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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受伤的芦苇不开花-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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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了一个上午和一个下午的液,他坚决要出院。无论怎么劝说和哀求,不顶用!

走到我“家”和厂子的叉道,他又坚持要回宿舍,说是第二天还得继续上班。

热血冲顶,我扛起他就往我那个“家”跑。他奋力挣扎着,用指甲撕着我的肩膀,我感到了一阵阵的剧痛。

痛吧,就让它这么痛着吧!

我未加理会,继续扛着。他撕着撕着,不再动弹,揽着我的脖子,脑袋靠在我肩膀,叫了我一声“哥”,便轻声哭起来。

一回到家,我就把他扔到了沙发。然后迅速跑去厨房,拿出一把刀,甩在了沙发旁边的茶几上。

“如果你恨我,不解气,可以砍我一刀,我林涛如果报警了,就是你龙宵康的孙子。还有,今后,我要是再占你半点便宜,我林涛他妈的还是你龙宵康的孙子。”

说完,我头也不抬,离开家,上班去了。

下了班,我去诊所买了几瓶药水,还请了诊所的一个医生一同陪我回了趟“家”。

龙宵康挂完滴流,已经很晚了。我洗了把脸,准备离开。他拉住了我。

“哥,你要走?”

“恩!”我低下头,没敢看他。

“哥,对不起,我,我不恨你。”他靠过来,用手摸着我肩上被他指甲撕的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

我还是未抬头,拉开门,走了。

龙宵康在我“家”住了四天,我给他送了四天的药水,做了四天的饭,熬了四天的汤。我甚至还学会了扎针,起初,咬牙,忍痛,在自己手背试着,觉得差不多,就给龙宵康扎。每天晚上扎针、做饭、熬补药,忙到10点,回到厂子宿舍,筋疲力尽。

到了第五天,龙宵康元气基本恢复了。

我为他收拾衣服、书籍之类的东西。

“你可以回宿舍住了,也可以继续上班了,不用担心,仓库那边我打好招呼了。”我把包递给他,仍旧不敢抬头看他。

他没接包,而是拉着我的手,往里间的卧室拽着。

拽了一会,来到卧室,他松开了我的手,就没了动静。

我一直是别过头,未正眼瞧他,想看,却无勇气。

徐久,听到他叫了声:哥!

忍不住,我转过身,看他。

我想我是惊呆了。

龙宵康脱着衣服和裤子,露着光光的上身,不一会,就赤身裸体倒在了床上。

“你。。。。。?”

我目瞪口呆地语无伦次着,继而,明白了什么。

我一下奔出卧室,冲进卫生间,反锁了门,我用冷水敷着脸,泪,不经意,流了出来。

这心,悔得呀,快碎了。

我很快离开了这个“家”,离开了那家电子公司。我知道,无论我以后怎么努力,我和龙宵康之间的那道沟壑和裂痕,已无法愈合了。有些伤害,可以弥补,有些伤害,弥补不了,只能这么一辈子内疚着。

无法面对他,只有离开他,避开他。

吴骏建出差没回来,我就自己另找了家厂子实习。

没想到,却出了问题。

我离开那家电子厂后,龙宵康很快知道了。到处找我,没找到后,他又住进了那个“家”,白天上班,晚上回“家”等我。

许是那次对龙宵康的伤害事件后很久没主动给出差了的吴骏建打电话,他回深圳后想知道我最近在干什么。

一回深圳,他就偷偷赶到了那个他几乎没来过的“家”。

当然,家里就只剩龙宵康了。

那天,是周末,天热,龙宵康只穿着内裤半躺在沙发上看书,也许是看累了,也是是困了。总之,他睡着了。

吴骏建没见过龙宵康,以为龙宵康是我私自找的性伙伴,龙颜大怒,当即扑上去撕他的内裤,抓咬龙宵康,边咬边骂我贱人,敢养小白脸。

龙宵康醒了,激烈反抗着。

但龙宵康哪会是吴骏建对手,除了下面没得逞,该做得他都做了。

完事后,吴骏建怒气冲冲给我打电话。

“你竟敢背我养小白脸!”他的语气甚是气急败坏。

“去死吧!”我按了电话,以最快速度赶回了那个“家”。

龙宵康吓得像个疯子,卷缩在沙发上,眼睛哭成了水蜜桃。一见我,他就扑在我怀里,叫了我一声:哥。。。就死死抱住了我。

王八蛋!

我握紧了拳头。

我怒发冲冠去找了吴骏建,直接上他公司找的。

还没等我开口,他先发话了:“我花钱养你,为你租房,带你住别墅,教你

开车,领你出入各种高级场合,你还背着我养小白脸。”

一个风度翩翩的企业家,能说出这种话,也不嫌牙碜。这一刻,我才发现了他真正的嘴脸。

我把存折、手机等他送给我的东西统统扔在他的办公桌上。

“你的钱,我一分未花,全在里面存着;你租的房,我来深圳四个月,住了不到半个月;你带我住别墅,就算我是男妓,被你干一个晚上,也有代价,那个电工向你讨价还价要钱,我向你讨价还价了吗?。。。。。被你白白干了四个月,你给了我什么?。。。。。想发泄,你可以随便花钱去外面找电工,找不到你还可以给我打电话,龙宵康他还只是个孩子。。。。。”

我摔门而出。

我知道自己其实是没资格教训吴竣建的,但我忍不住,我清楚,龙宵康他不能再受到伤害了,否则,就真可能把他这个人废了。

他还只是个17岁的孩子呀!

吴竣建叫了我一声“阿涛”,追了几步,见走廊有人走动,又忙闪了回去。

他妈的,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全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嘴巴说怎么怎么爱你,其实全是他妈的有意识地用金钱去购买欲望和爱,欲望满足了,爱却没了。

走在繁华的深圳街头,我迥迥而行。

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归宿,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失败呀失败!'

我现在成了什么?吴骏建养的小白脸?

我是吗?我不知道。

我是MoneyBoy吗?

我再次问自己。

回到“家”,已是凌晨一点,我醉的七倒八歪。

龙宵康神情似乎安定了点,他把我扶到床上,躺在我身边,抱我,一直陪着我。他哭了,我也哭了。他是为自己受到伤害而哭,我是为不但自己伤害了他,还没能保护他而哭

第二天,我醒得很晚,龙宵康已经走了,桌上放着早点。

我不打算去上班了。我开始在屋里收拾东西,东西不多,本来就没住几天。我的打算是,再回电子公司继续实习。如果因吴骏建的原因,他们不收留我和龙宵康,我们就到别的厂子。既然来到深圳这块土,就不要落荒而逃。相信有我林涛在,龙宵康可以圆他的大学梦。

吴骏建来我的“家”了。

一进屋,他就拉着我的手,说了句“阿涛,对不起。”便潸然泪下。

我提着打好的包,坚决要走,临出门,我对他说:“吴先生,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我的名字叫林涛,林涛永远不需要别人花钱养着。”

身后传来他抱头忏悔的声音。

幸运的是,我终究还是被电子厂接纳了。

此后的日子,风平浪静,就象什么也没发生一般。我依旧在原来的重要部门实习,龙宵康依旧在仓库做着仓管员。

为了方便龙宵康学习,我给他租了个很小的单间小居室。

我虽是实习,可有实习工资。不管是不是因为吴骏建的原因,这笔实习工资我要,这是我劳动所得,凭什么不要。但我不需要存钱,我还没走上社会,钱对我来说,只是个符号代码。

我对龙宵康说,房子是我自己租来住的。

其实是给他住,我几乎不过去。我害怕面对龙宵康,是我害了他。为了减轻一点负疚感。500元的额外工资我又偷偷给龙宵康涨了100,他年底就要回家,打工时间不多了,能多一点是一点,那是他的大学梦啊。

我的日子开始苦起来,租房子500,给龙宵康600,自己只剩400了。我可以向父亲要,可以向大姐夫、二姐夫,甚至三姐夫要,但我没这么做,我需要自立。

吴骏建很久没来找我了,也不给我打电话。

他不爱我,我只是他众多菜中的一道刺激点的菜而已,刺激过后,需不停更换口味了。

想着想着,也就释然了。同姓恋嘛,不就那么一回事,和异性恋比起来,总差那么点火候,别太较真了,这个社会认同的还是异性恋。我安慰自己。

吴骏建终究还是找我了。

有一个月没见了吧。

我正在厂子外面的面馆吃着冷面,他进来了。坐在我对面。我吓了一跳,这么大的人物来这种地方,可见他做了多大的思想斗争,鼓了多大的勇气。

憔悴了很多,不说话,就这么坐着,像个挨训后没获准离校的小学生,神色甚是局促、不安。

吃完面,走出面馆,见我要走,他才说了句:“阿涛,上车坐坐,好吗?”

他开着车,一直是不说话。徐久,才问了我一句:“最近好吗?”

我没看他,看着窗外。

“我下个月实习结束,实习结束后回W市。”我说。

他停住车,双手握着方向盘,脑袋伏在方向盘上。

良久才抬起头,缓缓说了句:“恩,我知道了。”

眼眶闪着泪花。

他流泪了!

他居然还会流泪!

四十八

回电子厂,龙宵康一直在找我。

我是被他硬拉着回那间小屋的。一进屋他就掏出一个大纸包。

“什么东西?”我问。

“五万元钱,他来过。”龙宵康回答。

“谁?”

“就是他。”他低下了头。

哦,我明白了,是吴骏建来找过龙宵康,

“他说什么了吗?”

“他先是向我道歉,又问你是不是和我住在一起?”

哦,我还明白了,吴骏建给龙宵康留下了五万元,是道歉、赔偿费。

“你怎么说?”

“我说你很少来这住,怕影响我学习。”

那天晚上,龙宵康要我留下来陪他,说是这么多钱,他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

晚上睡觉,他主动靠在我身上,抱着我,还不时颤抖。颤着颤着,他就问:“哥,你说他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钱,会不会派人来杀我。”

我转过身,回抱着他,抚摸他的后脑,安慰他:“不会,不用担心。”

第二天,我要他拾东西,离开深圳,回家上学,准备明年7月份的高考。

“把钱带走吗?”他紧张地问。

“当然。”我心如明镜,龙宵康带走这笔钱,一点事也没有。吴骏建说是向龙宵康道歉,其实是求得我的谅解。

谁知,把他送到车站,为他买好票,返回小屋,躺了没大一会儿。龙宵康又回来了。

“怎么啦?”我一惊,从床上跳了起来,难道他又被人抢了?

“我怕。”他怯怯地说。

“怕什么?”

“怕哥哥被人杀了。”

“怎么会呢?”我拨了拨他乱乱的头发,“你就放心好了,哥哥保证没事。”

“他肯定会对你下毒手,你跟我一起走,我们一起回家,好吗?”

“你先回去,我实习完就走。”

“那我等你实习完再一起回家。”

我看着他,楞了几秒,然后,抱着他,欣慰地笑了,笑的同时,泪花迷离了眼眶。

我不走,龙宵康就不走,他说他要留下来陪我,直到我实习结束,再和我一起回家。他还小,总觉得一下来这么多钱,肯定和凶杀有牵连。这么想,心却还和我连着,我始料未及。

难道他不恨我了吗?

我纳闷地想着。

没想到,几天后,我真就被人砍了。

那天,路过一个小巷道,几个手持尖刀的蒙面人把我捅了个血流成河。

四天后,气若游丝的我迷迷糊糊听到了一声声熟悉而又陌生的乡音传于耳鼓。

睁开眼,是龙宵康,他紧紧抓这我的手,满脸是泪。

我的伤势很重,必须进一步的观察治疗。因我是编外实习生,公司只给了我一点象征性的同情费。

我要龙宵康给我家里打电话。

接到电话,父亲从省城乘飞机急速赶了过来。第二天,大姐夫和二姐夫也过来了。

一见父亲,我就问:爸,钱带够了吗?

我首先想到的是,在深圳,龙宵康是我除了吴骏建之外的唯一亲人,他一得知我被人砍了,便火速赶到医院,在医院看护我四天,肯定把吴骏建给的那五万元全部垫了进去,那是他上大学的费用,得还给人家。

父亲说:“小康垫付了四万元,你姐夫他们来后就还给他了。”

我悬浮的心慢慢落了下来。看了看四周,龙宵康已经走了,上班去了。

这小子,以后得好好谢谢他。

毕竟年轻,加上未伤到要害,在医院呆了不到二十天,生命基本无碍。父亲打算接我回家治疗、休养。

我要龙宵康和我一起回去。

龙宵康摇了摇头:“哥哥,你先回去,我想再做几天,把这月工资结了。”

我嘱咐他小心点,注意安全,别出去乱逛。

他抱着我,在我耳边小声说了句:哥,我舍不得你!然后哭着,转身,跑了。

住院期间,吴骏建从未来看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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