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茶小说网 > 科幻电子书 > 寻梦 >

第10章

寻梦-第10章

小说: 寻梦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五部:不是冤家不聚头

照片中显示出来的,是一个典型的中国北方乡村油坊。这个油坊,在杨立群的梦中,千百次重复地出现,实在是一件怪事,除了那是他前生的经历之外,不能再有别的解释。

杨立群也恰在这时问我:“对这一切,你有甚么解释?”

我道:“有。”

杨立群对我回答得如此快,有点惊呀:“你有甚么解释?”

我道:“那是你前生的经历。”

杨立群一听得我这样说,现出极高兴的神情来:“卫先生,你真和普通人不同,是的,那是我前生的经历……是我前生的经历。”

接著,他一张一张照片给我看:“这口井,就是那另一个人对你说,翠莲在那里看到倒影的井。”

他又取过另一张照片:“这就是那一丛荆棘,也是你说过的,翠莲曾在这里,不小心,给刺了一下。”

最后,他指著的那张照片,上面是一个老人。那老人满脸全是皱纹,说不出有多大年纪,手里拿著一杆极长的旱烟袋。

我一看之下,吃了一惊:“这……梦中那个拿旱烟袋的  ”

杨立群看出了我的吃惊,也知道我为甚么要吃惊,他道:“当然不是,那是另一个老人,他姓李,叫李得富,今年八十岁了。”

我“哦”地一声,对这个老人,没有多大的兴趣。事实上,那些照片,已足够证明很多事情了,所证明的事,如此奇玄,超越生、死界限,是灵魂和肉体关系的一种延续,这许多问题,只要略想一想,就足以令人神驰物外。我思绪相当乱,竭力镇定了一下,才道:“你找到了那些地方,可惜你无法证明曾发生过那些事。”

杨立群不说话,只是望著我微笑。他的那种神态,令得我直跳了起来,叫道:“你……也已经证实了曾发生过这样的事?”

杨立群“哈哈”笑了起来:“不然,我为甚么替那个叫李得富的老人拍照?”

我“嗖”地吸了一口气,一时之间,讲不出话来。杨立群道:“看到了牌坊、油坊之后,我就在多义沟住了下来,说甚么也不肯离开。那个派来陪我的,紧张绝伦,离开了我一天,到台儿庄去请示他的上级,结果回来之后,一声也不出,想来是他的上级叫他别管我的行动。

“于是,我就开始我的调查行动。在这里,我必须说明一点,我在多义沟住的时间越久,对这个地方,就越来越熟稔,小展的经历,也更多涌进我的脑子。我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展家村,现在叫甚么第三大队第七中队,我甚至可以记得,当初我……小展是怎地爬上那株老榆树去的。

“到了展家村,我就问老年人,当时有没有一个叫展大义,可是问来问去,没有人知道。”

杨立群讲到这里,我大声道:“等一等,你怎么知道小展的名字叫展大义?”

杨立群道:“我一进展家村,就自然而然知道了,就像你一觉睡醒之后,自然记得你自己的名字叫卫斯理一样。”

我闷哼了一声,没有再问甚么。

杨立群道:“我甚至来到了村西的一间相当破旧的屋子,指著那屋子:‘展大义以前就是住在这里的,有谁还记得他?’可是一样没有人知道。展家村的所有人,全是姓展的,是一族人,我问起他们是不是还保留族谱,却被人狠狠嘲笑了一顿,我又追问如今住在这屋子中的人,上代祖先的名字,可是说出来的也全不对。

“我已经找对了地方,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小展,也没有人知道翠莲,这真令我发狂,我不断的向每一个人追问,并且说,如果有人能提供消息的,我可以送他们生产大队每个中队一架收音机,可以送他们抽水机,总之是他们需要的东西,我都可以送。这样,过了将近两个月,许多人,附近百余里的人都知道了,一天中午,一个中年妇人,扶著李得富,就是照片中的那个老人来见我。我和李得富的对话全部用录音机录了下来,你要不要听?”

杨立群一面说,一面已取出了一具小型录音机来,望著我,我骂道:“废话,快放出来!”

杨立群取过一只盒子,盒中有几卷微型录音带,我留意到盒上全有编号,他取过了第一号带,放进机内,按下了掣。

我立时听到了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讲的是鲁南的土语。如果不是我对各地方言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根本听不懂。

为了方便起见,我将录音带上,杨立群和李得富的对话,一字不易,录在下面。录音带中除了杨、李对话之外,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那是带李得富来的那个中年妇女。另有一个鲁南口音也相当浓的男人声音,那是陪杨立群的那个姓孙的,看来,他十分尽责,寸步不离。而当时各发音人的神态,是杨立群在放录音带时补充的。

以下就是录音带上的对话:

李:(声音苍老而含糊不清)先生,你要找一个叫展大义的人?

杨:(兴奋地)是,老太爷,你知道有这个人?

李:(打量杨,满是皱纹的脸,现出一种极奇怪的神色来)先生,你是展大义的甚么人?你怎么知道有展大义这个人?

杨:(焦急地)我不是他的甚么人,你也别管我怎么知道有这个人,我先问你,你是不是知道有展大义这个人?

李:俺怎么不知道,俺当然知道,展大义,是俺的哥哥!(神情凄楚,双眼有点发直。)

杨:(又惊又喜,但立时觉出不对)老太爷,不对吧,刚才那位大娘,说你姓李,展大义怎么会是你哥哥?

孙:(声音很凶,指著李)你可别胡乱说话。

李:(激动,向地上吐痰)俺才不扯蛋哩!俺本来姓展,家里穷,将俺卖给姓李的,所以,俺就姓李,展大义是俺大哥,俺哥俩,虽然自小分开,可是还常在一齐玩,展大义大俺七岁。

杨立群在这时,按下了录音机上的暂停掣:“我那时,拼命在回忆,是不是有这样一个弟弟,可是却一点印象也没有了。或许,前生的事,要印象特别深刻才能记得起来。”

我没有表示异议,杨立群放开了暂停掣。

杨:(焦急莫名地)你还记得他?

李:俺怎么不记得?他早死哩……(屈起手指来,口中喃喃有词,慢慢地算)他死那年……俺……好像还是韩大帅发号施令,是民国  

孙:(怒喝)公元  

李:(有点恼怒)俺可不记得公元,是民国九年,对哩,民国九年,俺那年,刚刚二十岁,俺是属……(想不起来)……

杨:老大爷,别算你属甚么,展大义他……他……(声音有点发颤)他是怎么死的?

李:(用手指著心口)叫人在这里捅了一刀,杀了的,俺奔去看他,他两只眼睛睁大,死得好怨,死了都不闭眼  

杨:(身子剧烈地发著抖)他……死在甚么地方?

李:死在南义油坊里,俺到的时候,保安大队的人也来了,还有一个女人,在哭哭啼啼,俺认得这女人,是镇上的“破鞋”。

杨立群又按下了暂停掣,问我:“你知道‘破鞋’是甚么意思?”

我有点啼笑皆非:“快听录音带,我当然知道!”

“破鞋”,就是娼妓。杨立群可能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名词,所以才觉得奇怪。而且我也可以肯定,那个在哭哭啼啼的“破鞋”,一定就是翠莲。翠莲的造型,在刘丽玲第一次向我提及之际,我就知道她不是“良家妇女”!

杨立群笑了一下,笑容十分奇怪,道:“破鞋,这名词真有意思。小展也算是可怜的了,他所爱的,是一个……一个……风尘女子!”

杨立群对小展和翠莲当年的这段情,十分感兴趣,他又道:“小展是一个甚么都不懂的毛头小伙子,翠莲却久历风尘,见过世面,卫先生,你想想,这两个人碰在一起,会有甚么样的结果?”

我闷哼了一声,不予置评,而且作了一个手势,强烈的暗示他,别再在这个问题上兜圈子,还是继续听录音带好。

可是杨立群却极其固执,还是继续发表他的意见:“那情形,就像是猫抓到了老鼠,小展一直被玩弄,直到死。”

杨立群在这样说的时候,面上的肌肉跳动著,现出了一股极其深刻的恨意。我看了心中不禁骇然。

第一次遇到杨立群,我就看出,杨立群有严重的精神病。在精神病学中,很常见的病例是“精神分裂症”。而杨立群的情形,却恰好与之相反。我不知道精神病学上,以前是不是有过杨立群这样特异的例子,只怕也没有一个专门名词。所以,只好姑妄称之为“精神合并症”。

杨立群的症状是:他将他自己和一个叫作小展的人,合而为一了!小展的感情,在他身上起作用。小展叫一个女人杀死,临死之前,心中充满了恨意。而这种恨意,如今在杨立群的身上延续。

本来,这只是杨立群一个人的事,大不了是世上多了一个精神病患者而已。我那时由于不知道事态这样严重,向杨立群讲了刘丽玲的梦。

那使得杨立群知道,杀小展的翠莲,就是某一个人。

既然在精神状态上和小展合而为一,他自然也会将翠莲和刘丽玲合而为一。那也就是说,如果他知道了刘丽玲在梦中是翠莲,或者说,他知道了刘丽玲的前生是翠莲,那么,会对刘丽玲采取甚么行动?

毫无疑问:报仇!

这种推论,看来相当荒诞,但是在杨立群如今这样的心态下,却又极其可能成为事实。

我庆幸只说了刘丽玲的梦,而未曾讲出做梦的是甚么人,我也相信,杨立群没有机会找出做相同的梦的人是刘丽玲。

当时,我听得杨立群这样讲,一面心中骇然,一面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他的这种想法。我想了一想:“杨先生,你心中很恨一个人?”

杨立群的反应来得极快:“是的。那破鞋!我曾这样爱她,迷恋她,肯为她做任何事,可是她却根本不将我当一回事,她杀了我!”

我听得杨立群咬牙切齿地这样讲,简直遍体生寒。我道:“杨先生,你弄错了,那不是你,那是小展。”

杨立群陡地站了起来,然后又重重坐下,指著录音机:“听完之后,你就可以肯定,以前确然有这件事发生过。”

我点头:“我同意。不必听完,也可以肯定。”

杨立群一字一顿,说得十分吃力,但也十分肯定:“我就是小展,小展就是我!”

我瞠目结舌,无话可说。我的反应还算来得十分快,我停顿了极短的时间,就道:“你这种想法,是一种精神病  ”

我的话才讲到一半,他就十分粗暴地打断了我的话头:“我就是小展,小展就是我!”

他又将他的心态表达了一遍,接下来他所说的话,更令我吃惊。'。电子书:。电子书'

杨立群道:“而且,我假定在梦中是翠莲的那个人是女人,我还不知道她是谁,只好暂时称她为‘某女人’,这个‘某女人’就是翠莲,翠莲也就是某女人!”

杨立群在这样讲的时候,直瞪著我,紧紧握著拳,令得指节骨发出“格格”的声音,看来,我如果是女性,就有可能被他当作是某女人了。

我吸了一口气,试探著问道:“我问你一个问题。”

杨立群冷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想问甚么。”

我“嗯”地一声,杨立群立时接下去道:“你想问我,如果见到了某女人,会怎么样,是不是?”

我无话可说,只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点点头,表示我的确想这样问。

杨立群陡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听来十分怪异,像是他已经报了多年的深仇大恨一样,有一股极大的快意。他一面笑著,一面高声叫道:“要是叫我遇上了某女人,要是叫我遇上了她,那还用说,某女人曾经怎么对我,我也要怎样对她。”

当杨立群在高声纵笑和叫嚷之际,我的全副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以致未曾觉察到就在那时候,白素已经用钥匙打开大门,走了进来。

我一直瞪著杨立群,杨立群也一直瞪著我,我们两人都没有发现白素的进来。要不是白素先开了口,我们可能很久都不知道。

白素的声音十分镇定:“那个‘某女人’,曾经对这位先生,做了些甚么?”

白素显然是听到了杨立群的高叫,才这样问。杨立群精神极其不正常,白素的话,令得我和杨立群都陡地震动了一下,杨立群立时向白素望去。眼光之中,甚至充满了敌意。

我忙道:“这位是杨立群先生,这是白素,内人。”

杨立群“哦”地一声,神态恢复了正常,向白素行礼,白素伸出手来,和他握了一下。杨立群向我望来,低声道:“卫先生,向你说一句私人的话。”

白素十分识趣,一听到杨立群这样讲,立时向楼上走去,一面走,一面回过头来向我说道:“我拿点东西,马上就走,门外有人在等我。”

杨立群压低了声音:“卫先生,我将你当作唯一的朋友,所以才将这一切告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