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惑长生-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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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钺此时已经趁乱离开了宴会现场，驱车赶往乔妈妈所住的酒店。他不必留在现场观战，程诺为人敏感多疑，对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宁可信其有。而且近二十年来，他同这两年的自己几乎一样，生命历程太顺遂，已经失去了战士勇于背水一战的本能，也就绝不会再有绝地反击的突袭。

同样的，程启轩当场反击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对于乔妆，他除了亏欠就是内疚，再加上那张写明炸弹随时可能爆炸的字条。程启轩拥有太多，才会特别害怕失去，他撑不起场面，也担不了责任，根本不足为患。

季刚一心只为了乔妆，中途不可能变卦。唯一可能出现问题的环节在乔妆那儿，只需等她讲完故事，文钺就再无挂心之处了。

现在唯一值得担心的，就是乔妈妈何故要离开紫夜，匆忙赶来毛里求斯看这一场戏。文钺印象中，乔妈妈足有二十几年没有离开紫夜一步。她这次来，名义上是为了自己儿女的婚礼，却从未涉足婚礼现场一步，甚至不曾看上一眼自己的孩子。饶是再心硬的母亲，既然来了，就不必如此决绝。可见，乔妈妈所为另有隐情。

或者，就像自己之前预计的，今天婚礼现场的所有孩子都只是替身而已。那是否也说明程启轩和季刚都不是程诺的儿子呢？文钺额上冒出了冷汗，提醒自己要拿dna检测报告给程诺，借机迷惑他的小优，是否是从乔妈妈那里得到指示的呢？

欧阳是目前已知身份完全暴露的一个替身，他的手臂中隐藏着一根人造肌腱。小优说里面有三颗炸点，欧紫媛信了，文钺却完全不信。炸点隐藏于大动脉附近的话，只需一个就已足够二十秒内失血致死。所以文钺才会提前联系季刚，跟他商议今天应对计划的同时，拜托他将欧阳手臂处的透视记录发给自己。

如果所有替身身上都有一击即可致命的潜伏点，文钺就可以根据这个标志明确判断出究竟谁才是游戏的核心。似乎也唯有这样，文钺才能弄清楚自己二十年来为之服务和奋斗的目标究竟是什么，也才能知道布控着一个耗时如此之久、牵连如此广泛的迷局的人到底是谁。

第二百七十四章　疑窦丛生

文钺自认计划天衣无缝，完成布局之后匆忙离开了会场，却忘了一直暗地里潜伏着的岚此刻还在毛里求斯这片土地上。而且他也没有注意到，岚其实早就已经安坐在众多宾朋中静观台上的好戏了。

仪式甫一结束，岚就紧跟着乔妆向休息室方向走去。

“乔妆姐姐，”岚在乔妆推开门的一瞬间紧赶两步追上去，惊喜之情溢于言表，“这么巧？真的是你们！我就觉的照片上的人很面熟嘛。”

“叶音？”乔妆意外的转回头，“你怎么会在这儿？”

“陪我爸来参加婚礼呗，”岚撇了撇嘴，“姐姐真是的，还骗我说跟他不是一起的……怎么样，季大哥伤的不算严重吧？”

“嗯，”乔妆有些尴尬，“只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你来是……？”

“当然是来恭喜你啊，”岚笑着拉住了乔妆的手，“爸爸听说我认识姐姐很高兴，说有机会想请姐姐和哥哥一块儿聚聚呢，所以我就才跑来问问姐姐打算什么时候回靖川？”

“这个……我也不确定，”乔妆咬住了嘴唇，“得看欧阳的情况。”

“如果哥哥不醒，你们就不回去了？”这才是岚必须要赶来的原因，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程诺在毛里求斯也算家大业大，不差多两个人吃闲饭，但是自己却不可能长时间脱离“srg”掌控。

2号恐怕已经在怀疑自己的目的，3号也与莫少卿过从甚密，内忧外患皆不可掉以轻心。岚眉心微皱，脸上的表情也从惯常的装可爱中露出了一丝忧郁。

“估计会再待一段时间，”乔妆这才反应过来，“进屋再聊吧，还是你得回去陪你父亲？”

“他倒是不用我陪，”岚盘算着要不要就此带走乔妆，“你们一会儿还得去宴席上敬酒吧，要不要我帮你换敬酒礼服？”

“不必了，”乔妆将季刚推进屋，示意叶音随便坐，“我们不过去了。”

乔妆和季刚的确没有必要去参加酒宴，季刚的身份不容暴露，立即结婚也纯属迫不得已，乔妆更希望能趁这段时间冷静一下。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婚姻会成为被别人随手利用的筹码，亦没有从季刚到底是喜欢齐沁还是自己的迷茫中走出来。季刚只说他与文钺已经沟通并确定了今天的行动计划，却并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自己也是迫不得已才替他们说了这一系列谎话。

第二百七十五章　绑架乔妆

“乔妆姐姐，”岚扭捏着，“这边有没有卫生间？能不能带我过去？”

“当然有，”乔妆不知有诈，“跟我来吧。”

这一去，便杳无音讯了。

过了半晌，季刚才发觉有诈，匆忙联络文钺，将发生的意外情况转述给他，请他帮忙寻找乔妆的踪迹。文钺只听到“叶音”这个名字，真相就已经了然于胸了。

岚应该没有恶意，却必须要将乔妆藏匿起来一段时间，方便她找到安全可靠、值得信任的人替她解决她身上的怪病。

只是什么都瞒不过乔妈妈犀利的目光，她似乎已经从文钺的通话和面目表情上猜测到事情的棘手，所以才笑着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您肯告诉我真相？”文钺试探着，“她跟齐沁的症状一模一样。”

“沁儿……”乔妈妈沉思了片刻，“相信你应该已经有自己的判断了，不妨说来听听。”

文钺将手头零乱的线索尽力拼凑起来：二十多年前，几位科学家在研究端粒和端粒酶对染色体的保护作用时，无意中培植出一种突变体，它能激速和调整人体细胞的繁殖更新，从而使植入成功的人获得长达1300岁的极限寿命。

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们不得已终止并隐瞒了这项技术的存在，为了彻底清除研究的遗留痕迹，他们甚至不惜将自己的孩子和他人的子女对换，用以确保绝不出卖或泄露任何有关研究的情况。

所以就有了中印边界那些被抹去和写入记忆的孩子们，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将来有可能是谁，根据年龄大小和长相，他们甚至拥有一个或多个替身。

这些年里，依然有人不断追寻着蛛丝马迹想要找出他们的下落。因为这个世界上总有人特别怕死，他们拥有的比其他人更多，所以他们最不忍舍弃。于是，各大财团、雇佣组织纷纷出马。搜寻任何可能参与过项目研究，甚至只是负责细枝末节的当年的小助手们的踪迹，任用他们继续进行当时的研究，并因此制造过“吸血鬼之吻”之类的血案和齐沁、乔妆这类出现血样问题的异类。

如果推论正确的话，紫夜正是当年退出计划的一些核心人物打造的保管并维护这个秘密的基地。

“不愧是骆驿最看好的孩子，”乔妈妈赞许的点了点头，“那你应该也知道程诺暗地授意莫少卿建立了液态氮冷却场吧？”

“这个……”文钺愣怔了一下。不知道乔妈妈为何突然把话题转移到了莫少卿身上。

“看来你还不知道穆晗家的事，”乔妈妈叹了口气，“你的确聪明过人，这也是我曾经想让你接掌紫夜的原因。但是你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显然你也已经受到教训了。”

“不瞒你说，液氮场早晚会是我的归宿。我们这些零件不好使了的老家伙，只有去了那里才能让外面的人死心，不然他们总觉得我们手里还握着那个秘密。”

“长生不老的秘密？”文钺很意外，“难道真的在紫夜？”

“怎么可能？”乔妈妈反问道，“如果那样，我何苦要去冰封自己？”

“那……”文钺更弄不明白了。如果没有解决方案，一旦被液氮冰封，跟提早进入死亡有什么分别？谁能保证解除冰封的那一天，她能完好无损的活过来？

“你明白了，”乔妈妈看着苦思冥想中的文钺，“我是必须要走这一步，而你也有你必须完成的使命。”

文钺突然陷入了迷茫中，他的确可以了解乔妈妈的想法，她认为只要她消失。秘密就会随之烟消云散，但是她难道不知道。早晚会有像自己这样接触到核心部分的人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去探查和找寻长生秘密的真相，从而再次引发那些血案？

“您的女儿，”文钺回过神来，“她不会同意您这样做的。”

“你怎么会知道她的想法？你甚至还不知道她是谁，”乔妈妈微笑着，“除了我，再也不会有人知道她到底是谁。”

“是吗？”文钺犹豫着，“如果我知道，而且她现在身处危险之中呢？”

“不可能……”乔妈妈不可置信的眼光落在文钺脸上。

“因为我一直深爱着她，”文钺笃定的看着乔妈妈，“所以您根本不必对我下达任何命令，我也会不顾一切的保护她。”

“你怎么知道的？”乔妈妈愣住了。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文钺低下了头，“您一直在布局最合理的守卫者，不论我还是骆炀，都是您觉得最适合守护您女儿的人。这一点还是小优提醒我的，唯有爱她，才能不顾一切，为她做任何事。”

“然后，您不惜亲自出手干扰和打乱了程家的婚礼，试图让程诺觉得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如果不是通过小优提前知道了欧阳和欧紫媛可能都不是您的孩子，我现在也会像程诺一样被表象蒙蔽，觉得您是因为他们结合不服伦理纲常的规范才赶来阻止。”

“既然您能对替身如此在意，必然也能对自己的孩子痛下狠手，为了保护他们的生命，让他们有自我保护的能力和意识，您并不在意他们受到多少磨难打击。”

“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必要却不充分。”乔妈妈不动声色。

“的确，”文钺轻咳了一声，“关键在于疻毒。”

乔妈妈掩饰不住满脸的惊讶，“你怎么会知道疻毒？”

“这就是我所说的危险，岚也中了疻毒，”文钺皱着眉，“她的情形远比齐沁严重，时时会受到疻毒的折磨，生不如死。”

“岚也……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文钺看着乔妈妈，“说来话长。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同样中了这样的奇毒，乔妆可以安然无恙的活着，岚却要经受那样的痛苦和死亡的威胁？”

第二百七十六章　早年伏笔

岚一定把乔妆当成了治病良药，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却也是乔妈妈最难接受的变数。齐沁中了疻毒尚能保她一条性命，不失为不幸中的万幸，而岚中了疻毒，却只能生不如死。乔妈妈曾亲眼见过因疻毒致死之人的惨状，非到撕破血肉，全身血液流尽不得逃脱。

而她眼中默默流下的眼泪也已经向文钺证明了，他所猜测的并非空穴来风。的确，岚才是真正的欧紫媛，当年为了保护自己的三个孩子，乔妈妈和齐眉可算是费尽了心机。她们为每个孩子安排了合理的身世，将他们的记忆做了变更，然后才将他们尽数送往被选定的家庭。

他们的父母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与各自的孩子分别了许久，而且有些根本不希望那个孩子回家。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孩子们自小孑然一身，孤立倔强。之后，紫夜会尽量不探查、插手他们的成长，直到有可能通过紫夜的动作得到孩子消息的人们最终疲于应对、偃旗息鼓，才重又建立对他们的单项监控。

岚的不幸是乔妈妈之前没有料到的，她原以为岚只是生活在贫寒之家，打小做些粗笨繁重的体力活，最多不过早早结婚生子，过着最平凡而艰辛的生活。却没想到这个漂亮的女儿在成长过程中为她的美丽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

难道这就是天意？越想让她远离这场是非，却越是历尽了千辛万苦兜转回原地？乔妈妈叹了口气，“去找她吧。”

文钺也很想不顾一切先找到岚的踪迹，但是理智告诉他，如果这次不把所有事情问清楚，恐怕自己也不会再有机会了解之前发生的一切了。

“乔妆的确是解药吗？”文钺没有领命离开，“我能够理解您将三个孩子送走的苦心，也明白您必然会为他们最初最稳妥的安排，但是乔妆呢？为什么会卷进这场纷争，她的血样……”

文钺看着乔妈妈凌厉的眼神，倏然闭了嘴。他很清楚自己现在质问乔妈妈毫无理由和根据，乔妈妈培养自己这么多年，为的不过是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地点，以最合理的方式将自己送去岚的身边，默默保护她。而且，不止自己……

文钺突然想到了骆炀，他跟自己一样，也是乔妈妈费尽心机挑选出来的，要不是因为保护自己受了伤……文钺的思绪一瞬间回到了十年前，骆炀垂死之际将匕首插入了岚的身体，他那时还跟自己一样蒙在鼓里吧？由爱生恨，才会恨入骨髓，欲将对方除之而后快，亦或是想让岚陪着他共赴黄泉。

第二百七十七章　可疑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