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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云邑夫人-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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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马蹄声渐渐远去。
  栓儿领着暄留下的两人去客房好生安置了,又换了炭回来,却见卞四仍端坐在火笼边出神——跟在他身边十多年,如此情形倒也少见。
  只听卞四忽而开口道:“瞧着你允四爷像个贪生怕死的人么?”
  栓儿怔了怔,得亏脑瓜子转的快,当下回道:“这又从何说起?小的只知您绝不是那起缩手畏脚的人!也从未见您遇事怕了的!不提远的,就说当初为了四奶奶,您连孙又京那武夫都敢惹——”
  “还真就高估了我。”卞四哈哈一笑,笑得却有些冷,“我不是不怕事,而是。。。。。。而是一时意气罢了。”
  隔日卞四去往靖远侯府。府中老太君乃是卞氏族女,特为请卞四进内宅一见。起先与卞老太君、府内几位夫人闲话些家常,倒也和乐融融,谁料中途有人进来悄声回禀了一事,几名妇人竟面色大变。卞四不知何故,草草辞了出来。司徒域长子司徒文运亲将卞四送出府去。
  因问及司徒域如何不在府中,司徒文运便道其父正于州衙内审讯一名畅郡官婢。卞四终是忍不住提起方才之事。那司徒文运犹豫再三,冷声道:“贤弟可知,昨日王爷在定北。。。。。。叫人杖毙了郭九瀛!”
  卞四闻言一惊,那郭九瀛乃定北副总领之一,执掌北营万余精兵,又曾是司徒域手下爱将,认司徒域作义父,亦是司徒文敬妹婿。
  未及卞四开口,司徒文运咬牙又道:“还未敢叫老夫人知道。说是按律行杖,却另有密报,竟是一刀毙命!想我司徒家上上下下,对他父子二人忠心耿耿——”
  “司徒兄——”卞四沉声将他打断,“少钦如此行事,必有他的道理。”
  “你也不必替他说话。谁不知他急于立威服众!”司徒文运犹有不甘,“只是九瀛纵有错处,却罪不至死!非但如此,听说他身边一名谋士,原本是埈川流寇,早就与定北结下不少梁子,难不成竟是此人向他暗进谗言——”
  “可惜我未能随少钦前去。”卞四道,“眼下你我皆不知定北究竟是何情形,紧要关头,更当同心同念,万勿自乱阵脚。”
  。。。。。。这一醉,两日过后才得醒转。而即便醒来,仍旧恍恍惚惚如堕梦中,手脚绵软失力,开口时亦总是忍不住要笑,总觉那酒力远未散尽。
  伏在雕花床栏上,好容易看清侍立在床前的人影,梳了单螺髻,身着细绢裙——是个极有姿色的年轻婢女。
  低头再看看自己,亦是一袭薄绢衫裙,却丝毫不觉得冷——心中更是恍惚,一时竟忆不起身在何处。
  细想一番,终是开口问那婢女道:“修泽呢?亓修泽在哪里?”
  接连问过几遍,那女子只是摇头——阿七不由得有些气恼,忿忿又道:“谁叫他给我换了衣裳,谁要穿女人的衣裳!”
  自然还是无人作答,她便颠来倒去念叨着这几句,边念叨边乱丢榻上的衾被靠枕,全然未觉自己正使性撒痴。
  直到手边已寻不着可丢的东西,只见门扇被人推开,走来一名青衣男子,向榻前坐下。
  怔怔瞅了那男子半天,才勉强认出他来,“修泽,”阿七板着一张脸孔,对他说道,“我怎会在这里?”
  “你不在这里,”修泽将手中食盒放在榻前矮几上,淡淡道,“又该在哪里?”
  阿七木然望着修泽——却见他正从那提盒中取出一只盖盅,不知是羹水抑或汤药——口中喃喃自语:“也是。。。。。。若不在这里,现下我又该在哪里?”
  此时修泽已揭开盖子,将那瓷盅递至她唇边。
  似是一盅薄粥,却又透着极淡的药气,让人分不清那气息究竟是粥,还是来自他的衣袖。
  既然想不起自己该在何处,阿七从他手边微微别开脸去,“这是哪里?”
  修泽静静答道:“定洲。”
  “定洲。。。。。。”鼻子一酸,沮丧的就要哭出来,却硬撑着不肯在他面前落泪,咬了咬唇,小声哽咽道,“我不该在定洲,定洲又是哪里。。。。。。”
  对方却只是平静的望着她,将瓷盅又向她面前凑了凑,轻声道:“喝了。”
  阿七乖乖接过。昏睡两日早已腹中空空,她从不跟自己过不去,所以宁可相信修泽给的只是一碗薄粥。
  

四三 如有三生石(2)

 浅啜一口,分明带着清苦的气息,落入唇齿间却化作绵软的腥甜。
  而原本被她束在顶心的发辫如今已散开,刚刚触到肩,一低头便滑落在脸前。
  修泽伸手将她的发向两侧拨开,在脑后轻拢做一束,似要寻个什么绾上,最后却是摘了自己束发的带子,慢慢替她扎起。
  阿七抬起头,只觉他的手指停在自己耳畔,听到他低声唤自己“若儿”。
  满心的空茫与惶惑——仿佛有过那么一个人,也曾唤她
  “若儿”;有那么一个人,同样温柔的替她绾过发;还有过一个人,也亲手端给她一盏腥甜的毒。
  纷繁过往中,有一个情意脉脉的男子,许或两个,许或更多。。。。。。曾经想放却难以放下,以为此生绝不会忘了的男人,如今,却想不起他们是谁,也记不起他们的样子。
  遗忘并非坏事。只是既然要忘,为何不能忘得干净彻底,偏偏还留下模模糊糊的印记?
  修泽将一片系好丝线的青竹搁进她的手心。“你已不记得要去何处。”望着竹面上深浅不一的刻痕,修泽沉沉开口道,“等到来年春日,我会带你去。”
  听了这话,泪终于涌出眼眶,她却不知究竟因何而哭。
  。。。。。。渐渐的她才有些明白,自己似乎忘了许多要紧的人与事,反倒是那些不经意的,却还能稍稍记得。于是某日午后,当修泽校着手中一本残破不堪的药典,她照例守着暖炉,有一搭没一搭与他闲扯时,忽然想到一个女子:“湫潭。。。。。。还在陵溪么?”
  修泽只是静静翻着几乎要散落开的枯黄纸页。
  阿七料想那药典乃是孤品,原物前朝时已失佚,现世仅存这一件拓本,故而翻看时须得格外仔细,自然也听不进自己的话——自认十分善解人意,拖着身下矮凳朝修泽挪了挪,接着方才的话絮絮道:“最后一次见湫姐姐,她还与我提到靖南的事。。。。。。我看过你的白描本子,那些山水风物你画得实在不错。。。。。。说起陵南诸州,我觉得靖南最好,那里头有一幅靖南茶女采茶的画儿。。。。。。”
  修泽终于将目光从药典上移开,淡淡道:“你喜欢靖南?”
  “我更喜欢江北,喜欢津洲和京中。。。。。。”阿七两手抱膝坐在矮凳上,日光斜斜透过窗棂,照着案头的古书——近来她的思绪就好似这药典,破碎又凌乱,极难理顺——她常常只能想到什么,便说些什么。
  修泽未再看书,似在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阿七竭力回想,却想不起自己究竟何时去过京中,便含混着说道:“比起靖南,京中四季更分明,秋便是秋,夏便是夏。。。。。。曾有人告诉我,京中秋日里景致最好,云淡天高,最宜围猎。。。。。。修泽,你这样的人,应是不喜欢打围罢?”
  修泽却问道:“那你,愿去靖南,还是回京中去?”
  阿七虽想不通他为何要说“回”京中,却老老实实答道:“不。我要去青城。”
  修泽有些意外:“青城?”
  “是,青城。修泽你可听人说过,当世有三个极美的女人么?乐浪海东的岛主,西炎颁多贺的博额,”阿七已全然忘了方才的话题,一本正经道,“我有幸见过其中两个。果真是传言不虚。”
  “第三个又是谁?”
  “青城穆国公之女,肃氏玟秀。”不知为何,口中说出这个名字,心里竟如针刺一般,极不舒服。
  修泽起身走到阿七身边,取下暖炉上的药钵,边将温好的药倒在盖盅内,边问她道:“你想去见肃家小姐?”
  阿七接过盖盅捧在手里,“是。怎么?”
  “你又不是男子,贪慕美色。”修泽道,“女人生得如何美,与你什么相干呢?”
  “好像。。。。。。确是没有什么相干。不过还是想要去。”阿七茫然一笑,“修泽,你见过最貌美的女人,又是谁?”
  修泽想了想方道:“西州洛氏的女子。”
  同姬氏一样,这个曾显赫一时的姓氏,如今已极少被世人提及。
  “我知道西州的洛氏。”阿七轻轻笑着,眸光看似迷茫,却又十分清透,“人说洛家的女子,都生着极美的一双眉眼,叫人过目难忘。最有名的一位,便是公子恪的母亲;而公子恪,也被称作赵衍最俊美的帝王。”
  “也许他算不得最俊美,”修泽缓缓道,仿佛说起一个自己熟知的人,“却是最与众不同的一位。”
  “总觉得,公子恪并不是早逝,正如孝敏,也并非死于昙英阁的一场大火。”阿七低声说道,“将皇位让与幼弟,自以为此后便是云淡风轻,却不知他可曾想过,他的后人依旧逃不开这宿命轮回。”
  修泽望着阿七,“你怎会想到。。。。。。不,你也只是猜测罢了。”
  “是你告诉我的。”阿七微微笑着,“虽不是亲口说出,却能被我看穿。只因你对我,并没有防备。”
  “你从我这里,还能猜到些什么?”修泽的声音听来十分平静。
  阿七抬起头,迎着修泽的目光,答道:“还能猜到,你就是大公子,即便现在不是,终有那么一日,会是。”
  “这药只可温一遍,”只见修泽伸过手来,却是将她手中的定瓷盖盅探了一探,“快些喝了。”
  

四四 如有三生石(3)

 “其实,我也并未看穿你的心思,只不过,昨日瞧见这房中的壁龛里头,有只榆木匣子。”阿七小口抿着汤药,微微出神道,“我见过那匣子,亦曾见过匣内的剑。。。。。。见的倒也不是那剑,只是剑鞘一角。”
  修泽走回书案旁将药典轻轻合上,背对着阿七道:“过去十年中,我一直纠结于到底谁是它的主人。直到不久前,有一个人,她让我明白了,我的执着有多么可笑又无趣。”
  “哦,”阿七轻声道,“原来亓修泽,并不是个生来心性澹远的人。”
  “怎么,叫你失望了?”修泽回转身,就那么遥遥望着阿七,“在你眼中,我该是这样的人么?”
  阿七稍稍别开目光,“算不得失望,只不过有些意外,谁能料到不食人间烟火的亓公子,竟有解不开的心结?还有便是。。。。。。若仅凭一角剑鞘便可换得天子恩赦,一把剑,又能换来什么呢?”
  她说这话时,炉中炭火正旺,暖阁中融融有如春日——伴着何种样的人,亦会有何种样的心境,无论闹市抑或山林,修泽所在之处,仿佛都与尘世相隔;跟着他,每日都过得无比安逸,阿七总觉自己行止性情愈来愈像他,就好比眼下,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中也只是恍惚,却波澜不起。
  “从未要将它示于人前。如今既然又想通了这件事,”修泽淡淡道,“它究竟能换些什么,更已与我无关。”
  “那为何还要留它,而不是将它毁了呢?”阿七兀自失神道,“在世人眼中,至少,它能换得赵衍半壁江山罢。。。。。。”
  修泽重又走近阿七,低头细细打量她的面色——两颊比在潼口时已红润许多——修泽开口道:“你说的不错,它能换来至少半壁江山,甚至决定天命去留,主宰人心向背——可惜却偏偏换不来我想要的。而之所以一直留它在身边,仅仅是追念故人罢了。”
  “你。。。。。。还是要把它交给旁人?那人会是谁?”
  “直至今日,”只见修泽静静说道:“我也还未想好。”
  临近年关。
  一大早,阿七独自坐在地屏后,膝上搁只簸箕,埋头分拣新收的川中红花——指间沾染的胭脂色叫人心生愉悦,阿七不由得便道:“来年再收了鲜红花,定要亲手浸些胭脂,送人也罢,自留着画画儿也好。”
  外间修泽并未接话——往常这个时辰,前院管事会将上一日制好的丸药送来与他过目——因这日迟迟不见人,阿七隔着屏风又随口问了句:“也该来了吧?”
  修泽闻言,搁下手中的笔,若有所思道:“今日是该来了。”说着起身走出房门。
  阿七也跟着出去,谁知刚掀开帘子,便被寒风吹得一个哆嗦——这才想起自己已多日不曾迈出这间暖阁。
  天色阴沉,眼看便要落雪。修泽抬头望向天际,不多时铅色云影之下现出一个灰点,继而渐飘渐近,却是一尾鹞鹰,正向这院落飞来——
  待它自空中盘旋而下,阿七才看出竟是雪隼。
  这厢阿七怔怔与雪隼对视的当口,修泽已解下隼爪上的铜管,取出内中一张薄笺简单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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