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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清月涟漪(清穿)-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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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勒见自己小姐对此事如此重视,又说:“奴才仔细打听了下,好像是为了欠银的事,阿尔布大人一时想不开才……”

坏了!

若涵沉吟不决,惶惶然若有所思。

“福勒,你马上去四爷府里一次,将今晚的事禀告给四爷。别惊动了府里的人,亲自回了四爷。”

“是,小姐,奴才立刻去。”

福勒一离开,惠珍见若涵心神不宁的,试探着问:“小姐,这事和四爷……”

若涵摇摇头,无奈地说:“我让四爷在清缴国库银两的事情上务必要谨慎再谨慎,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这事。这阿尔泰也算是三代老臣了,还曾教导过十三阿哥。虽然官不大,威信却不小,加上一身廉洁,在皇上眼里是个好官,这回因为债务走上了绝路,你想皇上会怎么想?他必定会认为四爷做事欠妥,太过严苛。”

“那怎么得了,四爷和十三爷不会因此受了连累吧!”

“只能静观其变,希望这事不会闹大。”若涵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一位三朝老臣,怎么可能为了欠银就走上了绝路?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坐等了一夜,昏昏沉沉的若涵正要回里屋睡会儿,听见惠珍在门外和谁说着话,不一会儿惠珍走了进来。

“小姐,秦顺儿来了,说十三爷让你去刑部一次。”

“刑部?”若涵觉得眼皮一跳,这十三来找她去刑部准没好事。

换了件衣裳,若涵走出厅堂,秦顺儿打了千。“沈姑娘,我们家爷有要事相商,请您去刑部一趟。马车已经备了,正等着呢。”

“行了,去吧。”若涵每次看见这小太监总觉的比高无庸来的顺眼,机灵除外还本分。

若涵用丝帕掩着鼻走进刑部,埋怨道:“这什么味儿啊,感情这刑部大堂就是这么着的。”

胤禛和胤祥闻声从一间小屋子里走了出来。

“来啦,对不住啊。这不是刑部大堂,是刑部的仵作室。”十三见她嗤之以鼻的模样,愧疚地一笑。

若涵一听这是仵作室,转身就要走,却一把被胤禛给拉了回来。

“我说你们这两个大男人让我一小女子看什么尸体啊,这不明摆着让我寝食难安嘛。”

胤禛也知为难了她,只得柔声说:“仵作验了林保的尸体,查不出所以然来,我和胤祥也束手无策,你是女子必然比我们细心。”

若涵斜眼瞅着胤禛,心里泛起了嘀咕。他不是对她起了怀疑吧?不仅让她出谋划策朝廷上的事,现在连个尸体都要她来验,这太古怪了。

“不行,我怕。”

胤禛哼了一声,一脸不相信。这女人的胆子都到天上去了,能怕什么呀,要是知道怕的话早被他拽进府里去了。

“行了,求你帮个忙还不成?”

这冷面王都这么说了,若涵也不好再推脱。

“那……看看吧。”

三人走进仵作室,若涵就看见一张竹床上躺着一具尸体,不用说,白布下定是阿尔布。

“阿尔布家的人肯让你们验尸?”

胤祥道:“起先他们家那几个小子都不肯,对着我和四哥也是敢怒不敢言的怠慢着,后来还是林保的福晋做了主。他家福晋说阿尔布虽然愁着欠款的事,但也没有到绝望想不开的地步,所以有些怀疑。”

若涵见一旁的桌几上有一些验尸的工具,于是戴上了亚麻布的手套。她掀开白布,看了看林保的尸首。

由于是昨晚死的,还没有腐烂,味道倒也不大,只是尸体已经完全僵硬了。

“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对验尸是一无所知。”只不过,在现代那会儿尸体也见了不少,不至于恐慌。

胤祥指着林保脖颈上的一圈淤痕道:“现场没有搏斗的痕迹,一看这伤痕就是绳索类似物缠绕颈项部,勒紧并压迫颈部而导致的。单看这,仵作也说是上吊。”

若涵表情不屑,不经意地说:“勒死同样也能造成这样的伤。如果是有人从中作梗,那还好说,如果阿尔布?林保真是自尽的,那四爷和十三爷可是惹了麻烦了。”

胤祥和胤禛面面相觑,不得不说,有时候这女人说出来的话的确够打击人。

忽然,若涵在仔细的检查中,目光锁住了林保的手。

胤禛面露疑惑地注视着若涵的一举一动。她面对尸体都能如此镇定,绝非一般寻常女子。沈博海怎么可能教导出这样一个女儿,若涵的身上已经浮现出越来越多的谜团了。

“胤祥,把镊子给我。”

胤祥赶忙抵上,又问:“发现什么了?”

“他的指甲断裂了。”若涵从林保的手指甲中镊出了一些木屑,木屑上有些血丝。

“四爷,能不能派人去次阿尔布府,将林保吊死的那间房里的家具全部搬来。”

胤禛也不多问,她这么说必然有她的道理,于是立刻吩咐了刑部的衙役去办。

过了半个时辰,一整套家具已经摆放在刑部仵作室中。

若涵逐一核对,终于在一张椅子的边缘看到了破损,残损面不大,细细的几条,一看就是指甲刮出来的,还有些暗红色干枯的血迹。

她起身丢了手套,在盆里净了手。

“你倒是说呀,到底怎么了?”胤祥性急,看她老神在在的样子更是急得难受。

胤禛看了看林保指甲上取出的木屑,又看看那张椅子。

“若是猜得没错,林保应该是被人勒死在这张椅子上的。”

若涵一笑,赞许地投去一个欣赏的目光。

“四爷说的是,我想当时林保坐在这张椅子上,然后有人突然勒住了他的脖子,他下意识地紧紧抓住椅子边缘,导致指甲断裂。”

胤祥恍然大悟,欣喜地说:“如果他是上吊的话,必然不会有这么过激的举动。”随后他又迷惑地皱眉道:“究竟是谁要杀林保?”林保曾经当过他的师傅,为人老实巴交的,不会与人结怨。

“如果林保是为了欠银而自尽的,谁首当其冲会惹来皇上的不快!”若涵提醒两个大男人。

胤禛握紧了拳头,一股愤然在胸膛里蹿腾。

“难道是八哥九哥他们?”胤祥气不打一处来,虽说兄弟几个暗中也有较量,可这回赔了个人命就太过了。

“还不好说,只是有这可能,别忘了还有暇影,坐收渔翁之利的事情他们可是不会放过的。”

若涵说完,又掩住了鼻子,夸张地喊道:“不行了,再待下去就要晕了,两位爷,若涵告辞了。”

胤禛啐道:“就你娇贵。”三分真、七分假的,什么时候都看不透她。

若涵转身朝两人摆摆手,算是道别了。走出了刑部,这才放下了帕子,一脸凝重。

八阿哥

锦莹乖巧地靠在若涵身上,一身粉色的小旗服衬的她越发的可爱。

若涵出了刑部衙门后顺带买了点精巧的孩童饰物来十三阿哥府。帮着锦莹扎好小辫,带上新买的小朵绒花,粉嫩的小脸蛋红扑扑的让若涵疼爱不已,不由左右各亲了一下。她可是日后胤祥的孩子中最有福气的。

“我们的锦莹是最美的小格格。”

锦莹高兴地笑开,脆生生地开口:“姨,你好久都没有来看锦莹了。”

“姨忙啊,这不今天抽空就来了,姨可想死锦莹了。”

瓜尔佳?芷柔恬静地笑了笑,若涵是比往常来得少了,其中的道理不难明白。她这是在避嫌,毕竟十月里胤祥就要大婚了,到时这个府里将迎来真正的女主人。

若涵瞧着芷柔微微隆起的腹部,笑问:“又怀上了?几个月了?”

芷柔俏脸一红,轻言道:“四个多月了。”

芷柔的贴身大丫环蓟兰端着一盆李子掀开垂帘,扬眉道:“这回肯定是小阿哥,嬷嬷们都说酸儿辣女,主子最近都特别爱吃酸的果子。”

芷柔不好意思地瞪了她一眼,“就你嘴碎,这话下回说不得。”

若涵瞧着她含羞带笑的容颜,又看了眼她的小腹,安抚地握住她的手。“这回你肯定能如愿。”

“借妹妹吉言,这几日里睡得不踏实,就怕出什么意外。”

锦莹摸了摸芷柔的肚子,睁着小鹿似的大眼睛问:“额娘要给我生个弟弟了吗?”

芷柔抱过她,抚摸着她的小脸。“锦莹喜欢弟弟对不对?”

锦莹点点头,“额娘,我会好好疼弟弟的。”

“锦莹真乖。”有这么懂事的女儿,芷柔也十分的欣慰,就算没有丈夫的宠爱,至少日后她有两个儿女陪着,也不会太孤单。

“主子,天晚了,看样子爷今天是不会回来用膳了,要不吩咐开饭吧。”蓟兰边点灯边言语。

若涵这才发现日头早已沉下去,她竟然待了整一天。

“我回去了,怕让惠珍一个人等急了。”

“用了饭再走吧。”芷柔急忙挽留,哪能让她空着肚子回去。

“不了,我没有事先告知那丫头,怕她白白等一场。”

本来芷柔执意让底下人送她回去,却被若涵婉拒了,毕竟两家离得并不远,顺道她还想去广茂香一次,给惠珍丫头带些新鲜的卤味。

若涵是广茂香的常客,因为是老主顾了,老板亲自挑了卤味,顺道还送了点。出了广茂香,她沿着巷子缓缓朝小筑走去。

往日安静的巷子里熙熙攘攘的遍是小贩和邻里,若涵转念一想,才记起今天是农历六月六日。一般寻常百姓家都会将出嫁的老少姑娘给请回家,好好设宴一番。

一群孩子手里拿着花糕,嘴里唱着童谣高高兴兴地从她身边穿过,若涵笑着闪避开,回头时,忽然发现巷角有道白衫身影望着她。

娥眉不免一蹙,手里提着的油纸包也落了地。

他一身白衣,如画般的站在那里,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淡淡柔和的月光洒在他半张金色的面具上,清冷的、鬼魅似的招摇。

凤千鹤!!

若涵内心一颤,那道欣长的人影已经闪身不见。来不及思考,本能驱使她追了上去。

她就要追上他了,可是每次绕过街头巷尾,在她以为就要抓住他时,他总是在她的视线中突然消失不见,随后又会在灯火阑珊处不紧不慢地混在人群中朝她频频回首。

他究竟要做什么?是耍着她玩还是另有阴谋?虽然知道这样太危险,可是她已经没有了退路。

喧闹的人群隐没去了他的身形,若涵站在路口中央,却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该死!他在哪儿?在哪儿?

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丈外那逸云清风般飘然而去的白衣男子,她想也没有多想的追上去,一把扣住了他的肩膀。

男子回头,若涵紧绷的神经瞬间迸裂。

面对眼前温润如玉的男子,诧异地眼眸,她不知所措,平生第一次感到窘迫。

“若涵……见过八阿哥……”

胤禩瞧了瞧还扣在他肩上的手,白玉似的,指尖柔嫩还散发着淡淡的紫罗兰香。

“沈姑娘,别来无恙。”

若涵在他的目光注视下猛地缩回手,赶忙道:“对不住了八爷,我……我认错了人。”

她只能这么说,可心里却犯起疑虑。刚才明明紧紧跟着凤千鹤,为什么八阿哥的背影会和凤千鹤如此相似?而且两人都穿着相似的白衫,难道一切只是巧合?

胤禩的眸光温柔而明亮,从那张色泽红润的口中说出的话语也是格外动听。一口地道的京片子中夹杂着一点沙哑,分外诱人。

“这天色已经黑了,沈姑娘还是早点回去吧,你一个姑娘家在外怕是不安全。”

“谢八爷提醒。”

若涵讪讪一笑,不禁多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

俊雅的面容,清澈柔和的目光,浑身透着一股子与生俱来的儒雅贵气。她不明白为何这样一个卓尔不凡的男子最后会沦落到被称为阿其那,胤禛果然有糟践人的本事。

胤禩温和有礼地道:“不如在下送姑娘回去可好?”

若涵迟疑了一下,可为了化解刚才的尴尬只得点点头。“那有劳八爷了。”

一路走,若涵低头不语,因为实在是和这位八爷不熟悉。再者,明知道他将会是胤禛日后称帝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她自然要忌惮一下。

胤禩笑着侧过脸问:“上回见着姑娘还是在德妃娘娘的寿宴上,一别也有一年了吧。”

若涵想起那日胤禩似乎话并不多,却和每个兄弟姐妹都能友好相谈。除此之外,令她印象最深的便是他对良妃极为的孝顺,总是变着法的哄她开心。毕竟良妃的身份不同于德妃,她的寿宴恐怕不会如此铺张。

“若涵不才,劳八爷还记着。”

胤禩和蔼地朝着她微微一笑。“姑娘天人之姿,想不记得都难。”

若涵一愣,都说古人含蓄,这碰上的阿哥们可一个个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刚想开口,却听他继续道:“九弟怕是为难姑娘了吧,寿宴那日……碰巧我路过。这里,我替九弟陪个不是,令四哥和姑娘为难了。”

若涵惊讶地瞪大了双眼,胤禩柔和的目光再次锁住她的脸庞。

她回过神,短暂的错愕后终于镇定下来。“八爷客气,那日九爷恐怕是同若涵开玩笑呢,我早不放在心上了。”

“姑娘大度,非一般女子胸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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