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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边荒传说 作者 黄易 全本-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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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未试过有一刻,他感到如此懊丧悲苦。

  大雾开始散去,前方出现近十艘三桅风帆,他却像视而不见,毫不提防。

  来的最好是王国宝方面的战船,他将可以拚尽最后一滴血,力战而亡以渲泄心中的无奈和愤恨,给生命来一个较有意义的终结。

  江文清的手扫过祝天云双目,把他的眼皮合上,平静的道:“祝叔叔安心去吧!我们会为你讨回公道,让你死而目瞑。”

  刚咽下最后一口气的祝老大陈尸床上,代表着边荒集一个时代的小终结,他不但领导漠帮避过淝水之战的厄难,还把汉帮壮大起来。

  站在江文清后方的是直破天、费正昌和程苍古。

  直破天叹道:“他本来应尚可多撑几天,可惜因心中积郁愤恨无法渲泄,致提早归去。”

  程苍古与祝天云交情最深,相处多年,凄然道:“文清准备如何处置胡沛,我已拟出一份名单,均是胡沛在这几年内招揽和安插在帮内重要位置的人。”

  费正昌讶道:“不是说要让胡沛选择当帮主或是让我们把漠帮兼并吗?”

  江文清淡淡道:“既然我们已决定撤退,再不用有任何顾忌。不过胡沛既胆敢弒主,肯定非是善男信女,我们先诈作让他自以为得逞,离集前再施手段对付他。”

  程苍古道:“他背后当然有人撑他的腰,若他坚持不肯随我们离开,漠帮会立陷分裂的局面。”

  江文清沉声道:“我们改变策略,立即为祝叔叔举行丧礼,在丧礼中由二叔暂代帮主之位,届时怎到胡沛不听令撤走。”

  直破天点头道:“对!胡沛错失在假传祝老大心意,因此,程公坐上帮主之位是顺理成章之事,没有人可以反对。”

  费正昌道:“文清是否真的决定撤退?如此我们过往的努力,势将尽付东流。”

  江文清颓然道:“这是我最不愿作出的选择,可恨反复思量下,结论仍是大势已去。不论胡沛是否被诛,漠帮的分裂已成定局。而我们尚未弄清楚胡沛背后的支持者,这对我们非常不利。”

  程苍古道:“假若我们能快刀斩乱麻,先把胡沛召来,立即处死,然后再把他的势力连根拔起,是否尚有一拚的机会呢?”

  江文清道:“我们可否于船队来前办妥一切,尚是未知之数。但如此先除内奸,首先我们会乱作一团,还如何与实力远在我们之上的敌人周旋呢?”

  众人均乏言以对。

  此时手下来报,燕飞求见。

  众皆愕然。

  江文清问手下道:“他是要来见我?”

  手下点头道:“燕飞指明要见宋孟齐,随他来的尚有纪千千主婢。”

  江文清沉吟片刻,呼出一口气欣然道:“燕飞开始信任我哩!”

  直破天提醒道:“小姐小心点,说到底燕飞仍是谢玄的人,与我们是敌非友。”

  江文清双目亮起来,平静地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现在的边荒集再非以前的边荒集,朋友可以变成敌人,敌人更可以成为朋友。”

  接着向手下道:“把他们请入忠义堂!我要单独见他们。”


【    BBS 精心收藏:黄易大师小说】第 九 卷 第十二章 誓师北上





      第 九 卷 第十二章 誓师北上

      

  燕飞离开汉帮总坛,心中一片茫然,对将来更没有半分把握。

  他的脑海忽然浮现七年前那下善滂沱暴雨的一夜,慕容文率众突袭他们 的营地上刚一刻他还在帐内看善娘亲为他修补破衣,帐内的灯火在风雨里特 别温暖安逸,下一刻已变成人间地狱。

  娘亲和他取刀冲出帐外,一章如狼似虎的敌人正策马朝他们杀至,邻帐 的女人搂首从温暖的被窝抱出来刚满月的婴儿,给心狠如豺狼的敌人从马上俯身一把揪善头发,血淋淋的大刀往她的脖子抹去。

  他被母亲拉得往另一边逃走,却一脚踏在另一倒在血泊的族人身上。可怖的情景会否在边荒集重演,他实在不敢想像。

  慕容文把他的一生全改变过来,更夺去他至爱娘亲的生命,在那场大屠 杀之前,他对人从没有解不开的仇恨。 所姒不论拓跋硅变得如何心狠手辣,他绝不会怪责他,因为他曾经历过 拓跋硅的遭遇,明白他心中的仇恨。

  从那悲痛难忘的一夜开始,拓跋族便和以慕容文、慕容永等兄弟为首的慕容鲜卑族结下深仇大恨。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以血和死亡去清洗仇怨和趾浔。

  可是在边荒集的独特情况下,他却要去说服拓跋仪与慕容战并肩作战。这样做是否明智的决定,他真的弄不清楚。

  纪千千的明白事理是目下最使他欣尉的事,当她清楚情况後,便与小诗随他一道往见宋孟齐,留在汉帮总坛由汉帮负起保护之责二有事不可为,他 便可姒与纪千千主婢和庞义、高彦等人随宋孟齐从水路撤退。

  他直觉感到宋孟齐是有诚意的,即使从利害关系善想,因屠奉三在边荒集出现而濒临与桓玄决裂的大江帮,绝不敢待慢谢安的乾女儿。所以他安心让宋孟齐照颅纪千千主婢。

  他更有一个想法,此时此际的边荒集危机四伏,而他燕飞则成众矢之的,假如自己有不测之祸,只有宋孟齐有足够能力让纪千千主婢安然返回南方。

  庞义从重建场高呼善奔出来截善他,一把拉善马头。

  燕飞讶道:“甚麽事?”

  庞义喘善气道:“阴奇刚来找你,知道你去了汉帮後,善我转告你老屠想见你,并保证绝没有恶意。”

  燕飞愕然道:“你相信屠奉三吗?”

  庞义苦笑道:“恐怕老天爷方有答案。”

  燕飞远眺营地,皱眉道:“那小子仍未回来吗?”

  庞义气道:“高彦是不可以有女人的,有了女人便一塌糊涂,置正事於不颅。”

  燕飞叹道:“泡妞反没有问题,最怕他出事。唉!现在边荒集再没有安全的地方,我已和宋孟齐说好,他会派人来运走千千的箱子,你和一众兄弟也到汉帮避难吧!”

  庞义道:“我总有点怀疑宋孟齐。”

  燕飞叹道:“祝老大去了!”

  庞义一呆道:“到哪里去。”

  燕飞仰望晴空,淡淡道:“到西天去了。”

  庞义色变无语。

  燕飞道:“祝老大被暗算身亡,正代表善边荒集任何一个人也可遇上同样的厄运,今次边荒集的情况比勰水之战时更凶险?#125;杂,表面虽平静如往常,内里却是暗涌处处,敌我难分。如有选择,我也不会说服千千到汉帮去,没有了祝老大,汉帮的作风会彻底改变,话事的将是大江帮。”

  庞义点头道:“我明白!”

  燕飞探手拍拍他的痛头,勉强挤出点笑容道:“我晓得你的心情,第一楼刚开始重建,转眼又出现眼前的情况,不过俗语有谓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在符坚来前我们不是比现在更绝望吗?看看我们现在又在这里哩!可知世事的发展难以逆料,最重要是保住小命,给自己另一个机会。”

  庞义颓然点头,问道:“你要到哪里去?”

  燕飞望往行人渐多的柬大街,道:“我要去尽一切努力,希望你的第一楼能如期重建。”

  厅义一呆道:“你不打算赴屠奉三之约吗?”

  燕飞冷哼道:“他是想布局杀我,时间宝贵,我岂有閒情陪他耍乐子。”

  庞义放开马缰,燕飞一夹马腹,放骑而去。

  刘裕神情木然,完全不理会对方善他停船的呼唤,便要与来船擦身而过。

  破风聋起,六、七条索钧往他的小风帆投来,其中三个把他的风帆钩个结实。

  刘裕的手离开船舵,准备随时拔刀应敌,他连对敌人投上一眼的冲动反应也失去了,只希望流血,不论是敌人的血或自己的鲜血,只有流血方可减轻心中的痛苦。奇怪对方并没有向他发箭。

  一把雄壮的聋音从船上传下来道:“本人大江帮汪海流,朋友请先恕过我们冒犯之罪,不知朋友是否从边荒集来呢?”

  刘裕一眼望去,半死的心忽然燃烧起希望的火焰。

  飞马会主驿站的内堂,燕飞、拓跋仪和夏侯亭三人聚桌商议。

  两人听罢燕飞对现今形势的分析,夏侯亭闷哼道:“赫连勃勃和屠奉三若要趁我们撤走时施袭,肯定须付出严重代价,际此风头火势的时刻,选择留下者首要之务是保全实力,他们这样做并不合理。”

  拓跋仪沈聋道:“我们可以信任郝长亨吗?”

  燕飞苦笑道:“信任他又或不信任他,纯粹是一个选择。我真的没法摸清他的底子。”

  夏侯亭道:“若选择与他并病作战,而他却是另有居心!!!!幸灾乐祸。坦白说,我们现在最聪明的做法,是不信任任何人,这是唯一可以掌握自己命运的方法。我们晓得你和慕容战关系不错,但别忘记他始终是我们的敌人人肴在大战时抽我们的後腿,纵然结果是能击退外敌,但我们亦将伤亡惨重,再没法保持在边荒集的优势。”

  拓跋仪道:“我们早商讨过每一种可能性,最後的总结仍是趁可以离开兰全面撇走,若梭有芜连勃勃在,我们会考虑你的提议,现在只希望能保全实力。”

  燕飞叹道:“我还有甚麽话好说呢?”

  拓跋仪双目射出诚致的神情,道:“小飞!走吧!慕容宝不论兵法武功,均得慕容垂真传,自幼随乃父征战,即使我们万众丁心的与他正面对撼,仍没有丝毫胜算,更何况现在人人各怀鬼胎,谁都不信任谁。你不为自己善想,也该荐你的纪千千善想。”

  燕飞心中反覆念了两遍﹁我的纪千千﹂,苦笑道:﹁我有一种很不祥的感觉,就是边荒集看似平静,事实上却已被封锁隔绝,一般人的出入不会有问题,可是像你们的大规模撤走,将会遇上疆大的力。”

  拓跋仪微笑道:“小飞放心,我们已派出先头部队前往探路,肯定安全的路线後方起行,其他的帮会则在我们的严密监察下,没有任何异动可以瞒过我们。”

  燕飞道:“有探子的消息传回来吗?”

  夏侯亭答道:“快哩!先头部队今早起程,在一个时辰内应有回报。”

  燕飞起立道:“祝你们一路顺风。”

  拓跋仪一把拉善他的手,关切的道:“坦白告诉我,你打算怎麽做?”

  燕飞颓然道:“除了有哪麽远逃哪麽远,我尚有别的选择吗?”

  舱厅内,刘裕一口喝掉手上的热茶,向桌子对面的江海流道:“情沈就 是这样子。”

  由坐善的江海流,至立在他身後包括席敬和胡叫天在内的十多名大江帮领袖人物,人人脸色凝重,想不到情况恶劣至此。

  只是任遥被孙恩击杀一事,已足轰动南北武林。

  孙恩是南方最被畏惧的人,盘据海南岛多年,司马氏皇朝莫奈之何,谢玄又必须陈兵大征之北以应付符坚,让孙恩趁机不住蚕食沿岸城镇。今次他现身边荒,正是大规模作反的先兆,谁也不敢轻忽视之。

  江海流沈吟道:“我们并没有遇上王国宝的水师船队,如此看,他们该已全军覆没。”

  他身後的席敬适:“照我们的情报,王国宝方面共有八艘战船,约二千兵将,若天师军能令他们全军覆没,实力当不在万人之下,且装备齐全。”

  九艘大江帮的战船继续逆水北上,每过一刻,刘裕便多接近边荒集一点土道感觉令他的心重新活跃起来。

  得知他是刘裕後,江海流对他客气而亲切,显示江海流决心与谢家修补已现裂缝的关系。

  现在刘裕和江海流的目标是一致的,就是如何突破孙恩对边荒集的封锁,向被孤立起来的边荒集施援。

  刘裕问道:“大当家今次随来的战士有多少人?”

  江海流没有犹豫的答道:“不把操丹者计算在内,可用的战士有二千七百馀人。刘大人有甚麽好的提议?”

  刘裕道:“唯一突破孙恩围集军的方法,是於我登舟处弃船登陆,再集中力量於入黑後破开天师军的封锁线,如此必可令天师军阵脚大乱,说不定可把整个形势扭转过来。”江海流等全脸露难色。

  刘裕当然明白他们的想法,从水路北上是最省力和快捷的办法,且进可攻退可守,必要时可原船从水路撤走。而他刘裕的提议却是孤注一掷,破釜沈舟,坚持至分出胜负的一刻。

  情况等若勰水之战的重演,北府兵必须死守勰水这最後一道防线,他们则要与边荒集共存亡。

  胡叫天道:“现在的形势摆明是孙恩和慕容垂两方大军夹击边荒集,若边荒集有险可守,刘大人的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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