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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佐野洋推理作品集-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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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莫展。
    “情人?是男人?”
    “是啊!叫三船悟,那人以前当过我的家庭教师。”
    “胡说!”
    美和子瞪大了眼睛注视着究一的脸。
    “我没有胡说。听说我的父亲与母亲离婚,原因也在他的身上。这是前天父亲
亲口告诉我的,以前我也一无所知。”
    究一将从征介那里听来的事简单地解说了一遍。
    “那么,你也认识那个叫三船的人吧。”
    “认识。今年他还寄来了贺年卡,上面写着,说市志编辑这个工作干起来很有
趣。”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去见三船?”
    “我不想现在马上就去与他见面。15日夜里,我想回札幌……可以先从札幌打
个电话向他探探情况……”
    “电话号码你知道吗?”
    美和子不知为何露出一副游移的目光,问道。
    “贺年卡上有住址,我可以打电话查问号码……”
    “是吗……”
    美和子注视着远处,目光变得深邃。
    “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注意到美和子的眼神,究一问道。
    “呃?呀!我在想,那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美和子笑了;但她的笑容似乎很勉强。
    美和子那时为什么要装出如此虚假的笑容?
    回到札幌后的第三天深夜,究一才总算得知其中奥妙。
    那天,究一被分社的同僚拉去打麻将,过了12点钟以后才回到住宅。房间一整
天没有人,屋子里冷飕飕的。究一穿着长袍,点燃了暖炉,在那里将手烤着一会儿
时,电话铃响了。
    “喂!你怎么等得这么晚!”
    究一用戏谑的口气说道。他以为是美和子打来的。以前美和子也不知多少次在
这么晚的时候打电话来。
    “呃?是究一君吗?”
    不料,对方是一位男子。
    “哎!对不起。我是究—……”究一赶忙道歉道。
    “电话里说什么你等得这么晚,我还吓一跳呢!你真是究一君吗?”
    对方似乎对究一并不陌生。
    “是的,请问你是哪一位?”
    “我是三船呀!三船。你母亲出事了吧?”
    “……”
    究一默然。他是不知如何作答才好,而且,他不知道三船为何特地打电话来,
心里有些发怵。
    “你怎么了?”三船一副逗笑的口吻,“一听到我的名字就不说话了,是对我
生气了吧?嘿!你不高兴我也没有办法啊!……但是,你不应该不理我吧?我教过
你英语和数学,而且要说起来我还可以当你的继父,所以……对了!也可以算是兄
弟。”
    “你有什么事情?”
    究一从口袋里取出手帕护着听筒。房间里非常寒冷,所以电话听筒捏在手里也

很凉。
    “嘿!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凶手被抓住了!明天的早报要见报呢!不知道是
不是刊登在北海道的报纸上。”
    “凶手?”
    究一一时还无法理解三船的话意。
    “是啊!就是杀害你母亲的凶手啊!而且,是我抓住凶手后打110电话的。我也
作为涉嫌者被员警审讯了好几个小时,刚刚回到自己的家里,因此,我想首先应该
告诉你,才特地打了长途电话。你待我这种态度,我要恼火了!”
    “是你抓住了凶手?”
    “是啊!你猜是谁?是你很熟悉的人。”
    “难道,是我父亲……”究一有一种直觉,他脱口而出。
    “你说的父亲,是指冈部征介君吗?这你就误解他了!他是一位很了不起的绅
士,对我没有说过一句怨言,还敬我喝啤酒,我说这些话,你听不懂吧?凶手是一
个女人!她今天是来杀害我的,用的是与杀你母亲时同样的手段。让我服安眠药,
睡着时打开煤气栓。一开始我就觉得她的举止很离奇,所以她送我的罐头啤酒,我
根本就没有碰一下,只是装作喝过的模样。当然,后来我还装着睡着的样子,因此,
她打开煤气栓的时候,我突然起床,原来找我是为了干这种事呀!
    “那个女人,是白阪美和子?”
    究一的嗓子感到很干渴。房间里的温度已经提高了很多,但他口渴并不是因为
房间里的温度升高。
    “嘿!你终于明白了?看来她是准备杀害我,然后伪装成杀害你母亲的凶手自
杀的假像……当然,杀害我还有比这更重要的理由吧?”
    三船神秘兮兮地说道。
    究一脱去长袍,坐在椅子上。
    “你说的话,我还不是很明白。按你说,是美和子杀害了我的母亲?”
    “是啊!因为你母亲的做法很下流啊!美和子想要杀她也很正常。”
    “但她是什么时候下手的呢?”
    究一心想,美和子不可能有时间去现场。
    “1月4日下午3点左右。就是说,在与你见面之前,她就已经将你母亲杀害了。”
    “那么,那个电话呢?”
    “你是说你母亲打过去的那个电话吧?那个诡计就是利用闹钟呀!在闹钟里可
以设置出一个与电话铃声一模一样的声音。铃声和铃声之间的间隔也与电话铃声一
样。先将闹钟设置好时间,然后将它放在电话机旁。时间一到闹钟的铃声便会响起
来,不用心的人听着只以为是电话铃声在响。这时说‘有电话’便中止闹钟的响声,
然后取起电话的听筒。就是那样做啊!以后接电话时,就完全是一个人在演戏。倘
若对着明明没有人接听的听筒说:‘呀!是母亲,刚才……’只要看到这一情景,
你就会以为她是在与你母亲通话……”
    “……”
    究一咬着嘴唇。他既没有懊悔,也不是憎恨美和子。他强忍着一种冲动,倘若
不咬紧着嘴唇,就会大声地叫喊起来。
    “怎么?你又沉默了?嘿!算了吧!我一个人自说自话……她演那种把戏,有
两个目的。第一,靠强调‘再见’这句话,期望你得出母亲自杀的结论;而且,即
便不能如愿,只要别人认为你母亲在那时还活着,她就能证明自己不在现场,所以……
此后直到5日中午,她一直和你在一起,以后也与朋友一起行动。就是说,她完全不
在现场。怎么样?你听着吗?”
    “我听着。”究一喘息说道,“但是,三船君,你刚才说,我母亲的做法也很
下流,是我母亲瞒着我欺负美和子了?”
    倘若果真如此,美和子为什么不告诉我?——
    究一的脑海里浮现出这样的疑问。
    “‘欺负’还是小事呢!倘若被整到那种地步,当然会挟恨报复啊!但是,你
母亲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有那么严重吗?”
    “是啊!不过,我在其中也承担了很不光彩的角色啊!你母亲给我一百万元,
只要我与美和子这个女人睡觉,成功的话另外再给我报酬。对我来说,这真是求之
不得的事啊!而且,我向你母亲借过钱,我不能不听从她的。我经过调查,得知美
和子每星期一两次去大井町朋友开的快餐厅里帮忙。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究一只是回答了这么一句。
    “是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啊。好!言归正传吧!总之,我常去那里玩,不久便
说服了美和子。我先给她十万元,要她无论如何容应我。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点
了点头。这件事我做得不好,因为你和我是兄弟呀!我与美和子,一共睡过六次吧,
每次都给她十万元。听到我的报告,老婆子,不!你的母亲,就给她打电话,说:
‘听说你以每次十万元的价钱向一个叫王船的男人出卖自己的肉体,我请私家侦探
调查这事是不是真的。现在侦探的报告已经送来了。’美和子矢口否认,说是搞错
了。但是,你母亲恫吓她,说报告书里还有两人一起进旅馆的照片。实际上根本没
有什么照片啊!但是,美和子受到你母亲如此的追逼,无路可退了!你母亲说,倘
若美和子自己提出来与究一君分手,她就将报告书烧了,否则就让她公司里的人都
知道她的丑事。美和子无奈,只好同意了。那是耶诞节的时候,她其实的确有一次
想要与你分手,但是,据她自己向我招认,当时她突然想到还不如将你母亲杀了,
于是便开始制订计画。4日那天,她去找你母亲,说带来了与你分手的保证书,于是
你母亲让她进屋。她要求你母亲将报告书拿出来,与她的保证书交换。你母亲回答
说报告书已经烧了,于是她放下心来,便决心作案。这事,是她自己向我坦白的。”
    “这……”
    究一想说“母亲真坏”,但他感到嗓音嘶哑,说不出话来。
    “作案大致成功了。她甚至根本没有犯罪的意识,因此,倘若你不向她提起我
的名字,她压根儿就没有想到再要杀人;但是,你说认识一位元叫三船的男子,还暗
示她你要从北海道打电话给我。倘若你打电话,我和她的事就会败露,因此她下决
定无论如何必须杀掉我;而且,她已知道我和你母亲的关系,所以察觉出我是在你
母亲的教唆下做的。即便想要杀我,也很正常啊!”
    “……”
    究一默默地挂断了电话。他想对美和子大声喊道:“为什么不能再谨慎些?倘
若再谨慎一些,也能将三船杀了!现在却……”这是究一最感苦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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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提防摄影机
作者:佐野洋



                                   1
    或许是工作日的缘故吧,路上来往的行人,几乎都是本地的居民。圭子最怕与
熟人邂逅,但今天的情况,似乎无须顾虑。这一来,圭子就无所忌惮了。
    圭子向冲山伸出臂肘。去年秋天,圭子嫁了吉村,此后又与冲山幽会,今天是
他们第三次赛聚。前两次,都在东京市内,圭子身为有夫之妇,心虚路人的目光,
对于挽臂而行的亲密举止,竟有些抵触的情绪。
    冲山腋下使力,紧夹圭子的胳膊。两人臂肘交挽时,冲山常用这样的方法,作
为爱情的表示。圭子也往手臂上添注力量,报答冲山的情意。她心里流过一阵甜蜜
的感觉,美滋滋地想着:“就和那时刻一样。”
    圭子忽然觑看冲山的表情。她指望冲山立刻感觉,把目光转向自己,冲山却似
未察觉。圭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冲山注视的目标,是一个三岁左右的女孩。
    道路上,一群五至六岁的小孩正在玩耍,那女孩没有人伴,站在一旁,观望比
她年长的大孩子演玩武打游戏。她那身裙衣,已下水多次,颜色发白。从裙摆下面,
露出两条脏污的小腿,大约是一双脏手在腿上擦过的缘故吧。鼻子黑乎乎的,竟像
生了胡须。圭子把眼光移开,心想:“脏孩子!”她还不想要孩子。
    “在看什么呢?”圭子问道。
    她稍稍加快了步子。
    “嗯?啊,没什么!”冲山答话,似乎有些狼狈。
    “没什么就好。我还以为你在想小公子呢!”
    公子是冲山的独生女儿,圭子提起她,意在揶揄冲山。公子今年也是三岁了,
难怪圭子心里犯疑:“冲山望着那个女孩,说不定想起了他的女儿。”
    冲山皱眉说道:“唉呀呀!怎么说这话?”
    “可你上星期日不是也去公司上班了么?今天补休,又和我在一起……这样,
你不觉得小公子怪可怜的吗?”。
    “别说啦!说这些话没意思。咱们不是有约在先,今天彼此都要忘掉自己的家
庭吗?像这样聚在一起,难得有这么一回……”
    “好吧,好吧。”
    圭子斜倚在冲山的胳膊上,把面颊贴靠过去。这样的举动,将近半年不曾做过。
丈夫吉村是一名学者,也许是因这身份的缘故,他总是令人难于亲近。圭子对冲山
这般撒娇献媚,对丈夫却是办不到的。冲山比她年长三岁,外表却显得年轻。原因
或许在于他那技师的职业,带来了活跃的生机。
    冲山说:“有点儿热吧?”
    他脱下风雨衣,亮出了里面的装束:苏格兰呢的上装,法兰绒的长裤。这是工
作服装,衣领上还别着公司的徽章。对于今天这一日往返的旅行,两人精神上的差
异悬殊,使体现在各自的服饰穿着。圭子思虑及此,心内颇觉冷清。
    然而,设身处地为冲山着想,圭子觉得,自己要求冲山改穿幽会的礼服,或许
未免苛刻。今天冲山补休,恐怕是瞒着妻子,才能抽身出来的。若果如此,倘使他
换上平日不穿的礼服,招致妻子的猜疑,决非聪明的做法。
    冲山把脱下的风雨衣搭在肩上,抱怨说:“带着照相机真麻烦!”
    “我也有同感。”
    圭子马上附和。出嫁前,她和冲山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两人出游外地时,冲山
必带相机,为圭子摄影。不过,圭子每每拿走未曾显影的胶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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