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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宠妻日常-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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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修染则是早就看不惯淮南王——秦明宇的表哥,他看着顺眼才见鬼了。
  只是淮南王其实是个还不如几品官员的朝臣有分量的,眼下慧贵妃还能得到皇上宠爱,等到皇上年老或是驾崩那一日,他的下场毫无悬念:由着上位者将他揉圆搓扁。
  迟早能预料到的事情,皇上明白,所以对他多几分疼爱照拂,在有生之年也不辜负父子一场的情分;袭朗与蒋修染明白,又没真正起过冲突,也就懒得理会。
  现在不同了,现在那个人为了他中意的女子,利用宁元娘、威胁香芷旋。这两个女子,是他们的软肋,也是别人不能碰触的底限。
  淮南王碰了,既定的生涯便要因此发生逆转。
  **
  淮南王回到府里,思来想去,最后关注的是香芷旋的几句话:
  “第一,我叔父无意功名,非你相逼便可就范,来日他便是改变心意,也不劳王爷成全;第二,我叔父不认那个劳什子的妹妹,自有他的道理,原由他只是不屑说出,那位所谓的夏家后人心里却是比谁都清楚。”
  她是这么说的。
  第一点,他不置可否。
  第二点,他就需要找夏映凡问一问了。
  这天,上门去找蒋修染之前,他将夏映凡唤到面前,说清原委,凝着她道:“袭夫人为何会这么说?她到底知道些什么?我——并不相信你会对我有所隐瞒,可她语气笃定,又是命妇,不该胡言乱语才是。这两日我左思右想,心内挣扎,只好找你来说说这件事。”
  夏映凡抬眼静静地看着他,扯扯嘴角,漾出一抹苦笑,“王爷既是将袭夫人的话放在了心里,便是已然相信。既然已经相信了,又何必问我?再找袭夫人或夏易辰细究由来便是。”
  淮南王忙道:“我并不是相信她的说辞,那般胆大妄为的女子,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的?”
  夏映凡看着他,笑起来,“王爷前后的说辞倒是有意思,什么话都被您说了,那么妾身该与您说什么才好?”
  淮南王不由尴尬地笑了,之后摆一摆手,“算了,是我多此一举,你别放在心上才是。我要去趟蒋府,回来再与你说话。”
  夏映凡点头说好。
  淮南王走出几步,又回头望着她,“宁元娘那边,不会出岔子吧?”
  夏映凡语气笃定:“不会。便是事败,相关之人也不会招出淮南王府,王爷只管放心。”
  “如何都不会招认?”
  夏映凡点头。
  淮南王就不明白了,“依我所知,嘴最严的是死士。你从何处找到的这样的人?”

  ☆、133|131。130。6。1

  夏映凡报以一笑,“难道我就不能有两个忠心耿耿甘愿为我卖命的人么?”
  话是对,只是……堪比死士的人,终究是极少数。心念转动,淮南王不由想着,她没可能看到宫中、衙门、牢狱中的酷刑,兴许是高估了手里的人。
  要是连她都不能相信,他还能相信谁呢?
  夏映凡见他站在那里思忖,不由现出犹豫之色,“王爷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不妨此刻便收手,还不晚。”
  罢手?怎么可能呢?难不成要香芷旋一个弱女子看他的笑话暗地里嗤笑他?
  他是没有诸多朝臣的人脉、权势,但是,他是皇家子嗣,只要父皇在世,他身上流淌着的血液便是他的护身符。
  他不但不想罢手,还想将危言耸听变成事实呢。
  思及此,他勾唇一笑,“胡说什么?我去蒋府。”
  夏映凡抿出浅淡笑意,送他到门外。
  淮南王没想到的是到了蒋府,没能见到蒋修染,到他近前回话的人直说他家大人一早就出门了,没说具体去处。
  淮南王就近找了个茶楼,让侍卫打探蒋修染行踪,直到夜半也无收获,只得败兴而归。
  见不到蒋修染,就只能指望香芷旋了。
  夏映凡没等他将话说出口,主动提出去袭府。
  她起先以为,香芷旋会学蒋修染,推脱不见。却没想到,她顺顺利利地进到内宅,被请到了待客的花厅。唯一算得不顺的,是进门之前,有个圆脸妇人拦下了她,打量片刻,又请她将香囊解下来,验看之后即刻归还。
  夏映凡看得出,这妇人是调香师,是袭府特地因她而备出的人手。
  那么,宁元娘的没可能做成了。意识到这一点,她不在意地一笑。
  室内,香芷旋在翻阅一本书。
  夏映凡上前去曲膝行礼。此次与上次的情形完全不同,上次她算是用秦府的名头过来的,淮南王也没与香芷旋起冲突。这一次呢,香芷旋头上多了个县主的头衔,并且,不会再视她为客。
  香芷旋瞥了她一眼,随手指了一旁的座椅,“坐吧。”之后继续敛目看着书页,
  夏映凡从来也不是心急的人,安安静静地坐着。
  过了一会儿,香芷旋将书合上,随手放在一旁。
  夏映凡这才道:“妾身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夫人想来最是清楚。”
  “嗯。”香芷旋微笑。
  “那么——”
  香芷旋客客气气地回一句:“我会作何回答,你应该猜得出。”
  夏映凡也笑,“承蒙夫人高看,只希望我猜得没错。”
  “猜对猜错无妨,看看热闹便是。”
  “妾身明白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有这点好处。”香芷旋语声和煦,唇畔噙着笑,唯独目光寒凉,“你这么聪明,为何不劝阻淮南王?”
  “夫人说笑了。”夏映凡对上她视线,片刻竟发现自己招架不住那般越看越心头生寒的眸光,只得转眼看着别处,语气倒是没有任何变化,“妾身算得什么?淮南王府的仆妇最起码还有个仆妇的身份,我呢?人微言轻,怎么敢劝阻王爷。”
  “嗯,不知情的人听了,还真是那么回事。”含笑取来一个迎枕,给香芷旋垫在背后。香芷旋换了个舒服些也随意些的坐姿,“秋乏,你别怪我失礼。”解释了这一句,才继续接着方才的话道,“知情的人听了,还不如不说。”
  夏映凡又凝眸看向香芷旋,发现对面这女子的目光仍如之前,初看只觉清明似水,再看便会发现,那眼波像是月下寒泉。
  上次相见,虽说香芷旋咄咄逼人,眼神却不是这般的从她骨子里透着冷冽。
  她知道因何而起——“夫人与宁大小姐果然是交情匪浅。”
  香芷旋笑着凝住她,“是。我到底是比不得淮南王府里的人。”
  夏映凡再度错转视线,“妾身已来了,夫人若是为宁大小姐不平,随意发落便是。”
  “没那份闲心做那叫人鄙弃的事。”
  “……”夏映凡知道,正常情况下,她应该松一口气,起码自己今日能够平安走出袭府。却偏偏轻松不起来,那句话的语气……实在是叫人难以消受。
  “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香芷旋语气流露出一点儿慵懒,“说说你吧?可以的话,告诉我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不可以的话,就说说你调香、养花、音律是跟谁学的。都不想说的话,你就随意编排一段,我只当听了段儿评书。”语必吩咐丫鬟将宴息间的美人榻搬来,“枯坐着无趣。”还对夏映凡歉意地一笑,“今日想不失礼是不行了,每日午间都要睡一个时辰,今日午间却有点儿事情。”
  “是妾身上门叨扰,夫人不见外,我心里也安稳一些。”夏映凡等香芷旋倚在美人靠上,才说起了关于自己的一些事,“那些雕虫小技,都是自幼开始跟我娘——跟我姨娘学的。”
  “你那还叫雕虫小技的话,怎样才算的出奇?”香芷旋扯扯嘴角,手撑着头望着夏映凡。
  夏映凡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似是而非地一笑,没说话。实在是没法子回答。
  香芷旋神色认真地道:“你对生母的称谓总是混淆不清,可见情分很深,不是对着我这外人,你也不会纠正。情分那么深,怎么没随她的姓?还冠着夏家姓氏,所为何来?”
  夏映凡自嘲一笑,“小孩子么,小时候总会追问父亲在何处,每个为人|母的女子都不想让孩子沮丧、失望。我姨娘与我父亲……”
  香芷旋摆手打断了她,语气忽然变得讥诮,“这些就别与我说了,除非你父亲不是我叔父的父亲。”
  “……”夏映凡被她忽然这般直白伤人的言语噎得不轻,面色微微涨红。
  香芷旋笑起来,透着点儿调皮,“不是有意冒犯你,我只是在想,你对淮南王到底有几分真心。要是对他毫无真心,那么这几年你与他逢场作戏已成习;要是对他一片真心,又不该是你这样的做派。我是居心不良,想琢磨琢磨你的性情,看看你会对哪些事特别在意。”
  夏映凡喝了口茶才能回道:“眼下夫人已看出来了,出身是我的弱点。夫人要想让我失态出丑,轻而易举。换个别人,还真不行。”有几个人能像香芷旋这么说话?言语伤人,语气更伤人,恨不得一句话就让别人的心淌血。
  香芷旋笑起来,“你要是不利用调香的手段加害宁大小姐,我不会这般无礼。你生母要是没卷走夏家的财产、交给你至为毒辣的害人的手段,我也不会冒犯她。见谅吧。”
  “妾身怎么敢怪罪夫人。”夏映凡已经将情绪调整过来,“只是有个不解之处——夫人为何有闲情琢磨我这样一个出身卑微甚至为人不齿的人。我不过是别人手中一粒棋子,有何分量?”
  不用别人嘲笑她了,她已开始自嘲。其实用不着,女子之间说车轱辘话有什么意思?香芷旋道:“如果你是棋子,淮南王是什么呢?”
  “他?”夏映凡抿唇微笑,“不是这样的出身,他算什么东西?”
  香芷旋心头讶然。夏映凡这一刻的眼神透着真切的厌恶。
  以为淮南王很可悲,却没想到,他又可悲又可怜。
  为一个女子奔忙几年岁月,得到的是什么?他什么都没得到,不再继续失去兴许已是万幸。
  忽然间就没了说话的兴致。
  三公主肯定不是能让人评价为好人的人,曾那么执拗甚至偏执地为了蒋修染出尽法宝,但是,不招人膈应。
  而淮南王与夏映凡之间不论发生过什么,不论谁对谁错,都让她心里特别不舒服。就像是看到蛇一样,膈应,透骨生寒。这两个人连哪怕一丁点儿温暖、温情都看不到。
  香芷旋吩咐含笑:“给她找本书,我要去里面歇会儿。”
  含笑称是,转头吩咐小丫鬟。
  香芷旋走向东侧的宴息室时才交待了一句:“既来之则安之,你今日要晚一些回府。”
  夏映凡称是,分外平静。晚一些回府好啊,能晚一些面对淮南王的质问、责难。
  她在他面前的那个虚伪的面目,已到了揭下来的时候。
  不会再逢场作戏了。不需要,也已不能。
  她是棋子,是在夹缝中生存,只为实现一个心愿的棋子。
  她手里哪有什么死士。真正算得死士的,是她。早已料到最坏的结局,还是义无反顾。
  **
  今日,蒋修染又上了一道弹劾淮南王的折子。
  这道折子很有趣,与他上一次的折子一模一样,只是又誊了一遍。
  皇上要是把对睿王的无名火转移到淮南王头上,很好;要是留中不发,没关系,他昨日已写好十五封这样的折子,往后半个月都有事做了。
  最初他当然不想玩儿这套把戏的,可是袭朗对他说:这是袭家的事,你是我表妹什么人?
  把他气得不轻。
  那厮的嘴要是毒起来,是真能往人心口上捅刀子。
  不过后来想想也是,他算是宁元娘什么人呢?对淮南王下狠手的话,宁家要是有所察觉,那群长舌妇想必又要找到西山别院去扰得她不得清静。再者,问过袭朗的安排之后,真挑不出个不是,也只好消停了。
  谁叫他惦记着人家的表妹呢?缺理。
  道理是明白,每每想到那句话,还是恨得牙根儿痒痒,心说袭老四的命怎么就那么好?老天爷怎么就不让他尝尝深陷儿女情长的苦呢?真是不开眼。
  到了下午,蒋修染发现,自己那十五道折子好像是白写了。
  皇上用过午膳之后,就把淮南王唤到了御书房,发了很大的火气。
  宫里相熟的人跟他说,皇上这次是当真动怒了,将龙书案上的一对奏折、账册一本一本摔到了淮南王身上。
  蒋修染琢磨了一会儿,又问了宫人几句,笑了。
  折子没白写,明日继续递添柴加火就成。
  皇上发火,另有原由。
  比起蒋修染的好心情,淮南王像是置身于噩梦之中。
  也不知是谁做的好事,竟将他这几年来私下做生意谋财的事捅到了皇上面前。
  到了皇上嘴里,谋财变成了大肆敛财、居心不良,还将一本本账册摔到了他身上。他倒是想看看账册,心里已慌到了几点,如何也看不清账册上都写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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