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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坐看尘起时-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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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外,以沈珈的耳力,自然能把她们母子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她谨慎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不管圣上召见兰尘是否为了认回皇子,只要没公开,这个消息现在就还是秘密。虽然弘光帝培植的密卫随着吴濛的死亡已经消散,数据显示的是俱已就擒或格杀,但不能肯定没有漏网之鱼,一切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普通的马车沿着官道疾驰,前方就是京城城门了,新帝的登基大典让这城市有如过年一般热闹,今夜,注定无眠。

太平元年,即弘光十五年,这一年留给历史太多回忆。

北燕皇长子燕南起兵夺取帝位,昭国女主临朝,海运大规模兴起,科学技术开始为朝廷所重视,与传统的经学典籍一起成为官方书院教授内容。

这是后人必知的大事件,而在那些娱人一笑、博人一哭的野史杂记里,这一年,还包括了未来燕帝与达西族美人婉转的恋曲,包括了女帝离奇的身世际遇,包括了昭国武林的重新洗牌,包括了那些男男女女生生死死悲欢别离。

红尘过处,总是漫天花雨一寸一寸地铺满时光的记忆,所谓历史,就是留下只言片语给后世人去无尽地猜想吧,正如我们追忆那依稀的从前。

第四卷 京华倦客 第四章 在时间之外

第四章 在时间之外

初次进入皇宫,兰尘跟兰萧都很“平静”。

前方的宫廷席筵尚未结束。他们便坐在沈盈川的寝殿里静静等着,桌上摆着沈珈命人准备的茶水和食物。偌大的屋子里,烛火闪烁,就只有他们两人。

拿起筷子,兰尘给兰萧夹了些他爱吃的菜,道。

“晚膳都没吃,有天大的事,也别饿着自己。”

说罢,便端起碗慢慢吃起来。

兰萧这时才转头看向兰尘,咬了咬唇,他问道。

“娘今日带我来这里,是因为她要认我吗?”

“对。”

“……如果,如果我不是她的儿子,而真的就只是个被丢弃的小孩,娘会把我捡回去吗?”

兰尘愣了愣,吞下口中的饭菜,看着兰萧。

脸上的易容面皮在屋子里的人都退出去后,就给取下来了,露出一张漂亮的脸。以前每每看到,兰尘都会感叹这孩子的基因实在太好。即使今天脸色很难看,也还是一样漂亮。

这样的孩子。就算不是因为绿岫,也招人喜爱得很。

“这个问题,娘也不知道。”

兰萧的脸色却一暗,低着头不说话。兰尘放下碗筷,叹口气,又道。

“小萧,你知道娘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没有那么古道热肠,也没多少母性光辉可闪耀,生性凉薄,所以,我宁愿不结婚,不生子。你是偶然间来到我身边的,若没有你母亲这一层关系,若非公子坚持我来抚养,我应该会同情你,会带你走,却不一定是把你当作自己的儿子来养育。”

听到这里,兰萧把嘴唇咬得死死的,几乎流血。兰尘忙伸手去掰开他牙齿,又把筷子放到他手里,继续道。

“可是娘后来一直都很庆幸,你可以成为我的儿子。不是因为你母亲,也不是因为公子,单单纯纯就是因为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年。娘感谢上天让你成为我的儿子,不管你亲生父母为何人,娘都把你当作儿子。”

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兰萧额头上,温暖得让兰萧差点掉泪。他有点后悔自己这么问。十年亲密相处,他如何不知道兰尘待人温和下的疏离?但只有对他,兰尘从不吝啬“爱”这个字。

一把抱住兰尘的脖子,兰萧什么话也不说,就把她紧紧抱着。

兰尘微笑地享受着兰萧少有的任性与这般亲昵,空空荡荡的心,这一刻满溢着温柔。在萧泽失踪后,她初次发自内心地笑出来。似乎不是她在安慰兰萧,却是兰萧在安慰着她。

抱着儿子,兰尘忍不住想,假如萧泽在的话,那么她应该能更好地安慰这孩子,能更自然一点地把兰萧还给绿岫吧。

……萧泽……

萧泽也许回来,但也许再不会回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天,由不得她不如此想。从今以后,她又将是一个人。这却是她自己的选择,今日结果,早在当初。

这应该叫做看开了,还是算自欺欺人?

或许都是,或许都不是。但纠缠于这个又显得毫无意义。不管怎么哭喊,怎么心痛欲绝,萧泽也不会突然出现在身边,跟以前一样,飞扬着眉眼笑得恣肆。即使存一线希望于他某年某月某日可以回来,但至少在那之前,她的生活,却还得继续下去的。像从前一样,平平淡淡地看日落,看花开,看红尘的烟波无止无尽,看这没有了他在的世界是如何地平凡,如何地精彩……

这一顿饭终于是安安静静地吃完了,没有唤守在外间的宫人进来,母子两个就跟之前在京城那小院儿里住着时一样,自己把碗筷简单地收拾了下,叫人拿走了,然后坐在窗前,看着已经黑透了的天空。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闲话,讲兰尘的从前,讲与萧泽定下的原本的打算,讲兰萧小时候,她这半路娘亲闹出的笑话。

等沈盈川回到寝殿的时候,兰尘已经靠在窗前的软榻上睡着了,而兰萧就抱着膝盖坐在她身边。听到门开的声音,兰萧转过头去,一个明黄衣袍的人轻声走进来,倾国倾城的貌,威仪天下的气魄。他没见过,可是他知道,这一定就是沈盈川,一个兰尘偶尔会叫成绿岫的人。

好听的声音将他的名字唤了出来,仿佛已在心底叫过无数遍。

“小萧——”

看着喟叹地走近的皇帝,兰萧双手不觉又紧紧地扯着衣角,面上却是平静。他身边,兰尘睁开眼睛,眸子里一片清明。

撑着胳膊坐起来,兰尘对兰萧笑了笑,然后转身面对沈盈川。

在榻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沈盈川大大方方地唤了兰尘一声——姐姐。兰尘没有站起来施礼,却笑说如今可不敢受了。

沈盈川摇头,坚持道。

“姐姐,朕早就说过的,什么都可以改变,惟独你永远是朕的姐姐这一点,绝不会变。没有你,便没有朕今日。”

兰尘笑着摇摇头,“圣上”叫着别扭,“绿岫”又不合适,她便省略了称呼。

“说得太大了,你有今日。靠的是你的能力和你的部属,与我没多大关系。况且既然已成为皇帝,弘光五年之前的事,不刻意隐瞒,但是也没必要张扬,天下只要知道皇帝的名讳为沈盈川就够了。”

“姐姐,高处不胜寒,朕知道,也早做好了准备,但朕就留你一人,也不行吗?你是个清醒的人。你可以的。”

沈盈川说得有点急切,兰尘沉默片刻,仍是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行?姐姐,其实原本朕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的,因为萧泽说要带你出海去。可是现在萧泽……姐姐,假如一直找不到他,你要怎么办?总不能还在萧家等着呀。正好,朕知你一定也舍不得小萧,不若封姐姐为宫中女史,就在这里伴着朕和小萧,岂不也好?朕会给姐姐绝对的自由,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了姐姐清净的。”

兰尘的笑容淡没了下去,她温和地看着沈盈川。

“谢谢你!若是以前,我一定乐意之至,可是现在,即使公子真的不回来,我也打算要出海去。”

“姐姐——”

“我知道!我知道出海有多危险,没有萧泽,可能我连出海的人与船都组织不起来,可是没关系,他不回来,我就去那蓬莱岛上等着吧。他若还记得,无论如何,都会去的。”

沈盈川一脸痛惜,她看着兰尘喃喃道。

“何苦?姐姐,你这是何苦?”

兰尘起身去斟了三杯茶,递给她们母子后,方才微笑着道。

“你非我,安知这于我而言是苦是乐?”

沈盈川哑然,半晌,她深深一叹。

“好吧,姐姐,朕不拦你,朕也拦不住你,不过你要记着,倘若有事,一定要告诉朕。不然。朕一辈子都会不得心安的。”

“嗯,我会的。谢谢你!”

不管以后沈盈川会成为什么样的君王,她这一刻的保证,还是让兰尘颇为感动。此事说完,她转向一直沉默的兰萧。

“小萧,来见过你母亲。”

三个人,三种表情。兰尘很平静,沈盈川很激动,而兰萧,他先是猛地抬头看向兰尘,然后咬着唇看向沈盈川,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偏过了头。

沈盈川很失望,强自露出的笑容里有着歉疚与希冀。兰尘走到兰萧面前,把他的头轻轻地抬起来。

“小萧,我告诉过你当年是怎么回事,没有谁是故意抛弃你的,而是倘若不这么做,你和你母亲,还有妹妹,都逃不过死劫!记得我给你讲过的那个两个女人争孩子的故事吗?放手的那个才是真正的母亲啊,因为她爱她的孩子,所以只要孩子能好好地活着,就算自己必须放弃,她也愿意。”

兰萧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闭上了嘴巴,点点头。

“娘,我知道。”

“知道就好,不用着急,慢慢来熟悉就好了,毕竟血溶于水。”

兰尘摸摸他的头,又对沈盈川道。

“小萧还小,毕竟也跟了我十年,要他一下子就跟你亲昵,恐怕弄不来,以后你就多陪一陪他吧。”

沈盈川看着兰萧慈爱地笑着。

“嗯,朕知道,这是朕欠他的,以后一定好好地弥补。这江山,朕定会把它治理得好好的交到小萧手上。”

她这话一说出来,兰萧还没什么反应,兰尘倒很愣了一会儿,虽然在意料之中,但她还是缓缓问道。

“你,要封小萧为太子吗?”

沈盈川点头。

“对,朕已经考虑好了,没必要分出云逸云翔谁才是朕的亲生女儿,就说朕当初产下的是三胞胎,小萧体弱,所以由姐姐抱去抚养。而今习得内功心法,身体强健,才回到朕身边。朕的太子,名为沈兰萧。”

“哦。”

兰尘应着,看了一眼垂着头不做声,只两个拳头仍旧捏得紧紧的兰萧,又道。

“打算什么时候公布?”

“过一个月吧,朕帝位方定,尚有诸多事务。不过从今晚起,你们就住在宫中,可好?姐姐你正好再多陪一陪小萧。”

兰尘考虑了一会儿,摇头道。

“我想回萧门去,公子说不定什么时候有消息,我希望可以尽早知道。”

“朕会让人立刻来通知的,但凡有任何消息,无论好坏,绝不瞒着姐姐。”

“不,在那里等,我会安心一点。”

“可是这萧门京城分舵毕竟不是南陵的清园,姐姐一个人,习惯吗?”

“无碍的,他的院子,我习惯。”

沈盈川顿了顿,再劝道。

“朕想接下来几天,严陌瑛、薛羽声,至少他们两人肯定会找你的,在宫中不是更方便些?有些话,在萧门里头,不好说的。”

“这倒没关系,公子的院子里头,向来没什么人。而且,在那里,话其实更好说。”

见兰尘如此坚持,沈盈川倒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得点头道。

“好吧,那等明日再回去也不迟,夜已经深了,今晚就和小萧一起住在朕这寝宫里吧,朕有许多话要跟姐姐和小萧说。”

抚了抚兰萧的肩膀,兰尘应道。

“也好。”

龙床很大,两个大人一个小孩,都不是占体积的身材,三人并排躺下了,也还宽敞得很。

基本上是沈盈川在说,她有太多的经历,太多的责任,太多的考虑,这些话从她真正以女帝为目标开始,就只能放在心里,兰尘是唯一她可以与之诉说的。谁也不知道以后彼此还会不会如此敞开心扉,反正至少今夜,年轻的皇帝还可以跟她信赖的兰姐姐说出这些心里话。

兰萧躺在中间,没多久,他就闭上了眼睛,兰尘笑说果然还是孩子。

夜很深了,兰尘和沈盈川也终于睡着了,兰萧的眼睛缓缓睁开。他侧过头,看着兰尘。

朦胧的光照在兰尘脸上,她睡得不安稳,眉紧皱着,身体像猫一样蜷起来,两只手死死地攥成拳头放在下颌。没有了白天时异常的平静,兰尘的不安明显地表露出来。

兰萧睁着眼睛看了很久,他现在还不能明白兰尘与萧泽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他只知道,他喜欢萧泽站在兰尘身边,即使院子里就安安静静的,没有人说话,没有人笑闹,但那安静里有股淡淡的恒久的味道。

人往往不相信永恒,但人渴望永恒。

这也是兰尘说的。

第二天,沈盈川下了早朝、批阅了些重要奏折后,就折回寝宫了。兰尘不在,宫人说严陌瑛来求见,他们便去了御花园,兰萧也跟着去了。

沈盈川便举步往御花园走去。

他们在湖心亭里,不止那三个人,还有顾显和薛羽声。这时节,春花已谢,夏花未开,最斑斓的是层层叠叠的绿色,湖心亭映着满池翻卷的玉盘般的莲叶,映着湖边丝绦般柔软的柳枝,分外清爽。

茶香袅袅,以君臣礼见过沈盈川后,六人各自拣了位子坐下。

薛羽声给沈盈川斟了茶水,曼声道。

“陛下可劝劝兰尘吧,非要走,萧泽不在,要真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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