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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果蔬青恋-第3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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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卫顿时张大嘴巴,把他上下一扫,惊问道:“可是将军……什么时候……摔的?”

刘井儿朝他瞪眼道:“叫你去就去!”

说完,从他手里扯出马缰,调转马头就走了。

边走边咕哝道:“等锣一响,本将军就会摔下马。”

于是,那亲卫就呆呆地等在玄武王府门前。

守门的人认得他,请他过去坐。他不敢去,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扇门看着。

再说田夫子二人,张槐父子亲自在偏殿迎候他们。

见面寒暄了一番,张槐便领着田夫子往自己院里去说话。

这里板栗对田遥正容道:“田兄稍候,小王已经派人去叫红椒了。在此之前,有一言相告:红椒的决定就是我张家的决定,是老王爷和王妃的决定。不论如何,都望田兄坦然面对。”

田遥起身,拱手道:“请王爷放心。”

板栗点头,两人稍稍叙谈几句,就有人来报说二姑娘来了。

板栗对田遥看了一眼,微一点头,起身便往殿后去了。

当田遥看见红椒一身大红衣衫,袅袅婷婷走进来,身后枫叶抱着一大捆画轴跟着,顿时面上没了血色,神色呆滞。

她绝不会有心情在这时候跟他一起鉴赏那些画。

她拿出这些画,只能有一个作用——还给他!

红椒不理呆滞的田遥,却对枫叶道:“放下。出去吧!”

枫叶“哦”了一声,瞟了田遥一眼,将怀里的画轴一股脑都放到紫檀桌上,转身出去了。

这丫头神情委委屈屈的,脚步也无精打采。

这多叫人伤心呐!

她十分不能接受,她喜欢大家都高高兴兴的,画画,钓鱼,烤鱼,吹箫……

想想都觉得美。

可是。往后再不会有这样的日子了。

小丫头走出偏殿后,禁不住淌眼抹泪起来。

红椒等枫叶走后,才在桌子另一边坐下。坐得端端正正的,对田遥微笑道:“田大哥,你爹娘的事弄清了,我也替你高兴。”

田遥盯着她颤声问道:“你真的为我高兴?”

红椒点头道:“当然。虽然你很被折腾了一番,但都是值得的。人生在世。谁还能不遇见一点事呢。”

田遥失笑道:“红椒,你这口气……这不像你呢!”

那笑声苦涩,笑容难看无比,好似在哭。

红椒抬眼看他道:“不像我?这就是我!”

“田遥,你娘的事我也很同情,但你是男子汉。该想开些。我们家的事你最清楚,你是看着张家没落又崛起的,可是你只看见了开头和结尾。你没看见中间的过程……”

“……你不知道我们一家在黑莽原是如何熬过四年的。还有我大哥大姐、香荽、玉米……你听着他们的故事觉得很精彩,可是你肯定不能体会他们当时心里的苦楚。跟我们比,你经历的这些真的不算什么,只可惜了你娘……”

“……所以说,我不是用空话安慰你。我是说心里话。我娘说过,经历挫折会使人成长。你经过这次的事。只会对你有好处,以后你就知道了。我有经验的。”

田遥含泪道:“谢谢你红椒!我记住了。”

“可是红椒,”他抢在她说出决定之前,想扭转她的决心,“你既这样说,你就该明白,一个人经历挫折才会成长,才会更珍惜,为何你不能原谅我?”

红椒摇头道:“原谅你什么?你又没做错。”

田遥懵了:“没做错?”

红椒点头道:“没错!你没错,我也没错,错在我俩不是一路人!”

田遥激动地站起身道:“不是这样的!”

“当然是!”红椒坚决道,“你想过没有,若镇国公夫人真是你亲娘,若她当年对你很好,没有遗弃、虐待你,她当娘的就一个心愿,托你照顾表妹,你怎么办?”

田遥怔了一怔,道:“我会好好劝她……”

红椒问道:“若她坚持呢?”

田遥不能答,也不知如何答。

他,永远不能像刘井儿那样,毫无顾忌地说来一次赶一次,事后再任打任罚的话。

红椒也站起身,含泪道:“所以说,你没错!这样事,在寻常人家再常见不过了。可是,你可以为了孝道纳妾,可以因为表妹柔弱愿意照顾她,觉得这不算大事,我不行!”

她转身背对他,面向大殿上方,高声道:“我不行!‘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就成全你的孝道!成全你的怜惜之心!反正我不需要。”

“我不需要人照顾!再孤苦无依我也能活得好好的!我就像是田野里的狗尾巴草,不论在石头缝里,墙角旮旯里,粪坑边上,不管什么地方,我都能活!我能当玄武王府的二小姐,也能当婢女、村姑,甚至你看不起的那些歌女;哪怕马上要我去种地,从田里抠粮食,我也一样能过!”

她霍然转头,傲然注视田遥道:“我不用你照顾,你去照顾需要你照顾的人吧!”

田遥被这番话震得头晕目眩,也终于明白了。

第549章 花草有灵

红椒说完,轻轻舒了一口气,指着桌上的画道:“我既不嫁你,留着这些画也无用,所以还给你。随你处置吧。”

这每一幅画背后都是一段记忆,她是断断不能留的。

嫁一个人,就要一心一意对他,她不能心里带着对田遥的回忆嫁给刘井儿。

田遥看也没看那些画,人都留不住,画要来何用?

他怔怔地望着红椒,忽然发现,没了她,什么争执啊,犹豫啊,都不存在了,都无所谓了。

这会儿,真有个亲娘来了,让娶谁都没问题,娶谁都一样!

他似乎体会到父亲当年的心情——即便以为司徒水仙怀了他的孩子,也不肯娶的心情;也体会到红椒绝不肯相让的心情。

“红椒!”他疾步上前,想抓住她的手,“你相信我,往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红椒后退一步,含泪摇头道:“没有往后了——这样的事一次就够了。”

田遥红着眼睛大声道:“红椒!”

红椒也不好受,对他道:“田遥,别以为我是存心让你不好过。我说过,我们不是一路人。这件事,若是我大姐,或者香荽,她们都能做的很好。我不行!”

她终于失声痛哭,一边喊道:“我不行!我没那个能耐。这样的事,一次就够了,我再也不愿过第二次。龙配龙,凤配凤,老鼠子配打洞,我就是一棵狗尾巴草……”

田遥痛不欲生道:“没有第二次!再不会有第二次了!红椒,你相信我!”

红椒拼命摇头,再不发一言,转身向殿后跑去。

田遥疾步追过去。在后门口看见板栗,一身栗色王袍,背着手站在那,定定地看着他。

他便呆住,停下脚步,再不追赶。

红椒不是矫情有心计的女子,不会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若她下定决心,赶上去也无用。

板栗慢慢地踱过来,在他面前站定。叹口气道:“田兄弟,想开些。”

田遥惨笑道:“想开些?”

这几天,大家一直劝他想开些。他真是个想不开的人呢。

他觉得整个心被掏空了,不想理会板栗,也不想再待下去——玄武王府再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地方了,一切都变了。

他转身就往外走。

走几步,忽然又转头回来。一把搂起桌上的画轴,抱了满满一怀,似乎将空荡荡的心填得充实了些,才再次转身往外走。

板栗看得发呆,不知他什么心思。

田遥也没让人叫父亲,自顾抱着一怀抱画轴。飞一般地离开了玄武王府。

守在王府角门前的那个亲卫见了,使劲揉揉眼睛——

没错,是年轻的书生出来了!

嗳哟。这还不到半个时辰呢!

他撒腿就往虎禁卫驻地跑,要去敲锣,还要通知左将军卫江去接替他家将军,事儿多着呢,可不能耽误了。

田遥疾步在大街上走着。那一阵伤痛如同狂风暴雨刮过心田。风暴过后,一切平静下来。留下满目疮痍。

他的精神似乎麻木了,记不起之前的事。

“该去翰林院瞧瞧了,”他想道,“好像告假几天了,该去了。对,去翰林院。”

他认清翰林院的方向,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一如往常般,在王府吃了饭然后去翰林院。

可是,终究再回不到从前了,他也不能像往常一样自在。

这不,眼前就出现一个人,一个足以让他记起一切的人。

是素谨!

她一身白衣沾满尘土,蜷缩在翰林院旁边的院墙根下,纤细的手指攀扶着青砖,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眼巴巴地望着翰林院的大门。

一个邋遢叫花蹲在她身边护着她,低声劝她道:“走吧,姑娘,都说田翰林不在了。”

田遥走到他们面前,站定了。

素谨似有所觉,转回头看见他,顿时颤抖起来。

她一把抓住他的衣袍下摆,哀声道:“表哥……哦不,田大人,请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放不下你!是娘说她有把握,吃那药不会有事……田大人……”

她凄婉的神情、动人的声音,听在田遥耳内,熟悉又陌生,却再也打动不了他。

那个叫花子是个少年,见素谨哭得那样,田遥却始终不说话,便壮胆道:“大人,这位姑娘等了你一晚上。她身子很不好,晕过去三四次呢!大人……”

“你说她晕过去三次?”田遥问道。

“是。她一直撑着,一定要来翰林院找大人。”少年道。

田遥脸上忽然现出古怪笑容。

他蹲下身子,定定地望着素谨。

素谨也痴痴地望着他,没有算计,没有装扮,只剩下纯净的眼神,分外明亮。

田遥柔声道:“你也没那么柔弱嘛!晕过去三四次,还这样精神。我敢断定,再多几次你也一样没事。次数多了,你就不觉得苦了。等痛到绝望,什么也不想也不算计的时候,你的病就好了。”

素谨被他的话惊住了,仿佛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无情的话。

她脸上挂着泪,怔怔地望着他。

这时候,她终于体会到国公夫人说的,无情的男人有多可怕——哪怕得知你怀了他的孩子,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所以说,兰花也好,牡丹也好,玫瑰也罢……没有人呵护,也会自由地生长在天地间。护花人都是多管闲事。只有把它们挪到不该去的地方,才需要人呵护,因为它们失去灵性了,连一棵狗尾巴草也不如。可惜,这时候便是呵护的再好,也不是原来的花了。”

他上下扫视素谨一遍,冷声道:“有灵性的花草。是不需要人管它的。你,连棵狗尾巴草也不如!”

说完,站起身就走。

然他心力憔悴,又起得太猛了些,身子不住摇晃。

素谨见此情形,从呆怔中惊醒过来,忙扶住他腿。

田遥用手撑住墙壁,缓了一缓。

等定下心神,他目光下垂,盯着她的手。然后决然抬腿,转身就走。

他没有进翰林院,而是回家去了。

他已经醒过神来。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不适合出现在同僚面前。

走得太急,一卷画轴从他怀中落下,他也不曾发现。

素谨朝着他去的方向徒然伸手,然后无力垂下。

她不住吞声落泪。捡起那卷画,打开。

泪眼模糊中,她看清了画中的少年书生和少女:少年眼中的爱慕,少女脸上的灿笑,瞬间刺痛了她的心,令她喘不过气来。眼前一黑,绝望地堕入无边的黑夜。

这时候,那个少年叫花子才惊慌起来。叫道:“小姐,你怎样了?小姐!”

他再也顾不得,一把抄起素谨,撒腿就跑。

若有人注意,便会发现。他行动间绝不像个小叫花。

且说刘井儿,及时“坠马”扭了脚踝。然后告假,坐在马上被亲卫拉回来了。

他不想走大道被人看见,便吩咐亲卫走僻静小巷。

谁知半道上经过一个巷口的时候,听见有人低声急促道:“小姐放心,小人一定不放过那个张红椒……”

刘井儿立时精神绷紧,从马上飞身弹起,往巷子里追去。

临去时,只来得及丢下一句“在这等我”。

亲卫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将军健步如飞地冲进巷子,哪里有一点脚踝被扭的迹象。

他愣了一会,才跟着追进去,早不见人影了。

急得他团团转,又不敢乱跑,又担心将军有事。

刘井儿撵上去,发现一个叫花子抱着一个女子,在前飞奔,也不走大街,专门钻小巷,往一片低矮破落的民居跑去。

他一直跟着他们,来到一间残破的观音庙内。

这庙虽然残破,却有许多枯草铺位,看样子是叫花子栖息之所。

那小叫花将女子小心放在草铺上,扶她靠在自己身上,连声问道:“小姐,小姐!你可好些了?”

那女子无力地摇头,闭上眼睛,似乎陷入沉睡。

少年叫花也不出声,就静静地搂着她。

就在刘井儿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就听那女子轻声问道:“贾英,之前你打听的事怎样了?”

贾英轻声道:“都打听出来了。张红椒不愿意嫁田翰林了,要嫁张家老管家之子,虎禁卫右将军刘井儿。不过老王妃好像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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