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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胭脂泪-第55章

小说: 胭脂泪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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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意袭来,蝶舞也合了眼,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开着玩笑,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仿佛过了漫长的一世纪,再醒来,身边空空,身上依然盖着那条青色的衫子,却早已人去楼空了。

伸手触摸身边那人睡过的稻草,却是凉的,只怕很早就离开了吧。

蝶舞叹了口气,慵懒的坐起身来,天已大亮,一旁的火堆还未燃尽,微小的火苗闪烁着跳跃,在山洞内扬出一圈圈温热的温度,像是那人离开之前加了些柴才不致让火灭掉,微微摇了摇头,素手扫过身旁,却蓦然停住,手下那把精致的刀子端正的躺在稻草上,刀子下面还有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

蝶舞拿到手中展开,轻轻碰触,心中顿时被堵住般,千丝万缕的一起聚集到胸口,堵得喘不过起来。原来那纸上的字是用硬物划得,用手一摸便可认出是什么字,想是怕她无法辨认就想了这个办法,一摸却是药方,还有一些易容的法子,上面叙述详细,只差受不受得教了。

无痕啊……

蝶舞这时已经不知作何感想,将纸张和刀子一并塞入袖中,伸手将头上的簪子也一并收了,就这样散着发站起身来,打算找找附近有没有小溪的源头,梳洗一番再下山去。

蝶舞极不容易才找到极细的细流,在岩石缝隙中缓缓地流出来,伸手接了湿了湿脸,用袖子擦了,随意梳了一下头发才缓缓地回到山洞。

还未到洞口,一种熟悉的期待慢慢的袭上心头,失明了许久,各种感官要比正常人敏感许多,她刚接近洞口就感觉到洞内有人,心中想这也许无痕去而复返,心中不由雀跃,提了裙裙飞快的跑进去。

“……”

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蝶舞的心却也渐渐沉了下来。

第七十八章 似此星辰非昨夜

脸上易容的膏药早已脱落,只怕就算易了容,面前的人也早已猜了出来,又何必多此一举。

依然一身蓝衣,黑发梳得一丝不苟,玉树临风的负手站在洞中,那鲜艳的颜色在灰色的洞中异常显眼,只在此一站就可以显示出无声的高贵,他背对着她,却也知道她已经到了。

“还是被你找到了。”蝶舞叹了口气,缓缓放下提着的裙角,理了理粘在脸上的发丝,一脸的无奈。

男子回过头,颜如玉,发如墨,他缓缓笑道:“我相信蝶舞不是失约之人,蝶舞自然不会让我失望。”说着提步走近她,伸手扶住她的小臂,打量了一番才道:“走吧。”

蝶舞苦笑着依言转身,走了没有几步却突然停住,她面色迟疑,欲言又止:“无影哥哥可在洞中发现一个破旧的竹篓?”

月无影闻言回头看了看,果真在角落发现一个破旧不堪的竹篓,上面的藤条被划伤岁月的痕迹,颜色也应没有那般翠绿,它斜斜的躺在岩石上,平凡的可以让任何人随意的忽略。

“拿上。”月无影淡淡吩咐洞外的护卫,却不再回头,护着蝶舞上了竹轿(上下山时用的轿子),自己也坐了上去,虽然两人离得很近,其中有着各种曲折,无奈两人均是各怀心事,一路无话到了山下。

月虎已经在被护送回济州的路上,找到月虎时,月无影叫那韩青宣出来问话,那书生却只推辞自己不知道月虎何时到的自己家地窖,月无影以为他怕惹来麻烦,又听他快要参加殿试,出于关心的问了几句,又赏了些银两才开始上路。蝶舞一直坐在外面的马车上等着,她知道,自己无法去面对,尽管现在的书生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只是那人假扮书生时的一言一语悠然在耳旁回荡,心中的思念便如决了提的洪水汹涌澎湃的袭上来,让她无法招架。

启王和月无影这一较量可以说是两败俱伤,月无影损失了十几名暗卫,作为他左膀右臂的月龙月虎均受了伤,启王却因为急于打击月无影被敌方钻了个空子,打得措手不及,元气大伤。双方急于整顿,倒也相对太平。

一路上风尘仆仆,两人十天后才到达济州,两人刚下马车,月府大门就“吱呀”一声开了,里面涌出两行人站在两边,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拱着手笑盈盈的走了出来:“相爷。”又看了蝶舞一眼笑道:“姑娘也回来了。”

蝶舞听的声音陌生也不便搭话,月无影朝管家点了点头,却转头对蝶舞轻声说道:“这是月管家,你以前见过的。”

蝶舞了然的对那管家微微一笑,想来是丑奴见过的,她,却真的不曾见过。

“进去吧。”耳旁男子温和的声音传来,蝶舞微微抬起头,记起在这府中度过的每一天,记起他们相识相知,又记起那日他送自己离开,经过这么多事,最终却还是回到了这里,那日轻松离开,这次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吧,想到这里心思百转心头,最后轻叹了口气,挺直了腰吸了口气迈过门槛,又迈入这诸多纷争之中。★☆★☆★非○凡◇手□打△团→上弦歆月←倾○情◇奉□献☆★☆★☆

“侍琴(侍书)见过姑娘。”刚进了院子就听到一阵悦耳的声音柔柔的传过来。

蝶舞心中一跳,脸上扯了笑,礼貌答道:“姐姐们客气了。”月无影扫了二人一眼,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吩咐道:“房间收拾好了么?”

“奴婢办事爷还不放心么?”站在一旁的侍书闻言轻笑,她今日着了一袭拽地的碧绿长裙,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一声娇笑更显艳丽,仿佛冬日里唯一的成活的小树,让人眼前一亮。

月无影却不看她转头面向身边的蝶舞:

“我将听雨阁拆了重建唤做‘栖蝶小筑’你说可好?”

“听雨阁么?”蝶舞微微一怔,眼前一个清丽的面孔浮现出来,她的冷艳,她的无奈,她的痴情,她的狠厉一一闪过,诸多前尘往事又如潮水般涌上脑海,脸上的笑容却僵住了,她冷声道:“是不是有一天栖蝶小筑也会拆了重建,换作另一个名字,无影哥哥对一个爱自己的人竟这般无情么?”说完也不理会月无影脸上的惊愕,转头对一直沉默的侍琴道:“麻烦侍琴姐姐给蝶舞随便找一间屋子吧。”说着伸出纤指轻抵额头,眉宇间竟是难掩疲惫之色。

侍琴从未见过有人这样对月无影说话,一时竟有些回不过神来,看到蝶舞朝向自己,到底是不同平常丫环,她飞快地看了一眼月无影,见他面无表情的颔首,这才柔柔笑道:“姑娘随我来吧。”

侍琴将她带回了以前曾住过的小院,那里位于月府最深处,平常很少会有人来,自从蝶舞走后,月无影每天都会派人打扫,到以一尘不染,加上环境幽雅清静,蝶舞一时挑不出错来,再加上身心疲惫,辞退侍琴便独自睡下了。

“姑娘,你睡着了么?”

刚刚有些睡意,蝶舞梦中轻笑,她抵着额头勉强支起身来:“什么事?”

“姑娘不记得了么,是奴婢啊,是秋月。”那声音着实委屈,似乎马上要哭出来,听到别人耳里有着一种莫名的保护欲。

“秋月……”蝶舞回忆半晌,记起那个泪眼汪汪的少女来,喃喃道:“哦,是秋月。”睁开眼问道:“什么事?”

“奴婢本来在小筑候着的,等了半天也不见姑娘来,方才奴婢才被告知姑娘住到了这里,奴婢就一口气赶过来了。”秋月见她记起来了不由高兴,竟是打开了话匣子,说个不停,蝶舞本来就觉得疲乏,被她这样一搅,想睡又睡不下,只得打断她,苦笑道:“你来就是说这个?”

秋月这才仔细看她脸色,见她面露疲惫,知道扰了主子清梦,“扑通”就跪在了地上:“姑娘恕罪,奴婢一听姑娘来喜欢的疯了才言不休止,姑娘恕罪……”说着就“砰砰”的磕起头来。

“罢了,你出去吧。”蝶舞倦极了,勉强坐起身对着地上的秋月道。

“是……”秋月麻利的站起身来,惶恐的退了下去。

听着脚步声渐远,蝶舞叹了口气,缓缓地躺下,这才睡下。

院落外,假山旁,一抹蓝色身影负手迎风而立,风吹起蓝色的下摆轻轻摇曳,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远方,无底的双眸投向远处,不知落在何处。

一个小小的身影急匆匆地跑过来,穿过假山来到男子身后。

“相爷……”

粉色的夹子袄,素色裙摆,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怯怯的望着面前男子,脸上因为奔跑红晕未退,一幅娇弱模样,却是方才的秋月。

“怎样了?”月无影没有回头,目光扫过花丛中翩飞的蝴蝶,脸上却是怅然若失。

“想来姑娘乏了,已睡下。”

“嗯。”月无影点了点头,继续道:“你以前服侍过蝶姑娘,知道她的习惯,小心照看着,若是除了任何差错,为你是问。”

“是,奴婢明白。”秋月吓得一哆嗦,忙低下头,惊恐的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下去吧。”男子轻叹了口气提步离开。待秋月抬起头,只有一抹蓝色的衣角一闪而过,没入层层屏障,不见了踪影。

仿佛已经遗忘般,一连几天月无影都不曾来过这个小院,只是每当秋月端来冒着热气的药时,蝶舞才知道原来他已经和踏雪无痕要了药方。那日踏雪无痕送给自己的几张纸和簪子小心翼翼的收着,连近身伺候的秋月都不曾发现,有时候想起他,想起在自己叽叽喳喳的玉蕊,又仿佛回到山上没有分离,没有各奔东西的悲伤,亦没有失心的相思之苦。

“真是的,相爷难道把姑娘忘了么?”秋月似乎对月无影的冷落耿耿于怀,她沏了一杯茶放到桌上,鲜红的小嘴嚼着几乎可以挂油瓶。

“他可能忙吧。”蝶舞不在意的应了声。拿笔蘸了墨,一手摸索着一手在雪白的宣纸上挥笔练字。

漆黑的墨汁宛如一朵墨莲,静静地开在白嫩纤长的葱指上,剔透的肌肤映着黑色的墨发出柔和的粉嫩的光,在秋高气爽的上午显得异常耀眼。

“姑娘,墨汁都溅到指上了。”一旁的秋月看得清楚,边说着边拿出帕子帮她擦。

蝶舞摆摆手,头也不抬得道:“不用了,早晚都要溅上的。”秋月见她练得入神不再打扰,自己站在旁边微微的出神,也许心中仍是气不过,过不了一会却又唠叨起来,这一点确实和玉蕊相差无几,只听她说:“姑娘那天来的时候,相爷明明是以迎主母的方式待的姑娘,怎过了没几天就冷落起来,不会是又有新宠了吧。”

蝶舞听得好笑,微微摇了摇头,也不和她争辩,自顾自的写字,倒也其乐融融。

“姑娘!”秋月有些受不了她的反应,她瞪大眼睛看着蝶舞怡然自乐,没有一点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由咂舌,呐呐道:“姑娘一点也不担心么?”

“担心啊,怎么不担心。”蝶舞微笑着敷衍,对这个丫头着实头疼。

“奴婢看姑娘没有一点担心的样子。”秋月偷眼看了看她的表情,不由小声嘟囔。

“秋月,茶凉了,帮我换杯茶。”蝶舞无奈的抵住额头,只好将她支出去。

“哦”秋月狐疑的看了看她,欲言又止的拿了茶走了出去。她只是想告诉她,要懂的去争,主母的位子岂是那么容易就让出去的?

只是两人想法不同,她在积极帮她主子策划争宠之事,却不知她却在思考怎样才能离开,若是彼此知道的想法只怕会啼笑皆非。

过了一会,秋月却是急匆匆的跑回来的,茶杯仍然端在手里,只是脸上香汗淋淋,说出的话也不成语调:“姑……娘,皇上下旨……将……将倾城公主……许……许给相爷了……”

第七十九章 为谁风露立中宵

四周空寂无声,秋月清脆的声音一字字的传进耳内,在这个季节尤为清晰。

蝶舞一愣,缓缓放下手中的笔,皱眉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今天早朝的时候……”秋月缓过气来拂着胸口,继续道:“现在府内都传得沸沸扬扬,只怕相爷不好拒绝。”

“拒绝?”蝶舞挑眉,笑着反问道:“为什么要拒绝?”

“姑娘!”秋月只急得差点把手中的茶杯扔在地上,她大步走过去将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您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么,人家到底是公主,若是真进了门哪有姑娘的立足之地?”

蝶舞听道茶杯与书桌闷闷的碰撞,轻声叹了口气,微微笑道:“你以前的惶恐都哪里去了,怎么相处了几天就这么放肆?”

秋月听罢微窘,她张了张嘴也意识到自己太过逾越,相处几天发现她还是如以前那般随意没有主子架子,现在听她这样说,才猛然醒悟主子到底是主子怎可由着下人胡来,想到这里立刻惶恐起来,偷眼看她确实嘴角含笑没有一点责备的意思,一时竟愣在那里,不知到底该不该赔罪。

蝶舞听到她没了动静,吓唬也吓唬够了,不由“扑哧”笑出声来,一手拉住她笑道:“你呀,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这般安静。”

“姑娘……”秋月不敢造次,偷眼打量她,见她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这才舒了口气,轻声嗔道:“姑娘就会欺负奴婢。”

蝶舞微微笑着摇头,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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