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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锦娘-第45章

小说: 锦娘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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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拿着那些古书去找那个小姑娘的时候,我却得知她也是走了,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自然她也是不知道我的名字的。

那时候,我站在那个小姑娘常常吃糖葫芦的地方,傻傻站了三个时辰,我以为景老子会和这个小姑娘一起回来,但是我太低估这两个人了,我等到了夜幕来临,风吹得我直打着颤,我才回了家里,从此好些年里,我都未再见过那个说我上了当的小丫头,倒是景老头子会是常常回来看看我的。

我翻着景老头子留给我的那些医书,翻翻看看,多多少少也还是能从中学到许多,加之景老头子也是说过我是有慧根的,便是有些草药什么的,我也不是吹捧着自己,但却还真真就是过目不忘。

景老头子虽是回来的不多,但是一回来便是能住上一个月左右,这一个月,他便是在我身上试着针,以此来教我穴位和医术,后来我问他,为何要在我身子试针,景老头子只是笑了笑说:“难不成还在师父的身上试针不成?”

我又问:“要是扎死了徒弟怎么办?”

景老头子又笑了,那笑如狐狸一般,只是这么多年以来,他慢慢地老了,可是那性子却是一点没有变,而他所说的话更是气得我差点背过气去。

“那也总比师父被扎死了好呀,你呀,还未出师,我不同啊,我是去拯救别人性命的呀。”

那一刻,我就想弄死景老头子,然后换我去拯救世界就好了,那时候,我就可以。出师了。

可就在我这么想的那一年里,景老头子便是走了后再也没有联系我了,那几年里朝政之上似是发生了大事,什么皇后之位,什么太子之位,若不是唐珣是十四王爷,我许是对这些一丁点都不会在意的。

可也正是唐珣身为十四王爷,才会让我遇上文祁,因而识得了素秋。

见素秋的第一眼,我便是识出了她来,她就是那个当年指着我的鼻子嘲笑着我上了景老头子当的那个小丫头,她早已是识不出我来了,许是因为我比从前更加的帅气了,她自然是认不出来的,但是我识出了她,在我心里想过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偏偏会记得她的样子,后来我才知道原因,那是因为这个丫头还是同从前一样丑,和我不一样,她没有变,所以我识出了她。

我一直没有想过,待到她死在文祁剑下的那一刻,我才真真地明白过来,我能识得出她,不是因为她没有改变,而是无论她做何改变,她的眉眼一直在我心上刻得深刻。

文祁身为一个将军,不知何故会瞒着自己的老爹和唐珣勾搭上,那天我去唐珣的王府上去寻他,刚好见到文祁一脸焦急的样子,走上前静静地听了会才知道他的表妹素秋像是生了病,寻了许多郎中,却一直没有醒过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唐珣就回过头来有意无意地看了我一眼,那时候的我虽是基本上可以算得上一位神医了,却还是有些没有底气,毕竟是将军的妹妹,要是一不小心,被我给弄死了,我上哪儿去给他寻上一个一模一样的回来,这般一来,他非得剥了我的皮不可,这样的事,可真真是划不来的。

可是我最后还是被唐珣给押了过去,我走近了一瞧那躺在床上的女子,手脚便开始不住地抖了,我稳了稳心神,满以为自己看错了,一个人,事隔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还是像从前一般丑,这不科学。

可待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却是真的就差腿脚一软,直接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了。

文祁看我这般神情与反应,当即也吓得快晕了过去,满以为他的妹妹是没得救了,素家老爷子要是知道他的宝贝女儿在文祁府上香销玉损了,估摸着文祁得做那个陪葬。

而唐珣站在一旁挑了挑眉,以为这又是我在故意捉弄着他们。

只是他们谁也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不是病无所医,不是人图娱乐,而是,那个躺在床上的女子,我是识得的,在又一次见到她的这一刻,我的心却是真真地病了,停止了跳动。

我一直以为着,从此以后,也许我们都不会再见了,最后的记忆,仅仅就只能停留在那年冬天,她拿着糖葫芦,糖汁沾满了她的手,她笑着用那只沾了糖汁的手,一个劲儿地在我身上擦拭着,然后嘟囔着小嘴道:“你肯定是被你师父骗了。”

我小心地搭上了她的脉搏,静默了许久,才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来,并不是那么复杂的病症,只是伤了风寒,又因着前些日子落了水,倒致气血没有恢复过来,其余的大夫开的药方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少了一味药罢了。

待我加了那一味药之后,素秋便是醒了过来,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冲着我说了两个字:

庸医。

我气极,我特想问问,我将你的性命救了过来,你缘何还会叫我庸医?

其实我还想问问她,怎么会这么多年不见,你丫就什么都没有改过,连这脾气也同从前一模一样?

别人能说我其他不好的话,但我不能容忍别人说我是一个庸医,对于身为一个医师的人来说,最为重要的是就是让别人能够认可自己的身份,认可自己是一个好的郎中,所以那一天,我特生气地和素秋争执了起来。

素秋被我气得直跺着脚,后来因着说不过我,气恼地直往自己的房间中冲去,这时还不忘回过头来瞪了我一眼,这让我很是委屈,因为我一直没有觉得我哪里说得不对,明明没有道理可讲的是这个大小姐啊。

后来我才从文祁可中得知,素秋一直骂着我是一个庸医全因了我的那一味药,苦得厉害。

我说不清是为什么,为了得到这位大小姐的原谅,那一味药,我连着喝了半个月,这姑才消了气,渐渐又和我绊起了嘴来。

其实说起来,我是真的不想看到素秋苦着一张脸还在我的面前晃悠着。

这种事是说不上原因,直到那一天。

素秋哭着跑回来,我很少见素秋哭的样子,所以那一刻我十分地手足无措,只得慌张地为她递上一块手帕,她接过,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却是哭得更加大声了,我立马就慌了神了,只能拍了拍她的后背。

当时的自己真的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人可以因为另一个人的悲伤,而更加地难过。

可是在素秋说唐珏不爱她的那一刻,我才发现,万丈深渊,也不过如此。

跌落下去,摔断了手脚,摔碎了整颗心,摔得不完整,摔得终于将从前的事都看了个清楚。

也就是那一刻,我才真真地明白了过来,我不能看到她不理会自己,不能接受她悲伤的眼泪,不能面对她对别人赤诚的爱,那全都因为我自己,一直爱着她,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从很早很早以前发现。

可是当她将对别人的爱表达出来而悲戚痛哭的时候,我却是什么也做不了,我只能做了那个小丑,只能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即便是绊嘴,但只要她能开心地笑笑,我也觉得是满足的,我发现,一向自负的我,也可以委屈自己到这种地步。

直到那天我见到了方锦娘,那个一直想被景老头子收去做了徒弟的女子,我第一次觉得女子聪明到她那种地步,总有一天也是会吃了亏的,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我当初的想法。

也正是因为了方锦娘太聪明,所以当我见到她时,我才知道,我们每个人的宿命,全都因了这一个人而已。

我想,跟着方锦娘和文祁一起去了北境,或许我会渐渐地忘了素秋,散散心回来,她或许还能和唐珏有点结果的。

可是素秋哪里是那么好惹的主。

我一直没有想通,素秋来到北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是为了给唐珏提供一个好的消息途径,还是单纯只是为了同文祁一道来这北境之中,看着这浩荡河山,为这美好山河而赞美。

可是身为一个人,便就是有思维的,便是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性的。

所以那天我在被宇文长所囚的那间牢房中有问过素秋,我说,素秋,在唐珏和你祁哥你非得做一个选择的话,你是该如何是好?

那一刻的她,像看怪物一样地仔细打量打量了我,然后对我翻了一个白眼,再之后就侧过了身去。

那时,我便是明白了,她不是选择了谁,而是她注定了谁,她命里注定的那个人,她内心深处是极为喜爱的,所以她没能回答我的话,但是文祁又是她的哥哥,她的亲人,所以她不做回答。

可是我的心跟着一个劲儿地往下掉,我自己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素秋,宁可帮着唐珏,最后以命向文祁请罪,也不会静默等待,不做付出,便奢求那个男人看自己一眼。

素秋这样的性子,同文祁太像了。

可是在我想通的那个时候,我全身手脚早已开始僵硬,她的归途,早就已经设计好了,为了那个不爱她的男人而过活,我不知道她说她傻还是该说她痴心。

所谓的痴心,其实说到了底,也就是傻了。

我常常会想起,当年那个吃着糖葫芦一个劲在我衣摆上擦手的丑丫头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总是让我一直惦念至今。

可也许命运就是这样的,爱捉弄人,那些放不开的过去,才是真正的不一样,才证明了你活过,只有当你的心碎了一次又一次,只有当你痛了一次又一次,你才能体味,原来活着,是需要勇气的。

比如素秋,心碎过;比如方锦娘,心死过;比如文祁,心痛过。

又比如我,心再也没有完整过。

这就是命,无法改变,亦无从接受。

所以当我听到方锦娘那清丽的一声“文祁,杀了她”的时候,我只能静静地看着文祁手中的动作,我没有办法上前去阻止,因为若是方锦娘已经确定了是谁在背后陷害着她,即使此刻出现的不是文祁而是我,她也会淡淡地冲着我,笑一笑,像是面对别的不认识的刺客一般说:杀了她,师兄。

方锦娘的狠,是发自内心的不放过,她无非也就是害怕,害怕谁会在她的背后刺她一刀,而正正好,素秋叫着她嫂嫂的同时,又刺了她一刀,这时的文祁也就就只是正正好,借了他之手,了结了素秋之命。

命格如此,逆天改命,无非是骗从别人,无非是催眠自己,可以的。

可是这世界上有太多的不可能了。

我只能静静地看着大漠,问方锦娘:“痛吗?”

我亲爱的小师妹,你知道我爱着这个女人在这几年里,我亲爱的小师妹,你知道我惦记着这个女人十几载啊,那血腥冲激着我的大脑,我亲爱的小师妹啊,你知道那时候的我真的很想蹲下身子来作呕吗?

我知道我的小师妹心头也是难过的,我的那一句“痛吗”依旧也是冲击着她的神经,痛吗,痛吗,痛的吧。

我这般问,只是想告诉她,我痛啊,那刺进去的一剑,就如痛刺进了我自己的胸口啊,我很想问问素秋,她痛不痛,若她痛,可能让我也替了她分担分担;我也很想飞越千山问问唐珏,他痛不痛,若他痛,可能让素秋听听他的声音,告诉她一直伴她左右。

素秋没有得到的,无非是唐珏的爱,她得到的,只是因着这爱的义无反顾。

我很想嘲笑她的傻,可是当我站在方锦娘军帐外时,听到方锦娘一开始低低压抑着的哭泣声开始,我就只能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我早已笑不出了。

一直到哭声大了起来,我才想起,我是该哭的啊,我爱的女人,爱着别人,为了她那份所谓的伟大的爱,了结了自己,抛弃了世间其他的所有了。

这时,我才想起来,我还没有告诉她,我爱她的啊,世间有这么一个爱她的人,她怎么可以舍得死去。

我想起的事有点多,可是没有哪一件可以让我去实现,我看着文祁常用的那剑上的血迹,突地就想了起来。

说好的啊,怎么可以变卦。

素秋,忘川作何我不知,轮回作甚我不晓。

只是,若这条路走得苦了,就歇一歇,就算是等不到唐珏,你可以等到我的。

就算是所有人都弃了你,视你为叛贼,我还是当年深信着你说景老头子骗我的傻小子。

当年的糖葫芦,如今换了小贩,当年的傻小子,已成了年。

叫呵声又起,你身在何处,我远在归途。

就等一等我,等我走完你没有走完的路,等我品尝你还未来得及品尝的风景。

然后……

一起看花开花落,与云卷云舒……

世间事,皆如此。

☆、五三、风雨前行

方锦娘早已是不记得文祁到底是有多久没有同她说过话了,在她看来,就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与被困于废宫中的日子所差无几,只是落平阳还是会笑着来到她的军帐中,看着方锦娘手中的书卷,然后从她的手中抽了出来,端上自己煎的药来。

方锦娘笑着喝完药,然后又皱了皱眉,因着以前文祁的细心所以方锦娘的药里会多上两味药,而使得药不会那般苦涩,而如今……

想到这里,方锦娘却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药碗递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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