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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我一直在等-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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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啦!走,我带你去登记。”那个男孩很是热情的,带着我往护法团走去,里面的人给我做了一个登记之后,便开始给我安排工作,但他们见我现在这个样子也不适合做什么体力活,便安排我去给他们整理新办的图书馆。可还没等我找到图书馆,我便又遇到了立于回廊边的觉和师。

“觉和师”我停住步伐,侧过身子立于离他三步远的地方。这个距离是我上回发现的,每当我不小心走快一些的时候,离得他近一些的时候,他便会迈大些步伐,把我和他之间的距离控制在三步之遥。

“阿弥陀佛,师父说有客来寺,让我到这里等的。”觉和师说话的声音,还是很轻,很慢,就像要不留痕迹似的。

妙湛师知道我会来?让觉和师到这里等?我一惊… 我一直觉得有什么答案在这普渡寺里的答案,那会不会是在这妙湛师这里呢?沈岩这些年,一直和妙湛师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他会不会有什么事情是只告诉了妙湛师的?

“你在这里做义工?分配你在哪里工作了?”觉和师一边示意我跟着他往另一处走,一边看了我身上的黄色马甲一眼,便又开口问道。

“图书馆,我还正在找呢。”上回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带我去过图书馆。所以,我围着这普渡寺的各殿都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这样… 那你等我回了师父之后,再去吧。图书馆在上回的竹亭后面,你再了竹亭之后,再往上走就可以看到了。”觉和师说话的声音有些迟疑,听他的语气,似乎原是对我有另行的安排。

觉和师带着我走到一幢小楼前,让我在小楼的前院等。我见他走到门口时,毕恭毕敬的朝里面喊了一下:“师父”,里面传来很轻的一声“进来吧。”那声音比起觉和师的声音还轻,还慢,如果不是听得真切,我肯定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我站在门口等了一会,觉和师撩起门帘走了出来:“师父想问您,能否在这普度寺住上一阵子,他听说您的字写得不错,想请您在寺里把楞严经抄录一份,但这恐怕也需要些日子才能完成。”

住上一阵子,要多久呢?我根本都不知道一部楞严经有多少,我的心有些打鼓,拿捏不定。觉和师见我有些为难的样子,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便又接着说:“楞严经一共十卷,您要是一天能抄录一卷,那十天即可。”

十天?还需住在这里?那我是不是又有十天见不到沈岩?我皱了一下眉头,正欲开口拒决,觉和师又道:“抄录经典有很大的功德,您不妨藉由这个机会,静心在这普渡寺里抄录楞严,将这功德回向给沈居士祈愿他身体健康。”

我心念一动,如果我在这里抄录经卷能使沈岩的身体好转的话,为什么不行呢?难道,这就是我来普渡寺寻找的答案?但十天的时间见不到沈岩,他会怎么样?可转念一想,见不见到又如何?其实他也并不愿我呆在他身边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像是下定了决心,转向觉和师:“我打个电话和家里交待一声,您稍等我一下好吗?”

觉和师点点头,示意我到院门口去打电话。他还是双眼内收,微微的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一尊造像。

我给郝陵则打过电话跟他说我想在普渡寺里呆上十天,他有片刻的迟疑,但在我说完理由之后,便把电话交给了沈岩:“语儿要是愿意呆在普渡寺里,那最好不过。不过,你一个人在山上我们也不放心,晚上我让陵则带一个人过去陪着你。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好照应着。另外,你就不用担心我了。你们回来了,我也不用担心了,一切都会好的,放心吧。”沈岩今天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比前两天的时候好一些。说起话来,虽然慢,但气息也不像前些天那样气若游丝,命悬一线的感觉。

“那你等我回来。”只要他好好的,我想又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呢。郝陵则早就告诉过的,如果有一天沈岩真要有什么,我不在他的身边,他或许会更坚强一些。

“放心吧。”他像是带着笑容,答应了我的要求。我收起电话,又向还立在那里等我的觉和师走了过去。

“师父说,既然护法团已经给你安排了其他的工作,那你还是先去图书馆。把原来给你安排的工作,做完之后再回善客堂。回到善客堂之后,你找王居士他会给你安排的。另外,师父说你只管安心在这里抄经,沈居士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我虽然不知道这位妙湛师如何知道沈岩不会有问题的,但不可否认的是我那一直不安的心因为这句话安定了下来。我点点头,向觉和师道谢之后便向图书馆走去。晚上,郝陵则带着我的行李和一个叫黄书的护士到了普渡寺。

清晨三点半,普渡寺里的钟楼就会开始传来撞钟的声音。再接着善客堂的王居士就会来我这小楼,请我起身前去大殿参加早课。五点半左右早课结束之后,便是用早斋,一碗白粥,一碟咸菜,一个乔面的馒头。用过之后,休息片刻他便会请出香炉,经卷置于我小楼的窗前。十一点半,王居士又会送来两碟素菜,一碗米饭。用过之后,他会嘱咐黄书让我休息到下午一点再接着抄写经文到下午的三点半。三点半之后,又会来带着我去大殿上晚课至到一天的功课结束。晚上,这普渡寺里的师父们是不用斋的,可是因为特殊的照顾每天晚上大寮里还是给我准备饭食。

从第一天的胆战心惊到现在的平和淡定,我感觉自己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甚至都要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也曾经这么做过。从提笔写第一个如字开始,我就觉得有个影子在我脑子里晃。似乎也是这样的小楼,窗外一样的景色,甚至连桌上供着的香炉都是一模一样。

觉和师每天早晨用过早斋之后,便会来这小楼取我前一日所抄的经卷。我问他为什么我会觉得所做这些事情都似曾相识。他微微一笑:“也许你以前也曾这么做过呢!不过,这些都是虚妄的意识,安心以对才是。”

听他这么一说,我便收住那妄想纷飞的念头,认真恭敬的抄录起经卷。可就在我抄到第八卷,也就是我在普渡寺里呆了第八天的时候,我开始感觉坐立不安,无论我怎么调整呼吸,放松心情都不行。我开始不由的想会不会是沈岩…  我转过身,看着立在我身后的黄书。从郝陵则带她来的第一天开始,她便一直不多话,每天除了给我做简单的检查之外,便是随着我一起上殿下殿用餐休息,真正的做到了无声无息。“我今天一天都感觉心慌,沈岩…”我没有说出我的忧虑,但我知道她会明白。

“你不要乱想了,安心就好。有什么消息,他们自然会给你联系的。”她仍是没动任何的神色。可她的平静并没有给我带来多大的镇定效果,我开始搁下笔起身向隔壁的房间走去。本来每天晚上,司俊或是郝陵则都会给我打来电话说一下沈岩的情况。但我觉得今天我做不到就这么一直坐着等他们的电话。

“打了电话又如何?你要下山?”黄书跟在我身后,那一波不起的声音透着一股子疑问。我停下脚步,如果真有什么意外,我要下山吗?沈岩必定不会愿意见到我去医院的,更何况我要以什么身份出现在这他身边?

“你体会不了我现在的心情。”我摇摇头,苦笑一下。想是谁也无法体会我现在的心情,就连如郝陵则也不一定能体会,更何况是跟离我不久的黄书呢?

“人在面对生离死别的时候,总是感觉自己力不从心。可要发生的,终归是要发生的。你在这里做着无畏的担扰,不如给他好好抄经念佛。”她走到我身前,适当的也挡住我再往房间走去的前路。

“你信佛?”说实话,我在这普渡寺里呆了八天。每日随着僧众做五堂功课要,可我必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就是信佛了。我想,这样也不算一个佛教的信徒。因为我从内心来讲,根本就不相信这样能起死回生。我只是抱着冀求的心态,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这里。

“信你自己就好了。”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她却像是给了我一个最终极的回答。我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能信佛吗?佛又能信我什么呢?她轻扶着有些出神的我,又走回了佛堂。

“如果,抄不下去就不要抄了。出去走走吧…”黄书替我收起桌案上的经卷和笔墨,又站在我面前等着我。

“我…”我正欲想说些什么,觉和师敲了敲门打断了我正想说的话。

“阿弥陀佛,师父让我转告你。晚课结束之后,夏令营的课程今天就全部结束了,学员们会在晚上六点开始拜塔。请你跟随他们一同上观音阁。”他说完话,就那样立于门前不退不进。我还没想明白,他这话的意思,黄书便开口道:“她这样子可拜不了。”

“师父说了,拜不了就在一旁看着。”觉和师说完,一躬身退出门去。我看着黄书她也一脸的不解,我不明白妙湛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安排,他为什么要让我去看着这些人拜塔?

“不要多想了,去了再说吧。”黄书收起脸上的不解,似乎一瞬间又恢复了她以往的平静和淡定。

晚上,等我用完晚斋的时候,我小楼下面已经有了十几位学员。我看他们都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善客堂的王居士也告诉我,这一批的学员都是国内重点大学里的硕士,博士都是在校的学生,我起身走下楼去,和王书站在他们一旁。他们刚开始往下一拜,王书的手机便开始的响,我下意识的看着王书紧张了起来。因为她的手机,从蹋进普渡寺开始便从来没有响过。

她接通电话之后,看了紧张不已的我一眼。她听了几句之后,拉住我的手。我的心不由的往下一沉,手指开始冰凉。她挂完电话,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我又似乎找不到声音问她什么,我紧紧的反握着她的手,等着她的话。

“情况不是很好,你要不要下山?”她用最简短的语言,告诉了我事实。我顿时没有了注意。我到底要不要下山?如果真如郝陵则所说,我不在他能更坚强的话,那我就不应该下山去。可是,如果这是最后一面的话。我不想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我去见妙湛师”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位从未谋面的主持大师,我拉着黄书就要往方丈楼走。可等我转身的时候,便见觉和师和一位出家师立于我身后。我愣愣的看着那位出家师,我见他的,我一定见过他的。很多年前的那个梦境曾经是那么清楚的让记得他的样子,他穿着僧袍双手合十立于大殿台阶上神清骨秀,从容自若的样子。

我看着那位法师的双眼,泪水不请自来,我双腿无力的一下子跪了下来:“师父”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称他为师父,可并未对我的称呼做出什么反应,只是示意黄书扶我起来说话。黄书架起已经双腿无力的我依在她身上,他走上前一步,立于我面前一步之遥:“现在可明白何为大苦集?”

大苦集?

这个问题,郝陵则喝醉的那天,我苦苦的在思索了一晚,仍未找达答案。现在问我,何为大苦集。我根本就答不出来,何为大苦集。是生离死别?是求不得苦?是爱别离苦?又或是这些集在一起呢?

我泣不成声,根本就答不出他的问题。他轻轻的叹出一口气:“觉和,给她们备车送她们下山。”

“师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听到他那声叹息之后,会感觉痛入骨髓。我像是很害怕他眼中的淡淡的失望,那轻不可闻的叹息像是烙在了我的心上不可剔除。

“是,师父。”觉和师在他身后,恭敬的一躬身便退了开来。

“看过之后记得回来,楞严尚有三卷未完,你要记得。”他向后退了一步,看着我。眼神里像是闪过一丝的无奈。而他的那句楞严尚有三卷未完,你要记得就像是有回声般的在我耳朵传递。

“师父…”

“我本欲让你跟随他们一同拜塔,可似乎还是没有到这个机缘。去吧!你看不到沈居士也不会安心的。”他转过身边走边说,那声音明明很轻,却又一字未漏的传入我耳中。我就这样,看着他走入丈室。他那被风吹起的僧袍,留给我的背景,我像是看过了无数次的,我双眼的泪水忍不住的往下掉。

我坐在觉和师安排给我的车里,黄书递给我纸巾忍不住的问我:“你见过妙湛师?”我摇摇头,在梦中见过的情境,怎么能算见过呢?“看你们的样子,我以为你们见过的。”她笑了笑。

“很多年前,我做过一个梦。梦里,很多人因我而死。那些死了的人就躺在我家的走廊之中,我看着那些人,我跟他们说我教你们念佛,你们就会解脱。结果,他们就跟着我念,陆陆续续他们就都走了,可有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他披着头发,指着我说你凭什么想这么轻松的就让我们放过你。我见他那个样子,我就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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