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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养"女-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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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文彰看也没看那俩人一眼,早有保镖默不作声地将他们拖了下去。他把手里的茶盏轻轻放到桌上,琉璃杯托与翡翠镶边的桌面相碰,发出啪地一声脆响,又有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都没有人承认吗?”他轻叹了口气,好像带了无限惆怅,却叫人心惶惶,“书房是有摄影器机的,真要去查,很快就真相大白了。”

他面无表情地扫试过眼前的这些人。

他们或许昨天还帮他收拾过庄园,或许今早还为他准备过煎蛋,或许刚刚才开车送他回来……而他们之中,有一个人就是内贼。

大概真是和平日子过久了吧,过得心都软了。叶文彰在心里忍不住唾弃着自己,却还是开了口:“我给这个人一次机会,只要现在主动站出来的,不论是谁,我都保他性命无虞。”

安静,一声咳喘不闻。

叶文彰终于闭上眼,挥挥手,示意莫飞去拿录像。

十分钟后,莫飞回来了,却没有拿着录影带。不只是录影带,他好像什么都忘了拿来,连魂都没有。

他一步一步走过来,颇有些踩在棉花上的感觉,没有去看客厅里的任何一个人,连叶文彰都没有。

那样的场景就仿佛慢动作回放,一点一点的,他终于走到了叶文彰跟前,弯下腰,轻轻说着什么。

那些话好像很艰难,因为他的嘴唇每动几下,便会有更长时间的静止,然后,继续。

而叶文彰,也鲜见的没有催促。他甚至比莫飞更平静,更冷凝,一动不动,整个人就像被一块冰封住了,越来越冷,越来越硬,最后,变得木然。

那天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叶文彰也开始了深居简出的生活,他常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藏书楼里,一坐就是一整天,却不愿再进书房。

连惜心里难受,倒不担心叶文彰是怀疑上了自己。毕竟自那之后,他对她的态度还是极好的,甚至晚上也偶有温存。不过正是这样,她才更加内疚。

看叶文彰和莫飞的反应,明显是发现书房的监视器曾经被人关过了。而能够准确摸到监视器的位置,却不惊动警报的人,只有三种人:

第一;便是叶文彰的枕边人——她,连惜。

第二;就是少数几个跟跟着叶文彰打天下的人,比如莫飞之流。

第三,即是徐伯这种从小就对叶文彰诸多照顾的叶氏老人。

这些人,不论谁因为这次的事落马,叶文彰都一定会非常心痛。而她正是利用了叶文彰近些年越来越重感情的心理,逼迫他自动放弃调查。

否则,若真让那个男人无所顾忌地查下去,就算她关了录像,保不齐也会留下什么别的证据。

为了自己的安全而将叶文彰陷入矛盾痛苦,这非连惜所愿,奈何形势逼人,她除了叹一声遗憾,便只能更加细致地照顾叶文彰以稍作补偿了。

这一天,徐伯拿上去的早饭又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出来。连惜看了一眼,吩咐道,“中午我亲自上去叫先生。”底下的人自是感激不尽。

就在这时,却有门房过来上报说,有一位自称是连惜老师的女人上门。连惜皱皱眉,问:“她有没有说自己姓什么?”

“她自称是徐老师。”门卫恭敬地答道。

徐老师?徐如华?连惜一惊,马上对门卫道,“快请她进来。”说着,自己更是亲自奔到了门口,准备迎接恩师。

没错,就是恩师。

当初她一门心思认定徐如华跟汪臣串谋,将原本属于自己的保送名额给了别人。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徐如华一直对她这么好,只有偏向她的份,又哪会故意委屈她?不过是希望她能在气急的时候去找汪臣,跟汪臣把话说清,然后重修旧好罢了。

那是一位慈母,也是一位慈师,即使最后她没有跟汪臣走到一起,也依然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连惜与徐如华走在花园的小径上,心中感慨万千,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最后,还是徐如华先开口问道,“连惜,你身体都好了吗?”几个月前,连惜是以交通事故的名义向学校请的长假。

连惜停下脚步,对老师转了个圈,乐呵呵地说:“都好了,能跑能跳的。”

徐如华看着她这样却有些心惊胆战,赶紧拉住了,“行了,你别转了,听说光住院就住了好久,还是养养吧。”

连惜享受着难得的长辈关怀,笑着点头。可老师的下一句话,却叫她踟蹰了起来。

“那你大概什么时候回学校?你这一走都快一年了,要不要我帮你办理复读?明年跟大一新生一起开学。”

“我……”连惜低下头,慢慢地用脚尖蹭着地,挣扎了好久才说道,“我不想念书了。”

她说完话后,心里便有些七上八下的,生怕遭到徐如华的强烈反弹。却没想到,短暂的沉默过后,徐如华极为平静地叹了口气,说:“我猜到了。”

“您猜到了?”连惜讶然。

“嗯。”徐如华颔首,脸上的笑容有些说不出的味道。她抬手指指这栋精雕细琢的大宅院,眼神里有些微犀利,好像能洞悉人心,“退学,应该是给你这套房子的男人的意思吧?”

连惜一愣,这才感觉徐如华真是误会了。她可不是被人包养了,而是真真正正地结婚了,成了个“家庭妇女”。

“徐老师,不是这样的……”她急急地说道,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徐如华打断了。

“你不必跟我解释,小惜,你这些年过得有多苦,我都看在眼里。所以,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能理解。”

徐如华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再认真地考虑一下,依附着一个男人过日子,真的是你想要的吗?即使他现在对你好,可你能保证他将来不会对别人好吗?退一万步说,就算他能做到好了。但人都是有过去的,若有一日,他的‘过去式’出现了,你又要如何自处?”

连惜神色一滞,再没了刚才辩解的心情。徐如华的话,当真是戳中她的痛处。

颜可,那个身怀六甲的女人,是否也曾像她这样,闲适地坐在一栋大宅子里,肆意地享受着这个男人的宠爱?

风很凉,吹透了人的身体,吹寒了人的心。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手,连惜缓缓垂下头,是一张国外大学的邀请卡。

她抬头看向徐如华,“您这是……”

“小臣三个月后会去这家学校报道。我通过关系,为你争取到了考试资格。你的音乐非常有灵性,即使英语差一点,也有希望被破格录取。”

连惜的下巴都要合不上了,突然觉得自己的头脑有些混乱。她指指自己,又无措地放下手,“您、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对于你这段时间的经历,我可以既往不咎。”相比于连惜的惊愕,徐如华的声音却异常平淡,好像只是再叙说一件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只要你愿意,你随时可以从新开始,走上一条普通女孩子会走的路。读书,恋爱,结婚,生子,养老。”

“你的未来大概不会像这个大别墅那么奢侈华丽,但是却可以拥有更广阔的天空,更多的可能,脚踏实地的过日子。”

“小臣也许没有这里的男人财大气粗,也许没有他成熟稳重,也许很多很多地方都做得都不够好,但他至少足够真诚,想要跟你相互扶持着走完一辈子。”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在徐如华说完话的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连惜要考虑很久。可是出人意料的,那个女孩竟然没有丝毫犹豫,便把那封邀请函退还到了自己手里。

“老师,我承认,您描述的未来真的对我很有诱惑性。但是,我拒绝。”她的话,字字铿锵,没有一丝犹疑。

徐如华不知要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唯有深呼吸着问道,“为什么?”

“因为,那个未来里没有我爱的男人。”

“你爱的男人?”

“对啊。”连惜笑了,脸上慢慢洋溢出一种只有恋爱中的小女生才会有的幸福表情,“他也许有千般不对,但是我爱他,所以,就什么都不想计较了。”

“送这位老师出去吧。”就在连惜话音才落的一刻,两人的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连惜与徐如华下意识地转过身,如白日见了鬼一般,脸色骤变!

枯树的枝桠上停着两只不知从哪来飞来的麻雀,此时也好像被吓到了一般,不叫不动,两只黑球球的眼睛静静地盯着树下的情景。

连惜的身体紧绷,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心知刚才的话大概被他听到了,想到叶文彰素来心狠手辣,当下心就凉了。

她几步跑到叶文彰身边,紧紧抱住他的胳膊,眼眶通红地哀求道,“文彰哥哥,徐老师一直对我很好,你、你别为难她行吗?”

叶文彰没有发脾气,反而温和地搂住了她的肩膀,轻轻应道,“好。我只是叫她走,不为难她。”

如此容易地达到了目的,连惜反倒更加不踏实了,心一下一下跳得厉害,抓住叶文彰手臂的力道也越来越大,泪珠啪嗒啪嗒地直往下落。

叶文彰有些无奈,“我的话你还不信吗?若真是不信,你亲自送这位徐老师出门好不好?”

连惜狐疑地与他对视良久,可叶文彰也不知今天遇到了什么好事,眸子里一片安定,隐隐地好像还有些释然与愉悦,叫人连猜忌的理由都没有。

或许,真的是赶上他心情好了?连惜如此猜测着,总算放下了心来。

叶文彰见状,以眼神示意保镖将徐老师“请”出去。以后如无意外,这位徐老师就要被叶家列入拒绝往来名单了。

连惜倒是乖乖地没有说话。今天徐如华劝她跟汪臣“私奔”,肯定是触到了叶文彰的逆鳞了,如今两人都能全身而退,已经算是万幸了。

她顺从地跟着叶文彰在花园里慢慢走着,小脑袋低着,一副我理亏,我有罪,你来骂我吧的样子。

就这么走了一会儿,却是叶文彰先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转过身面对连惜,漆黑的眼睛带着笑意看着她,突然弯下腰,两手一个用力,便像抱小孩似的将连惜抱起来了。

“干嘛跟个小媳妇一样?谁要打你啊?”

“你呗。”连惜瘪瘪嘴,“要打快点打,早死早超生。”

“我还是第一次碰到找着要打的呢。”叶文彰忍俊不禁,不轻不重地在连惜小屁股上拍了一下,“好了,打完了,还继续吗?”

连惜怔怔地看着叶文彰,而叶文彰也大大方方地认她看,眉宇间始终带着浅淡却不容忽视的温柔。整个人就如同冬日初升的太阳一般,耀眼却又温和、包容。

“你、你到底怎么了?”连惜越发不知所措,“你真的不生气?徐老师来找我你不生气?”

“嗯,不气了,什么都不气了。”叶文彰再度将她抱住了,使得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一声夹杂着挣扎解脱爱恨离苦不甘等等复杂情绪的长长叹息,好像通过这口气,将一切都放下了。

“得你一个‘爱’字,我也什么都想不计较了。”

不知怎么的,连惜总觉得他的话有些一语双关的味道。可是,现在这个怀抱太温暖,他的声音太轻柔,让她一时间没了深思的力气,只想永永远远地沉浸,再不离去。

61口口用品里的信

佛说:众生相于大千世界之中,无不在修行,无不在煎熬。

叶文彰搂着连惜慢慢往宅子里走,忽然对这一句话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煎熬?也许吧,不过也是一种甜蜜的煎熬。

院落里很安静,只能听到风吹动枯枝发出的沙沙声。

怀里的小人儿突然停下了脚步,犹豫着问道,“文彰哥哥,你这几天不高兴,都是为了修泽的事情吗?”

听到修泽的名字,他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面上却没露出半分颜色,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那……你非得赶尽杀绝吗?你以前不是很疼他的吗?”这句话,连惜问得有些忐忑。她知道自己不该说这些的,可是就是忍不住。

平心而论,她冒险替叶母调查叶修泽的下落,真的就只是为了除掉那个不该存在的孩子吗?

不,不是的。在她内心深处,对叶修泽总有种极为复杂的同情。

那个孩子的父亲、奶奶,都是为了救叶文彰而死,他本来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却要像一个孤儿一般长大。这种情况下,就算对叶文彰心生怨恨,也罪不至死吧?

而这边,叶文彰听连惜提到过去,漆黑的眸子微微一闪,脸上也露出了怅然的神采。

叶修泽在他身边十年,就算养一只小猫小狗也该喂熟了,更何况是个人。假如有一分可能,他都不想伤害这个孩子。但是修泽真的触底了,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接触刘秉承。

他负手而立,眼神幽深地望着远方,脑子里飞速闪过了无数的画面。

叶大夫人第一次将小小的修泽带到他的面前,请他以后多加照顾。

修泽书法比赛时获奖时,千叮咛万嘱咐叫他去观看领奖大会。

还有大哥临死托孤,说以后这个孩子就是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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