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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果蔬青恋-第2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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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瀚见了,忙转头从弟弟秦涛腰里也扯下一个荷包袋,殷切地递过去,道:“红椒妹妹,二弟这还有柿饼,你吃一块。”

红椒一言不发,也接过去吃了。

堂上堂下众人都怪异地盯着她。

张家大女儿、小女儿好些人都见过了,这个二女儿还是头一回见,堂审的时候也没见她多言,都是黄豆应答的,是以都觉得这黑丫头除了莽撞粗俗外再无别个可取之处。

张杨见红椒吃得干了,有些噎,忙端起自己的茶盏,示意青莲送去给姐姐喝。

红椒接过那小小的茶盏,“咕咚咕咚”两大口就喝完了。

将杯子还给青莲,她挺了挺胸膛,用力咳嗽一声,引得众人全将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她也不在意,只把眼光沿着胡敦、胡钧,一溜瞧下来。再扫过还没被除枷的公孙匡、梅子寒——他们依旧是流民,自然不能放了,然后冷笑起来。

黄豆多有眼色,况他最知道红椒妹妹的,立马就问道:“红椒妹妹,你笑啥?”

红椒转身面对堂下看热闹的百姓。双手叉腰,昂然大声道:“我们被流放离开村子那天,青山书院的院长周爷爷叫人送了句话给我爹。”

见她停住不说,众人全都心急地瞪着她。

赵翔被秦湖等人在背后捅了一下,急忙上前问道:“红椒姐姐,周爷爷送了句什么话儿给张伯父?”

红椒也不管他是谁,对他咧嘴一笑,脆声道:“周爷爷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她高举双臂。扬声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我今天才明白这话的意思。苍天有眼!老天爷在看着哪!”

众人听得愣愣的。

“我张火儿在这对天发誓:若是在美味斋故意害胡钰被杀,将遭天打雷劈!知道么?我当时什么也没想,我就想躲开那要杀我的剑,可是那个家伙就被自己人给杀了。你们说,这是不是报应?”

胡敦大怒:“张杨。你侄女竟敢妖言惑众?”

张杨冷笑道:“妖言惑众?你说《易传》之《文言》是妖言惑众?”

胡敦怒道:“胡说!谁说那个!我侄儿之死明明就是巧合,说什么报应。不是妖言惑众是什么?”

张杨冷森森地说道:“你侄儿之死是不是巧合本官不敢妄言,但我小女儿的手却是被他故意跺烂的,她內腑亦被踢伤。如此对待一个幼女,其行径令人发指,死有余辜!这话不是妖言惑众吧?”

胡敦瞪着他呼哧直喘气。

黄豆面对红椒却扬声告诉大家道:“红椒妹妹,你真是糊涂了。人家要是相信因果报应。还会这样行事?不过,说一句谎言,要用十句谎言去圆它;干一件恶事,至少也要用十桩恶事才能掩盖。”

“所以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不把屁股擦干净了,该灭口的灭口,该销赃的销赃,没准哪一年的哪一月的哪一天,一件小小的事就能将昔日的恶行扯出来。不过,要想做得干干净净,难得很哩!”

他这番话真正令人心惊,胡敦老谋深算,尚能保持镇定,胡钧却早面色大变。

胡钊却面不改色,目光灼灼地盯着红椒。

他下巴上包裹着厚厚一层棉纱,那是被红椒咬伤的。

看着红椒和黄豆旁若无人地讥刺胡家,他脸上闪过一丝邪魅的笑意,忽然抬手掐住下巴膏药一角,“滋啦”一声撕下包扎的棉纱,露出皮肉翻卷的伤口。

“张红椒,本少爷这下巴都叫你啃成这样,咱们这个缘分可真是不浅呢!承蒙红椒姑娘厚爱,本少爷定不负姑娘,择日就请大媒上张家提亲,请姑娘耐心等候!”

听了这话,众人都炸了。

一齐看向胡钊,只见他下巴被咬得皮肉翻卷,狰狞可怖,联系之前看热闹百姓们的议论,都不可置信地转向红椒——

胡钊下巴上的伤真是她咬的?

张杨、板栗和葫芦心里均“咯噔”一下,正想主意,瞥见胡敦冷笑的模样,暗道不妙。

红椒听了胡钊的话,哪里能忍得住,当即炸毛,眼睛瞪大一圈,就要跳起来大骂,却被黄豆一把拉住了。

忽然,一个略带童稚的声音传来:“我红椒姐姐最喜欢吃猪头肉、啃鸭下巴。”

是青莲。

这小子,说话真够损的。

黄豆心里闷笑,却被他点醒了,立即疑惑地问红椒道:“我说红椒妹妹,你不是最喜欢啃猪手的么,咋咬猪下巴了?还有,你再生冷不忌,这没炖烂你就啃上了?大冷天的,弄出病来是闹着玩的。”

第344章 本官听说你私通

红椒灵光一闪,嫌恶地对地上“呸”了一声,道:“我在黑莽原呆了四年,吃东西也不挑了。谁知这人心黑,肉也臭,没法吃,咬了一口就赶紧吐出来了。”

兄妹三人说得煞有介事的模样,众人先是愕然,接着轰然大笑。

胡钊面色铁青,冷笑道:“本少爷倒要瞧瞧,谁敢娶你这个啃了本少爷下巴的女人。”

红椒把眼一翻,冷“哼”一声,脆声道:“想娶本姑娘的人,从下塘集排到京城。本姑娘今儿在此宣布:择婿头一条,一定要跟本姑娘志同道合,也爱吃猪头肉和啃鸭下巴。”

输人不输阵,何况她还没输呢!

黑姑娘的话不论真假,气势十足不说,还风趣,引起百姓一片叫好,竟然有好些少年哄嚷“在下爱吃猪头肉”,秦湖等人喊得最大声。

喊完又面面相觑:好像他们都是不吃猪头肉的!

于是哄笑起来,都道,从此后去酒楼都要点猪头肉。

见此情形,黄豆气得沉脸对红椒喝道:“瞎喊啥!”

还嫌不够乱是不是?

板栗和葫芦走上前,笑眯眯地对红椒道:“走。伤成这样,等家去让娘用猪手炖花生给你补补。”

胡钊眼睁睁地瞧着众人簇拥着红椒出去大堂,眼神眯成一条线。

至此,此案暂告一段落,三司将审理结果急报在皇宫中翘首等候的永平帝。

皇帝看了奏折,略问了问,另加了两项处置:将虎禁卫指挥使展强贬官去职,永不录用;玄武侯当街暴打虎禁卫指挥使,虽有情弊,亦不可饶恕。罚俸半年;另外,责令刑部限日查清美味斋掌柜和小二之死,查明后,严惩不贷!

他是气狠了。

若百官都这样明目张胆地袒护、出气,毫不讲律法规矩,朝廷岂不要乱套?是以要用展强杀鸡儆猴。

汪正松从金殿出来。腰都佝偻几分,暗自思索告老的问题。

左都御史庞大人回家后,得知那些去作证的百姓都是妻子上张家闹事引出来的,大骂她“妇人之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气得连晚饭也没吃。

没搬倒胡家,张家固然气愤不平,京都权贵们也暗替胡钰不值:平日里,那些权贵子弟火气上来了。踢小叫花一下,还真是常见的很,只要不出人命,谁又会小题大做?

可是,谁让他踢了刚崛起的张家人呢!

因此,王公大臣们都严厉叮嘱子女:近期收敛些,不许欺负弱小。张家刚从黑莽原回来,个个都跟要饭的似的。要是跟胡家兄弟似的碰上一个,岂不倒霉?

在这风口上。别说张家小姐少爷了,就算欺负了张家下人也不成的。听说他们从黑莽原带了不少人回来,所以要小心些。

经此一事,京都治安竟然出奇的好,不但没有欺凌弱小的事,甚至还那些权贵少年遇见黑瘦的小叫花一般的人。还主动打赏。

胡家,灵堂上又多了一具棺材。

胡敦早派人飞鸽传书给三弟胡敏,一边严厉警告胡钊:“不管你想干什么,近期都不许妄动。你就算不怕张家,难道皇上是那么好欺骗的?”

这个侄儿。聪明是聪明,但也极其护短,他竟然把美味斋的掌柜和小二都……若不剖析其中厉害,他是不是还要报复今日上堂作证的百姓?

见胡钊阴沉着脸,胡敦忽然满心疲惫和绝望:夫人跟儿子说得没错,胡家要葬送在他们手里了!

可是,他要如何补救?

干一件恶事要用十件恶事去掩盖,他们何止干了十件,哪一年的哪一月的哪一天会爆发呢?

自二弟去后,三兄弟同心同力撑起的胡家,如同破了一个大洞般,盛气尽泄,不复往日荣光。

胡钊见伯父灰败的脸色,心中难受,哽咽道:“大伯放心。侄儿也不是没轻重的人,不会在这时候轻举妄动,让人抓了把柄,先前是伤心糊涂了。可是伯父,咱们就算不报仇,也不能坐以待毙吧?”

胡敦沉声道:“你二婶和大哥已经没了,先收敛一阵子,避过这阵风头再说,不然他们不是白死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话你不知道?”

胡钊擦了一把眼泪,道:“大伯,这一次,咱们不用动手……”

他凑近胡敦说了一番话。

胡敦睁大眼睛道:“果有此事?”

胡钊点头道:“侄儿早就打听清楚了,六年前,那刘水生跟张灵儿都已经议亲了,因为其外祖家插了一脚,才没做成亲。这次刘水生主动请缨去西南,又拒不接受家中亲长定亲,定是……”

他竟然对清南村的事了如指掌,说起来如数家珍。

胡敦犹豫了……

张郑两家齐聚的喜庆,生生被胡家破坏了,因为这一连串的变故,上上下下都忙个不停。

张杨和板栗葫芦下朝后就钻进书房密议;小葱要里里外外打点家务、照应祖父母、娘亲和二婶以及弟妹们,没一点空闲;长辈们也没闲着,正为葫芦和秦淼挑日子成亲。

在这节骨眼上,这天胖婶上街回来告诉小葱,说街上百姓都在议论,玄武将军与今科进士刘水生私定终身,逼刘水生退了长辈定下的亲事,好娶她过门。

紧跟着,赵家等亲近人家也都派人来告诉这消息。

郑氏顾不得养胎了,和张槐把小葱叫了去细问详情。

小葱哪里还敢隐瞒,遂把跟泥鳅的一切事都倒了出来,愤怒、痛悔,外加伤心,在战场上她也没这么绝望过。

张槐张杨板栗葫芦碰头商议后,果断出击:发动亲友,清查流言来处。

于是,才清静了两日工夫,永平帝在早朝上又迎来了张家和胡家的又一波纷争:张杨弹劾胡家在外散布流言,蓄意败坏玄武将军闺誉。

永平帝招来在家办丧事的胡敦上朝对质。

胡敦矢口否认此事是胡家所为。指出:无风不起浪,张灵儿与刘水生私定终身,逼刘家悔婚另娶,害得人家女儿投水自尽,在下塘集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怎就赖胡家人散布流言?可笑郑家之前还跟肃王在御前打官司。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得冠冕堂皇。

他又举出六年前张家和刘家议亲不成一事,令金殿一片哗然。

张杨一抖官袍,逼近胡敦质问:“张家这点事,连赵侍郎这个出身清南村、父母在清南村的人尚不明内情,胡御史是如何知晓如此详细?”

胡敦冷笑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满大街人都在说,本官当然也是听说了。”

张杨黑面透出森冷杀气,厉声道:“本官也听说。你与弟妇私通,生下胡镇这个孽种,所以才一反刚直禀性,一再护持于他……”

话未说完,胡敦气得面色紫涨、浑身颤抖,哆嗦半天,“扑通”一声对永平帝跪下,叩头道:“皇上。张子易血口喷人,辱臣名节。求皇上为臣做主。否则臣誓死不依!”

群臣都面色古怪,竭力忍耐,才没笑出声来。

板栗和葫芦冷笑不出声,他们是新进小辈,不好说这话,须得二叔说才合适。

永平帝面沉如水。望着张杨道:“张爱卿,此言有何凭据?”

张杨恭声道:“臣无凭无据。”

皇帝愠怒:“那为何要在金殿放出此言?”

心中隐隐有些光亮闪烁。

张杨昂然道:“自古就有嚼舌根的长舌妇,专会传播流言蜚语、惹是生非。然,谣言止于智者!臣即便听说胡家的事,也当作没听见一样。并不曾在外传言。臣刚才不过是向胡御史演示,借以警醒他:身为当朝御史,该关心国家大事、百姓疾苦,而不能为了私心,蓄意播散谣言,毁伤同僚声誉。”

演示?

听见这个词,永平帝眼皮狠狠跳了下,群臣嘴角狠狠抽了下,同时想起郑家那颗黄豆。

胡敦怒道:“玄武将军破坏他人姻缘,难道不是欺压百姓?这难道不是百姓疾苦?”

张杨亦大声责问:“胡御史此言可有证据?别说刘家尚未退亲,便是刘家真退亲了,我张家又不曾与刘家议亲,如何说是玄武将军逼迫?那本官是否应该据流言上奏弹劾你败坏伦常?”

胡敦哑口无言,跪在那里喘息不止。

张杨转头,面向皇帝凛然道:“自我大靖西、南边关平定后,张家入京,就与胡家纷争不断,闹得朝野不宁。如今北方战事未熄,正是外患未平,内乱将起,此非吉兆!然,臣恳请皇上细想:近来所发生之事,哪一桩、哪一件,不是胡家先挑衅的?他必要置我张家和郑家于死地,连国家安危、苍生社稷都不顾了。”

胡敦大惊失色,猛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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