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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禾奶绿-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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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筝没有为难你吧?」四皇子见他进殿,在待父皇上朝的间刻,低声询问。「她不似我想的调皮。」四皇子很是宠溺的笑著,「若筝不调皮的样子我还没见过呢。」下了朝,两人一同朝紫鸢殿走去,「四哥!」若筝又大叫著开心的冲了出来,扑上四皇子。「筝儿,你夫子呢!」四皇子微笑的向她示意跟在身旁的严少桀,「夫子可好?」「恩。」若筝也没介意他,挽著四皇子的手往紫鸢殿里去,「四哥,我刚刚摹写了王羲之的兰亭集序,你来替我瞧瞧。」「好。」三人朝殿里走,若筝很高兴的拿了毛笔字给两人看。严少桀挑眉,字迹婉秀但有力,撇勾俐落且清爽,没想到她还有这种天分。「很不错,看来你夫子很惊讶你写了一手好字呢。」四皇子笑呵呵的。「的确不错,有大家之风。」得了称赞的若筝笑嘻嘻的,直嚷著要两人留下来一同用五膳。四皇子有意让两人不那麽生疏,便要严少桀答应。反正上课时间是早上下午各有,他也答应了。「筝儿,你夫子今天教了你什麽?」「啊?呃…孔子微言大义、孟子废话连篇、庄子性喜诡辩…」「哈哈哈,严少桀,你是这样误我筝儿好脑袋的阿?」「不敢。」严少桀冷冷的吃著饭,懒得搭理笑的很开心的兄妹两人。
  日子过的也挺快的,严少桀发现了若筝的才华,她虽不似一般女子温婉听话,但是她自有引人之处。上课上到第三天,她已经问完毕生所想到的问题,他也极其简洁的应答了所有本该是长篇大论的结论;第四天,她突然将诗人特色做了分析比较,自己一人滔滔不绝说了好几时辰,他知道她只是想延长上课时间,(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麽调皮捣蛋的她愿意乖坐在书房就是了),但是却头头是道,把作品与人品做了很有意思的结合,让他感到十分惊豔。他发现,他忍不住将她所说的听在耳里,因为实在是前无古人的想法,很有激盪性思考。他也忍不住想将她引入更深层的思考及讨论时,且她都能很快反应并举一反三,这表示著,她的确是有将书籍的内容收纳心胸,连带的所见所想都十分有见地。两人不像是在教学,反而更像彼此讨论并获得共识。
   若筝原本是极为气闷的,她讨厌自己像个浪费时间的笨蛋一样,问他一些无聊的观点问题,尤其他又极为轻松随意的边阅览著公文边回答。三天过去她觉得自己的人生简直无意义了,还不如好好嫁个人算了,说不定还可以欺负欺负相公作乐。但是看到哥哥们疼爱的表情及父皇母后溺爱的举止,她仍是舍不得离开这个快乐的世界。所以第四天,她只好闭著眼睛伸手向前指某本书,发现是诗集选,就决定乱枪打鸟的把想法通通说给严少桀听,没想到效果意外的好,拖了很长的上课时间,而且这样把想法说出口,理了凌乱的思绪,甚至意外的获得严少桀赞赏的目光,间接证实了自己的想法也是有几两重的。所以日子一天天得过去,中国文学是如此渊博、不见底,他们能讨论的东西多得不得了,她也就养成了每天早上在严桀到来之前,闭眼在书柜前指书的习惯了。话说,严少桀倒不像自己以前所认为的严肃无趣,相反的,他很有想法,不像以前的夫子总爱口中挂著之乎者也,硬要套些古文锦句,而是在出现需要思考的争议性讨论时,举出有力的例子,甚至与当朝的情况及民间俗是互相参考比较,非常的厉害。她从未能够击倒他的论辩,也因此十分佩服他。
  若筝本是直性子的人,她对严少桀的敬仰毫不掩饰,现在每当严桀进紫鸢时,也能获得与四皇子不相上下的欢迎。「公主,夫子要进殿了。」若筝会很快迎至殿外,「严少桀,快点,外边冷。」她若在书房外遇见他,不称呼他为夫子,但在书房内,严少桀的思想比她有深度,她都会尊称他为夫子。两人的相处比起第一次上课可说有天壤之别,彼此的认识也更深了。
  皇宫秋季定期在马场举行活动,大小官员携家带眷通通出席,也开放一定数量的平民入场,可说是热闹非凡。皇上的位子理当在最高处的正中央,旁边两排下来就是皇子皇女和要臣谋士,男女本当有别,分坐两边,若筝的对面就排到了严少桀。不知怎的,严少桀只在开场时现身一下,一直到现在都不见人影,若筝心里正感到奇怪,太可惜了,还想利用机会跟他辩论一下昨天的课程呢。不过也说不定他觉得自己敌不过她就溜掉了,若筝为自己的想法呵呵笑起来。她接著发了会愣,已经秋天了,她也快要十七岁了。姐姐们都在十六十七岁就嫁掉了,她有办法能够撑过十七、十八,然後一辈子待在宫里吗?她能够一直待在父皇母后身边吗?能一直和哥哥姐姐们打打架、辩辩嘴、撒撒娇吗?能一直和严少桀讨论数不尽的问题吗?不知为何,最後一个疑惑,却令她心底酸酸涩涩的,一定是因为好不容易遇到一位令她心服口服的夫子,却没办法延续永远的关系吧。


  四皇子微笑的看著发愣的若筝,将她发著呆沮丧的看著严桀座位的样子看进眼里。「筝儿。」他轻唤一声,微抬下巴示意场上的动静。若筝回过神,有点不好意思得看了四哥一眼,以往她最爱在马场打混,对场上狂奔的骏马、挥洒汗水的男人格外热情,在尚未上严少桀的课之前,她唯一对严少桀有好印象的一件事就是他第一次踏上马场以後,就是永远的胜利者。当时严少桀出色的武术及驭马能力令若筝惊豔不已,她那时还只是十一岁的黄毛小丫头,对严少桀真是充满崇拜。有次偶然听及四哥说严少桀和他交好,便吵著要去找他认识认识。那天她不顾宫女的阻拦,冲进严少桀在宫里的议事房,严少桀自己一人在看著书,看到她闯进来只冷冷叫了声公主,一点礼仪都没有,还直接下逐客令,脸臭得跟踩到什麽好东西一样,从此就觉得他讨厌极了。不过呢,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她比较了解严少桀了,他不似自己以前想像的那般讨厌,反而还满令她……她在想什麽啊?若筝突然惊了一下,脸微微的红了起来,真是的,乱想乱想的,她逼自己不再去想有关严少桀的事,场上一定更吸引人。她这才望上场去,又後悔起来,严少桀真是无所不在耶,她才不想想他,他就要出现在她视线里。
  马场是一大椭圆形跑场,围成的圈中种著绿草,在稍微靠近中心处立著一根根标靶,稻草密实扎成圆盘,在最中心处点出红心。场上的严少桀,一身黑,低俯在马背上,像一枝箭一样射出去,扬起的尘土更使他的身影显得迅速,远远的抛下其他人,然後经过定点时,蹬马速度没有丝毫迟缓,手里握著弓箭准确的射出,正中标靶红心,咻咻咻连三箭扎实的刺入了稻草做成得靶上,全场欢声雷动,沸扬起来。若筝也看的入迷,她又拾起记忆,将在书房里沉著稳重的男人印象叠上了现在令所有人叫好激动的英挺姿态。严少桀本就长的英俊,五官深邃立体,现在在秋阳底下骑马奔驰的身形更是让所有春心跃动不已。若筝没有忽略千金们窃窃私语著严少桀有多英俊多迷人,她在心底暗自高兴,她们可不知道严少桀有多聪明,他还是她夫子呢,而且她也知道严少桀喜欢吃什麽,最近在看哪本书,拜过什麽师父,越想越得意,她开心极了。
  严少桀又理所当然的得到最高荣誉,此刻,他站在她身前不远处,不卑不亢的接过皇上的赏赐。仪式过後,严少桀回座和左右大臣说话,若筝把玩著系在腰上的坠饰,突然感到一阵别扭。「筝儿,不去和你夫子道贺吗?」怕毛毛虫的七哥凑过来,有些暧昧的笑著,若筝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他那是什麽表情阿?好似…好似他们有什麽关系似的。「七哥…」「恩?」「我若嫁出去了,你应该很高兴吧。」「什麽?」「我最爱抓虫吓你了,如果我不在宫里,你一定很高兴。」七皇子露出错愕的脸,「丫头,胡说什麽!」「都已经秋天了,父皇一定盘算著要把我嫁出去了,是不是?」「……」「四哥说,你们都很认真的想帮我找好夫婿,我心里也知道也离开你们了…」「筝儿,别乱想,别说了。」七皇子温柔的摸摸她的头发,「哥哥还是会一直陪著你的。」
  严少桀虽是和人说著话,但是一直留意著若筝的举动,她今日晒著太阳,双颊飞红,更显的红润可爱,细白纤手把玩著一颗箝在吊饰上的小夜明珠,娇憨的样子让他看得有些心动。在场上他一直注意著看台,若筝一直发呆,显然心里有些事。他暂断了对话,走到若筝身前,「筝儿,过来。」若筝疑惑的抬起头,感到他今日格外的英气逼人,脸居然情不自禁得红了起来。严少桀显然对她的样子感到奇怪,「晒太久太阳了吗?脸好红。」他伸出手就抚上她洁白的额头,温暖的触感带给她心里一阵悸动。「没有!」她有些慌张的避开那阵温暖,低下头无法直视他。严少桀不喜欢她躲开,「过来。」他迈步走下看台,若筝只得跟上去。他走到看台底下,底层给竹竿密麻围起,外头很难看入,他将守在附近的守卫给遣退了。
  「没事吗?」他停在她身前,目光牢牢的盯著她。「哪会有什麽事阿。」她依然偏过头,但是语气已自然许多。「你样子不太对劲,我让护卫送你回殿。」「就说没事了。」他的手陡然捏住她下巴,力道不重,却也逼的她不得不抬起头,「脸这麽红,还嘴硬。」「严少桀,你干嘛啦!」他忍住不去在意她绯红的脸颊,水润的嘴唇,她今天令他太心神不宁了。他将她略带羞涩与慌张的样子收进眼里,然後将腰上挂的一块玉饰摘了下来,「这是清玉,可以散热,把它贴身带著。」待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把她腰上的小夜明珠摘下来,俊脸带著点笑意,晃晃了小珠子,「这个跟我交换。」若筝愣了下,手里握著他递过来的清玉,心里却暖了起来。「好了,快回殿。」护卫很快就赶过来,将脑袋更紊乱的若筝给护送回殿去了。
12…2(完) 腹黑夫子(限)
  自从在马场意识到自己真的将届出嫁之龄,若筝花了更多时间赖在家人身边,她也更加珍惜她最後一位夫子,只是每次一想到这,心里都会感觉到一阵无法抑制的难过。「父皇,你要给我什麽嫁妆阿。」若筝好奇的问,调皮的在房间里蹦来蹦去,玩耍著价值连城的花瓶,皇上皱了下眉,他没意料到若筝居然接受要离开皇宫的想法了,还问起自己的嫁妆来了。「筝儿…你…」「父皇,四哥说的对,我这般花容月貌,定是要嫁出去的,不然可惜了,是吧。」她笑嘻嘻道,「爹爹,平民都这样叫呢,爹爹,你不要担心,筝儿现在跟夫子学得很好,不会添乱的,你只要好好跟母后准备好我的嫁妆。」她又顿了顿,「我先说好啦,那只会叫说『十七公主好美』的鹦鹉我是要定了,我要训练它说『七皇子怕虫』哈哈哈…」「筝儿。」皇上打断了她,平日威严的脸现下布满和蔼神色。「筝儿,如果你会怕、会不舍,跟父皇说,父皇不希望你闷在心里头。乖筝儿,在父皇面前不须长大。」若筝原本堆满笑容的脸,一瞬间消失,她的大眼睛开始水汪汪起来,但是她在心里挣扎著,已经要走了,就不要让人为她难过,要是父皇真的不舍她,不把她嫁掉,一定会被人笑的,她怎麽能让父皇母后还有整个皇室蒙羞呢!「父皇我眼里进沙,回去了。」她头也不回的冲出殿,也不管贴身奴婢著急的跟上,低著头一路就往紫鸢殿冲。
  「哎呀!」不其然撞上了个硬梆梆的人,她痛得大叫,蓄满眼里的泪水也流了下来。「公主?」是严少桀。他遣退所有下人,将她带进书房里。「怎麽了,筝儿?」她不顾男女之嫌,把头埋在他怀里,尽情的流眼泪。「夫子…我不想离开父皇,不想离开母后,不想离开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她的声音因为哽咽而含糊起来,却仍是直拗的想把哥哥姐姐们念完。「我不想嫁人…」「筝儿,别哭了。」在严少桀耐心的安抚下,若筝总算止住眼泪。她稍稍清楚自己在干嘛後,忍不住尴尬起来离开他的胸膛,呵呵的笑了。「真是的,都是父皇害人家哭的,我明明都做好心理准备了。」她直起身,很认真的看向严少桀,「夫子,我也会很想你的,你教我的我都有记住,我会听我相公的话的。」她将藏在胸口的鍊子拉了出来,细银鍊隐约的闪著晶亮,坠挂著的是那块清玉,「夫子,谢谢你,我看到它就会想起你的。」
  步出紫鸢殿,严少桀一点也谈不上开心,就算若筝口口声声说会记得自己,他也心情恶劣。她俨然一副成为人家媳妇似的,还说会乖乖听夫家的话。若筝将满十七他知道,但他一点也不愿意那个活泼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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