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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望春风-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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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太妃十分配合地说说笑笑,不时地打趣幼桐一番。幼桐只低着脑袋羞怯不已,静仪看不过去了,便出声帮忙。太妃们又笑她才认了个干女儿,就当眼珠子一般心疼。静仪也不辩解,只是大笑,算是默认了。

  太后则一直板着脸沉默寡言,直到众人最后告辞时,她也只淡淡地“嗯”了一声,竟是连客气的话也懒得说了。

48章 身世之谜

自中午起;徐渭就守在宫门口;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直通深宫的那条长廊。依照常理;太后召见命妇进宫;少有在宫中用膳的;他预计午时之前幼桐总能出宫。可一连等了好几个时辰;依旧不见她的人影;宫里又没有消息传出来;如何让徐渭不心急如焚。

监门卫的诸位属下亦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早上的时候徐大将军还如沐春风;到了中午就开始由晴转阴;紧接着漫漫地变成了乌云笼罩;且看这趋势;随时有暴风骤雨的可能。一时间众人人人自危;无人胆敢上前找他说话;生怕不留神就招惹了他;活生生地成了出气桶。

眼看着天都快黑了;徐渭的脸上愈加地阴沉起来;咬着牙在宫门口来来回回地走;手握住腰间的长剑;看那架势;仿佛随时可能冲进宫去

“来了。”不晓得是谁忽然喊了一声;将将转过身的徐渭赶紧转过身来;睁大眼睛朝长廊那边看去;却只瞧见两顶二人抬的红色小轿;不紧不慢地从远处走过来。现在的宫里头;除了一品诰命夫人;便太妃和公主才能在宫中坐轿;没听说宫里哪位太妃或是公主要出宫啊?

徐渭心中正讶然;那两辆小轿已缓缓走到了宫门口。轿帘掀开;二夫人先从轿子里出来;徐渭一愣;不敢置信地朝后面那顶轿子看过去;果然瞧见一身华服的幼桐缓缓下了轿子。看到徐渭;幼桐朝他示意地笑了笑;比了个放心的手势。徐渭沉沉地松了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

虽不明白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幼桐而今好生生地站在面前;徐渭就放了一百二十个心;朝她使了个眼色后;公事公办地将二夫人和幼桐送上了宫门外的轿子。

回了崔府;幼桐与二夫人招呼了一声后便回了降雪斋。她倒是一派镇定;二夫人心里头却是满怀疑惑;迫不及待地想抓着她询问到底跟大长公主是怎么回事;可略一思考;还是决定等跟崔二爷商议后再说。

宫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再加上当时在场人又多;这消息自然也传得陕;到晚上崔二爷下衙的时候;他就已经得了信;急匆匆地来寻二夫人问起白天宫里的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二夫人便将事情的经过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罢了;却还是摸不着头脑;道:“大长公主说什么一见如故的话分明是敷衍;我看她今儿那架势;仿佛是早猜到我们要进宫;早早地在路上候着的。我没受跟着去;也不晓得余家小姐到底怎么就入了她的眼;居然还被认作了干女儿。”

崔二爷想了一阵;皱眉道:“大长公主素来多疑;因她膝下无子;京里没少有人动过心思;想将府里的子女过继到她膝下;却都没得逞。没缘由她会无缘无故地瞧上余家姑娘。我看;这事儿有蹊跷。”

二夫人笑道:“我早先不是说;这姑娘是不是当初庄亲王留下的种;老爷您还不信。而今看来;若不是庄亲王的闺女;那大长公主能这般待她。”

崔二爷捋了捋下颚的胡须;依旧有些想不通;摇头道:“若果真是庄亲王的血脉;又怎会留在民间。我听维远说过;这余幼桐在余家过得很不好;连个妾室所出的庶女都不如。庄亲王性子放荡不羁;这么多年一直未娶妻;想来对那崔家大小姐始终未能忘情;若二人果真珠胎暗结;便是负了全天下的骂名;也定要将妻儿讨还回来;环怎会容得亲身女儿在外流浪。”

二夫人听崔二爷这么一说;也觉得甚有道理;只是愈加地想不通为何大长公主为何会对幼桐另眼相看

“想来;还是看在徐家的面子。”崔二爷想了半天;最后低声道:“这些天朝中都在传;说是太后因丢了右监门卫的缺;便相中了徐渭;想把吴家三小姐许配于他;无奈他又订了亲;这才想方设法地把余家丫头召进宫;打算寻个借口将她发作了。”

二夫人顿时会意;再联想到这些日子幼桐抱病的事儿;似乎信了一大半;无奈道:“这太后也真是失策;这京里头谁不晓得徐家老大最是痴情;她这么一折腾;便是成功了;怕是也要寒了徐家的心。便是塞进个女人又如何;徐府里头惯是徐夫人掌家;她又能起什么风浪。还是大长公主明智;轻轻巧巧地认个干女儿;徐家怕不是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了。”

“可不是.”崔二爷摇头晃脑道:“都是女人;太后跟大长公主比起来;差了可不只一两点。”要不;崔家也不会舍了吴家;早早地站在了大长公主这一边。

虽说崔家把功劳都推在了徐家身上;可徐夫人却晓得自己府里的斤两;反倒是跟二夫人想到了一起去;居然开始怀疑起幼桐的身份来。这会儿徐渭还在衙门里当差;只有徐老爷早早地下了衙在书房里画画;她也不找旁人;专凑到他跟前说话。

听得她的猜测;徐老爷手一抖;一滴墨汁好巧不巧地落在他刚刚勾好的梅花上;顿时染成了一朵墨梅。徐老爷顿时发出一声哀嚎;再也顾不上听徐夫人唠叨;手忙脚乱地去救他的画。

徐夫人见他根本不理会自己;心中着实脑火;一把将书桌上的画抽走;怒道:“画什么画;弄得浑身昊烘烘的;也没见挣几两银子。”

徐老爷好脾气地解释;“不过是消遣之物;谈到阿堵物就俗了。”

“俗!”徐夫人气哄哄地一把捏住袖耳朵;怒骂道:“你现在晓得银子俗了;当初连我们娘几个都养不活的时候怎么不说银子俗;今儿嫌弃银子俗;明儿是不是就该轮到我了。徐广智啊徐广智;我看你是在外头瞧上了别的妖娇女人;怎么看都看我不顺眼了是吧。。。。。。”

“夫人轻点;轻点一一”徐老爷被她拧着耳朵也不气;直呲牙咧嘴地直告饶。二人在屋里闹得正欢;那房门忽然被推开;却是徐聪忽然进了门;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二人一眼;见怪不怪地招呼了一声;道:“您二位继续;就是;马上吃晚饭了。”

徐夫人这才松开手;自自白然然地朝徐聪笑了笑;和颜悦色地回道:“聪儿回来了;怎么就你一个;你大哥呢?”

徐聪笑嘻嘻地回道:“还没回呢;不过我琢磨着;他今儿晚上怕是不会回来吃饭了。”不止是吃饭;子夜前能不能回府都还是个问题。当然这事儿他可不能说给徐夫人听;若是徐渭晓得是他告的状;他少说也得脱层皮。

“去崔府了?”徐夫人哪里不晓得徐渭的心思;点头道:“去问问清楚也好;要不;承了大长公主这么大的人情;日后可要怎么还。”徐家不站队;但这并不代表别人会轻易放过他们;尤其是自从徐渭当上了左监门卫大将军一来;太后那边没少拉拢威胁;大长公主虽从未说过什么;但总有些人不断地来府里拜访走动;什么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崔府这边;府里上下很快都晓得了幼桐被大长公主认作干女儿的事;文颜是单纯地为她欢喜;旁的人;则是又羡又妒;只恨自己怎么没受有那般好命被大长公主看上。晚上不免要庆贺一番;幼桐虽不愿应酬;但终究不好缺席;只耐着性子一直守到最后;天全黑了;这才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屋休息。

“只是说笑的;”徐渭见她如此激动;心中大悔;暗恨自己怎么这般多嘴;赶紧安慰道:“你别胡思乱想;哪家府里头没有早产的孩子;你莫要住心里去。”

“可若是真的呢?”幼桐抬头看他;目中一片茫然。

“幼桐一一”

“罢了!”幼桐抚了抚胸口;长长地呼了口气;努力地挤出笑容来;“不管是不是真的;我而今都是崔家九小姐。便是真的;我娘生前也从未跟我提起;想来也没有让我认他的意思。”面上虽挂着笑;可怎么看怎么有种嘲讽和心酸的意味。

徐渭心中大助;紧紧抱住她;揉了揉她的乱发;偎依了半晌;低低地安慰道:“你放心;此事我定会去查个明白;不会让你受委屈。”想到那位深居简出;却在军中被敬畏天神一般的庄亲王;徐渭忍不住狠狠捏了捏拳头。

49、真相

徐渭在庄亲王府的大门口站了有小半个时辰,依旧没想好进府后怎么跟庄亲王开口,踌躇不定地在门口转悠着,直到听到有人唤他的名字。徐渭抬头一看,马上抬头挺胸,恭恭敬敬地朝那人行了一礼,口中唤道:“庄亲王安好。”

庄亲王穿得极随意,一身青色棉布长衫,脚上踩着双羊皮短靴,头发束在脑后,只用纶巾包住,若不是这浑身的气度隐藏不住,倒像是个普通的文士。

这一代的年轻将领,除了沈家大公子之外,就数徐渭了,故庄亲王认得他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他待徐渭的态度,疏离中似乎又透着一股子亲切,淡然的脸上虽没有笑容,可目光却是温暖。这让徐渭更加相信起幼桐的猜测来。

庄亲王招呼徐渭进了门,径直领到书房去。二人一边品茶一边唱古论今,谈得倒也融洽,只是徐渭想着幼桐交代的事,总有些心不在焉,回答起庄亲王的问题来,有时候还会愣上半天。

庄亲王心如细发,见徐渭屡屡欲言又止,哪里猜不出他有话说,索性自己主动开口问道:“徐将军有话直说。”

徐渭僵着脸笑了笑,脑子里组织了下语言,小心翼翼地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庄亲王听罢,却只是一脸无奈和哀伤,目中闪过痛苦之色,手指轻轻敲击着茶杯,好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此事……说来话长……”

二人聊了有一个多时辰,徐渭方才满脸严肃地告辞出了王府,径直奔往崔家。

因是大白天,徐渭也没有翻窗户,直接从大门求见。照理说,他和幼桐虽订了亲,但终究没有成亲,不好这般随便见面的,只是崔家下人见他一脸严肃,只当出了什么事,也不敢多说什么,急急忙忙地进去通报了。

幼桐得了信,心知他定是为了自己身世的事回来找她,一时忍不住紧张起来,不安地搓了搓手,调整好呼吸,才让慧巧引徐渭进花厅。

徐渭一进门,就看见幼桐端端正正地坐在花厅靠北面墙壁的榻上,双手紧握放在膝盖上方,雪白的手背上隐有青筋显出,眼睛低垂,目光也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地板,安安静静的样子。敛去了平日里的强硬的刺,现在的幼桐看起来有些紧张和无措,那强撑的平静让她显得比平常多了份柔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她没有出声问,甚至连头也未曾抬起来看一眼,但徐渭明白她此时的心中定是汹涌澎湃。屋里的下人都已被屏退,花厅里只剩下他们俩。徐渭走上前在她身边坐下,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搓了搓,柔声道:“不是。”

“不是!”幼桐猛地抬头,脸上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只喃喃地重复了两声,尔后,忽然笑起来,眸中却是一片苦涩,“既然如此,为何他要如此待我。”直到现在,幼桐也不愿再称呼余沆为父亲,实在是这些年来被伤害得太多太深,所以,当听到那些猜测,幼桐的第一反应就是相信。

徐渭心中也是感叹万千,但还是没忘了把庄亲王所说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再说给幼桐听。待幼桐听得当初竟是余沆设计散播庄亲王战死的谣言,又故意引那好赌成性的舅舅输掉了一条胳膊,才逼得崔氏下嫁时,她激动得难以自制,怒道:“他费尽了心思,用尽了手段才将我娘骗进了余家门,为何还要如此待她。如不是他,我娘…我娘……”若不然,崔氏早就与庄亲王双宿双栖,又怎么会郁郁寡欢,最后在痛苦和落寞中早早地离开了人世。

幼桐不明白,徐渭自然也不会比他清楚,只将她拥在怀中,轻轻抚摩她的后背让她的情绪缓和下来,口中柔声安慰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除了崔氏和余沆,没有人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这两个人中,一位早已作古,而另一位,只怕终其一生幼桐也不愿再见。过去的一切,势必只将淹没在不能回首的时光中,而今再去追究,不过是让幼桐徒生烦恼罢了。

幼桐心性坚忍,只因有徐渭在一旁才泄露出内心的脆弱,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吸了吸鼻子,甩甩头,仿佛这样就可以将所有的烦恼全部抛开。徐渭揉了揉她的头发,想开口劝慰几句,可憋了半天仍是想不出什么话,只无声地看着她,眸中一片担忧。

“无妨,”幼桐扭过头来看他,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鉴定,“这么多年以来,我早就习惯了。”说到此处忽然又笑出声来,“呵呵,也亏得你傻兮兮地跑去问,怕是人家庄亲王心里头只笑话咱们呢。”她语气虽轻松,可徐渭却从中听出了一丝落寞,心中愈加地难受和心疼起来,将她拥在怀中,久久不能放开。

“小姐——”慧巧在门外轻声道:“二夫人过来了。”

二人慌忙分开,又各自往后退了两步,低头检查身上衣服是否平整,罢了,徐渭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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