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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天鹄书院-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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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打起帘子走进去。
    关何站在原地,仍望着她背影出神。
    很久之前,也不知是谁告诉过他。红绣是老庄主在时的香主,跟了他十年,十年来她只是香主,却有人说她和老庄主关系十分亲密。直到老庄主去世,临终托孤,她才辗转又跟了现任的庄主。
    距今已有二十余载,当年与她一同在庄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走了,再无人知晓她曾经来自何处,是何身份。
    在这山庄里每个人都有秘密,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屋中,奚画正坐在床边,耳畔闻得脚步声,试探性地开口:
    “是关何么?”
    红绣笑着走过去,“不是呢,小关给你抓药去了。”
    “哦……”奚画颔了首,忙紧张兮兮的问,“我的眼睛……还能医好么?”
    “能。”
    “真的?”她心跳加快,倒是吃了一惊,“你莫骗我。”
    “这有什么好骗的。”红绣觉得好笑,“你双目并未受伤,不过是情绪过激暂时瞧不见而已,敷上药,休息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原以为自己真会瞎一辈子,曾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甚至无数次安慰自己,万万没想到她还能康复。想到这里,心头徒然一片光亮,好像下一瞬睁眼就能看清世界一样。
    果然,最大的喜事莫过于失而复得。
    奚画简直快落下泪来,哽咽难言,“谢谢大夫。”
    “谢什么。”红绣故意打趣她,“医者父母心,何况你是我们小关的媳妇儿,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奚画怔了怔,没想关何这么快就同旁人说了此事,登时满脸绯红,手搅着衣带,还沉浸在双眼能好的喜悦里,半天没吭声。
    红绣只低头整理自己的药箱,蓦地似想起来什么,回头嘱咐道,“对了,还忘记告诉你。我给你开的药方,用药厉害……”略微一顿,“你这眼睛,可能以后都流不出泪来了。”
    奚画听罢哑然半晌,随即又展颜笑道:“不打紧,哭不出来是好事啊。哭多难受……”
    这丫头倒是看得很开。红绣提起药箱,走到她跟前,伸手覆上她额头,由衷叹道:
    “我也希望你,再不会遇到伤心难过的事。”
    人这一生太短,有人能活到古稀,有人却活不过而立,开心一日便是一日。
    *
    接下来的日子,奚画几乎天天呆在房中安心医眼睛。并且很难得的是,关何一直在她左右不曾离开。
    原以为回到山庄,他又会有许多事情要做,不想那个庄主一次也没找过他,倒是乐得清闲。
    入冬已经很久了,腊月的天气寒冷异常,前日下的雨里还夹杂着细碎的冰珠子,只怕再等一段时间就要下雪。
    早间觉醒,一睁眼时,奚画尚还在睡,自从晓得眼睛能痊愈之后,她的气色逐渐转好,吃得香睡得好,现下浑身温暖,连脸颊都是红的。
    关何唇角嚼着浅笑,忍不住凑上去于她脸庞边亲了亲。
    后者睫毛明显轻颤,眉头一皱,似乎很嫌弃,翻个身朝向里边。
    见状,他有些哭笑不得,只得小心起床,尽量不去吵醒她。
    凉意从窗外透入,关何穿戴整齐,回身又仔细瞧她有没有盖好,待检查妥当后,才披上大氅,走出门。
    书房之内,灯火犹亮。听底下人传了话,叶君生将手头的账本搁下,指尖揉着太阳穴,慢条斯理地抬眸等外边的人进来。
    门中看院里的苍穹,冬季里天亮得晚,似乎还是漫漫长夜,星辰时明时暗,零零落落地挂在梢头。
    他望着出了一会儿神,正见那人也一身深色袍子缓缓向里走,暗沉的衣衫,仿佛与周围的黎明也融为一体。
    叶君生从椅中坐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撩袍跪下。
    “庄主。”
    他启唇本想说几句,嘴一张又不知说什么好。
    “嗯。”
    关何并未抬头。他既不召自己来,怕是还在气恼,现下不能万万与他对着干。
    这些天也想了很多,解药拿不到就拿不到吧,何必执着于这个,只要他肯放他走,天下之大,不怕找不到解毒的法子。
    “什么事?”
    他闭目又睁开,深深吸了口气。
    “属下是来向庄主辞行的。”
    “哦……”上头听到这一声尾音拖得很长很长,关何素来摸不清他的喜好,愈发担忧接下来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要走啊。”叶君生不动声色的点头,话题斗然一转,“听绣绣说,你家那个,双眼瞎了?”
    “是……”他点头,“已让她医治过了。”
    “能治好么?”
    “看情况有所好转,想来就在这几日了。”
    “这么说是,治好了你就走?”
    关何戛然止声,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若是应了,岂非让他觉得自己是为了给奚画治病才回山庄的,虽然初衷着实是这个……
    可不应答,就如此僵着也不是办法。
    左右两难之际,猛地从案几摔了一物下来,正滑到他跟前。
    “你不是想要解药么?”叶君生挑眉靠着红木椅,“我这儿有两瓶,都装了解药,一瓶是你的,一瓶是无双的,你挑一颗吃了走。”
    说完,他唇角向上扬了扬,“你杀顾思安失手,原本没打算给你机会,但庄主我从来都是个言出必行之人……你的命,握在你自己手上,选吧。”
    两瓶解药,一瓶吃了有效,一瓶吃了无效,总归不是毒药,就算吃错他也不会立刻就死。
    这么一想还是十分划算的。
    关何凝神思索良久,伸手拿了左边的一瓶,倒出一粒,仰头吞下。
    他抱拳,朗声道,“多谢庄主。”
    “此去一别,也许再不能相见,庄主当年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来生愿作牛马侍奉左右。”
    叶君生已没瞧他,貌似专心致志的在看他的账本。
    关何站起身,将走时又施了一礼。
    “……大哥,保重身体。”
    笔还没落下,手上一抖,墨迹登时在纸上晕染开。
    听到他已走远,叶君生才抬起头来,门外的天隐隐泛白。
    “还来生做牛做马……来生遇到他媳妇,恐怕也跟着跑了。”
    他忽然一哽,叹道:“这个傻小子,真以为自己要死了不成,我要想让你死,当初也就不用救你了……”

☆、第91章 【繁华三千】

腊月十一,大寒,天降小雪。
    到奚画摘下药巾这一日,关何反而莫名紧张起来,手捏着那上了药膏的麻布,半晌也没动静。他心里忐忑,不住问自己,若是取了布条她仍看不见,该怎么办?
    这样的想法在脑海里重复了无数遍,犹豫再犹豫,迟疑再迟疑,连他素日杀人放火时都没如此不安。
    “关何?”
    等了许久,奚画晃着脚不耐烦。
    “你好了没啊?”
    “嗯……”他深深闭了眼,又睁开,这才一圈一圈摘下布条。
    正是清晨,白雪把四周染得透亮,随着蒙眼的东西渐渐变薄,好像有光透进来,清晰可见,并不像目盲时看得那般不真切。
    药巾悄然坠落之际,奚画睁开眼,一双眸子清澈如水。
    她瞧见窗外细碎的绒花迎风而舞,窗边蹲着白隼,它将头埋在翎毛间,沉睡未醒。尽管尚还有些雾蒙蒙的,但所有的轮廓、形貌入目便是一清二楚。
    “我能看到了!”奚画欣喜若狂,在原地转了一圈,“我能看到了!”
    视线一转,目光落在身前,曾在黑暗里朝思暮想的人依旧立在旁边,只是许久未见,他身形消瘦,眼下青黑,好像比自己还憔悴许多。
    奚画从矮墩上站起来,兴奋地扑到他怀里。
    “关何……我看得见你了!”
    闻言,他如释重负,双臂轻轻搂着她,含笑点头。
    双眼复明的感觉好到无以言表,奚画自他怀中抬起头,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亲。又觉不够,索性勾住脖颈,凑上去吻他嘴唇。
    与在江陵客栈那一晚完全不同,似乎每一寸都是甜的,她很久没有如此高兴过,抱住他怎么也不肯松手。唇齿间轻吮的声音,连那边的海东青也听得有点不好意思,羞涩地扭过头佯装看风景……
    也不知吻了多久,关何终于推开她喘了口气。
    “好了好了……我都快提不上气了。”
    奚画却是半点也没在意,直抚掌笑道:“定是我娘在天保佑我的!你说对不对?”
    他笑着应答,“对。”
    “一会儿我们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怎样?”
    “行是行……”关何斟酌了少顷,“只是你眼睛才好,不知在吃食上有无忌讳。”
    “等会我替你去问问红绣。”
    “嗯嗯,好,怎样都好!”
    瞧着她康复,关何心头也高兴,拉着她在桌边坐下。
    “先把早点吃了,正巧昨日无双才回来,吃过饭我带你去找她。”
    一听花深里也平安归来,奚画愈发开心,忙不迭地点头,捧着粥碗喝了一大口。
    “……你慢点吃,小心噎着。”
    “我知道,我知道……”刚一说完就呛了一口,奚画偏头就开始咳。
    关何:“……”
    明白她此时的喜悦,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抚背替她顺气,笑得无奈。
    早饭吃了一半,奚画忽而转过头,满怀期待的看着他,“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关何咽下嘴里的食物,反问她,“你想什么时候?”言罢又觉不对,补充道,“你想去哪里?”
    “呃……”原本与他约定好,等治了眼睛就找个安宁的地方安顿下来。
    可如今宋国境内战事不断,瞧着江陵武陵这一代还算和平,但谁又说得准届时会不会打仗呢?
    “我们去大理好不好?听说那里风景如画,四季如春,漫山遍野的果子,可甜了!”
    “成。”他本就居无定所,去哪里都无所谓。
    关何喝完碗里的粥,提醒道:“不过大理离这边可远得很,只怕要走很长一段时日。”
    “这不打紧。”奚画放下碗筷,喜滋滋地看着他,似乎眼里已经浮现出未来的画面,“我们一路走一路玩,就当是游山玩水,反正也不着急。”
    关何微微一笑。
    也是,眼下他们无牵无挂,只要相守在一起,走得长走得远又如何。
    “好。”
    奚画靠在他肩头,憧憬道:“等到了大理,我们找个小城住下来。我去教私塾,你就做教习骑术的先生,晚上下了学,我们还是一块儿回家……一定很有趣!”
    教骑术的先生……亏她能想出来。
    关何笑道:“像雷先生那样吗?”
    “是啊。”奚画扭过头来看他,笑盈盈道,“等将来我们有了娃娃,也带他们去上学!咱们一家子都在一块儿!”
    闻得她这样描述,像是真有那一日一样,关何也不禁神往。
    “好……很好。”
    听他说好,奚画弯起眉眼笑吟吟地抿唇,捧起粥碗,继续吃。
    *
    没隔多久,外面的雪就停了。
    因下了一天一夜,白雪铺得厚厚的,满地都是,雪地里脚印很浅,不时还落下几只寒鸦,叽叽喳喳叫个没完。
    一出门走到花园,本说去寻花深里,怎想迎面就碰见她在雪地里玩耍,正掬了一手的雪球朝西江掷去,对方一个闪身,动作灵巧地躲开,也不甘示弱地抓了把。
    这你来我往,玩得甚是热闹。奚画在旁看了许久,两眼放光,跃跃欲试。
    “姑娘!”
    远远的,发现他二人,花深里支起身子来就打招呼。不想趁着这当儿,那边西江就给扔了个正着。
    她横眉瞪眼,一面拍衣服上的雪,一面唤奚画:“过来玩啊!”
    奚画连忙答应,解开肩上的猩红披风就塞到关何手里,兴致勃勃道,“那我去了。”
    “这么冷的天……”
    “动起来就不冷啦!”她往手上呵气,举步就要过去。
    “诶——”关何拉她不住,只得皱着眉叮嘱道,“别盯着那雪看久了,你眼睛才好!”
    话说完的时候,奚画已经跑出老远的,回身应着,“知道啦,就你啰嗦!”
    雪漫过脚踝,走路难免吃力。
    她弯腰挖了几坨合在掌心里揉啊揉,搓成个球。
    一边儿的花深里坏好意的凑上来调侃道:“看人家小关着急的样子,和你呆一起久了,人都变得婆婆妈妈的了,从前可不这样。”
    “是吗?”奚画忽然来了兴趣,“那他从前是哪样?”
    “还能哪样呢?”花深里伸出食指抵上下巴,摇头晃脑道,“呆头呆脑的,真真是说得少做得多,像个闷葫芦……不过,偶尔捉弄一下,也很有意思。”
    提起关何的过去,奚画倒是好奇起来,“对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
    见她模样神秘兮兮地,花深里也配合着低头耳语,听奚画一句一字说完,立马大笑出声。
    “他那样子,怎么会有姑娘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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