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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坐看尘起时-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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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

人多嘴便杂,兰萧在萧门里的身份是特殊的,大人们或不敢在他面前说些什么,但小孩子出口便无顾忌。而且因为对萧泽的崇拜,这些孩子们对能亲密接触到萧泽的兰萧生出了人本能的羡慕与嫉妒;再加上各家爹娘每每拿兰萧来跟他们比,自然不会让他们对兰萧生出好感了。平时,也就免不了言语上的欺辱。

孩子的话无心,但无心的话一样伤人,甚至更伤人。

兰尘深知这一点,这也造成了她的矛盾。她希望兰萧能更像他那个年纪的孩子一些,可以更那些孩子们快乐地玩闹,但是她又害怕兰萧会被伤害。若是别的孩子,也许可以从父母兄弟姐妹那里得到安慰,可是她,她正是最早告诉兰萧她并非她亲生母亲的那个人。她的安慰,细究起来,似乎连她自己都觉得不真实。

兰萧终究还是被围住了,个子本就小的他,在这一群高大的孩子们中间,那倔强地昂首挺胸的小大人模样愈发显得他幼小。兰尘所有的心疼都被勾起,也不管自己是否会有欺负小孩的嫌疑了,她冷着脸站到回廊台阶上。

“谁说我家兰萧是没人要的孩子?”

正得意着的孩子们顿时缩起了身体想溜,兰尘喝道。

“都给我站住!记好了,我家兰萧啊,是仙鹤送到我怀里的孩子,别人求还求不来呢!至于你们,都给我回去问问你们的爹娘,问你们是打哪儿来的!”

孩子们“呼啦”一下作鸟兽散,兰尘上前抱住兰萧小小的终究是忍不住颤抖的身体,叹口气。

因为他的难过而更加难过,抚养小孩,真的很难啊!

牵着儿子的手回到清园,这一晚,兰尘硬是把儿子抱到自己床上讲故事、唱童谣,搂着儿子拍着他的背哄他睡觉。这在兰萧的记忆里还是头一次,因为兰尘是不喜欢跟别人同寝的,自打染儿结婚后,兰萧就是独自睡在兰尘隔壁房间。

可怜兰萧独立惯了的一孩子,被母亲的反常及卷被子的不良睡眠习惯给弄得整晚没睡好。第二天顶着对熊猫眼出去,本来还担心又被人嘲笑,谁知那帮孩子一个个看见他就躲得老远,还一幅伤心样。

兰萧奇怪,兰尘可不奇怪。这时代绝不会普及性教育,所以父母在“孩子从哪儿来”这个问题上的搪塞答案,嘿,她小时候可常听到。

“我、我娘说我是捡来的,门口捡来的!”

“那算什么!我更惨,呜呜呜,我娘说我是她在山上挖何首乌的时候从地里刨出来的。”

“哇啊啊啊,我爹娘都说我是从臭水沟里长出来的……”

听完萧泽如此转述,兰尘朝儿子得意地耸耸肩,第二天,兰萧的生理知识启蒙正式开始。

“别害怕哦,小萧,这是我们人的骨骼图,就像房屋的架子一样,是它撑起了我们这么大的个子……”

懵懵懂懂地听着所谓人体结构,兰萧在心底直叹气。

“娘啊,请您不要一边讲,一边怕得不敢碰到那张骷髅图好吗?”

唉——

年方五岁,兰萧已经定下了自己长远的人生目标,将来一定要学很多很多本领,要练出很高很高的武功,并且赚很多很多的钱,就像少主那样。这样啊,他的娘,才不会总拿他当小孩来哄了!

在过去的这五年里,整个昭国最感春风得意的莫属弘光帝。

外,西梁连遇两年旱情,原本慢慢充实起来的国力锐减,当年东静王直捣国都的余威尚在,西梁终不敢南下。而北燕太子与四皇子未灭的纷争随着大皇子燕南倒向老四而风云四起,双方无暇南顾。至于东月么,临海水师实力与日俱增,东月窥探过几次后,就再不敢伸手了,如此一来,昭国整个北方边境得以安享百年来难得的平静。

内,当年苏家交上来的盐业更带来巨额财富,令弘光帝的国库迅速充盈起来。商人富甲天下之说的由来,弘光帝如今明白了。在命密卫打探了国中富商的财产后,弘光帝命人重制了税率。

招兵买马是需要钱的,所以不能让朝臣或民间势力有富可敌国的可能,而且圣人有云:饱暖思yin欲,因此更要节制百姓。而课以重税——就是光明正大地从百姓手中搬走家产的途径。

弘光帝的国库就这样迅速膨胀了起来。这几年的风调雨顺,让他的新税率暂时还没在民间引起不满;至于商人们,本着民不与官斗的古训,和对比东西公路上诸国动乱带给商旅的噩梦,还能安享富足的他们,眼下是顺从了。

边关无战事,手中握有天下财富,弘光帝自然敢动兵部。

他首先派密卫潜入军中,就像当初对付沈燏属下将领一样,或诱惑或反间或抓住把柄加以威胁,让兵部尚书任宏、威远将军冯常翼所代表的任家与冯家百年凝固的派系松动。但不同的是,沈燏与他同母所出,又常在边关,除军队外,朝中势力薄弱,他可以加以贬斥或于各部驻军间调动。这两家则不行,六大世家绝不只是族众庞大而已,当初收拾齐国公顾家,他就花了许多功夫防范及善后,且对顾家极为仁慈,还是招来余下四家警戒,所以他不能明动,只能一步一步地瓦解。从封赏的差别,到联姻,到神鬼无知的暗杀,同时大举提拔自己的心腹,以及任用任、冯和从属于其派系的家族中不得意的子孙,弘光帝用尽一切手段。

弘光十一年,夏末,辉煌百年的世族宁远侯任家、威远将军冯家,在血烟中终于零落成泥。

弘光帝用了最狠的一招,他令密卫用冯家长孙的命挑起两家族间的争斗,又刻意拖着不予裁决。期间,密卫继续挑拨,双方不断有子嗣丧生,血腥味让这百年贵族优雅下的武将血性喷薄而出,两边的子弟公然对决。最终在弘光帝召六弟宁王回京为其母妃冯太妃庆贺生辰时,民间不断传言宁王回京乃是为助冯家对付宁远侯任家的,而宁王近京城后遭遇刺客一事,竟流传为任家欲先下手为强。

至此,早已察觉不对而约束族人行事的任宏知大势将去。外孙苏寄宁送来的消息更是让他明白,“宁远侯”三字是任家绞命的索,而所谓冯家不过是绳索中的一股罢了。

断股求生,待时而动。

苏寄宁送来了某人的手书,任宏独自在书房里坐了一夜,第二天,一封宁远侯自责教养失当,致子嗣举止失礼,请带不肖儿孙告老还乡的奏折送入宫中。但还不等弘光帝批下圣意来,隔日深夜,刺客潜入冯府中,大肆屠戮。

待御林军控制住局面的时候,赫赫一个威远将军府,已变成罗刹地狱。冯家上上下下计有主仆百余口丧命于毒药、刀剑和火焰之下,余者或伤或残,冯氏嫡亲无人幸免,一地污浊的鲜血就这么映在踉踉跄跄赶来的冯太妃眼前。

听闻此消息,任宏猛地站起来,那神情,似乎伸手要将那来禀报的下属拖到跟前来,但宛如钉入地板的双脚让他一步也动不了。摇晃几下,任宏跌坐到椅子上,神情木然。良久,他凄然长叹一声。

“天要我亡,是天要我亡啊——”

第三天,已被御林军团团围住两日的宁远侯府,等来了弘光帝的圣旨。

削爵、抄家、斩首、流放,这是公告天下的对任家胆敢谋刺宁王、血洗冯家的惩罚。

罪证如山,史载,天下莫敢为任氏言!

冯家却没有因此真正辉煌,冯常翼重伤,三个儿子两死一残,孙辈更是只有最小的三个几岁孩童完好,族中乏人,兵部自然就脱离了掌控。大方地赐给了六弟更大兵权的弘光帝,成为最大赢家。

但渌州苏家没有被此事所连累,或许是因为年初苏骋的去世,或许是因为苏家这几年的每况愈下,或许,是弘光帝不想世人意识到他在这一年里的丰收。渌州苏家,就这么在沉寂中度过了弘光十一年寒冷的秋冬两季。

再度重返京城,严陌瑛站在城西寺庙的高塔上静静地俯视着这座壮丽的城市。刚刚经历了两个家族覆灭的血腥,这座繁华的城市在早来的秋风中显得有些萧索,满城灿烂的秋菊宛如天地给死者的吊唁。

“……是时候了。”

站立良久,严陌瑛微仰头,对着天空轻语了一句。话音甫落,顾显从塔顶轻巧地跳下来,顺着严陌瑛的视线斜看出去,冷冷笑了一笑,道。

“——对,是时候了。”

严陌瑛依旧神情淡漠,他的目光从街市转向华美的皇宫,又转向遥远的有着重重山影的西北,转身道。

“走吧,我们得抓紧时间。”

把血腥断然丢入记忆里,严陌瑛开始启动自己谋划了六年的女帝的第一步。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那位因怀念亡夫便给一双郡主们自小请了西席教授兵法武术,并亲自督导学习的东静王妃,这几年来在排兵布阵上的表现越来越精彩,令几位先生大为叹息其竟身为女儿身。此消息一时引来人们热议,东静王妃的名声以出人意料的方式再度传遍昭国。

对严陌瑛来说,这表示各方面的条件都已成熟,所以,他也没有时间来为这场无可避免的屠戮伤感了。

他不是僧侣,没有舍身饲虎的慈悲。他只愿用尽全部力量去创一个煌煌盛世出来,只愿将来在书写弘光十一年这段历史的时候,再还原一个真实。

第四卷 京华倦客 第一章 萌动之春

第一章 萌动之春

弘光十二年,春。东静王妃奏请孟太后。

“……故去六载,膝下长成。妇书斋睹物,犹能忆往昔英姿;而女闻亡父战迹,竟不解何人。夜来梦及,每泣涕神伤,悲思两隔。昔骁王平戎,历百代尚有后嗣追忆,今西退胡虏,东平海夷,至身死殉国,功倍先贤多矣。然骨肉至亲但无分毫缅怀,实唏嘘难止。今跪请圣母皇太后恩典,妇欲携女北上,为一一指点亡父笑傲沙场处,以全父女未谋面之憾,亦令闺质弱柳得沐我大昭日月风雨,养天家浩然气……”

年老的孟太后读罢此文,泣下如雨,当即准了东静王妃的请求,并要弘光帝找出当年随东静王西征的将领亲随,护送东静王妃母女这一趟追忆的旅程。

正忙于重整朝廷权力分配的弘光帝想了想。这六年,东静王府虽因这王妃与太后的亲密而未被边缘出皇室上层,但也尽是与些日常琐事挂着罢了。没有世子的存在来牵系,旧属无念可想,加上他的贬斥与笼络,东静王在朝中的影响力自然早已根除殆尽。所以,他同意了。朱笔一挥,弘光帝大方地命人去点了几名当年征西梁军中的僚属,陪同王妃母女北上祭扫东静王。

一行车马就这么出了京都的城门,在寥寥无几的关注度下,顺着当年东静王西征的路线越过冀州茫茫山脉,月余后抵达西疆第一城——聊城。过了聊城再往北,就是茫茫草原与戈壁,就是西梁。

原驻守聊城的虎威将军金昌已因令当事人颇觉可疑的急病猝死于弘光十年,接替他的是弘光帝从地方世族中提拔起来的一名武将。当年这场任命在朝中引起极大震动,因为虎威将军执掌西北军防,关系重大,兵部早有人选,却没想到弘光帝会那么坚持要让此人任此要职,虽然其妹后宫宠眷正浓,但显要职位明明并非只有这一个。

几方各怀心思,但兵部却也很快通过了弘光帝的旨意。原因无他,宁远侯和威远将军之间心有自知之明的平衡,不能因这么一个虎威将军而打破。

正是草原春意萌动的时节,沈盈川命人在山坡上停下马车,将一对女儿也带了出来。站在这里朝北方望去,横亘了整个天地的原野在春风中绿光摇曳。这里不同于她曾呆了半年多的雁城。但这种辽阔,却是一致的。

沈盈川不禁想起了前两年乔装南下去南陵城看望兰尘时见到的那幅刚刚完成预备要送于她的昭国地图,长河高山,平原草场,海疆泽国,那是这世上最可珍贵的国土,而她现在,正站在西疆的起点。她将从这里,一步一步,得到这个国家,并将它送上盛世华美的巅峰。

这样的想法,在从前,是绝未能料到的。到如今,从它萌芽时算起,却也已经是第九年了。

九年前,她还不过是冯家庄上一个初怀闺秀之思的小女孩;今日,她已有二十五岁,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是正要搏击天下的野心者。

更没想到有一日会听到兰尘这样对她说:天下太平,于万民无份;天下兴亡,累匹夫有责。绿岫。不要让人这样形容你的治世。

世事,总是这么难以预料。

初见草原,性格活泼的姐姐云逸一下马车就惊叹了出来,她迫不及待地拉起裙脚在山坡上跑着,有点矜持的妹妹云翔看着姐姐的快乐和呼唤,终于也跟着过去。姐妹两个在大好*光里玩得自在,根本没注意到母亲沉默的背影在阳光下散发出越来越凌人的气魄。

忠心的侍卫们早已在外围布开警戒线,只余三人呈弧线站在沈盈川身后,神情恭谨。将这一切看在眼底的那几名陪同的僚属不禁互相递了个眼色,曾共事于东静王帐下的他们虽然对这位据说出身南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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