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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在黑暗中等待-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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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却先说话了。

「就在那边,你妈妈就站在从这里可以看到的正前方的车站月台上。」道句话慢慢地渗进她的脑海当中,她只听到雨落下来的声音,也甚至忘记现在正在举行葬礼。

她当然看不到妈妈的脸。在她眼前的是跟平常没什麽两样的黑暗。然而有人告诉她,生下她的妈妈现在正站在不远处的车站的月台上,她没见过妈妈,永远也不可能看得到!可是却有人说她就站在那里,对她而言,在那之前的妈妈是一个跟其他人一样遥远无关的人,如果真的碰面的话,她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失控的。然而,阿满却放声大叫起来。

「妈妈!妈妈!」她以连自己都惊讶的巨大音量拼命地连叫了几次,两手紧紧抓住窗框。

突然间伯母把手搁在她肩膀上说了什麽,也许是想让放声大叫的侄女镇定下来吧?但阿满没有听到她说什麽。

连叫了几声之後,她好像看到妈妈的身影了—其实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她彷佛看见黑暗突然消失,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女人站在车站月台上,四周一片静寂,没有其他人在月台上等着电车。听到阿满的叫声,妈妈转过身来,挥着手,她有着温柔的脸庞,脸上带着微笑——电车进站的声音让阿满的视野回归一片黑暗,电车巨大的车身挡在站在月台上的妈妈和自己之间了,回神的阿满知道自己看到像梦境中的场景的想像,自己是什麽都看不到的,而且没有人会在参加葬礼时穿白色衬衫,连妈妈是不是真的站在那边都不得而知,所以即使她是对着无人的月台狂叫,自己也不会知道……可是如果妈妈站在月台上,听到她的声音而回过头……阿满还是忍不住这样猜想;那个连长什麽样子都不知道的女性会看着我吗?她会一眼就认出自己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儿吗?她知道这里有一个大声呼唤妈妈的孩子吗?阿满不自觉地哭了起来,伯母不断地安慰她,自己会和妈妈见面吗?阿满一向只能确定和妈妈分离的事实,她不知道是喜还是悲,但眼泪却莫名地涌上来。

当天晚上,她对所有的亲戚说:她要一个人在这栋房子里生活下去;她在父亲的房间里,用指尖读着父亲生前所打出来的点字纸,心中做了这样的决定。

有人表示不可能,但是她告诉他们有很多例子显示,全盲的人可以一个人独自生活,亲戚们本来都不喜欢揽起麻烦事,因此也没有人强烈地反对,於是当天包括父母在内,她和亲戚之间的关系就永远消失了,本来喜欢独处的她在很偶然的机缘下,真的一个人了。

遇见某个人,或喜或悲或受伤害,然後又分离:这种反覆的模式让她感到疲累,既然如此,乾脆打从一开始就一个人就好了,之後她过着跟房子外头的世界完全隔绝的生活:她不需要未来,也不需要任何人。只要躲在黑暗当中,不久之後寿命会走到尽头,为生命划下句点,没有必要像举行葬礼那天一样拉开喉咙放声大叫了。她心想;就算不做这些无谓的事情,人生也可以平稳地走到尽头。

花末总有一天也会从自己身边消失,到时候便不会有人来访,也不会有人攀谈,安静而简单的生活就会来临了吧……而现在,大石明宏这个人无预期地出现。不过她想他也不可能永远都待在这里。

不发一语缩在客厅角落的他总是有一种僵着身体,保持安静的紧张感,感觉上就像一只小动物躲在树根底下全身发抖一样,据新闻的报导,他将人推到铁轨上加以杀害,目前正在逃亡当中,难道他不会有想逃离的想法吗?她不懂他为什麽要杀人,也无法想像死去的那个人和他有什麽过节,只是想到他被逼到不得不动手杀人的人生,她就觉得好悲哀,他应该是不得已才犯下罪行的,毕竟他真的是坏人,自己现在应该已遭到毒手才对,自己这样想太过天真了吗?这几天,两人在家中默不作声地坐着,暖炉温热了房间,他们各自抱着膝盖:只有电车经过房子旁边的声音会告诉他们时间的流逝。

他被警方追捕,孤独一人.,她也没有关系亲密的人,孓然一身,於是有一种搭载着他们两个人的木筏在没有尽头的海上漂流的幻觉,仿佛只有他们所在的这间房子与外面的世界隔离,慢慢地下降:水无止境地沉沦。    十二月二十二日。

阿满跟花末一起外出。「到『梅兰莎妮』吃饭吧?」到了傍晚时分,花末提议到那家义大利料理店去,她似乎很喜欢那家店,阿满没有异议。

街上到处都播放着圣诞节的歌曲,阿满抓着花末的手臂一边走着,一边想像着经过妆点的街道模样,车辆来往的声音吵杂无比,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

阿满确认着花末手臂的触感,跟着她运动鞋的脚步声——她就是这样将掌舵的工作交给花末,自己只要小心不被甩开就好了,要是花末骗她而朝着香港之类的方向前进的话,在抵达并知道正确地名之前,她都会深信着自己是朝着意大利料理店走去。

留在家里的大石明宏现在在做什麽呢?阿满已经不想把他的事情告诉花末了,因为他应该不会害人的。可能的话她希望维持现状,不过她想:总该找个时间报警才行,那是良民的义务。可是她总是一再犹豫,自己对他应该根本没有什麽人情义理的责任啊,然而报警好像背叛了他一样,万一非得去报警不可的话,她觉得应该事先劝他自首才符合礼仪。

街上有个角落种着树,只要风一吹,叶子沙沙作响的声音就会在耳畔响起,义大利料理店「梅兰莎妮」就在那边,阿满一边听着花末的提醒,一边小心翼翼地踏上门前的阶梯,店内飘来了烤起司的香味,肚子突然一下子饿了。「春美小姐,我们又来了。」她听到花末打开门时这样说。「欢迎光临。」

是春美的声音,她们两个人好像已经变成服务生和常客的关系了,但比可能这层关系更加亲密也说不定,意识到她们关系的阿满心情变得有点复杂,率先认识春美的人明明是自己,现在亲疏关系却倒过来了,虽然说在意这种事情也挺无聊的,而春美可能下班了,便跟她们一起在店内用餐,阿满想问她在自己刚刚工作的店里用餐是一种什麽样的感觉啊?

阿满抚摸着桌子,发现桌缘有和缓的弧线才知道是圆桌,春美坐在她对面,花末大概坐在她右手边,从声音的方向可以判断出来,两人讨论着这家店哪道料理最好吃。

店内很拥挤,大概坐满了人吧?四周传来其他客人说话的声音,她知道不能发出大大的声音。

「阿满小姐最近还是一样吗?」被春美这麽一问,她突然想起大石明宏。「没什麽特别的……」「万一有困难,可要记得打电话喔。」

她接着提到自己所住的公寓,那栋公寓好像距离阿满的家只有两百公尺远,如果眼睛看得到的话,搞不好从三楼的房间窗户可以看到她的房间。

春美说装饰在店内的摆饰全部都是她收集来的,之前她们根本没注意到店内还有摆饰。

「窗口还有柜台上到处都摆着陶器制的动物。」花末向阿满说明,阿满一边吃着料理一边想像着,春美的房间里是否也摆满动物的饰品啊?

春美不疾不徐的语气感觉上像化成店内音乐的一部分,让人觉得一边听她说话一边吃料理,口感会比平常更可口。

春美说她现在有一个正在交往中的男朋友,再来花末和她的对话不知不觉就往这个话题跑了。

「我在想,要是明年可以结婚的话就好了。」她对未来有着幸福的憧憬,和爱人结婚、养些宠物、生儿育女、帮孩子买背包,为孩子做便当带去参加运动会。

阿满没看过春美和她男朋友,但脑海中却浮现他们往後将要建立的家庭模样,在有着草坪庭院的独栋房子里生活,像外国的连续剧中一样美好的家庭,从春美口中说出来的每句话似乎都绽放着光芒。

「你的男朋友是什麽样的人啊?」

花末以「赶快告诉我」的语气问春美。

「他很会玩飞盘。」春美回答道。

花末曾经这样对阿满说她长得很漂亮,她跟先生两个人应该会建立起一个美满的家庭吧?

她们离开「梅兰莎妮」时就跟春美分手了。她好像还要到别的地方去,分手之际,花末战战兢兢地问春美圣诞节的预定计画。

「我想你可能不会有空,不过要是有时间的话,不妨到阿满家玩玩吧?」花末跟阿满说好後天圣诞节要带蛋糕到她家玩。春美略微思索似地沉默不语,然後很开朗的声音说:「要是有时间的话。」

和春美分手之後,她们到车站前的超市去买东西,每个星期她们在回家之前都会去买一周的食材,抱着大大的袋子搭电车回家。

阿满抓着花末的手臂,搭上巴士,坐在柔软的座椅上,一直随着车子晃到车站,背部可以感觉到巴士的引擎在振动,因为眼睛看不到,她总是突然地感觉到巴士转弯,每转一次弯,她就整个人靠在旁边的花末身上,现在可能是等红灯吧?巴士停下来了,她想着春美刚刚说的话—在和春美分手之後,她所描绘出来且应该会实现的未来仍然深深地烙印在阿满的心中,她所说出来的每一句充满希望和光明的话语一再在阿满心中复苏。

她觉得自己不该奢望,然而春美诉说的幸福的未来景象却绽放着刺眼的光芒,炙热了阿满的心头:她认为自己应该不会有这样的未来吧?紧接着便感到一阵悲哀……自己必须断念,要即使听到春美说这样的话也要不为所动,要是做不到,就得捣住耳朵—自己一辈子都要在黑暗中一个人过日子并不会构成她的问题,毕竟自己什麽都看不到,难道还有其他更好的方法能让她在不扰乱心绪的情况下安稳地活下去吗?自己该做的事情就是不要外出:水远窝在家里!只要谨守这个分寸,就不会对任何事情产生憧憬了,只要没有憧憬,就不会有想得到的东西却又得不到的郁闷感觉了。

她们下巴士後走进超市,没多久一个星期份量的食材装在两个大袋子里,花末拿着一包,阿满则提着另一包,她另一只手必须一直抓着花末的手臂才行。

阿满将袋子放在脚边,和花末随着电车摇晃,一边听着听起来挺悦耳的车轮声,一边环视着四周;到处都看不到红色的点,周围是清一色的黑,是太阳没出来吗?或是被电车的墙壁或车顶挡住了呢?

「现在几点了?」

「下午六点。」花末说。

「那麽,四周已经暗下来了?」

「冬天啊。」她听到花末从包包里拿出什麽东西的声音。

「你说想要上次拍的照片。」花末将几张可能是相片的东西塞到她手中。

「谢谢。」

「阿满也赶快找个帮你看相片的人吧。」

阿满没有把花末这些话听进耳里,只是将相片放进口袋里,过了一会儿,电车抵达家门前的车站,两人穿过平交道,回到家里。

打开玄关的门,阿满心想大石明宏人在客厅吗?如果花末想进家里坐一下的话,他就得躲到不会被撞见的地方。

「进来喝茶吗?」阿满走进屋子,想将自己手上的袋子拿到厨房去放。

「等等。」花末从背後叫住她,她听到花末将手上的袋子放到地上的声音,大概直接坐在玄关上了,她说:「我们聊几句吧。」「拐杖插在伞架上喔?」她好像将白色的拐杖拿了起来,阿满回到玄关,犹豫该不该站着讲话,最後决定坐到花末旁边,她将脚伸进泥土地上的鞋子里,坐在玄关的地板上。

「过几天要不要练习一个人到外头走路?」「没有必要……」阿满虽然这样回答,但心中也不是很确定,她知道花末建议她多到外头活动,但是她对单独在外头走路一事还是有所抗拒。

「如果没有学会一个人在外头走路的话,阿满也不方便啊!」经过压抑的语气更能听出花末的严肃心情。

「我总不能永远陪着你啊!万一我死了,你怎麽像今天这样去买食材?如果你想到某个地方去玩的话,要怎麽去?」「食材可以请人送过来,而且我不会去外头玩。」

有声音响起,好像是白色拐杖在泥土地上敲击的声音……是花末把玩着拐杖吧,「再说,一个人在外头走路很危险啊!」「所以要练习啊!」只要想到她会经一个人到外头作拐杖练习,结果被车子猛烈地按喇叭催促的事情,她两腿便会在玄关处开始发软,身体也像装了铅块一样沉重得站不起来。

「不行啦……如果我到外头去,会造成大家的困扰。」想起被一直按喇叭,结果僵在车子前面,无法动弹时的景象……她实在太害怕了,根本不知道该闪到哪边——她搞不清楚自己是在路边还是在路中央,也不晓得自己朝哪个方向,那个司机可能没注意到阿满是视觉障碍者吧?当街就破口大骂。

「可是阿满,难道你打算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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