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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丹崖仙途-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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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春雪果然知道无尽海的禁忌,说道:“这可不成。深海里有处结界,再往里能量会变得十分紊乱,你们无法正常修炼不说还很危险。依我的修为,只能到这里。”

红笺想起石清响六人那危险的使命,假作好奇:“海里怎么会有一处结界?谁人这么大的神通?”

丁春雪十分耐心地同她解释:“原来师妹竟还不知道,那结界名叫‘天幕’,乃是数千年前化神大能商倾醉设下的。据说当时修真界能人辈出,道修魔修互相残杀,仇恨越结越深,连化神都时不时陨落,不少传承了上万年的大宗门被连根拔起,门人也被尽数屠戮干净,很多被视为瑰宝的顶级功法也都随之失传,后来咱们道修占了上风,将包括几大魔头在内的数万魔修赶到了无尽海的那边。就在魔修们意图卷土重来之时,商倾醉得以进入了蜃景神殿,他进到最后一层,向神殿求了一件事,便是在无尽海的中央设下了这处结界,自此道魔隔绝,天下才由此太平。”

“原来是这样啊。”红笺听得悠然神往,过了一会儿她回过神,转念又想:“看来事情也不是那么绝对,金大长老和戴宗主他们分明是找到了穿越‘天幕’的办法。可为什么非要练气期学徒才行呢?”

她想不通,便暂时丢下,问丁春雪道:“大师兄,化神刑无涯是住在‘天幕’附近么?他也没有办法破开‘天幕’?”

丁春雪十分笃定:“他肯定破不开。不过整个‘天幕’这边大半个无尽海刑无涯都是来去随意,一进化神境,他更没有什么顾忌,且记一定不要去得罪他。”

大师兄这分明是隐晦地告诉红笺和陈载之,连本宗金大长老如今只怕也不是那刑无涯的对手了,二人心下凛然,齐声应诺。

丁春雪解答完师弟师妹的疑问,回归正题:“好了,今天我带你们来此地,是要将自己修炼的一点体会传给你们。现在你们或许用不上,但等筑基之后,对你们应对心魔顺利进阶还是有用处的。”

红笺和陈载之一齐动容,大师兄的修炼体会,不用说正是他屡屡顺利突破瓶颈的秘诀,现在他竟要将这秘诀倾囊传授,这真是叫人没有想到。

丁春雪见他二人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不由失笑,道:“其实说穿了也很简单,只看修炼的人能不能做到。这第一点就是要专注,你们这么小的年纪便已是练气六层、七层,足见修炼不但得法,也比旁人刻苦,师兄在十四岁的时候才刚刚升到练气三层。我说的专注并不是指这个。聪明人考虑事情必然多,咱们也远比普通人活得久,不免杂事纷繁,修炼第一要修的是道心,为什么要修炼?为变得更强大,不再受人欺辱?为求真仙从而长生不老?你们还小,师兄更希望你们心思单纯一些,不然这修炼可就太累了。等你们能单纯地体会到其中的快乐,自然就能不急不躁,无惧心魔。”

陈载之躬身受教,红笺若有所思,大师兄说的这个听起来容易,但要想做到心无旁骛一心向道可太难了。红笺从来是有自知之明的,她修炼上这么大的动力便是大师兄所说的渴望变得强大,尤其自简绘手中死里逃生,又跟着受了盈师姑的欺负,这两件事对她触动极大,她才如此迫切的将修炼的重心由方峥挪到了自己身上。

当日她一心想进宗门秘境的时候,师父闫长青也说过类似的话,说她太急于突破有害无益,可这些东西关于本性,即使明知道不妥,想突然就放下哪有那么容易?

丁春雪说道:“你俩现在入定修炼,别管周围有什么变化,都把真元耗尽。”

红笺和陈载之依言去做,身下的锦帆飞舟有了稍许颠簸,显是丁春雪操纵着飞舟离开了原处。海风拂面,远处不时有海鸟的鸣叫声传来,红笺静下心闭目修炼,因为丁春雪叮嘱要将真元耗尽,她运功不遗余力,不知过了多久,渐渐觉着神乱气虚,开始有了真元枯竭的不适反应。

她挣开眼睛,恰看到丁春雪在施法,一道道薄薄雾气自他身上涌出,将红笺和陈载之罩在其中,红笺心神顿时为之一清,体内真元竟在飞速的回涨。大师兄主修的竟是帮助他人回复真元的术法。

便在此时,飞舟一个大的摇晃,红笺感觉突然有大滴的水珠自天而降,“噼里啪啦”落到身上,丁春雪将锦帆飞舟驶入了海上的一团雨云当中。

第五十九章 雨战

风急浪涌,大雨滂沱。

没想到不过进入一片雨云当中,看似平静的无尽海便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锦帆飞舟本来可以遮蔽暴风雨,可丁春雪却像是全然忘了这回事,没有多倾注一丝一毫的法力,任由大雨劈头盖脸浇下来,他身上薄雾萦绕,形成了一个独特的空间,隔绝了雨水,红笺和陈载之却倾刻间便被大雨浇了个透湿。

雨打在脸上肆意流淌,红笺睁不开眼睛,听着丁春雪沉声喝道:“专心!”

要在这种环境下浑然忘我入定修炼谈何容易。

丁春雪更将飞舟落到了海面上,翻腾的巨浪直冲上船来,这法器放大之后也不过能坐四五个人,轻而易举便被浪头举到半空,然后随波直下,好似下一个瞬间便会天翻地覆。

暴风雨中丁春雪的法术未停,不一会儿红笺便觉着自己竟重新恢复到了巅峰状态,丁春雪道:“师妹继续修炼,别的不需多管。载之,你来以神识搜寻附近的妖兽。”

红笺顿时领会了大师兄的安排,自己已然突破壁垒,正可以加紧修炼,而陈载之还卡在六进七,故而大师兄叫他锤炼神识,只是这黑压压如墨一般的云层里竟有妖兽?

她好奇一起,心神登时便散了,瞪开眼睛,正与丁春雪平静的目光撞在一起,这才想起大师兄的吩咐。

红笺冲着丁春雪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赶紧闭上了眼睛。

眼睛虽然闭上了,心里却像长了一团草。暴雨、滔天的巨浪、隐藏在暗处的妖兽,这些都在不停地引诱着她。耳听陈载之果然有了发现:“大师兄,乌云里飞来了好多怪鸟!”

“好多是多少?”

“……数不过来!”

红笺心痒难熬,不安地挪了挪屁股,暗忖:“陈载之若是一下子进了阶,那不就跟我一样是练气七层了?不行,我要赶紧修炼,不能被他赶上。”

丁春雪已经在教陈载之怎么去更细微有针对地运用神识,红笺听了好一会儿才将大师兄的声音努力屏蔽掉,渐渐地她不再乱动,一心沉浸于修炼当中。

丁春雪有所感觉,抽空望了红笺一眼,真是个好苗子,十分有灵性,可惜大约同样是因为这个原因,乱七八糟的念头又特别得多。她最终是专心入定去了,但丁春雪却知道她这入定与自己带她来此的初衷并不相同。

丁春雪不由暗暗地摇了摇头,再看陈载之此时在他的指点下已然颇有章法,当下袍袖一抖,施法将红笺唤醒,道:“入定回去了还要自己想办法多练,现在先对付一下妖兽。这些妖兽名叫喜雨鸟,你们没见过,其实在无尽海中数量十分之多,它们生性喜雨,一发现暴风雨便会蜂拥而至。”

红笺一见不用再干坐着装死心中大喜,有大师兄在旁她虽然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一直修炼下去,但说实话,效率却不如她悄悄地在无人处修炼万流归宗。

趁丁春雪说话的工夫她神识一扫,果在距三人十余丈远的空中发现了大群丁春雪所说的喜雨鸟,这种怪鸟身长数尺,白羽红睛,脚爪锋利,长着尖尖的长喙,模样十分凶狠。

这么一大群,足有百十只,红笺吓了一大跳,目光灼灼望着丁春雪,等着看大师兄如何应对。

丁春雪不紧不慢接着道:“每逢下雨,海底的白游鱼会浮出水面来嬉戏,喜雨鸟本来是来捉鱼的,不过此时它们已经发现了咱们三个,会优先攻击咱们。不要怕,这种鸟实力很弱,只相当于练气十层还未筑基的修士,但妖兽天生就会伤人,要小心它口里喷水,这法术打在身上还是很疼的。好了,关于这妖兽我就说这么多,下面将这飞舟交给你们两个操纵,只有同时受到五只以上的喜雨鸟攻击,我才会出手相助。开始吧。”

红笺当先反应过来。

这种修炼方式好生有趣。法器消耗真元十分之巨,根本不是练气学徒支撑得起的,也只有大师兄在场才做得到如此奢侈。她抢先运转真元,接替丁春雪控制了“锦帆飞舟”。至于陈载之,红笺从来没想着和他合作,这般心有隔阂地勉强一起只会起到反作用,还不如自己一个人独自支撑一阵再将法器交给他。

陈载之有些无奈,两手抓住船舷做好了接手的准备。

红笺不准备叫他等太久,自从在简绘眼前不小心暴露了神识的秘密,只要有外人在,她便努力做到中规中矩,不出头也不落后。

但就是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她却将“锦帆飞舟”操纵得像模像样,飞舟到了她这练气期手里飞不过喜雨鸟的速度,被前头几只迅速追上,最前面一只尖鸣一声,猛然下冲,凌空向陈载之的脑袋抓去。“锦帆飞舟”猛然横移,那只喜雨鸟扑空,巨大的翅膀拍击在海面上,溅起大量的海水,叫人觉着雨势突然大了几分。

陈载之心有余悸,叫道:“师姐好样的!”这小师姐不知为何看自己不顺眼,好在没有趁机将他送给妖兽。

红笺鼻子里“嗯”了一声,她实在没空理会陈载之,接连四道水柱袭落,雨太大,直到近处红笺才发现。她瞪大眼睛看准缝隙,飞舟左躲右闪,间不容发自中间穿过,又一道水柱落下,“砰”,重重击落在船尾,砸得飞舟险些倾覆过去,红笺咬牙撑住,微微松了口气:五只了,再多大师兄就该出手了。

果然丁春雪大袖一张,落到他周围的雨水登时被卷回了半空,将后面跟至的成群喜雨鸟分隔出来。

大雨中白茫茫一片,里面不时传来急剧的扑翅声和惊惶的鸟啼。丁春雪道:“我将后面的以幻阵暂时困住,先来适应这五只。”

红笺能做的只有驾着飞舟闪躲,一只喜雨鸟的尖喙距她只有半尺远啄空,劲风带动雨水,打在脸上有些刺痛,红笺微眯着眼睛留神警戒,口里招呼陈载之:“看准机会,准备接手!”

第六十章 独角怒鲨

陈载之伺机接手,本来便岌岌可危的形势很快崩塌。

红笺、陈载之接连被喜雨鸟喷出的水柱击中,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丁春雪抬手将一只喜雨鸟赶开,沉声道:“凝水诀学了是做什么用的?水真元护住全身!”

红笺清醒过来,接连几道凝水诀作用于全身,一只喜雨鸟飞到,锋利的爪子抓中她后背,水波乍现,这一抓全无法力,竟被凝水诀这种最低级的法术弹开,红笺拧身躲了开去,到是一点儿也未感觉到疼痛。

陈载之基础打得异常扎实,随之亦跟着运转凝水诀护体。如此只是五只喜雨鸟,两个人手忙脚乱轮番掌控法器,到真得撑了下来。

直到风停雨住,喜雨鸟失去了攻击的兴趣,丁春雪才放这些妖兽离去,他看向船上两只衣衫褴褛的“落汤鸡”,微微一笑,说道:“感觉怎么样?方才还有空胡思乱想吗?”

红笺抬胳膊拿衣袖擦干净脸上的水,兴奋地道:“大师兄,这么修炼真是有趣。我们休息一会儿再去找找哪里还在下雨吧。”

丁春雪心中有些惊讶,他望了望一旁低头收拾自己的陈载之,陈载之修为不及红笺,方才吃了不少苦头,却也老老实实地没有反对,丁春雪笑了笑,似是被红笺情绪感染,说道:“好,先完全恢复了再说,不要大意累出病来。”

自此之后每隔几日丁春雪便会带着红笺和陈载之在无尽海中冒着大雨修炼,红笺和陈载之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怎么运转真元操纵锦帆飞舟躲避妖兽上,渐渐的红笺平时打坐修炼心思浮动的毛病也好了很多。

丁春雪在这件事上可谓尽心竭力,细说起来红笺和陈载之受他教导的时间比闫长青要多得多,两个年轻人到更像是丁春雪的弟子。

转眼过去了一年多,红笺平稳进阶练气八层,而陈载之也顺利突破壁垒,升至练气七层。这时陈载之十八岁,而红笺还有几个月才到十六岁生日,整个丹崖宗都知道晚潮峰的这两个年轻人前途无量,必定早早筑基,是丹崖宗来日将要升起的冉冉新星。

方峥这一年中修为也前进了一大步,按他的年纪,又有红笺和陈载之的先例,估计着过几年他若还能保持着这个进阶速度,不用等筑基便会有木灵根的师长将他先行抢入门下。

红笺将绝大部分时间用于潜心修炼,因为以前的芥蒂,她对师父闫长青和二师兄秦宝闲始终怀着戒心,师祖孙幼公那里到是借由上次二人间的那个秘密亲近起来,时常去请安。

有时她会做着某件事突然晃神,想着久无音讯的石清响和齐秀宁等人,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那个消息因为各种不便她最终还是没有办法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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