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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失落的符号-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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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解开它了!”兰登喊道,“放我出去!”

文身男子开口时,兰登灌满水的耳朵什么也听不到。但眼睛能看到他嘴唇开合,说出三个词。“告诉我。”

“我说!”兰登吼叫着,水快流进眼睛了,“放我出去!我会解释一切!”太简单了。

男子的嘴唇又开合了一次,“现在就说……要不就死。”

水逼近顶盖,只剩下一条缝,兰登只得侧过头,把嘴留在水线上呼吸。就在这时,温暖的液体渗进他的眼眶,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反弓着背,把嘴唇压在树脂玻璃上。

就在空气只能再支撑几秒钟之际,罗伯特。兰登说出了破解共济会金字塔的方法。

等他说完,液体涨到了他的唇边。出于本能,兰登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紧闭嘴唇。眨眼间,水流彻底淹没了他,蹿上了这墓穴的顶端,从树脂玻璃窗的隙缝里流了出去。

他成功了,迈拉克明白。兰登成功破解了金字塔的机密。

小窗下,罗伯特。兰登淹在水下的脸孔仰面瞪着他,眼里充满绝望和哀求之意。

迈拉克对他摇摇头,用清晰的嘴形,慢慢地说:“谢谢你,教授。享受来世吧。”

兰登的肺挤空了,塌缩了,急切地需要吸气。他又忍了最后一秒。接着,就像再也捧不住滚烫火炉的人,他放手了,把自己交给命运。

条件反射战胜了理智。

他的双唇分开了。

他的肺叶扩张了。

液体灌了进去。

胸腔里充溢的痛苦超出了兰登的想象。液体侵入肺部时是灼热的。突然,痛楚冲上脑颅,他觉得脑袋像是被钳住了,马上就要被压碎。耳内有雷鸣般的巨响,但刺穿一切的,是凯瑟琳的尖叫。

凯瑟琳。所罗门停止了尖叫。目睹溺亡让她神经紧绷,她几乎因极度震惊和绝望而瘫软。

树脂玻璃窗下,兰登死气沉沉的双眼仿佛看穿了她,直接望进虚无。

文身男子探下身,无情地做出最后一个动作,将视窗滑合如初,把兰登的尸体留在里面。

随后,他对她微笑:“可以吗?”

没等凯瑟琳作答,他提起被悲伤攫紧的她,横抱过肩,关上灯,又扛着她走出了小房间。他迈着强劲有力的腿脚,三步两步就把她扛到走廊尽头,进入一间似乎沐浴在红紫色灯光下的大空房。这个房间里有薰香的味道。他把她扛到房间中央的一张方桌旁,将她仰面摔在桌上。

男人轻叹一声,慢慢睁开双眼。他转身走出了房间。

西姆金探员趴在富兰克林广场隐蔽的灌木丛里,眼睛紧盯着阿玛斯神庙圆柱林立的入口。没情况。里面没有灯光,也没有人靠近大门。他转头去看巴拉米。那人孤零零地在公园中央走来走去,看上去很冷。

手机震动起来。是佐藤。“我们的目标晚了多久?”她问。

西姆金看了看计时器。“目标说是二十分钟。现在已经四十分钟了。情况不妙。”

“他不会来了,”佐藤说。“完了。”

西姆金知道她说得对。“有没有哈特曼的消息?”

“没有,他去了卡拉洛马高地后就没有向我汇报过。我打不通他的电话。”

西姆金板起了面孔。如果这是真的,那问题肯定就大了。

“我刚刚和现场联络处通过电话。”佐藤说,“他们也找不到他。”

该死的。“他们有没有在凯雷德上安GPS定位装置?”

“有。是卡拉洛马高地住宅区的地址。”佐藤说,“集合你的手下。我们撤。”

第 38 章 (38)

迈拉克一手攥着金字塔,大步迈向二楼书房,在笔记本电脑前坐下。十分钟前,水淹没他的脸时,这位哈佛教授看透了破解金字塔的关键点。“八……富兰克林……!”他如此高喊,眼神透着惊惧,“奥秘隐藏于……八……富兰克林……”

一开始,迈拉克不理解他的意思。

“那不是地址!”兰登的嘴压在树脂玻璃窗上,继续高喊:“八阶富兰克林!是个幻方!”

迈拉克恍然大悟,兰登说对了。

他飞快地在网上搜索,得到了好几十条结果。

富兰克林八阶幻方

美国科学家本杰明?富兰克林于一七六九年创建八阶幻方,堪称世上最著名的幻方之一。这则幻方所包含的“斜向折线总和”被誉为开天辟地之杰作,因而震惊世界。富兰克林对这种神秘艺术形式的痴迷,大抵源自他和同时期最知名的炼金术士和神秘学家的私交,他自己也同样笃信占星术,这亦是其所著《穷理查德历书》中预言的根基。

金字塔上的铭文应该这样理解:奥秘隐藏于富兰克林八阶幻方。

迈拉克笑了。他激动得浑身发抖,抓过金字塔翻到底面,察看符格。

这六十四个符号,需要依据富兰克林幻方中的数字重新标号、排列。他取出一张纸,飞快地画下一张八列乘八行的空白格子。再开始根据重新确定的位置一个一个将符号填入空格里。几乎是立竿见影,数格立刻显得容易理解了,他大为惊叹,几乎不敢相信地凝视着眼前的答案。线条生硬的画面显形了。

金字塔指明道路。

有扇门砰然合上,凯瑟琳回过神来,躺在冰冷的石桌上。陡坡尽头的金属门大声撞响,文身男子回来了,正在下斜坡。她听到他径直跑入走廊,进了一间屋子,忙了一会儿又出来,顺着走廊进入她所在的房间。他一进门,她就看到他推着什么东西。非常重的东西……下面有轮子。他走到灯光下,她简直不敢相信所见的一切。文身男子推的是一个上面坐了人的轮椅。

出于理智,凯瑟琳认得出轮椅上是谁。但出于情感,她却几乎无法接受眼前的情形。

彼得?

她都不知应该为哥哥还活着而感到狂喜……还是恐惧。彼得的体毛被剃光了。厚实的银发都不见了,眉毛也没有了,光滑的皮肤微微泛亮,好像涂过油。他穿着一件黑丝袍。右手的位置已空无一物,残肢断臂裹在一条干净挺括的绑带里。哥哥因痛楚而微阖的双眼勉强睁开,两人对视时,他的眼神里溢满遗憾和悲哀之情。

她哥哥想说话,却只能从喉管里发出含糊的声音。凯瑟琳这才发现,他被绑在轮椅上,嘴被堵住了。

文身男子俯下身,轻柔地抚摸着彼得剃光的头皮。“为了一件巨大的荣耀之事,我已为令兄做好了准备。今晚有他的戏份。”

“你要带他去哪儿?”她虚弱地问道。

他笑了。“彼得和我必须前往圣山。宝藏就在那里。共济会金字塔透露了地址。你的好朋友罗伯特。兰登真是帮了大忙。”

凯瑟琳凝视着哥哥的双眼。“他把罗伯特……杀了。”

彼得的脸因悲份而扭曲了,他狠狠地摇着头,仿佛无法再承受更多痛苦。

文身男子走近一步,嘴巴贴近她的耳朵。“我有我的道理,凯瑟琳。”然后他走向边桌拿起那把古怪的刀。他举刀向她而来,把寒光凛冽的刀刃架在她脖子上。“这是历史上最著名的刀。”

“别担心,”他说,“我没打算在你身上浪费它的威力。我要把它保留给最值得的牺牲……在一个更加神圣的地方。”他转向她的哥哥。“彼得,你认得这把刀,是不是?”

说完,他用一块布把刀和别的用品都小心地包起来——薰香,小瓶液体,白色丝袍,以及其他仪式所需的东西。他把这个包袱放进罗伯特。兰登的皮包里,里面还有共济会金字塔和尖顶石。电子书。他把沉甸甸的包搁在彼得的膝盖上。

随后,男子走向一只抽屉翻寻起来。她能听到金属小物件的磕碰声。他返身回来,抓起她的右臂固定住。凯瑟琳看不见他在做什么,但彼得显然可以,他又开始歇斯底里地挣扎。

第 39 章 (39)

凯瑟琳感到右肘窝里刺痛袭来,奇特的暖意随之扩散。彼得用被勒住的嘴发出痛苦的声音,他使劲想摆脱沉重的椅子,但没有用。凯瑟琳感到肘部以下的前臂和指尖有一股冰冷的麻木感漫开来。文身男子朝她的血管里扎进了一根医用针管,好像要让她献血。然而,这个针管却没有连上管子。她的鲜血正无阻无拦地从针孔里流出来……顺着她的手肘、前臂,流到了石桌面上。

“人体沙漏。”男子说着转向彼得。“等一会儿,我请求你上场时,我想让你记住凯瑟琳……在黑暗中孤独死去的样子。”

凯瑟琳独自躺在黑暗中,血在流。

罗伯特。兰登的神智盘旋在无尽的深渊里。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感觉。

只有无限而寂静的虚空。

身体释放了他。他没有了禁锢。

现在,他是纯粹的意识……无血无肉无骨,仅是知觉,悬浮在无垠宇宙的空无之中。

改良型UH60直升机低空盘旋在卡拉洛马高地住宅区开阔的屋顶上,轰鸣着飞向支援部门提供的坐标。西姆金探员头一个发现黑色凯雷德随意停靠在一栋豪宅前的草坪边。车道门是关着的,宅子里又黑又静。

前门草坪上停着好多辆车,其中一辆是安保巡逻车,警灯和前灯都大亮着。飞行员艰难地降下飞机。

西姆金率领他的小分队跳出机舱,举起枪械直冲门廊而去。一眼就看到哈特曼的尸体。

探员们分散到底楼各处,用镭射瞄准器在黑漆漆的豪宅里细细搜索。他们在起居室和书房里都没发现什么,却在餐厅发现一具女尸,是一名被扼死的保安警员。这让他们吃惊不已。西姆金立刻觉得希望破灭,如果他能轻而易举地把中央情报局探员和身带武器的保安警员杀死,那么教授和科学家显然断无机会生还。

等他回到门厅时,佐藤迈进门厅时愣了一下,朝哈特曼的尸体低下了头。之后,她抬起眼睛,盯住西姆金。“没发现兰登或凯瑟琳?彼得。所罗门呢?”

西姆金摇摇头。“如果他们还活着,一定被他挟持了。”

“你有没有发现这屋子里有电脑?”

“有,夫人。在办公室里。”

“带我去。”

佐藤绕到书桌后,看了一眼屏幕,立刻眉头紧锁。

“该死的。”她竭力压住怒火。“他有的资料,我不想任何人看到。”

罗伯特。兰登的神智飘荡于虚空。他窥向无垠的虚无,寻找任何可以参照之物。什么也没找到。

彻底黑暗。彻底寂静。彻底祥和。

甚至没有地心引力能告诉他何谓上天。

他的身体不见了。

这准是死亡。

时间仿佛被重叠、被拉长又被缩短,仿佛在这地方没有定向。他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

十秒钟?十分钟?十天?

突然,仿佛无限遥远的星际在剧烈爆炸,记忆开始显形,如冲击波一般飞穿浩瀚的虚无,又如巨浪般向兰登滚滚而来。

记忆点滴汇集。兰登被拖着走,半昏半醒,被拖下去、下去、下去。拖着他的人在吟诵什么。

真言有意……真言有为……真言能毁

佐藤已经下令,让西姆金召集全员,准备返回兰利总部,但西姆金还逗留在起居室,手脚都撑在地上。他抬起头来,神色有点怪。“你看到这个了吗?”他指向起居室的地板。

佐藤走过去,低头去看长毛绒的地毯。地毯上的纤维扁扁平平,好像被压倒了……两条痕迹呈直线,看似轮椅或别的什么重物曾从上面滚着,穿过了房间。

“奇怪的是压痕的走向。”他一针见血地指出。

佐藤的目光跟着淡淡的平行轨迹在起居室地毯上移动。轨迹似乎消失在紧贴壁炉从地板直顶天花板的大幅油画下。西姆金走到油画前,想把它从墙上摘下来。但它纹丝不动。他又用手指摸索边框。“等等,下面有什么东西……”手指碰到底边下的一根小杆,只听“咔嗒”一响。

西姆金推动画框,整幅油画慢慢绕着中轴旋转,俨然是个转门。

佐藤眯起眼睛。原来如此。

第 40 章 (40)

凯瑟琳。所罗门正在意识的边缘徘徊,突然被震耳欲聋的爆破声惊得一跳。

各种声音混杂。遥远。喊叫。脚步。她突然能轻松呼吸了。嘴里的破布被抽走了。

“你安全了。”一个男人轻声说,“再坚持一下。”

“所罗门小姐,对你下手的人……他去哪儿了?”

凯瑟琳轻轻说了两个字,尽管她知道这样的回答没有意义,“……圣……山。”

佐藤跟着探员走进窄小走廊旁的小屋。房间里灯火通明,四壁荒芜,只有地板上摊着一堆衣物。她一眼就认出了罗伯特。兰登的斜纹软呢外套和路夫鞋。

探员指了指里面墙边的一口棺材样的大容器。

佐藤朝那口大箱子走去时,又发现墙上有条透明管子连通到箱底。她颇为警惕地走近箱子。现在,她能看到顶盖上的小滑板了。她探身拉开滑板,露出一扇入口似的小玻璃窗。

佐藤倒退一步。

树脂玻璃窗下……漂浮着浸在水中的,是神情空茫的罗伯特。兰登教授。

“感知剥夺水箱”出现于五十年代,能制造出逼真而玄妙的回到子宫的体验……是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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