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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升邪-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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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年头下来,准备何其充分?巨蛛和尚的十三鬼柳道兵,四千年前就被开始被魔宗前辈动法炼化,至今已经威力大成,今日此时,他施展出的“阴阳关”,比起古时候的魔阵毫不逊色。

那个巨蛛和尚以身份论,是蚩秀的手下;但辈分上它是蚩秀的师叔。

刚才对相柳一阵蚩秀没让他出手,一是这种蜘蛛天性上受克于蛇、和尚占了劣势;另则蚩秀以为另外七个手下对上相柳当有一战之力;最关键的是,先输后赢、先示弱再逞凶才是摧心之道!

果然,妖僧的阵法一出,离山弟子皆皱眉,观战的众多修家则不约而同向后退去,生怕被阵法连累,被扔到冥间去可就麻烦大了。

三阿公、樊长老的说法略有差别,但那“勿试”两字,用的语气同样坚决。苏景面色踌躇……

蚩秀说话没什么语气,唯独那重傲意明显:“若知晓厉害认输便是,阴阳关前俯首示弱不丢人。”说到这里他突兀大笑:“尔等何其有幸,千万年后,又能亲眼得见天魔绝学,阴、阳、关!”

大笑声中狂狷骤起,湛湛蓝天上隐隐一道天魔巨影结形!

就在风雷般大笑之中,苏景脸上流出“妥协”神情,摇头无奈,跟着大袖一甩……猛一阵忽忽怪叫,乌光闪烁,围绕着苏景摆在地面上的那条朱红大龙急绕了几周。

十六出来了,见自己的宝贝龙还在、没事,它也不急着驾起“龙辇”,而是止住身形,晃着没有眼睛的脑袋左右“看了看”。

“尺身阴褫!”不知哪个修士惊呼出声,大群修家心中大骇,赶忙又向外散开,这种东西太毒太快太可怕,被它曾破点油皮都得身死道消,退散同时更免不了惊愕,有小相柳做护卫,有尺身阴褫做手下,离山这位小师叔……难不成是蛇妖大圣么?

苏景神情早已恢复清静,不过他倒是真想告诉大伙,自己真当过蛇妖大圣。

十六一听有人喊它,立刻转“目”望了过去,刚刚出声的那位修家恨不得给自己嘴巴来一拳,而他身边同伴也全没客气,呼啦啦地退散一空。

所幸十六无意和此人计较,蛇“目”一转又望向巨蛛妖僧,蛇口猛张凶戾尽显,小小的身躯一震,如电般围住敌阵正转六周、逆转七周。

那头蜘蛛口中发出吱吱叫声,没人听得懂它喊得是啥,可人人都听得出它语气惊慌。哒哒的掸足声猝然急促起来,巨蛛仿佛抽搐般,拼命顿足指挥十三鬼柳道兵行阵移动。

小蛇未入阵,而是在外围阵盘绕,但是正反十三个圈子转完,它就再没丁点忌惮,直接蹿入“阴阳关”,凶狠混横地扑向巨蛛。

那巨蛛一声惊叫,转身便跑。

或许是八条腿的缘故,蜘蛛跑起来飞快,以十六的速度一下子竟还追之不上,不过小蛇锲而不舍……

小蛇忽忽怒叫在后,蜘蛛吱吱惊呼在前,只见两个妖孽四下乱窜影舞生光,观战修士哪能不哗然,忙不迭再退再退再再退。

十三鬼柳道兵护主,无需主人吩咐,尽数腾起身形四散兜截,哪还有什么阵法、神通,干脆就是怪物们追逃打斗,场内乱成一团。

又过不久,仍是刚才喊出“尺身阴褫”之人,忽然又是“啊”的一声惊叫——不是被小蛇咬了,而是他的见识、眼力的确出色,又看出了一重玄机:“道兵噬主!”

观战修家们仔细看,数不清第几次哗然:鬼柳道兵是在追,可哪里是追小蛇,它们在帮着小蛇围追堵截蜘蛛妖僧。

“阴、阳、关?”离山弟子中,有个声音冷笑传出,正是苏景麾下第一妖奴,什么尺身阴褫、蚀海大圣、灭顶传人,见了他都得喊一声大哥的齐喜山大东家,六两。

小祖宗是仙家高人,不能冷嘲热讽,好妖奴勉为其难,代劳了。

斗场中乱套了,来离山观战的修士们脑子乱套了,天魔宗蚩秀的心里也乱套了,全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二百九十四章 高人

刚刚妖僧结阵时,苏景面现踌躇,不是因“阴阳关”如何,而是见了妖僧化作笑面蜘蛛本相,大圣玦中的十六就翻腾起来了,一个劲地想要出去,苏景怕它不知深浅,是以踌躇;

蚩秀大笑要对方认输时,苏景面露妥协也还是因为小蛇,十六撒泼了,靠着大圣玦倒是能镇住它,但若稍不留意,仙风道骨的离山小师叔脸上就会长出一坨屎来,未免太糟糕,所以把它放出去了,苏景在一旁全身守护便是。

……

天魔宗的阴阳关威力惊人,但所谓“鬼柳”,其实就是在至阴之地生根、成长、又死去的枯柳。用死树炼化道兵,说到根子上,炼尸吧,不过天魔宗的秘法只对“鬼柳”,不像其他丧修那样会危害同道法蜕。

自古以来,天魔宗的“阴阳关”都是由笑面蜘蛛来发动的,这种妖蛛炼有“裹尸丝”,丝隐匿不可见,能缚尸、驱尸。

阴褫也有驭尸天赋,自然之中,“食物”相同的凶兽大都彼此敌对,同样的道理,妖蛛与小蛇天生就是敌人,而前者是有些特异本事的普通妖孽,控尸靠丝线、和提线木偶差不多;后者则是荒古孽物,连龙尸都能拿能来做辇,两者相差云泥。

十六本就因为苏景拿它的龙去显摆不高兴,又见外面来了个不知深浅的蜘蛛,一股恶气全都砸到它身上去了,天生敌对、小蛇平时的恐惧不再,哪还能忍住不出去教训它。

前后十三转,旁人看不出什么,十六已催法斩断了所有控尸蛛丝,妖蛛对“鬼柳道兵”失去了控制,还谈什么阵法?

那些鬼柳道兵灵智半开,被蛛丝捆绑千年早已恨透了妖蛛,今朝脱绑立刻反噬蜘蛛,这事跟小蛇没关系……

没追逐多久,妖蛛的八条腿终于跑乱了套,一腿别四腿挡六腿拌八腿,乱七八糟地摔倒在地,十六挟必杀之势猛扑上前,大口怒张,对着闭目等死的蜘蛛忽、忽、忽三声大吼……没咬。

苏景大概能明白它那三声怪叫的意思:你讨厌!

然后十六甩着尾巴尖回来了。

宝贝龙无恙、自己大胜而归,十六心情大好,再看苏景又变得顺眼起来,来到他跟前噼里啪啦地乱蹦几下,“目光”一扫又看见离山弟子中的小相柳了,小蛇就喜欢他,霍然大喜向着他就冲了过去。

眼看相柳如临大敌,苏景及时伸手,把十六和朱红大龙一起收回大圣玦。

这个时候蚩秀正扶起重新变回和尚的妖蛛、手忙脚乱地帮他重新镇压鬼柳道兵,苏景不着急,静静等在一旁,不动声色见气路缓缓开阖,灵识漫出扫过全场……去“看”大伙看他的目光、神情,与回中土时自己躲到一旁看自己的云驾排场有异曲同工之妙。

忽然苏景转身,向着离山弟子群中点点头:“惊动掌门真人,还请恕罪。”

沈河真人不知何时到场了,微笑回应:“小师叔演法,沈河受教。”说完,他又对场中几位长老吩咐些什么,龚长老领命而去,片刻后镌天石崖与缥缈星峰钟声回荡,所有外门、内门和真传弟子都被钟声召集、遁剑赶来……

不是故意亮出阵仗,更不是要针对什么敌人,掌门召集重要门人只为观摩“前辈演法”,之前应对天魔弟子的挑战沈河没打算惊动苏景,现在苏景已经下场,掌门真人就用这个机会为小师叔再塑声望。

无关输赢的,能为离山站出来迎战强敌,便已值得尊敬。

离山众多弟子到场时,蚩秀也助那蜘蛛收服了道兵,吊稍双目扫过离山门下,蚩秀没什么表情,视线最后落到苏景身上:“百年之内,见善事我便做。”

天魔弟子愿赌服输、言出必行。

苏景点点头,之前道过谢的事情,此刻无需再做赘言,直入正题:“该你我了。能得天魔宗嫡传弟子指教,莫之幸矣。”

苏景不是在随口说客气话,内中点名了一个题目:我对付的不是才刚刚崛起三年的后生晚辈,而是昔日名满中土、法动乾坤的天魔宗传人。

苏景在离山的辈分太高,难免会有“以大欺小”之说,现在言辞就是堵住这个窟窿。

离山光明顶真传对天魔宗嫡传,与辈分全无干系、但身份完全平等之战。

蚩秀却不急着动手,又把自己的“小西瓜”取了出来:“赌你的龙。”负伤手下上前,将少主的小西瓜捧了、站到一旁。

苏景一笑点头,朱红大龙再次被取出,不过这次害怕十六再翻脸,苏景许它藏在龙耳中。

蚩秀不再去看龙,只盯住苏景的眼睛:“你还有其他宝物么?”

苏景反问:“阁下何意?”

蚩秀一抖袖子,叮叮当当的乱响传来,一大堆东西被他丢在身前:断裂两半没有弓弦的长弓、只剩三层的玲珑宝塔、肚脐以下不见的邪佛像、两寸长的一截剑尖、只剩小半的天威环……全都是损毁严重的法宝残骸。

这些东西早就没有了法力,说它们是“破烂”也不为过,可就是这一小堆破烂,金光流转璀璨夺目!

场外修家不乏识货之人,此刻有人眯起眼睛,有人倒抽凉气,有人暗暗咬牙……太乙金精是铸器的至上之料,一般而言,在铸器时掺和少许金精,便足以化腐朽为神奇。蚩秀手中这堆破烂,无一例外,全是纯粹太乙金精铸炼!

二品金精,色如金,质地远胜“小西瓜”。

就算没了法力,至少这一堆东西,还是二品太乙金精!

蚩秀语气淡漠:“这些金精,应该抵得过你其他所有宝物了。”

苏景不置可否,目光在“破烂”中扫了扫,又望回蚩秀。

“赌家产”只是为了堵住苏景的口,蚩秀继续道:“除此之外,还要再加一注。”说到这里,他的话锋一转:“天下皆知,离山光明顶已经落下,我没办法赌你的星峰沉落,只好赌你……”

说话时蚩秀手再一晃,七彩光芒绽放,场外修家终于忍不住低低惊呼——七彩金精所铸绝顶好剑!

真正的赌局就在这柄剑上,蚩秀放缓语速、加重了语气:“若能赢我,剑归你;但你若输了,便放弃离山弟子的身份吧,从此离山光明顶再无传人!”

光明顶沉无可沉,他就要赌苏景的身份。但与之前要赌星峰沉落相同的,蚩秀仍是要在离山剑宗的脸上砍一刀!

离山小师叔自有涵养,全不像观战修家那样大惊小怪,反倒是笑得高深莫测:“你怎么这么多太乙金精?羡煞人了。”

“人各有心底所喜,我天生最爱此物,多有收藏。”蚩秀如实回答。而从他收藏,也不难看出今日天魔宗的实力了。

收敛笑容、苏景换过话题:“切磋较艺,是为修持精进;拼斗争胜,是为扬名升势;但你额外赌斗,非得要给离山一个不堪,为得又是什么?”

蚩秀毫不隐瞒:“修真正道,离山为首。”

“没有离山,没有修行正道,天魔宗就不开山门了么?损人却不利己,徒惹是非。”苏景笑了笑,把话锋一转:“要赌我离山身份,何须这柄剑呢。”

大家用身份赌身份好了,何必用宝贝。蚩秀明白苏景的意思,傲然摇头:“天魔弟子,生死不易,不会拿来赌儿戏。”

我的身份不能赌,你们的身份则是儿戏……这已经不是骄傲了,而是欺人狂妄。

苏景今天要把高人做到底,不动怒:“阁下走吧,就当从未来过离山。”

蚩秀前面输了两场,而且两场都输到脸蛋上落脚印,若不能在苏景身上扳回来,天魔宗未重立就可散伙了,闻言冷笑:“不敢打,还是不敢赌?”

苏景平静:“我入场来,是为领教真魔传人手段,你不是,我又何必斗你。不止我,离山无人会再理睬阁下。”

离山小师叔言下之意:你不配。

蚩秀目光陡然犀利:“评断真魔身份,你也配!”

“天圆地方、春华秋实,真正真相永远摆在眼前,又何须评判。真正魔,心中藏傲念、血中敛傲气,不问人心善恶、不理世间宠辱,只为刻进骨头的一段执念永不回头。”苏景没了语气,说话中全无抑扬顿挫、自然也不存情绪:“妖狂、魔傲、仙逍遥。真魔骄傲,是因自己不言败、不退缩。魔家的‘傲’字,写得是‘坚强、独孤、执着’,而非自觉高人一等,更不会无端低贬他人。”

“你只看自己有个身份,却不管别人的传承。阁下又算什么天魔弟子。己所不欲、却施于人,连凡俗间的青皮混混儿都不屑所为。能做出这等事情的,只有一种人——下三滥。”

何其犀利的一番数落,但直到收声,苏景的语气平平、神情淡淡,把激昂怒叱藏进了这份平淡,唯两字可喻:高人。

蚩秀勃然大怒,口中却笑出了声音,死死咬住他的题目:“不敢赌,就直说!怕丢人,你请便。”

苏景注视了蚩秀片刻,也笑了,清清澈澈全无戾气:“好吧,赌。”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七天不短了

纠缠半晌,终于逼得对方同意赌上这一场,蚩秀目光一亮,心念催转魔功行运,闲话书说尽这就准备动手了。不料苏景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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