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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胭脂债-第24章

小说: 胭脂债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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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晚婵哭得差不多了,水鬼蕉才出声:“你还是担心他。”

单晚婵也觉得自己抱着个男人哭,实在不像话。她松开水鬼蕉,声音嘶哑:“你别去找他。”

水鬼蕉笔直地站在原地,许久才道:“别做傻事。”单晚婵只觉右手一热,竟已被一只粗砺的大手握在掌中,水鬼蕉的声音又低了些许,却带了一丝无可形容的柔软,如同请求,“别做傻事。”

单晚婵脸色微红,想要抽出手,试了几下,他却渐渐握紧。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四周似乎有些太安静了,单晚婵突然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那心跳不同于紧张抑或恐惧,更像是七年前,她一身凤冠霞帔地端坐于喜床之上时,那种忐忑不安的频率。

水鬼蕉的声音似乎也平静了些:“他不会纳妾,我保证。谁敢嫁给他,我就毒死谁!”

单晚婵自身后搂住他笔挺的腰身,冷不防轻轻将脸贴在他背上。水鬼蕉终于松开她的右手:“你且应下我,好好地活着。”

当天夜里,江清流左思右想,终于还是来到单晚婵的院子。单晚婵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跟大家一起用晚饭。大多时候她让丫头送到房间里。江清流进来的时候,她还在吃饭。

桌上有糯米羹,几样爽口的小菜,还有一碟子甜瓜。江清流在桌前坐下来,单晚婵居然没有如以往为他添饭:“你怎么来了?”

江清流微怔:“我如何不能来?!”

单晚婵也不吃了,命泠音将桌上饭菜都收了:“你新婚将至,不该准备准备吗?”

江清流望定她:“不过纳个妾,要准备也是夫人为我准备。”

单晚婵起身,似乎已经不太在意了:“我对这些所知不多,明天且问问太奶奶,应当准备什么。”

江清流能够感觉到她的反常,那是一种极致的平静。似乎站在面前的不是自己的丈夫,只是一个来客。

待泠音收了东西下去,江清流上前两步,轻轻握住她的手:“晚婵,对不起。”

单晚婵如被针刺,蓦地缩回手:“太晚了,这些天你也累了,回去吧。”

江清流还没说话,单晚婵把他送到门边,轻轻地合上了房门。

外面正是暮色四合之时,江清流走出小院,薄野景行那边的灯还亮着。他信步而入,薄野景行正盘腿练功,见他进来,赶紧收功,挥挥手:“江家娃娃,快过来。”

江清流眉毛微扬,径直在床边坐了下来。薄野景行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张丝帕,上面画着乱七八糟的线条:“老夫突然想到一种方法,能助你尽快养好经脉。若照此法行功,不消十日,你便能恢复功力。”

江清流将信将疑:“你有这么好心?!”

薄野景行嘿嘿直笑:“娃娃真没良心,你且一观。”

江清流与她一同看那条丝帕,上面的行功经脉确实是有独到之处。他一边细看一边揣摩,越看越是心惊——这老贼对人体穴位、脉络运行实在是了若指掌。想到立刻就能恢复功力,他还是颇为重视:“姑且一试。”

薄野景行与他在榻上对掌行功,令内力缓缓流过七经八脉。江清流微微出汗,只觉全身经脉运行顺畅,看来甚至不到十天,他就能恢复功力了。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薄野景行也是香汗淋漓。那汗也是淡淡的粉色,在盈润的肌肤之上如同珍珠一般光泽耀目。江清流不好多看,随手挑了件衣服为她披上。

彼时已至子时,他为薄野景行化了两粒胭脂丸,薄野景行正吃着,突然,隔壁院里有人声。隔壁是单晚婵的院子,江清流支起窗户,外面是一片葛藤,爬了满墙。他侧耳细听,是觉隐隐有声,顿时就看向薄野景行:“晚婵的院里,是谁?!”

薄野景行也对听壁角有兴趣:“走走,翻过去看看!”

两个人,一个老魔头,一个武林盟主,从一片葛藤中攀至墙头,巴着墙,隐在一片绿叶之中。

墙那头果然有人说话,江清流侧耳细听,只听单晚婵的声音格外轻柔:“多谢夜间你送来的瓜果,与市集所贩,果然更为清甜。”

一个声音一开口,薄野景行就惨不忍睹地拍了拍额头。那个声音道:“那是七宿山山麓深处摘来的,个头虽小,汁水却格外甜美。”

单晚婵的声音似乎也浸满了那汁水,沾染了甜香:“家母生时,常提及七宿山山中多野兽蛇虫,原来也有这般美味的鲜果。单家虽世居山下,我却从未去过。”

“这有何难,有空我带你去山中走走。”这声音毫无疑问,定是水鬼蕉无疑。江盟主再也忍不住,一怒之下,就欲翻身跃进单晚婵院里!隐约月色之下,只见水鬼蕉站在单晚婵窗下,身形隐在绰绰花影之中。

薄野景行用力摁住江清流,一挣一扎,二人双双摔回薄野景行的院子。一声闷响,薄野景行摔江清流身上。两个人都忍住了没哼出声,水鬼蕉听见响动,立刻冲过来。

薄野景行一把揪起江清流,三两步翻回自己卧房,关上了窗。江清流气得面色铁青:“薄、野、景、行!”

薄野景行搓搓手:“两个人隔着窗呢,能干什么?”

江清流气不打一处来,翻身又要从窗口跳出去:“能干什么?!孤男寡女,花前月下,你说能干什么?!”

薄野景行冷哼:“你去!有胆子你就去!你要真把二人逮着了,以小媳妇那样薄的面皮,怕不吊死在房梁上!”

江清流咬牙切齿,想了半天,又没翻出去。他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薄野景行倒是往榻上一躺:“放心吧,水鬼蕉是个有分寸的。”

江清流刚放心了一丁点,她又接着道:“不过话说回来,你美美的一个媳妇,反正搁着也是闲置。让他用用又不会少块肉,是吧?!”

江清流扑到床上,摁住她就是一顿好打……

第30章娶你?

第三十一章:娶你?!

江清流破例没回自己的院子——媳妇正隔墙跟人聊着天,他能回去吗?不过也真不好冲过去,他是必须得要脸的。一旦被其他下人听见风声,只怕单晚婵和他都没法作人。

他本想等水鬼蕉离开之后就去单晚婵的院子,奈何水鬼蕉也怕单晚婵再寻短见,一直陪着。江清流无奈之下,只有坐到薄野景行床上,一边留意隔壁的动静,一边闭眼假寐。

薄野景行哪是个老实的,顿时就扒他衣服:“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拿来老夫用用!”

江清流重新一脚把她抖床下去,薄野景行爬起来,灵光一闪:“哎,小娃娃,你媳妇是不是不愿你娶小老婆呐?!”

江清流拒绝跟她说话,她又毛绒绒地拱过来:“要不你就跟江隐天说说,娶老夫得了。小媳妇跟老夫也算是有点交情,应当不至于为难。”

江清流斜睨了她一眼:“娶你?!”

薄野景行一挺胸,将江清流撞得差点仰面栽倒:“娶老夫难道还辱没了你不成?!”

江清流重又垂目细听隔院单晚婵的动静:“我宁愿娶金元秋。”

薄野景行大狐狸一样拱过去,语重心长地教育:“个鼠目寸光的小娃娃,你当知道物以稀为贵,这整个江湖,有娇妻美妾者数不胜数,但是能娶我薄野景行者,有几人?!”

“切。”江清流嘴角一撇,转过头去。薄野景行跟太阳花似的,也跟着转:“这是什么表情?!对了,老夫身负绝世武学,什么葵花宝典,什么辟邪剑谱,你想学啥,老夫就教你啥!”

“我谢谢你啊……”江清流索性拿了个竹枕头压脸上,合衣而卧。薄野景行把枕头刨开,立时就翻脸了:“江清流!那晚你睡老夫,便就白睡了不成?!”

江清流才懒得理会:“但凡你要点脸,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那天难道不是你睡得我!?”

薄野景行扑将上去,手足并用地解他衣服:“嘿嘿,一回生二回熟,咱们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啊!”

毫无疑问,她又被江清流一脚抖下了床。

第二天,穿花蝶、水鬼蕉一大早就过来向薄野景行请安。水鬼蕉是给薄野景行送早饭,穿花蝶要采集胭脂花的花粉和露水。苦莲子研制胭脂丸需要大量花粉,商天良那个守财奴开价高得要命。如果不是江清流,还真是养她不起。

薄野景行在院中吃早饭,一边吃一边打量水鬼蕉,看得水鬼蕉浑身发毛。穿花蝶倒是不解了:“谷主,你既已决定在江家产子,何不阻止江清流纳妾?!”

薄野景行满不在乎地挥挥手:“痴儿,现在阻止,与老夫有何益处?!”

水鬼蕉蓦地接话:“谷主,那江清流已有娇妻,又垂涎美妾,简直就是色中饿鬼、人面兽心!”

穿花蝶不明情况,还附和:“就是,也不知道给咱们兄弟留点。对了,那个金元秋漂亮么?!要不小的前往金家一趟,让江清流吃个残羹冷饭!”

水鬼蕉一见他垂涎三尺的模样,满腔怒火都被浇了个透心凉——比起穿花蝶,江清流都算正人君子了。

薄野景行没说话,笑眯眯地看二人斗嘴。

半个月之后,江家广发喜帖。虽然金元秋是妾,但是因着金家的身份,江家还是颇为看重,广宴宾朋,聘礼、喜宴都筹备得极为光鲜隆重。

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江家给仆人都做了新衣服,一派喜气洋洋。然而就在成亲当天,金家突然改口,死也不结这门亲事了。

江隐天气得七窍生烟,这满堂宾客都到了,接不到新娘子,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任接亲的人好说歹说,金家就是往死里摇头,愣不肯送出新娘子。屹立江湖百余年的家族,何曾受过这般羞辱?江隐天恨不得打上门去,灭了金家满门!但是如今宾客在堂,他也想不出法子。

而就在这时候,薄野景行略微“提点”了单晚婵两句。单晚婵心领神会,立刻向太奶奶周氏建议:“夫君的喜宴,新娘子也不一定非是金家姑娘不可。眼下咱们庄里,还有一位姑娘,伺候夫君已久,一直没有名份。太奶奶何不趁今日之机,给她一个名份,也免了这场尴尬呢?!”

这还有什么办法,周氏跟捡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带了一群婆子丫鬟冲进薄野景行的小院,二话不说,将她一通梳妾打扮,给顶了新娘。

薄野景行施施然地跟江清流拜过天地,被送入了洞房。江清流差点没把牙咬碎了!

河南金家,直到花轿走得连影子都看不见了,金家老太爷、老夫人、少爷、下人这才跪地,苦苦哀求面前一个面无表情的灰衣人:“爷,花轿已经去远了,您能将解药赐下了吧,哎哟喂,可疼死我了……”

……

晚上,洞房花烛夜。江清流友人齐聚,一直喝到深夜,喜宴方罢。洞房里,红烛一双,薄野景行一脸小人得志:“小娃娃,老夫可是为你解了围啊。啧啧,若不是老夫,你今日这丑是出定了。”

江清流差点没一巴掌把她呼死:“你以为我三岁小孩,不知道你搞了什么鬼?!薄野景行,你要是安安份份的,我还能让你得个善终!你若是再得吧,我一刀宰了你!”

话落,他出了薄野景行的小院,径直前往单晚婵的住处。在新婚之夜,毫不给面子地把薄野景行独自扔在了洞房。

薄野景行一想,这洞房花烛夜,*一刻值千金,也不能浪费了啊。他随后就命穿花蝶去找齐大——看齐大那膀大腰圆的,肯定够壮实。

江清流在单晚婵处盘恒到深夜,他能感觉到单晚婵的躲闪。她与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隔阂。他叹了口气,也不愿勉强她。那是她的妻子,纵然这几日有所疏远,慢慢地也总会融洽的。

他并不太担心,而不用迎娶金元秋这事,他确实是如释重负——这一生,恐是真的没有精力,再去应对另一个女人。

她们给出的一生,他知道自己回报不起。

江清流出了单晚婵的院子,正要走,突然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他左右一顾——那声音毫无疑问,来自薄野景行的院子。而且可以肯定,那是个男人的声音。

薄野景行如今是他的妾室,她的院子,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江清流本来不想理睬,但思及如今二人跟以前毕竟是不同,他还是顿足了脚步。

薄野景行的院子里,胭脂花盛放,那花株根叶肥厚多汁,花冠硕大,格外艳丽。月色下一缕酒香,悠远绵长。江清流深吸一口气,走到窗前往里一看,顿时就气炸了肺——只见红烛锦被,新房之内,一个男人四肢大张,被捆在喜床上!

薄野景行已经脱了喜服,正准备抹神油呢!

江清流走到门边,飞起一脚,将门都踢得歪在了一边!里面顿时安静了片刻,然后床上的男人杀猪似地嚎叫起来:“庄主,救命啊庄主!”

江清流如同一头愤怒的公牛,抽刀一刀斩下去,齐大惨叫一声,还以为自己被劈成两半了!良久睁眼一看,才发觉四肢的绳索都已被斩断。他连滚带爬地翻到床下,几乎就要抱着江清流痛哭一场。但见江清流似要吃人的神色,又赶紧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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