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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鬼门钥匙-子午相交-第2章

小说: 鬼门钥匙-子午相交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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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服务员打碎了整摞碗碟,仓皇尖叫着逃向后厨。 
  于鹏的酒全醒了,浑身说不出的难受,一阵阵恶寒冲得他连打几个冷战。 
  浑身肥膘的胖老板闻声过来探看,没多说什么,坚持要把饭钱退还给于鹏,被于鹏拒绝了。于鹏抖掉最后一个寒战,问了一句傻话:“为啥?” 
  胖老板咬咬牙:“就冲你被吓着了,这饭算我请客,您千万别……”于鹏摇摇手,表示并不在意。胖老板一直送他上车,殷勤地给他关上车门。 
  车子发动了,引擎发出柔和的嗡嗡声,胖老板尴尬地挥手,一边喃喃自语:“它不该这时候出来啊……可别人都……怎么了这是……看来还是得搬家……” 
  他没留意车窗还留了条缝,这些话,于鹏都听到了。   
  我看见了我(1)   
  车子穿过繁华的C市市区,正值下班高峰,千百车辆从小巷汇入大街,形成首尾相连的无数车龙。整个城市像血液黏稠的病人,在现代文明的后遗症中幸福呻吟着。 
  借着红灯的当儿,于鹏给老婆打了个电话,吴云的语气很低沉,还透着焦虑。于鹏一面哄她一面说自己很快就回去了,吴云“嗯了”一声,说:“姐姐在呢,我没事。早点回来,我等你。” 
  好容易以爬行速度脱离了交通梗塞,于鹏将车拐上环城快速路,逐渐将灯红酒绿的繁华甩在了后面。 
  于鹏家小区所在的这一带住的都是开车族,以路程换清静。房子是安氏集团给的,车也是。 
  脱离了沉闷的等待,于鹏很快就把车子开得飞快。 
  白影子,胖老板的怪话,叔叔……他知道开车想事情不是好习惯,但他总是没办法令自己的脑袋空起来,平日应对业务游刃有余的他此刻却全无方寸。 
  他感觉踏上了一些未知的边缘,于是忽略了工程预告标志和一串限速牌。他甚至没想到公路上车流稀少就是因为正在修路。 
  天黑得很快,夜色不知不觉间追上了车子并跑得更远。 
  于鹏烟瘾上来了,他想事情时就爱抽烟,他按下点烟器,打开了车子的远光灯,点烟器“砰”地一声弹出来。就在点烟的当儿,突然什么东西掠过车子前方,煞白煞白的,奇怪的声音似割开了车壳,直接切入他的骨髓。于鹏赶紧扔了点烟器减挡、刹车,火红的点烟器一下子灼在他大腿上,烫得他浑身一颤,车子顿时失去了方向。 
  一个施工封闭用的反光锥桶赫然出现,可他已来不及闪避,车子硬生生冲了上去。砰!锥形桶飞起来,然后又是一个,车子砍瓜切菜一样接连撞飞了七八个锥形桶,于鹏死死握住方向盘,刹车踩到了底,车子终于慢下来,但是一道深深的大坑突然横在车前。 
  轰隆!车几乎是跳到了坑里,气囊爆开,于鹏被顶在头枕上,冲击间他眼光迷离,手垂了下去…… 
  ……什么地方?……什么时间?……我是谁? 
  白色的蓝色的绿色的影子晃来晃去,没有声音,安静如同天国,却没有天国的温暖。 
  于鹏努力睁开眼睛,发现无论眼皮开合,眼前的景象都一样。很多淡淡的说不准颜色的影子在晃,晃,晃……不知是昏迷的间歇,还是昏迷中的幻觉。 
  影子开始汇聚,粘连,张开一个蠕动的空间,于鹏依稀看到一个身披麻片“衣服”的人,在挥舞长剑…… 
  还看到一个女人扑向一团红红的东西,顿时灰飞烟灭…… 
  还有,还有…… 
  一些朦胧的声音穿透了这些幻境。 
  “肺内出血,加呼吸机!” 
  “心跳四十,很弱,要不要打强心针?” 
  “做好这个准备。还有,准备电击。” 
  “左侧肋骨劈裂性骨折……” 
  “轻微脑震荡症状……” 
  “眼睛充血,眼压过高……” 
  然后,寂静,沉默,一切又重归黑暗。 
  于鹏的身体似乎可以动了,他挣扎着,像在游泳,又像在跋涉。无边的黑暗看不穿、摸不到。似乎没有穿鞋,脚下崎岖不平,像是山路,脚底能感知石的尖锐,却没有痛楚。 
  猛地,什么东西拉住他的裤管,劲头十足,是条干枯的手臂。于鹏惊得一跳,努力扯脱了,随即黑暗中有无数的干枯手臂来拉扯他,他无可逃脱,身子几乎被撕裂,手臂像贪婪的群蛇,边撕边将他向更深的黑暗拖拽……疼痛、无助、恐惧,他喊叫不出,也无力挣扎,只能听天由命。 
  他要绝望了,难道这就是死吗?难道自己已经死了吗? 
  一束光,神奇的光,可能包含所有颜色,也可能没有任何颜色。它看不清,却实实在在,触摸不到,却能洞彻身体。 
  光束直直从于鹏头顶上射下来,光线所到,形如鬼魅的手臂纷纷撤开,如波涛般退去。于鹏沐浴在温润舒适的光柱中,感到无比安定与祥和,颤抖的身心舒缓了,溶解了。那光略作停留,旋即呈扇面展开,直到将所有黑暗全部扫除。于鹏的眼界迷离又清晰,清晰又迷离,如是再三,终于看清那光,原来是无影灯的润泽。   
  我看见了我(2)   
  他依次看到了忙碌的医生、护士,甚至门外哭泣的妻子、手足无措的保姆、皱眉无语的大姨子,还有焦躁不安的马宽……他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看到了手术台,和一个人。 
  而那人是——他自己! 
  他的视线离开自己的身躯,在周围,他看到更多的人,在走廊,在病房门口,甚至在墙壁上,他们站立,或者走来走去。他们漠无表情,甚至根本看不清表情,各走各的,不招呼,不接触,对外界不闻不问。 
  于鹏张望着,忘记了害怕,忘记了自己的特殊状态。很快,那些飘忽不定的家伙开始注意他,慢慢聚拢过来。看清了,看清了——这些“人”,有的开膛破肚,有的手足不全,有的四肢溃烂,无比恶心! 
  于鹏想喊,可嘴巴能开合,却无半点声音。那些鬼魅慢吞吞地将他围了起来,无数干巴巴的“爪子”伸过来,要抓他,撕裂他。 
  砰!不知谁推了一把,或一个意外的声音,于鹏猛然从幻境中跌回到手术台上,嘴巴一张,终于喊出声来:“滚!快滚!离开我!” 
  紧张操作的主治医师吓了一大跳,护士胆小,早哗啦啦扔了手术托盘,刀剪纱布滚了一地。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变故,想进来却又不能。 
  于鹏慢慢睁开眼睛,周身麻木毫无知觉。主治医生的绿色口罩凑过来,闷声道:“还有一会儿手术就做完了,你没事的,安心些。”大夫的话像一针麻醉剂,于鹏转了转眼睛,绷紧的嘴角有些放松,然后又陷入睡眠,而那些鬼魅也仿佛匆匆离去了,不再纠缠。 
  他顾不得许多了。困,实在是很困! 
  走廊里,吴云在哭,手帕被揉成了一个软团。马宽左手挠头,右手捏着帽舌来回踱步,警官帽子在背后一撅一撅的。高速公路上的施工队长垫付了医疗费用,此刻正一脸赔笑,因为还有几个交警板着脸在候驾。 
  手术灯一直亮着,大家的心也就一直提着。没有人看时间,红灯就是时间。 
  后天,就是于占彪出殡的日子。于鹏生死未卜,也许一场丧事将变成两场,这个家可真要空了。 
  无比混乱的一夜。 
  谢天谢地,手术灯终于灭了。于鹏被推车送进病房,大家一窝蜂都跟进去探望,但都被护士赶了出来。“病人需要静养。”主治大夫一边摘口罩一边安慰大家。 
  手术很成功,于鹏这次命大。 
  交警和施工队长见无大碍,稍后就走了。吴云刚才哭得有点头晕,这会儿方才好些。姐姐吴娜一贯语气急躁,说是劝慰,其实比牢骚好不了多少。倒是马宽向大夫了解了一些看护以及善后处理的事宜,目前要做的,就是让于鹏静养。 
  走廊安静了,时间已近午夜,只有洗手间的长流水在瑟瑟滴鸣。 
  马宽见吴云情绪稳定些了,开始和她商量。他想将于占彪的出殡推迟一天,这样他就有时间去联系其他朋友帮忙。吴云千恩万谢,这些事情,也只能靠马宽张罗了。 
  她发现自己竟这样无能,什么都把握不住。   
  来自遗物的危险(1)   
  马宽送走了吴云姐妹,到家已是凌晨了。 
  从于占彪处拿来的资料和物品示威似的满满堆了一桌子,此时他困意全无,戴上塑胶手套,索性研究起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来。他找到了比较关键的几本记录,那里面记载了于占彪多年来的研究心得。令马宽意外的是,从字里行间看来,于占彪虽然从事地方志工作,但笔记内容却和工作风马牛不相及。多半是和上古神话有关联,从女娲伏羲到黄帝蚩尤,庞杂纷乱,有摘录的,也有自己的心得。许多地方还被红蓝铅笔圈圈点点,十分用心。马宽小心翼翼地翻着略微泛黄的纸页,有些钦佩起这个老人的认真来。 
  资料上着墨最多的,是黄帝和蚩尤大战的一段。但这些毫无根据的传说和力求史实的地方志能有什么关联呢?马宽历史底子不好,看起这些资料来有些吃力。他晃了晃头,暂时放下杂乱如麻的思路,拿起一些器物来看。 
  这些东西有从于占彪办公室拿来的,也有在他家找到的,五花八门,稀奇古怪。所有物品都被于占彪细心标上编号,但没有注名称。 
  先是一串铃铛,这应该是用于搞迷信活动时用的,因为马宽在处理一起迷信跳神治病致死案时见过这种铃铛。他晃了晃玲铛,听了听声,放下了。他拿起一块石头,乌黑的,坑洞很多,像个劣质土豆,标签上没有数字,只有一个问号。 
  于鹏曾经说过,没多大关系的都可以扔了,他不想把这些东西留给叔叔单位里的那些假学究,他留下也没什么用。马宽看得眼冒金星,端详半天研究不出子丑寅卯,苦笑一声,顺手扔进准备好的杂物筐里。 
  筐里的东西,都是准备和遗体一起火化的。马宽看着筐子出了一会儿神,觉得有些不妥,弯腰把石头捡了回来,单独摆在桌上一个角落里。 
  剩下的东西,有唐代铜镜、明代的陪葬物,还有先秦时期的竹简,最下面的是厚厚一本墓葬壁画的临摹,显然不是出自于占彪之手。马宽把认为有用的器具归在一起,无足轻重的扔进筐里。 
  为了保险起见,他又在筐里搜寻一遍,将其中的物品反复掂量。 
  马宽转天去医院看于鹏,于鹏已经醒了,正在吃吴云熬的粥。马宽看小两口恩爱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于鹏匆匆吃过,开始听马宽说研究结果。 
  马宽简要说了一下笔记的事,并带来了要随葬的遗物,让于鹏清点一下。于鹏毕竟有些虚弱,看看听听就累了,也没细查,粗粗扫了一眼,就说:“炼了吧。叔叔的东西太深奥,你我都不懂,我又不想给他那些烂同事,给了人家也未必敢要,炼了吧!”马宽点点头,临走时告诉他:“出殡的事你别操心了,不过还得请弟妹过去,算是家属。” 
  于鹏点头,没有太多感谢的话。他知道马宽的脾气,也知道马宽的为人。 
  出殡还算顺利,马宽的朋友们都比较给面子,车、人全部到位。开道车,豪华灵车,还有一串奔驰宝马。潘东明带了些商界头面人物也来出席,这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物,只坐了一辆很普通的奥迪。于占彪单位的破“面包”甚至不敢凑在其中,灰溜溜跟在后面。 
  遗体告别在殡仪馆的一号厅举行,吴云作为唯一出席的死者家属,黑衣黑裙,肃立在灵堂门口作答礼。众人鱼贯而入,围着水晶棺鞠躬、瞻仰遗容。 
  于占彪被手艺高超的整容师弄得满面红润,栩栩如生。面部表情也平和了些,只是眼皮始终没完全闭上,两点灰色的东西暗藏在里面,若有若无地注视着大家。 
  马宽是个直脾气,把活动安排得很紧凑。仪式不多时便结束了,大家纷纷把白花挂在停车场两旁的小树上,马宽的几个兄弟给大家分发白酒和饼干。潘东明等一干老板们业务繁忙,匆匆用白酒洗手,吃掉饼干,招呼过后就纷纷驾车离去。 
  潘东明临上车时拍拍马宽肩膀:“好小子,今天张罗得不赖,于鹏算没白交你。先这样,改天等于鹏好了,我请你们好好喝一顿。”马宽和他握了握手,潘东明手很硬,很有力气,只一摇手,就能让人感知到他的个性。   
  来自遗物的危险(2)   
  王主任凑在吴云那儿讨好,问还有何要求,吴云默默无语,疲惫和伤心又让她眼圈发红。马宽拉过这个到处卖空人情的家伙,几句过场话打发了他。 
  仪式结束了,尸体被运往炼尸间。炼尸工看看一身笔挺西装的于占彪,身边还有一堆看不明白的物事,犹豫了一下,问马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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