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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邪纵江湖-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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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她这句话刚落,忽然捂住肚子,脸上现出吃痛的表情。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灵狐:“你。。。你在紫兰酥里放了什么?你可是为了报万毒噬心丹之仇?”

灵狐苦笑:“我自己差点死在万毒噬心丹上,可没有本事向你报仇,更何况是以这种方式。”

盛着紫兰酥的玉蝶跌落在地,碎成千万片:“那么。。。是他。。。”

“你中的毒叫九夜阴冥夺魂散,无论什么体质什么高手都难逃它索命夺魂。”他怜惜地看着疼痛难忍倒在地上的蓝月,“他想用这个与你的万毒噬心丹争夺天下第一毒,看来是成功了。”

蓝月身心剧痛,五内皆焚,反而笑道:“恐怕还不止吧?我见过他行动怪异,焦躁难耐不安的样子,那还是六十多年前。这说明他这一世快要到头了,轮回近在眼前,所以拼命要把剩下的事做完,包括除掉我们这些曾经的下属,为即将寻回的他的爱人铲除威胁,为下一世轮回扫平障碍!”她气血翻腾咯出一口鲜血,鲜红地在细羊毛地毯上开出一朵艳丽诡异的花朵。

灵狐看着那鲜血感到从未有过的胆寒与心惊,为那同样艳丽诡异,犹如开在坟墓上的地狱红花一般的男子,为那些耸人听闻的秘密:“你。。。你说什么。。。”

蓝月看着对面自乱阵脚的大护法笑了,沾着鲜血的双唇鲜红欲滴,妖娆诡异:“奇怪吗?我还没有吃惊你凭什么吃惊?就为你们这几年不清不楚的上下级之情?我爱了他整整六十年,甚至不惜用我的亲人,我的感情,我所有的一切向黑巫换来一副百年不老的蛊药,只为了能再见他一面,再感受一次他的爱!”她泪如雨下,忽然间苍老下去如一个八旬老媪,“我输了。我彻底地输了。六十年前他可以为了我同挚友翻脸,与整个武林正道为敌,六十年后,他连我是谁都认不出,居然为了别的女人来杀我。哈哈哈,可笑可笑,真是可笑!”

她疯狂地笑着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出门去。灵狐停了才幡然惊醒,追出了门。虽然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不知道他还要做什么,交代给他的任务总要完成,哪怕是最后一个。

灵狐追着蓝月的身影一路穿过夜色笼罩的后花园,远远地看她站在假山上,月下凌乱如鬼魅,疯狂的笑声随着夜风传开:“灵狐,你莫得意!当初他那样殚精竭,不顾一切地救你,就只为了让你今天来除掉我们!我们没了,看他下一个要杀的是谁!哈哈哈。。。”

灵狐过去她的身影却突然消失,真如鬼魅一般。

一定有机关!灵狐在假山林中摸索,忽然听到后面一个声音:“不用找了,放过她吧。”

灵狐积攒的火气“腾”地一下着起来,揪住萧近英的衣襟声嘶力竭地喊道:“你说不用找就不找,你知不知道完不成任务我今天就会没命!”

萧近英见他月下格外恐慌的脸,只想抱着他好好安慰,但他只说:“她是我师祖婆婆。”

“什么?!”灵狐一惊松开了他。

萧近英平直地道:“她是我师祖婆婆,我师父的师父。她的画像就供在毒木门的正堂上方,师父每日都要叩头上香,我从小看到大,不会有错。”

灵狐惊得不知该说什么:“毒木道人已过天命之年,她是毒木道人的师父,那她。。。她说六十年前与莫非杀有一段情居然是真的?!”

萧近英道:“我不知道真假。我只听我师父说过,这位师祖婆婆年轻时爱过一位少侠叫花聆,他因曾助沈家家主沈玄清大侠铲除危害武林已久的魔教,并将魔教教主打落山崖一战成名。然而你也知道我们毒木门是邪教,他们这段姻缘自然受到了正邪两道的一致反对,敬仰他的武林同道更是想尽一切办法进行阻挠,连他的昔日好友沈大侠也试图干涉。怎奈他与师祖婆婆已是爱得如痴如狂,难以割舍。不知哪位英雄出的主意,竟把师祖婆婆骗到昆仑山藏了起来,并告诉花聆说她死了,希望花少侠就此死心。”

灵狐听得心惊肉跳,已经预感到即将发生的事:“后来呢?”

“后来那几年很像今天,花聆不信,翻遍武林寻找爱人,行事越来越偏激。当年传话的人,阻挠过他的人受到了他疯狂的报复,害了许多无辜性命。旧友沈大侠看不下去了出面阻止,竟然被误杀在他剑下。从此以后,花聆便再无顾忌,彻底论入魔道,大肆屠杀同胞,整个江湖都被鲜血染红。那是一场整个武林应该铭记的浩劫,如同一百三十多年前由东瀛武士大藏手纲引起的那场浩劫一样。”

“那他最后找到你师祖婆婆了吗?”灵狐听得入了神,糊里糊涂地问道。

萧近英真想在他脑袋上敲一下:“你刚才已经见过我师祖婆婆了,你说呢?不知什么原因,那场搅乱整个武林的腥风血雨到达最□的时候,罪魁祸首的花聆突然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过了几十年,有人曾说在五台山深处见过他闭目修行,容颜如旧,可惜没人敢去考证,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他走了以后我师祖婆婆终于成功地逃出来,可惜爱人已经不在,她在毒木门闭门枯坐了三天,一句话也没给我师父留,悄悄离开,据说是寻找长生不老药去了。”

灵狐叹了一口气,替这对因世事最终散落天涯的爱侣。即便莫非杀真是那个花聆,就现在看来,他们仍得不到好结局。

想到莫非杀,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糟了,我忘了还有一个人!”

他刚转身,正有一个身影迎面而来:“大护法可是找我?”

“灵蝎。。。”

那人笑道:“我不叫灵蝎,贞敏,我是乔宇凌。”月下他英俊的侧脸散发着从未有过的勇敢坚定的光,无比迷人。

这是他第一次敢这样叫灵狐的名字,灵狐迷糊了,恍恍惚惚地跟着道:“宇凌。。。”

乔宇凌低头笑了一声,没人看清他的双眼已经湿润,再抬起,又是坚定泰山崩于前而不退的笑:“那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教主将任务传给你前已经有人向我传递了消息,说起来我还比你知道得早呢。”

“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贞敏,不要说。一年前在南竹林见到你的时候,你对我笑,我就知道我乔宇凌的人生已经彻底结束了,而另一个为你而活的人从此诞生。心甘情愿入你的圈套,抛弃一切追随你上山,哪怕你自第一天以后再没有正眼看过我,陪着你伴着你,看着你的平静和哀伤,然后为你而死,让你更好地活下去,足矣。

“我想问你,这一年来,我日日陪在你身边,你却始终不肯看我一眼,这是为何?”

灵狐惊讶地抬头看他,银眸在月下如流水生辉。很久以来,除非万不得已,他从不敢与人长久对视,恐惹来麻烦。例外的只有萧莫两个人,一个不用怕,另一个早在他还没魔眼以前就已经中了心魔。

“第一次见面你中了我的魔眼,命运随之改变。我怎么还敢直视你?”

真傻。外人都道我是被你的幻术所迷,其实我只是被你所迷。你的幻术只能使人失掉心魄三五个时辰,你却可以是一生。

他笑道:“动手吧。”

站在灵狐身后的萧近英看得最清楚,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坦然和深情,叫他也要问一问自己,可否像他一样为了眼前这个人坦然赴死?可以的,为了爱人而死去,脸上会带着笑。

灵狐拔出黑羽针的手抖得利害,闭了闭眼,终于将针悉数抛落山下,激起一片金石之声:“你走吧,就当我欠着你的!”

“那两个一个放了一个逃了,要是再没有我,教主定要罚你的。”他说着忽然上前,前倾着身子凝视近在咫尺灵狐的脸,温柔地道:“那就让你永远欠我吧。”

“不要!!”一个凄厉的女声传来,萧近英只盯着空中一闪而来的白衣女子,没注意自己的青龙宝剑已被人被人抢出。

寒光荧荧,血溅空月。

“乔郎!乔郎!你不能扔下我不管!快点醒来啊,你醒来我们回南海去好不好?乔郎!”撕心裂肺的哭声震碎月夜,仇恨的双眼斥着红光射向灵狐,“狐妖!你害我乔郎,我要你偿命!”

她伸向双刀的手忽然被握住:“不要。。。云遥,我对不起你。。。下辈子再还。。。不要伤。。。他。。。”握住女子皓腕的手终于屋里垂落。

“啊!!”女子绝望的哭声撕裂了夜空。

傅云遥抱着乔宇凌的尸体怆然而去,从此消失在他们世界里。本来是一对美好的恋人,如果不是遇到他。。。

灵狐闭上了眼睛,身后的人轻轻握住他的肩。

第27章

半夜自恶梦中徒然惊醒,却见那红衣恶魔正坐在自己床前笑吟吟地看着他,一时之间,他不知是梦是醒,身在何处,又将漂往哪里?

望着那张摄人心魄的美丽脸庞,灵狐从来没这么害怕过,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蓝月疯狂的笑声和话语一遍遍在他耳畔炸响,滚雷一般。他将舌头狠狠咬出了血,才说出一句:“轮到我了吗?”

莫非杀见他肝胆俱裂的样子,只是盈盈笑着点头:“是啊。”

灵狐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把匕首:“这一次不要用毒了,用这个。”再无回旋的余地,反而好。

莫非杀接过匕首,抚摸着刀鞘上精致的花纹,无比温柔地对灵狐道:“那我动手了。”抽出匕首,刀刃反射着他温柔的笑,寒光对准床上人的脖颈。

灵狐点点头,闭上眼睛。想要笑的,眼角却滑落了一颗泪。

就是这颗眼泪凝固住了锋利的刀尖,莫非杀伸出的手只是替他拭去眼泪,轻声问道:“害怕吗?”

灵狐点点头,仍是闭着眼睛,全身颤抖不止如一头濒临死亡的小动物。

莫非杀笑了:“害怕就要听话。”

灵狐刚想睁眼忽然感到胸口剧痛,已经被莫非杀封住三处大穴。莫非杀将他扶坐起来,在他的顶门,天灵,后颈各拍一掌,至他吐出一口黑血,便从怀中掏出瓷瓶倒了十粒细小的黑色药丸给他服下,又将他放平,替他盖好被子。

灵狐此时已大汗淋漓,如同脱水的鱼,丹田之气无法凝结,浑身骨头像散了架,惊异地望向莫非杀。

莫非杀见了他的反应,挥挥双袖,像完成一件大事一般,道:“你的魔功既已被我卸除,对我也无用了。大护法灵狐听令!你几次三番违背本教主命令,私自放走猎物,破坏任务,本教主决定废除你大护法之衔,逐出毒教,从此以后不得再插手毒教事务!”

他俯下身,抚顺灵狐散落在外面的白发,语气轻柔:“贞敏,我已经解了你体内积压的毒,你再不用修炼魔功护体,这些异化的特征也会一一退去,从此以后你便可以做回魏贞敏,去过平淡的日子了。你高兴吗?”他忽然笑了,如月光一般淡薄朦胧。

魏贞敏想开口,穴道仍被封着,任他怎么努力也发不出声,眼泪便扑索索地往外掉,看着他笑着起身,面朝着自己一步步向后退,一直退到门边,转身,红衣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魏贞敏看着那门攸然阖上,忽然想起见他的第一天。

沉重的铁门开启,梅花般的幽幽暗香驱散了炼药房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蜷缩在墙角的他自膝盖间抬起头,朦朦胧胧地看见一个红影如同自地狱里显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一手拿着记录的簿子,笔含在嘴里,带着懒散得意的笑容打量着堆积如山的死尸,偶尔记上几笔。他的笑就如同五月艳阳一般,艳丽夺目,生生晃得魏贞敏不敢睁开眼睛,只能抬手去挡。那人因此看见了他,脸上一惊,笑容忽然就沉淀下去,迈步向他走来。那暗香越来越浓,他感到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只看见那红影逐渐放大,终于挡住了他整个视线。

他作为魏贞敏的命运便是自那天起被彻底改变。

“别难过。”另一个影子挡在他身前,犹豫着,不知该站还是该坐,“他只是去办他自己的事。”

他伸手解开魏贞敏的穴道,魏贞敏坐起来,用双手擦干脸颊,深吸一口气,道:“我赢了。他没有杀我。”

萧近英不知该如何答话,许久才道:“难得他还对你有情意,也不枉那么久以来你一直忠心对他。”

魏贞敏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他望向萧近英,潮湿的双眼在灯下如星光闪烁,“刚才你听到莫非杀的话,我已经不再是毒教中人。如果我现在说要和你一起回柳条镇,你回吗?”

萧近英用力点头:“我回!”他又道:“可是你不会走。”

魏贞敏笑了:“知我者萧大侠也!明天便是十五,我们一起前往东台观礼。我有预感,莫非杀的事一定与那位阿依公主有莫大关联!”

这一月的十五,寒冷的帝都因为一件喜事热浪滔天。还未到吉时,东台附近便挤满了人群,从异国王子到升斗小民,游历商人,外族侠士,各地俊杰济济一堂。

羊皮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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