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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悠然田居札记-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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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

宜悠止住他落下的拳头:“爹,小孩子们闹是一回事,你一个大人插手,肯定会是咱们家理亏。长生都伤成这样了,这亏不能白吃。”

顿了顿,她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或者是,长生受这么重的伤,你想轻飘飘的打他一拳,然后息事宁人?”

李氏抬起头:“二丫,怎么说你爹呢?”

宜悠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人心难测:“娘,爹一个大人,平常性子一点都不冲动。我都能想到的事,他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拳头如果打下去,咱家有理也别没理。到时候,咱们家又得砸锅卖铁买燕窝给春生压惊进补,长生还得跟着去给这帮打他的人道歉。

这样的事又不是第一次了,爹,你真的不是成心?”

“二丫,你给我住口!好好照顾你弟弟。”

沈福祥愣在那,瞅瞅媳妇,虽然喝止着闺女,但她却没有往这边看。难道她也这么想?这一刻,他突然想起昨天闺女说的那番话,二嫂教唆她去给大户人家做小妾。

这些年他是不是真的错了?可从小在那个家长大,娘有多狠毒多能豁得出去他一清二楚。以他的本事根本护不住一家子,忍着点让那边放松防备,日子总能平静些。

低头看向一直流血又流泪的儿子,他的忍耐换来了什么?只是那边的得寸进尺。或许,他真的错了!

“爹,你这是干啥去。”

宜悠怀中一空,长生已经被爹平着抱起来,一路往下走去。

沈福祥闷着:“去族里,给长生讨个公道。”

她爹在说什么?是她听错了吧?宜悠愣神,直到一双小手握住了她:“二丫姐,你怎么了?”

是穆宇,爹已经白石堆下,娘则是拉着春生往回走。

唇角扬起,爹终于又迈出了一步。或许这一次,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二章

宜悠牵着穆宇跟在爹娘后面,沿着小溪一路朝寸东边的沈家祖宅走去。因为包子早卖完,他们回来的比旁人要早一些。

日头逐渐升高,忙里偷闲赶集的村民,也纷纷回来。他们三五成群,或赶着牛车,或挎着篮子徒步行走。乡里乡亲都熟悉,碰见了总得打个招呼。

“婶子,赶集回来啦,买了啥好东西?”

原本欢快的人在看到沈福祥怀中孩子时,纷纷变成了吃惊。

“长生这是咋地,摔破头了?”

李氏拉着春生,蹙眉解释道:“我一时没看紧,他跑到西边山脚石堆上面玩,叫咱们村和邻村几个大孩子拿石头砸破了头。”

虽然她话一开头就埋怨自己,但只要不傻的人都能听出重点:村里这么大的孩子哪有不疯跑的,打打闹闹没事,拿起石块扔人家头可就是大错。

一时间,大家看春生的神色变了。虽然沈老四媳妇没说,但她抓得那么紧,打人的肯定是春生。这孩子平常就是个心眼多的,现在对堂弟尚且能下得去手,不沾亲带故他还不得往死里打。事关子女,所有爹娘都有操不完的心。

宜悠跟在后面,将乡亲们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

“娘,头大太乱了,给我个卡子用。”

李氏从头发上掰下来一个递给她,宜悠接过来,理理刚才散下来的刘海,做一次别上去,露出青紫未消的额头。明眸皓齿的美人脸上突然多一块这个,对人的冲击更是大。虽然有些人昨天已经见过,但见一天还没下去,还是倒抽一口凉气。

闺女前脚被大人弄到额头青紫,后脚儿子被人家孩子打得头破血流。沈家祖宅,真是不祥之地,以后自家孩子得绕着走。

“怪不得哥哥不让我闹二丫姐。”

听到穆宇的小声嘀咕,宜悠垂眸问道:“长生在说什么?”

“上午临回来前,哥哥把我叫过去,嘱咐着说二丫姐脸上有伤,身体可能有些不舒服。他让我和长生玩,不要太吵着你。”

宜悠心里稍稍起了涟漪,大集上她已经把厚刘海放了下来,穆然竟还是注意到,还悉心的嘱咐弟弟。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心思细腻到这般程度,果然人不可貌相。

“唔,二丫姐,你抓得我太紧。”

穆宇闷哼着,宜悠回过神,发现她竟然紧紧抓住了软软的小手。

她这是在紧张?怎么可能!那可是她前世百般嫌弃,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退亲的汉子。好马不吃回头草,她怎么会因为穆然的一句话,就慌张成这样?

敛去心思,她温柔问道:“宇哥儿疼不疼?”

“不疼,就是有点不舒服。”

“那二丫姐这样抓着你。”

两人继续往前走,迎接着路边人的目光,她开始盘算到祖宅后的事。虽然爹娘憋着一口气,但以那两个程氏有心计又能豁得出去的个性,今天这事必须得加倍小心。

**

一路走到沈家祖宅前,还没等进门,他们就被程氏迎住了。

“春生又窜哪儿去了,娘嘱咐过你多少回,临近饭点不要乱跑。快进去,奶奶看不到你,都吃不下饭。”

一叠声说出来,她仿佛才看到宜悠一行大小五个活人。

“哟,四弟一家这几天来得可真够勤快,昨天娘被你们吓的半响睡不着。呀,长生这是怎么了,让二伯母看看。你们也真是的,孩子都这样了还带着乱跑,都不知道喊大夫。”

边说着她边将春生拉过去,低头对他使着眼色。宜悠跟在最后面,慢慢咂摸着程氏的话,渐渐回过味来。

那几个孩子打了长生的事,二伯母这会怕是依然知晓。刚才春生明明很害怕,那只可能是这段时间,有个孩子跑回来给她通风报信。而她话里话外,要他们回家请大夫,拦着门不让进去,这实在是太可疑。

报信的孩子一定还在里面!那几个孩子的声音和模样,她记得一清二楚。按照亲戚远近,如今躲在里面的最可能是程华!

眼睛一眯,她走过来拉住长生:“长生来告诉二伯母,你是被谁弄成了这样?”

长生黑溜溜的眼睛看向春生,抬起手指着他道:“是春生哥和程华他们,见到我就骂我们家卖死人包子。然后他们把我推下去,还拿石子扔我,我躲不过就被砸到了头。姐姐,真的好痛。”

“不哭不哭,姐姐在这,没人可以欺负你。”

宜悠哄着长生,她辈分摆在这,不方便直接说话。

听儿子说着过程,沈福祥呼吸再次粗重起来:“二嫂,咱们进屋好好说道说道。”

“长生这模样,会吓到娘。春生你说说,怎么欺负你弟弟。”

春生坚决否认:“我没有,是我大老远的看他摔下去,才叫程华一块过去,想把他救出来。至于那石子,可能是不小心踩空了。”

长生止住眼泪,控诉道:“你撒谎。”

程氏将儿子护在身后:“长生年纪小,可能学不过舌。你哥哥平常对你多好,怎么可能害你?肯定是你看错了吧!”

李氏站在儿女身前:“谁是谁非,二嫂你也没亲眼看到,别在这擅自颠倒黑白。长生身子虚,咱们进屋让他躺下再说。”

一路上动静闹得很大,有几个孩子甚至跟过来。邻里纷纷探头,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程氏还想再阻拦,宜悠绕到后面,使劲推爹一把。沈福祥一个趔趄,本能的厌恶,他顺势两拳将程氏捶到墙上,同时嗓子眼的话脱口而出:“二嫂,咱们先进去,今天这事得好好说道说道。”

男女力气压根就不能比,程氏可以拦下李氏,却拦不到沈福祥。看着频频往这边张望的村民,她沉下脸色。进屋也好,省得被这些人看见。屋里有娘在,这一家子还能翻出什么风浪不成?

“四弟太见外了,你都来了,二嫂怎么可能把你拦在外面。”

好人出在嘴上,宜悠可不想让她占这便宜。拉住程氏手臂,她拔高嗓子:“二伯母,我们这会进去,不会打扰到奶奶吃饭?”

“怎么可能?”

“那真是太感谢二伯母了,长生顶着大太阳,头一直在流血。你真是体谅他,血还没流到脸上就放他进去了。”

离着近得几人发出哄笑,宜悠满意的回头。她被笑话又怎样,不下猛药,怎么能奈何的了程氏。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反击,欢迎大家贡献整极品的办法。

☆、二十三章

沈家祖宅依旧是那副老样子,屋檐上一排几块鱼龟草虫的半月形瓦当,昭示着此间地主家的豪富。

程老太太盘腿坐在床上,面前炕桌上两荤两素四个菜冒着热气。见到春生,她忙心肝肉的叫起来:“奶奶的小乖乖,这个时辰跑哪儿去了,饿着你可怎么办。”

“奶奶,四伯母抓着不让我回来。”

经他告状,老太太抬眼,总算是看到了门口的一干闲杂人等。

“老四怎么又来了,福海,快来撤掉桌子。二丫有个三长两短,我这做老人的可怎么活。”

一个老四一个福海,亲疏高下立分。沈福祥涨红了脸,宜悠却是无所畏惧,用众人能听清的话小声嘟囔着:“要不要把屋顶掀了,剔掉房梁。”

李氏请拍下女儿:“说什么混话,你奶奶这么明理,一定会帮她亲孙子讨回公道。”

说完她意有所指的看下房梁,满屋子人脑子中回旋着那句:谁不给二丫活路,我跟芸娘一块吊死在他家西梁上。

二丫和长生,可都是这俩人的亲孩子。

老太太一哆嗦,看到旁边的族长儿子,又来了底气。抿下发鬓指着程氏咳嗽声:“福海媳妇你来说说,外面闹哄哄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家人并未抢话,程氏往南面扫一眼,看到血浸额头的长生。想起在县衙里为奴为婢受苦受难的四丫,她心中解气。

“娘,具体事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春生……”

“奶奶,我去下茅房。”

老太太皱眉,赶苍蝇似得挥挥手:“要去就去,都吃饭呢。”

宜悠偏偏恶心她:“茅房离这不远,我不拉屎,你吃完烤鱼之前肯定能回来。”

烤鱼焦黑,一团像极了大便。老太太搁下筷子,脸上表情很丰富。

见此宜悠高兴地退出去,一到院子里,她就开始四下转悠。正房里一目了然,没有发现程华的踪影。程家和穆家在一个村子,要回去必经他们来时的路。她有九成把握,程华就躲在祖宅某处。

西屋、东屋全都没有,草棚杂乱,堆满了粮食,不可能藏人。全都扫一遍后,一个人影都没见着,难道她猜错了?不可能,一定漏掉了什么地方。

“二丫在看什么?”

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宜悠打个哆嗦。面前站着一个穿围裙的老妈子,双手苍老如枯树皮。乍一看有些疑惑,很快她想起来,这是沈家的后厨春妈妈。

后厨?似乎她还没找那里。程华一向贪嘴,那倒是个好去处。

“我想找碗水喝。”

边说着她边朝厨房走去,见春妈妈神色紧张,她更是加快脚步。

“里面脏乎乎的,二丫别进去,我给你端出来就是。”

宜悠拒绝:“这可是二伯家,以前我也常来,春妈妈还拿我当外人不成?”

趁她犹豫的空,她掀开发黑的门帘直接走进去。后厨内锅碗瓢盆满满当当,不大的空间内,似乎有些容纳不下那个穿着土黄色袍子的肥胖身影。

“程华?”

“二丫姐……你……你怎么来这。”

宜悠眯眼,“我来找你,打了我弟弟不仅不跑,还敢来自投罗网?”

程华跟春生一样大,但他的智商更为符合十岁的年纪。听到这话,他头上开始冒汗:“我,都是春生出的主意,不关我的事。”

拍拍手,宜悠抓起他的袖子:“走,到大人们跟前说去。”

“我不要去,你给我闪开。”

程华想推开她跑出去,可他只养出了一身肥膘,压根不是从小下地干活的宜悠对手。宜悠两下将他双手反剪起来,瞪了眼欲要阻拦的春妈妈,押着他朝前院走。

“程华,长生头破了,血流了满满一脸。”

“不是我干的,真不是我干的。”

胆子这么小?宜悠从前只是听说程华是个脓包,果然耳闻不如眼见。弯起唇角,这样的人利用好了,今天的事就好办了。

“是不是你干的并不重要,这里可是沈家。你说我二伯他们会向着春生,还是委屈春生,把你这外甥拉出来?”

“姑姑不会那么做,她不会害我的。”

略微松开手腕,见他胸有成竹的笑着,宜悠再加一闷棍:“这么笃定?那你说我怎么会在后厨找到你,眼看着你被带走,春妈妈也不管。”

惊恐之下,程华渐渐动摇。明明二丫姐一家来之前,他就藏好了,没人说的话,谁会知道他在沈家。难道姑姑为了春生把他供出来了?肯定是的,他们都那么疼春生!

“二伯母肯定嘱咐过你不做声,剩下的她来应付,对吧?你想想,如果你不辩解,整个云林村都会知道,你打破了长生的头。以后大人们说起你来,也会说那个将人打半死的程家哥儿如何如何。即使你家再有钱,名声一旦坏了,你能有什么好出路。”

程华已经彻底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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