样子,补充道,“锦州离此千里之遥,退位的消息虽然紧急,王爷来的却比末将还要早。”

泸晏王微一皱眉:“只因太妃身体欠安,又思子心切,故而数日前召本王赶回都城,没料到恰逢此等变故。”

“原来如此,不知太妃如今可还安好?”

“托先帝洪福,太妃如今已大好了。”

梁知秋见二人都放下身段,谈的十分笼络,额上不由急出汗来,他看了看身侧的韩太傅,忍不住想要出声询问,却听百里霂忽然道:“既然如此,王爷为何还在建墨,藩王无旨入都,怕是会遭人话柄。”

泸晏王脸色一变,还未开口,百里霂的下一句话已接著来了:“不过王爷想必不怕授人话柄,否则也不会私自领兵入驻建墨,挟持朝廷官员。”

“将军此话是何意思?”

百里霂笑了笑:“本将是武夫,说话不会兜兜转转绕圈子,你们在朝堂上争论了一上午,又争出了什麽?”

他这几句咄咄逼人,眼看泸晏王变了脸色,中书令蒋嵩忙上前两步,向百里霂长揖,高声道,“将军是先前平乱的大英雄,想必这次将军也可力挽狂澜,说不准能将退位的皇上的找回来。”

百里霂冷笑了一声:“你这是什麽意思。”

蒋嵩诡谲的压低了声音道:“在下是说,将军应该再明白不过,皇上是为何退位,毕竟大将军与皇上嗜好也相近……”

他话未落音,耳边突然掠过金铁之声,接著脖颈上一凉,那柄重剑已架上了他的脖颈,剑锋上还带著未干涸的血迹,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几乎把他吓呆了,腿一软几乎就要瘫下去:“你……你……”

有人在身後惊慌的喊道:“将……将军,圣上面前,不可胡来。”

百里霂笑得有些阴翳:“说不准,圣上也等著我这一剑劈下去呢。”他看向坐在龙座上的那个身量不高的少年,正看见小皇帝抿了抿嘴角,将一丝笑意憋了回去。

“当年刚入朝时,有人说我是屠狗之辈,想必蒋大人也不想就这麽被我屠了,”他松开拎著蒋嵩的手,收回剑,“本将与泸晏王说话时,还是不要插话的好。”

蒋嵩惊魂甫定,在几名同僚的搀扶下早退到了一边,哪敢上来找死,众人全都向两边退开了些。

百里霂缓缓抬起剑,将剑上的血迹对著泸晏王:“这是方才拦在宫外的那些黑衣侍卫的血,他们是谁,想必王爷很清楚。建墨城是大炎的都城,历来戍军无旨也不敢入城,更何况是藩王军队,王爷以为皇上退位之後,这建墨城就无人能管了麽?”

泸晏王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是要发怒,却又惶然,怔了许久,竟没说出话来。

忽然传来一些细碎的声响,新帝整拢衣襟走下了王座,慢慢的踏下玉阶,向殿中对峙的两人走来,他伸出手道:“百里将军还是先将剑收了吧。”

等到百里霂将剑收回鞘中之後,站在一旁的韩太傅忽然道:“泸晏王私自带兵入建墨,百里将军殿前拔剑,按律都是大不敬之罪。”

年少的皇帝看了百里霂一眼,冠冕上的垂珠轻轻晃了晃:“今日是朕登基之日,想必王叔与将军都是无心之失,不予处罚。此外泸晏王与李太妃母子情深,朕便恩准王叔接太妃去锦州颐养天年。”

泸晏王一怔,也只好回道:“谢陛下圣恩。”

百里霂此时也将剑束回腰间:“方才是末将鲁莽了,还请王爷莫要怪罪,末将愿将手下一支精兵送於王爷,以作赔罪。”眼看泸晏王露出惊疑之色,他又笑道,“王爷带来的士卒折损了不少,剩下的也都被左右武卫收押,看来只有让末将的人马送王爷回封地了。”

这显然明为护送,实为看押,泸晏王怎肯忍下这口恶气,但想想锦州山高路远,这批精兵真要到了他的封地,如何处置也是旁人管不著的了。

他从牙缝里慢慢回道:“如此,就多谢百里将军费心。”

“其实也不必谢我,说到底这是皇上的兵,名户还是挂在兵部,一应军备粮饷还是这里领,”百里霂顿了顿,“不过,若是有损伤销户也是要报上兵部知晓。”

他说完,不再看泸晏王难看至极的脸色,而是转向身边的小皇帝,欠下身:“臣……”

小皇帝摇了摇头,止住了他的话:“将军请跟朕来。”

百里霂心中多少还是将这个少年看做一个孩子,并没有太多拘束顾忌,进入空旷的後殿之後也没有再见礼,只是扶著剑静静地等著他开口。

小皇帝面上微微露出些淡薄的笑意,轻声道:“这次的事,多谢将军解围。”

“陛下谬赞,臣此次并未出力,多亏左右武卫的两位将军调度得当,又加上前些时候建墨之乱绷紧的那根弦还未松下去,泸晏王带的人也不多,所以……”他顿了顿,又带些关照的口吻,“都城中十六卫禁卫军虽然在近几年松怠许多,但根基还在,只要勤加督促操练,必然能保住陛下固守一方。”

少年轻轻点头:“朕知道。”他偏过头,眼珠转向百里霂,“将军是否怪责朕没有加罪泸晏王。”

百里霂略微踌躇,还是忍不住道:“陛下初登国祚,虽然应当谨慎行事,但这次却是个除去泸晏王极佳的良机,就这麽放他回去,”他低声一叹,“有些可惜了。”

新帝低下头沈默了一会,忽然道:“将军,北凉的盟约是不是快靠不住了?”

百里霂一怔,没料到他会突然岔到那件事上去,他并没多做迟疑:“不错,此间事一了,臣就要立刻赶回灵州,恐怕这个秋冬就是北凉王乞颜卷土重来之日。”

“会是一场恶战吧,”少年喃喃道,似乎有些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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