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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跳大神-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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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把它裹在了我爷爷的身上,于此同时,他抬头对着还在发愣的众人说道:“还等啥啊,赶紧背家去,有姜没,没姜就煮一碗艾蒿水给他喝!”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才缓过神儿来,于是我太爷爷和我奶奶还有几个壮劳力慌忙讲我爷爷抬回了家,当然,他们把这位其貌不扬的老瘸子也请了进来。

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就在我奶奶安顿我爷爷的时候,我太爷爷就已经用瓷缸子沏好了茶,他让老瘸子坐在炕上,然后拿出了家里的烟卷,十分恭敬的敬了老瘸子一根,然后这才开口说道:“真是多谢大兄弟救了我儿子了,刚才要不是碰见了你,现在还不一定……唉,谢谢,对了,还没问大兄弟贵姓,这是打哪儿来啊?”

老瘸子倒也不客套,叼在嘴里用火柴点着了,抽了一口后,才对着我太爷爷说:“姓邵,打关里来。”

关里,指的是山海关以里,按现在说,就是石家庄以及北京那一片儿,在以前的东北,统称那里的人为“关里人”。

我爷爷点了点头,然后也点着了旱烟,他转头见自己的儿子此时面色铁青的躺在炕头,眼睛紧闭,嘴唇揪揪着,浑身铁青铁青,估计是冻得,可骇人的是他却一直出着汗,没等一会儿的功夫,身下的炕席就被溻湿了,任我奶奶如何替他擦拭,可那汗水却止不住的往下流淌着。

我太爷爷一见着这场面,顿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要知道虽然我爷爷平时为人轻浮下作,但那毕竟是他自己的亲生骨肉啊,独根独苗的,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那该咋整?!

不过,要说的是我太爷爷脑袋相当好用,他这回似乎也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个好像是叫花子的汉子似乎是真有一手的能人,要不然的话,他刚才怎么能让我爷爷安静下来呢?

想到了这里,我太爷爷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老瘸子一抱拳,然后压低了声音却又十分恭敬的说:“原来是关里来的‘先生’,先生刚才救了我儿子一命,想想您一定知道我儿子这是咋了吧。”

这里解释一下,在以前,甚至包括现在的东北,“先生”这个词多半是形容那些有真本事或者大能耐的人,包括什么教书先生,账房先生等等,不过,在这种特定的场合下,“先生”这俩字儿的分量那可就不轻了,因为这多半是指那些有着驱鬼降妖神通,或者是懂的指风点水本事的“阴阳先生”。

要说以前的阴阳先生,那可是很具有传奇色彩的职业,因为人生在世,脱离不了生老病死,生老两样,阴阳先生管不着,但是后边病死两样和他们就有着莫大的关系了,怎么说呢,就拿国学中医来解释,自古以来中医之中就分“十三科”,而十三科之中,就有两科是有点说道的,这两科分别为‘祝由科’以及‘禁科’。

在古代我们就把人生病分为两类,一类为内,一类为外,当然了,现在也有内科外科,不过当时的外,称外病,就是人力所不能医治的范畴,这种‘外病’又被称为‘癔病’,是因为孤魂野鬼或者妖魔邪祟作怪所致,药石不能医,唯有懂的驱鬼降魔之人方能解决,懂的十三科秘术的人,按照各地风俗往往被称为‘大手’或者‘元明’。

又说人死之后,讲的是尘归尘土归土,在古代我们就讲究风水之说,正所谓:“天准合临正观魂,问向季风土碑坟,古来沃土生龙穴,今朝宝地埋谁人?”阴宅的用处那可是妙不可言的,一块福地可以福荫子孙后代,而一块凶地则能坑害数家,所以,这寻风望水也是一门大本事,在以前懂得风水阴宅秘术之人,都被称之为‘地师’。

而“阴阳先生”这一职业就有点杂了,因为这一职业更像是一个大杂烩,因为不管是十三科的元明,或者是能望风断气的地师,他们都有自己的派别,但是阴阳先生却没有,因为他们多半都是普通人,所会的本事也大多都是四不像,他们没有固定的派别,也没有固定的规矩,只是机缘巧合或者是家传得到的本事,千百年来自成一派,有会使符咒之术的,也有精通六壬之法的。

不得不说,这正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在以前,消息传播以及交通不发达的关系,所以“阴阳先生”这种职业曾经在各地的村庄中辉煌一时,但是那毕竟是以前,又所谓:‘兴衰本是天法道,哪代皇朝不更名?’

即使是再好的东西,终于衰败的一天,而阴阳先生的衰败日,就发生在十几年前,那个整个中国都没有孤魂野鬼的时期,阴阳先生这种职业似乎也随着那些妖魔鬼怪一起,被打砸了个干净,归于历史的洪流之中,偶有残存者,却再也不敢明目张胆,毕竟属于他们的时代完结了,接下来是科学主流的时代。

所以,我太爷爷才没敢大声言语,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其实也能看出来他儿子这幅样子像是外病,可奈何虽然现在公社解散了,但是村里还依旧留有生产大队,人多眼杂的,实在不好说些什么,于是他才小声的试探老瘸子,在他的心里,仿佛已经认定了老瘸子就是一名‘先生’,初次之外,我太爷爷真的不敢再想下去了。

毕竟自己的儿子已经那样了。

可哪料到,他话音刚落,老瘸子便朝他摆了摆手,然后对他说:“我不是阴阳先生,不是‘老道’也不是‘马家’,别叫错了。”

他不是阴阳先生?那他刚才……我太爷爷听到了此处,汗都下来了,这可怎么办?眼见着我爷爷姚四现在身体又开始了轻微的抽搐,看上去就连喘气儿都费劲了,于是他慌忙下了炕,拉过儿媳妇儿一起朝那老瘸子跪了下去,我奶奶哭的说不出话来,而我爷爷则是含着眼泪对老瘸子说道:“邵先生,算老哥哥求求您了,您就大发慈悲救我儿子一命吧,只要能把他救活,就算让我当牛做马我也乐意啊!”

说罢,他俩就一起朝那老瘸子磕头,而老瘸子腿脚不好不方便下炕,便对着他们摆了摆手,然后说:“都说我不是什么先生了,跟你说吧,他马上自己就醒了,刚才让你们准备的艾蒿水准备好没?”

就在老瘸子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炕头上躺着的我爷爷姚四儿忽然猛地抖了几下,然后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不过任凭张多大的嘴,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表情痛苦的望着扑上来的爹爹还有媳妇儿,并发出“啊吗,啊嘛”的叫声。

“还等啥呢,赶紧把艾蒿水端进来!”老瘸子见这俩人都没有了主见,便提醒他俩,而他俩这才回过了神儿来,我奶奶慌忙跑到了外地(东北方言指厨房),锅里面煮着端午节时留下来的干艾蒿,她颤抖的盛了一海碗后便又跑进了屋。

真是怪事儿了,就在她伺候着我爷爷喝下了那碗艾蒿水之后,我爷爷忽然眼珠子一瞪,坐了起来,可是他刚想说话的时候,喉结一动,顿时下意识的趴在炕沿边儿上,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让人感到恐惧的是,他从肚子里面吐出来的,并不是食物残渣或者胃液,竟然是一团一团好像黑炭似的东西……

那些东西一点水分都没有,吐在地上,却发出了一股令人作呕的焦臭味。

我爷爷就这样一直吐一直吐,仿佛要把自己的肠子给吐出来似的,这简直太诡异了,他吐的都是些什么啊?不多时,整个房间里面都是那股子味道,这味道确实恶心,就好像是烧焦了得臭肉一般,吓得我太爷爷和奶奶一句话都发不出,幸好,大概又过了一袋烟的光景,他终于吐完了,我奶奶慌忙再次搀扶着他靠在了墙上,而我爷爷这时已经虚弱的不行,浑身直打颤不说,就连腮帮子都眼瞅着凹下去一块儿,身上的青色渐退,不过两只耳朵冻的又红又肿,全身上下也好几块冻伤,看上去可怜极了。

就在我太爷爷和我奶奶上前安抚我爷爷的时候,老瘸子却吃力的下了炕,他用手指头沾了沾我爷爷刚才吐出来的那些黑东西后,就把手指放在鼻子旁闻了闻,然后转身便淡淡的对我爷爷说道:“好了,遇着啥了,你说吧。”

第一卷 第四章 胡黄不沾

吐完了那些脏东西后,我爷爷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了,只见他咔吧了下嘴儿后,十分虚弱的说道:“你谁……啊?我怎么会……”

感情他今天的事情一点都没有记忆,我太爷爷叹了口气,刚要说话,那老瘸子却先开口了,之间老瘸子把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对着我爷爷说道:“你先别管我是谁,听说你是打猎的吧,来说说昨天你都碰见啥了?”

而听老瘸子这么一说,我太爷爷便简单的将今天发生了得事情告诉了我爷爷,果不其然,虽然我爷爷平时驴性霸道的,但是一听见自己今天竟然中邪了,外加上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儿地方不难受的,顿时我爷爷就怂了,于是他拼命的回忆了一会儿后,便哭丧着脸说道:“我啥也没碰着,就打猎来着啊?”

“不能吧。”老瘸子又坐在了炕上,他一边打量着我爷爷,一边对着他说道:“刚才你吐出来的,里面可有不少怨呐。”

“快他吗想想,你能不能长点心啊!”我太爷爷看着自己儿子这般摸样,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他破天荒的骂了我爷爷一句,要说我爷爷从来就没有见他爹发过这么大的火儿,外加上现在他也十分害怕,便有些委屈的说道:“我真没有遇到啥怪事……就是照常打猎嘛……啊,对了,不知道这个算不算。”

见我爷爷似乎有了些头绪,老瘸子便让他往下讲,于是我爷爷又讲出了他昨天上山打猎时碰见的事情。

原来,昨天他睡过头了,等起炕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要说在农村能睡到这时候的,估计除了病号就是盲流,可我爷爷不在乎这个,虽然是农闲时节不用干活儿,但他就是在家呆不住,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前天打麻将输钱儿了,没办法,冬天的农村里面没有娱乐,在那个年代也就是几个游手好闲的人打打麻将推推牌九啥的,我爷爷那天晚上的手气不好,把兜里的那点闲钱劝输光了,你说这人啊,也挺有意思的,越输越想回本,可是无奈手头实在不宽松,外加上他纵使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因为这个朝家里伸手。

不过他也没把这个当回事,因为他有的是本钱,他的本钱就是村外的那座大山,要知道他虽然是做饭糊炒菜糊就打麻将不糊的点炮手,可是他一旦进到了山里面,那运气可不是吹的,以前在公社的时候有一年大雪封山,那乔斗鸡三天愣是连个耗子都没打着,可是我爷爷每天必抱俩野鸡,偶尔还能绷着狼啊,小野猪啊什么,最甚的一会是他不乐意动弹,就坐在树下歇着,偏偏这时候从天上飞下来一只榛鸡,二话不说啪嚓一下就撞到树上摔死了,他连枪都没开。

虽然我爷爷也不知道个所以然来,不过多年的打猎生活已经让他养成了一个习惯,在他的心里,上山打猎还不就跟扛着枪进小卖部似的,还不是看上啥哪啥?

于是他就进山了,可一进山他就后悔了,要知道山里面的积雪那可是半年不化一回的,外加上前阵子又下了场雪,新雪压旧雪,雪都淹到膝盖处了,行走实在艰难,外加上天又这么冷,没多长时间就把我爷爷冻的大鼻涕泡都出来了,我爷爷当时也想回去了,可是一想都已经上山了,这要再回去,那不白挨冻了么,这真是贼不走空,不捞着点啥他是不带回去的。

走了一下午,终于,在太阳要落山的时候被他蹦到了两只野鸡,还是如同往日一般的顺利,那俩野鸡就跟钉在树上了似的,真怀疑用手都能拽下来,我爷爷终于打到了猎物,一想这俩野鸡又够今天晚上玩一宿的了,便哼着小曲往回走,可是,当时的天已经暗了下来,山风呼呼的刮,这把我爷爷冻的,都不行不行的了,没走多远,这该死的天竟然又下雪了。

晚上的鹅毛大雪加上大风,很快就把我爷爷的眼睛给迷了,由于天黑分辨不出方向,所以他不敢再随意走动,生怕走错了方向再冻死在山上,这可怎么办呢,其实我爷爷当时也没害怕,毕竟他也算是老猎户了,他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找个避风的地方,生上堆火先暖暖,然后等雪小一点了就能做个火把照亮回家的路了。

说干就干,于是我爷爷开始四处寻找干柴以及生火的地方,由于天黑所以他不知道,当时的他正慢慢地走向了森林深处,要说这块儿地方他平时也不怎么来,也不知道为啥,这片灌木丛里啥玩意都没有,而且还很容易划破衣服,但是现在他可顾不上了,要知道灌木啥的可挺好烧的,于是他便朝着灌木丛的方向走去。

“哥!!!”

就在我爷爷刚迈步儿的时候,忽然身后猛地发出了一生略带喜悦的叫喊,可就是这一嗓子,差点儿没把我爷爷给吓抽过去,你想想,这荒山老林黑灯瞎火的,哪儿冒出个人呢?虽然这声音听着挺耳熟挺恶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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