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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映秀十年事-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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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草正待分说数句,不料他背也不转,挥手道:“虽说知晓春风乃是易夫人的千金后,我已在怀疑你的身份。只是得知你竟和望江郡有扯不清楚的干系,我仍是吃惊不小,枉我当年还数次劝说你少与西城虎狼之徒交往,现如今看来,真是多此一举。这几天里我不止一次想过,当年你接近我,究竟是何目的,只是……”

他忽地转过身来。

令人吃惊的却是,这位贵公子却是毫无愠色,一抹轻笑浮上面容,轻轻说道:“只是想来想去,当年并不是你刻意接近我,倒是我刻意接近你。不知为何,你身上总有种令人想亲近的感觉。如今细细想来,打当年在浅水滩上,你救了我一命那日起,我便想结交你,而你却是对我有些躲避之意。如此说来,你隐瞒身分倒也算不上什么有心之过。”

江一草见他一心为自己想着,好生感动,正待说话,却见他凑近身来,用打趣的神色瞧着自己,“从前我只知你总把一副好身手藏着,只道你是天性如此,不想引人注目,不料当年巡城司里众口诋毁贪生怕死的江一草,原来也是大有来头的人物。”

江一草苦笑道:“莫打趣我可好?”

莫矶欲言又止,天香楼的酒肉却已上来了。

江一草卷起袖口,高声叫道:“烦心事少提,开动。”

“且慢。”

他听着莫矶发话,不由一愣,慢慢将筷子搁到桌上,静听其言。

“你知道我这人,不沾家荫,不承父泽,现如今能有这身武将行头,全是我一刀一枪,在阵前厮杀换来的。”莫矶静静地讲着:“你也知道朝野上下对我莫家是如何看待,也知道按察院在这世间的口碑如何。正因如此,我自降临这世间起,便受到了更多的关注,更多的尊崇,更多不请自来的谄媚,恭维,便利,令人恶心的气息的包围,自然随之而来的,想必是更多的腹诽,不过我并不在意……并不在意!”话虽如此说着,这最末几个字却是吐的异常艰涩。

江一草垂首低眉,手指在两根乌箸上轻轻击打着。

“现如今,易家显是与望江携手,助圣上整饬朝中局面,我那执掌按察院十余的父亲想必是首当其冲。你我交情在这当中如何办?我自不愿扯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之中,只是父子之情,又如何能一朝尽抛?我也不知,在目前这局势中,你江一草,又是何等人物,我只想就你我数年相交之义,请求你一件事情。”

江一草食指一顿,抬起头来,咧嘴一笑道:“说。”

“你们两方尽可冲突,只是莫要因这官场之争,而损着我中土的利益,莫要害了天下千万黎民百姓的身家性命。你可愿答应我?”莫矶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江一草原以为他会说到春风的事情,万没料着却是这简单两句。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倒把他那颗清风霁月之心显得那般无尘。他看着莫矶平静无波的双眼,深吸一口气,诚恳道:“我答应你。”

两个人的右掌轻轻击了一下。

“只是。”江一草嘴角轻轻撇了下,微笑道:“我只能保证我自己。”

莫矶望着他缓缓道:“不是只能。而是若你能保证自己,就已经很让我安心。”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见他如此回答,江一草略有些不安地看着他的双眼。

莫矶摇摇头:“或许你不信,只是感觉罢了。”

江一草默然无语,半晌后忽然失声哑笑,黯然想着,莫非自己真是个会为这世上惹来太多烦扰的灾星?虽不信命理感应之类,可为何偏偏莫矶的感觉却会如此契合自己的命运呢?

“且饮杯中酒。”江一草一叹举杯。

“且饮。”莫矶相和。

刚刚还和莫矶一样长吁短叹的江一草把鼻子凑到碗边,深吸一口气,顿时眉头一展,唤来小二问道:“这是何酒?”

天香楼对着这二位,尤其是对着按察院莫公的公子,哪敢怠慢,那小厮以为他不满意,吓的脸已变色,慌忙答道:“这是曲沃匏。”

江一草惊道:“果然好酒。”接着叹道:“不知道你是怎么把他们吓住了,连这本是进贡宫中御用的曲沃匏也端了出来。”

莫矶听见他那个“吓”字,不由面上一黑。

小厮赶紧陪着笑脸道:“这可是本楼珍藏的最后两壶,专门用来孝敬二位公子。”

莫矶酒量不大,几杯下肚,各种杂思乱想纷纷涌来,一时想着幼时在街上游玩,却被众人冷眼相看,一时又像是绕于父母膝下,一时又记着那南诏线上的血火,一时又想起两年前在这天香楼下的长街上,闻着红石贼人痛骂的那句:“贼子!”,只觉胸中烦闷难挡,不过他本不善言辞,也只一味喝着酒。

此时的江一草也是难禁酒力,脑已有些浑,胸已有些闷,眼亦有点迷,舌亦有些笨,不知怎地,眼前似飘过一层轻纱,心头一阵无措,喃喃道:“酒当快意饮且尽,客……客有可人不敢期,世事相违每如此……小二,再来一壶!”

他一面轻轻哼着,一面不自知地往嘴里倒着酒,不觉夜已渐近,人之将醉。

※※※

长街华灯不过夜。

此时夜尚未深,在天香楼的长廊那头,有一处极清静的雅间,灯光从里面透了出来,映的窗上白纸翠枝分外清楚。雅间门外立着几名身着半袖长衫的精干汉子,眼神沉稳,气息从容。屋内有两个青年人正在对饮着。只是较诸在长廊那头厢房内已呈酩酊之态的江莫二人,他们是饮的浅,谈的也浅。

“谢大人请用。”一名贵公子浅浅笑着。

“世子客气。”一身便服的礼部侍郎谢仲歌浅浅应着。

二人举杯,微一点颌,浅浅沾唇。

“谢大人一心为民,官声素来甚佳。此番微服出访边城查实望江郡走私盐一事,功在社稷。本爵为您向朝廷请功,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大人何苦坚辞?”

“非下官孤耿不通情理,只是……只是边城之事,如今尚无定论,断不敢说到查实二字。况且此事本由按察院主查,下官当日也只是适逢其会罢了。如何敢贪此功为己有?”谢仲歌自然知道面前这位贵公子心中打的什么盘算,只是自己一心为民,上拜天地,下拜君亲,如何愿与这权势薰天的东都按察院一路走的太近,何况最近京中流言如风,自己也有所耳闻。

“呵呵……”那贵公子一笑道:“侍郎大人无须过虑,本爵也是想为朝廷分忧罢了。为防外间物议,今日特地在这天香楼摆宴,而舍自家的水云居不用,这层心意,难道谢大人不能稍体一二?”

对方贵为亲王世子,又给足了言语,谢仲歌虽自诩孤耿,也不好在面上太过强硬,斟酌半晌又道:“世子应该清楚,边城走盐一事牵扯甚广,而且皇上下过秘旨,下官实在无能为力。”

“秘旨?”贵公子用两个指头拈住青瓷小酒杯,微红的唇轻轻含住杯沿,缓缓啜吸一口,叹一口气道:“皇上春秋鼎盛,圣心长谋,实在是我们做臣子的福份。”

好一句颂圣之语,却是叹着气道出。

谢仲歌见他语调漫涎,却又不好指责,只好默不作声。贵公了似方醒过神,解嘲般翘起唇角一笑,拿起细耳酒壶自斟,却发觉壶中已磬,轻声向门外吩咐了一声。

门外立着的,都是那位贵公子的贴身护卫,看神情想来亦非寻常人物,但在这公子面前,却仍是如仆人一般低声应了。领头的姓宋名纲,乃是家臣首领,见公子发话,便欲去吩咐店家上酒,一转头却见着天香楼一小厮正端着食案向楼上行来,案上放着一个青瓷壶,还有一摆清炒黄田螺,正是下酒妙品,他不由暗赞一声,难怪自己水云居一直未曾占得此楼的半分便宜,看这周到细致的服待便可知其缘由了。

宋纲向着小厮微微一笑,便欲伸手接过。

不料那小厮竟是一愣,陪笑道:“这位客倌,这酒菜是哪面厢房客人的,您有什么吩咐?”

宋纲闻言一愣,干笑两声道:“那你快去给我家公子取壶曲沃匏来。”

那小厮脆脆地应了声,然后向那边厢房行了过去,忽地似想起件什么事情来,转头满面歉意道:“客倌,实在是对不住,曲沃匏已经没了。”见宋纲面有不豫,连忙解释道:“确实如此,这不,我手上就是最后一壶。”

“那我们要了。”另一个守在雅间外的家臣冷冷道:“既然还有一壶,那当然是先给我家公子端上来。”说罢便伸手去接食案。

那小厮见这些人凶狠,哪敢阻拦,只得嗫嗫嚅嚅分辩着:“这酒是那边的客倌先点的,您几位这样可……”但一想到雅间里那贵公子的身份,也不好多说什么。

宋纲此人虽不是什么惯会仗势欺人的豪奴,不过向来跟着公子,一心只以公子为天,想着公子既然点名要这酒,那便是必得办到。加之在这中土朝中也没几人敢真的逆公子之意,自然也不以为这等行径有何不妥。向那小厮摆摆手道:“既然只有一壶,你就跟那边的客人好好说说,这酒我们要了。”说着掏出块银子,丢了出去。

那小厮连忙伸手接住,觉着入手甚沉,不由一喜,但转念一想,那边厢房里的二位也不是好相与的人物,哪肯自己去触这个霉头,不由一个劲摇着头,抓住食案的一角不肯放手。

宋纲见这小厮不识抬举,也是怒意渐上。

恰在这时,朱掌柜急忙赶了上来,一问原委,不由大慌,又听着那边厢房里一个半醉声音急着催酒,连忙道:“宋先生莫慌,待我去与那边的客人商议一下。”

宋纲冷冷道:“真是好笑,我家公子何等身份,难道还要与那边的人争酒喝不成,有何商议的道理。你去告诉那边人一声,想来他们也不敢有何怨言。”

朱掌柜心中暗气,想着本是你方无理,怎还摆出一副不肯商量的神情,说道:“那边厢房的客人,却也不是我们小店能得罪得起的。虽说世子爷身份尊贵,可也不知那两位客人卖不卖这面子。”

易家与东都抱负楼争斗不停,自然也让他这家天香楼与对门的水云居势如水火。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身为抱负楼身后东家的世子爷,今天会上自己楼来吃饭。由于生怕一不小心惹出什么麻烦,是以一直小意的很。不料这时见着豪奴嘴脸,却也生了气,心想反正那面也是莫家的公子,倒不如让你们自己去斗去。这老狐狸明知莫公与劳亲王交好,却也刻意不点明,存心想看这两家生些嫌隙,倒是有些赌气的有趣意思。

果不其然,他刚刚那句话一出口,便见着雅间门口的几个汉子面上霜色渐上。这几人听着长廊那头厢房内一声急胜一声的催酒声,心中大怒,暗道是哪家的醉鬼居然敢不把自家公子放在眼里?

宋纲使了个眼色,手下一个瘦高个扬声道:“那边房里的客人听着,我家公子瞧得起您的眼光,刚刚您要的酒我们这边留着了。多谢。”

停了晌,忽闻得那边厢房里响起来一个声音:“敢问是何方贵客?这般瞧得起我兄弟点的美酒。”声音不高,却透过木门让众人听的清清楚楚,而且并不刺耳,足见功力深厚淳正,光听声音觉着那人年纪不大,偏又极为沉稳。

宋纲抢先道:“东都世子属下教习宋纲,奉公子意,向阁下借酒。”

这句话一出,楼道间一片寂静,半晌那顶头前的厢房里再也没有片言只语传出。那瘦高个儿只道自家公子爷的名号报出,总能让世人忌惮三分,此时吓得那房里的客人不敢吱声倒也是理所当然,不由哼哼轻笑了声,伸手将那小厮手中的食案接了过来。

他手指刚刚拿稳食案的两角,便听着长廊那头的门轻轻被人推开。一抬头,见一个布衣遮膝的年轻人醉眼腥松地倚门望着自己。

下一刻便发觉手中的食案被一人捏住了另外两角。

眨眨眼,却赫然发现来人就是方才还远在长廊那头的布衣年轻人。数丈之地,不知如何竟是须臾而至,好快的身法!

宋纲自幼随劳亲王行走天下,后来被老王爷点为世子的贴身护侍,正是因为他不止武艺高强,更是见闻颇广。但此时见着这年轻人飘忽不定,如魅影般的身法,亦是止不住大骇,心道如此迅疾,偏又不沾一丝烟火之气,这是怎样练成的?如此高人,却忽然现身于此间,莫非是要对世子不利?一念及此,真气疾运布满全身,右掌微提,身子轻侧,以防此人暴而发难。

却见那年轻人轻轻地捏住食案两角,让那瘦高个儿动不得分毫。又见他缓缓低下头去,深嗅一口,满脸陶醉道:

“好香的黄田螺!”

不期此人露了一手漂亮至极的功夫后,却说了这样一句话。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而此时尴尬拿着食案的瘦高个儿家将,有些尴尬地发现,来人很是轻视自己——而自己是堂堂东都来人,又岂能容人轻视?

于是化拳为虎哮,喷涌而出,直取那年轻人的额角。

一拳疾出,那年轻人恰巧似无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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