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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我的幼宁-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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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锋呆呆望着舷窗外厚厚的云层,整个人都像被掏空了似的,自己都分辨不出是疼痛多一点,还是焦虑多一点。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言幼宁被推下楼梯醒来之后对自己说的话,他说:“还等什么呢?再等下去,人都老了,心还是空的。那种一个人的日子,我早就过的腻了。”

这句话初听时并没有对他产生太大的触动,然而它是一粒种子,落进了他的心里便在那里无声无息地生根发芽,结出了一颗名为“不自信”的果子。明锋时常会揣测自己对他所抱有的那种热烈的感情,言幼宁心里到底有还是没有?他会选择自己,到底是因为自己出现在了最为合适的时机,还是仅仅因为他厌烦了一个人的生活?

就是因为这种被刻意掩饰起来的犹疑不定,明锋在面对两个人的生活时才会有那么大的压力,因为他急着向他的爱人证明自己可以照顾好他。他想告诉他:自己可以保护他,给他安稳适意的生活。

所以他会在明铁出现的最初充当和事佬,他想让言幼宁知道他的家是和睦的,并且他也可以成为这和睦生活的一份子。然而明铁有自己的私心,他并没有如他所愿地配合他。而明悦的小把戏也终于让他明白,一味的退让并不是最好的办法。他必须主动出击,扫清他和言幼宁之间的所有障碍。

言幼宁或许不能接受他的决定——毕竟他接受自己的初衷就是希望自己能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但是明锋觉得,他一定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锋赶到医院的时候,医院门口还被记者和言幼宁的粉丝堵着。医院的保安守在门口维持秩序。还好来的人虽然挺多但是大家都很安静,没有闹出什么乱子。有的人直接把花束放在了医院临街一侧的栅栏外面,花束上系着各式各样的彩带和卡片,上面写满了祝福的话。

正门是进不去了,明锋只能打电话联系凌傲,从医院的侧门溜了进去。两个人搭员工通道到了神经内科所在的楼层,电梯门一打开,明锋一眼就看见了斜靠在病房门边的那个男人。

明锋的脚步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心头五味陈杂。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容庆嘴里叼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香烟,眸色深沉地紧盯着玻璃门里面那个沉睡的人。他的助理站在他旁边,正举着文件夹一项一项地汇报工作。容庆不时地点点头,或者偏过头说几句话,不过视线始终没有离开病房。

明锋慢慢走过去,站在他身边,一起望向病房。

言幼宁安静地沉睡在一堆仪器之间,露在病号服外面的的皮肤苍白黯淡,像冰冷细腻的玉,质地柔润,却没有生气。

明锋鼻子一酸,眼眶微微发热,“大夫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容庆看到他,心里的感觉也颇为复杂。他和明锋是发小,从小到大,虽然也有互相攀比竞争的心思在里面,但是一起长大的情分却是谁也忽视不了的。如今为着言幼宁的缘故,他心里竟有些埋怨起明锋的轻狂来。

明锋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没有再出声。其实大夫的诊断凌傲已经跟他解释的很清楚了,明知道不会从容庆这里得到什么不一样的说法,但是见了他,还是神差鬼使的问了这么一句。

容庆从嘴里拿出那支没点燃的香烟,淡淡说道:“没有定论。专家组的一半成员怀疑幼宁昏迷是因为急性创伤,另一半怀疑他得的是一种类似于Huntington病的神经变性疾病。已经开始催醒治疗。希望他能尽快醒来。”

明锋恍若未闻,只是出神地凝望着言幼宁安静的睡颜。

容庆漠然问道:“后悔吗?”

明锋深深吸了口气,“这不是后悔不后悔的问题。该我做的事,我迟早都得去做。我后悔的,是我走的不是时候。”

容庆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他,“老三,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当时是非回去不可吗?”

明锋垂眸不语。

“真是……”容庆的眼里浮现出自嘲的神色,“现在问这还有什么意义?”

言幼宁睁开眼,看到关家老宅里熟悉的摆设时,心里非常平静。

天色将明未明,昏蒙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里透了进来,雾气一般,让他眼前所见的一切都显得格外柔和。

终于还是回来了。言幼宁叹了口气,不知道那边现在闹成了什么样子……

言幼宁从床上坐了起来,环视着这间熟悉的卧室,心里默默盘算自己需要做的事:首先要借助关家在珠宝行业的优势寻找“耶诺的希望”,其次要想方设法弱化自己的存在感,不能再当关家的出头鸟。

只是这第二件事恐怕会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困难,言幼宁微微皱眉。关家父子都是老狐狸,要怎样才能把自己安全地缩到关宇森的背后还不引起他们的怀疑,这可是个技术活儿。再有公开露面的机会,他要想办法让关政安把关宇森也带上,不能再单独和关政安公开露面这是他要做的第一步,其余的他还得好好想想。

言幼宁洗漱之后,从衣柜里拿出一套黑色的衣服换上。

推开卧室门,言幼宁穿过长长的走廊下楼来到餐厅门口,听到里面传出关政安打电话的声音时,言幼宁停住了脚步,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人是他的父亲,他们曾经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好几年。然而兜兜转装,自己竟然又一次站在了他的面前。

“幼宁?”关政安收好电话,一转头看见了站在餐厅门口的儿子,他微微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身上的装束,“你这是……”

言幼宁垂下眼睑避开了他的视线,“我想去看看我妈。”

关政安沉默片刻,微微叹了口气,“我今天没事,等下吃完早饭我跟你一起过去。”

言幼宁双眼一亮,“真的?”

关政安含笑颌首。

“谢谢……”言幼宁迟疑了一下,“谢谢爸爸。”

“两父子,说什么谢谢。”关政安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吃早饭吧。”

言幼宁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去给一莲扫墓是他刷牙的时候很突然地冒出来的一个想法。他这么做是想知道关政安对一莲到底有几分情,这几分情如今还剩下多少,投注到他身上的关心又有多少?

在眼下这个再糟糕不过的处境之中,他唯一能倚仗的就只有关政安的关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一章的那首歌《Oceans Deep 》,真的是非常动听。建议妹子们去百度搜搜听哦~

歌词附上~

Oceans Deep

Even though the world I’m in 即使我生活的这世界

The perfect pitch this way appears 以这样完美的状态呈现

The greatest pressures of my sin don’t disappear 那沉重的伤感始终挥洒不去

Although alive and without much或许我这一生拥有的不多

The wishing; well I wished for you 但我将一切美好的祝福给你

Then I look to see myself within' it all 然后尽我的全力帮你一一实现

My oceans deep my rivers wide  我对你的爱深似海

The strangers weep at pleasures side 就连陌生人都会为我哭泣

Oh why do I not see the only one unseen 而我为什么始终看不见我想见的你

I’m lost without it seems so true 失去你的爱已成现实

You left from here from me to you 你从这里离开了我

Well my heart is broken 我心已碎

I’m trying can’t you see; can’t you see 我的努力你视而不见看见了么

80、温情加暗黑

一莲的笑脸凝固在了小小一方照片里,无论星移斗转;世事变迁;她都固守着岁月中特定的那个节点,永不再变。就像她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只有回忆才是永恒的。它会停留在那个已经被固定了的时间坐标上;永永远远都不会再有变化。

言幼宁跪在墓碑前面小心地擦拭着上面的灰尘。不论是前生还是今世,这个地方始终都保持着他记忆中固有的样子。也只有在这个地方;看着他的母亲眼中的温情;言幼宁才能真正感到安心。

关政安带来的百合花和他买的薰衣草并排放在墓碑下面;百合花束的银色包装纸和浅绿色丝带让言幼宁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在一莲的墓碑下看到这样的花束;却从未把它们和关政安联系起来。

真相的揭开并没有带给他愉悦的感觉,反而更加让他感到心酸。

关政安把手按在了言幼宁的肩上,轻轻拍了拍。他的声音略有些低沉,带着中年人特有的醇厚沉稳;“幼宁,她不会愿意看到你难过的。”

言幼宁没有动。有关他和一莲之间的事情,以前是因为顾虑太多所以他从不敢问。但是现在,看着一莲那张明媚的笑脸,他按捺不住想要替她求得一个答案。

“你爱她吗?爱过吗?”

关政安沉沉叹息,“这世间的事,并不只有爱或不爱。”

言幼宁固执地重复着自己的问题,“你爱过她吗?”

关政安的手掌在他的发顶轻轻摩挲,声音里夹杂着淡淡的惆怅,宛如叹息,“怎么会不爱?那样的女人,谁会不爱她?”

言幼宁的眼眶蓦然发热。

“我这样的家庭,婚姻原本就不由自己做主。我一早就知道,但是我舍不得放开她,就骗了她来了这里。但她最后还是知道了。”关政安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她这样的人,不允许别人践踏她的骄傲。她是个刚烈的性子,爱和不爱都不给人留一丝拒绝的余地。而我,亦无颜再见你们母子。她求我的最后一件事,便是不许去打扰她的生活。”

言幼宁满心酸涩,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这番说辞。

“我不是一个好父亲。”关政安有些叹息地把他拉了起来,“幼宁,别怪我。”

言幼宁轻轻抽了抽鼻子,没有出声。他的母亲都已经死了那么久,现在说什么怪不怪的有什么意义呢?他一心想要试探关政安对一莲的心意,但是当他真的说了,言幼宁却又觉得自己难以分辨真假。

算了,算了。言幼宁有些自暴自弃地想:无论真假对一莲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父子两个沉默地走下山,回城的路上,关政安的神色一直有些恍惚,像是陷在了回忆里不能自拔似的。言幼宁则坐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暗中打量他。这个男人的心思,他一直都有些拿不准。本以为是爱护自己的时候,他把自己推到了关家权利之争的最前沿;认定了他对自己并没有感情的时候,他的眼神里却又流露出慈父的关爱。或许就像别人说的,假话里要掺杂一些真话,让人分辨不出真真假假,这才是撒谎骗人的最高境界吧。

关政安像是察觉了言幼宁的视线,转过头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拍了拍,“爸爸没事。”

言幼宁微怔,随即苦笑。或许原来的言幼宁在这样的情况下会为他担忧,但是事情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怎么还会真的去关心这个男人是不是开心?他真正的开心是需要自己拿命去博的,这个代价付出一次已经足够了。

关政安似乎也不喜欢车厢里沉默的气氛,便强打精神地岔开了话题,“对了,吴伯伯前天打电话,说车行里进了新车,让你们都过去看看。宇森已经挑了一辆跑车,今天没什么事情的话让穆坤带你过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车子。”

气氛正好。言幼宁决定趁着关政安刚刚从回忆里回过神来的机会把话题引开,这个时候的关政安脑子里应该还想着昔时与一莲的相处,在这个时候向他提要求,他应该比较容易心软吧。

“谢谢爸爸,不过……”言幼宁吞吞吐吐地说:“不过我不想买车。上次爸爸送我的车子我很喜欢,并不打算换掉。”

关政安哑然失笑,“年轻人不都喜欢跑车吗?”

言幼宁抬起头看着他,“我可不可以向您要求另外一样东西?”

“说来听听。” 关政安并没有一口答应。这种态度也在言幼宁的意料之中。

言幼宁貌似对他的态度毫无察觉,“爸爸,家里是不是在做珠宝方面的生意?”

关政安点点头,“怎么?你也对这一行感兴趣?”

言幼宁冲着他比划了一下自己的手。关政安送给他的那枚祖母绿戒指被他戴在中指上,幽深的绿色在略显昏暗的车厢里熠熠生辉。

关政安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喜欢?”

“嗯,喜欢。”言幼宁咬着后槽牙点了点头,“不过前几天我在网络上查资料,无意中看到一个介绍珠宝古玩的论坛,上面有提到这枚戒指。还说它其实是成套的首饰,除了它之外还有一枚戒指,叫做‘耶诺的希望’,比它还要漂亮呢。”

关政安呵呵笑了起来,神色间却不以为然,“你让穆坤带你去找陈主任,让他安排人去找,找到了就给你买回来。”

言幼宁又惊又喜,“真的可以吗?”

言幼宁眼里货真价实的喜悦也感染了关政安,他抬起手臂笑着揉了揉儿子的额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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