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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归园田居-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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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明看着骆尘鸢,只瞧见她明月般耀眼的瞳眸里,亮亮地看着打得很爽的众人,一脸恶趣味的笑,磨蹭着手里的小锄头,犹疑的看着已经衰到极点的冯恶霸,有些不知所措。

不由无奈的失笑一声,这个女人笨得时候实在让人恼极、恨极,而她精明勇敢的时候,却让人不得不心生敬佩、连连称奇,不忍看她在那边抓耳挠腮,凑近她身边轻笑道,“我在这边看着呢,你也去活动活动手脚。”

骆尘鸢深深看了宫明一眼,再次巩固吕腹黑可远看,而不可亵玩焉的概念,贼兮兮又颇有亲切的凑到宫明耳边,挤眉弄眼,一脸奸诈样,偷偷问,“那个……你上面是不是有人?”

“呃?”宫明蓦地一诧,略有一滞,瞬间恍然,'奇‘书‘网'于是也学着骆尘鸢那小人模样,意味深长同咬着她耳朵,“恩。我上面有人,你放心吧。”语罢,不由为自己这般小儿之态感到有趣,再也板不住脸,爽笑开来。

骆尘鸢鄙夷地瞥了他一眼,皱鼻哼哼道,上面有人了不起啊?至于得意成这样吗?

顾不得再腹诽吕大腹黑了,她早看冯迎不顺,这次一定要狠狠教训这个恶霸,反正咱们上面有人!

于是大吼一声,小锄头挥舞起来,向已被吓得哭爹喊娘、连滚带爬的冯迎,霍霍冲去!

在锄头即将落下的关键时刻,平地里不知谁大喊了一声,“你住手!”

骆尘鸢一惊,锄头下意识的一错,险些砸到自己脚面上,又气又后怕的跳起来,怒目圆瞠,扭身斥道,“刚丫谁喊的?!”

第二十三章身份之危

一回头就对上张阿四那肿得老高的眼眶,此刻一手捂着被揍成彩屏的脸,一手哆嗦地指着骆尘鸢,“这如何使得?你一女子,尤其是大家闺秀,理当贤良淑德,窈窕淑女,如何学得乡野村人一般撒泼打架?快住手!”

骆尘鸢又气又好笑的,只得干站着那里恨得磨牙,这都什么时候了,这死书生还跟她耗礼义廉耻,余光扫过张阿四正忍着痛,固执而呆板的执拗着看她,无奈叹了口气,放下高举的小锄头,“好吧,我不动手便是了。”嘴上这么说,手下却不甘的将锄头掷向正撅着屁股打算逃跑的冯迎,只听他哎呦一声,连吓加痛的再次趴在地上。

骆尘鸢不给张阿四变脸的机会,忙三步做两步的走到他身边,双手叉腰,恶人先告状的骂,“我还没找你的事情呢!你以为你是谁啊?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游侠?凭什么冯恶霸问我那院子时,你说那是你的呢?你动动脑子行不行,房子是死的,砖头是死的,你丫是活的,你这不是白给自己找罪受吗你?”

张阿四不服的一挺腰杆,脸糗成那样,也看不出来啥表情了,“可那院子是你的……”

骆尘鸢气结,愤愤道,“我的院子又如何?最后呢,你白挨了揍,我院子不还是照拆了?像这样不动脑子的事情你做了不知多少了,吃一堑长一智,像你这种死读书,不动脑子的人,有何颜面谈得上治国、齐家平天下?有道是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一味的莽撞和粗心,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拿什么来保护别人?”

骆尘鸢引经据典,骂得又直接,又干脆,张阿四顿时气得七窍生烟,粗眉气极不由上下抖动,自知讲不过骆尘鸢,憋着紫里通红的脸,一步一踉跄的走出去。

骆尘鸢望着那蹒跚而去,枯瘦修长的身影,脑袋里浮现出刚才他奋不顾身护着自己的情景,心里微微一揪,始觉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了,可转瞬想起张阿四之前的种种,咬牙狠下心来,不给他点狠颜色看,这男人什么时候也不会开窍。于是便扭过身,任着他自己孤单踉跄的走开。

宫明站着她身后,俊眼微眯,唇角淡勾着微笑,深深看了骆尘鸢一眼,毫无表情的戏谑道,“看来他对骆姑娘不是一般的关心啊?骆姑娘刚才言辞犀利,不怕伤到人家的一片好心吗?”

骆尘鸢正纠结,闻言无奈一叹,“随他去吧,他心眼儿实……”忽然住了嘴,警惕的看向宫明,唇角硬硬一抽,吕腹黑向来目中无人,自打和他认识,只要他关注过的人,很少有好下场的,于是尽量谄笑了两声,糊弄的支吾道,“乡下人都这样,就是热心,张阿四那小子自负识几个字,遇事总爱护人。”

“哦?”

骆尘鸢见宫明仍十分感兴趣的模样,偷偷白了一眼,敢情腹黑男也是很八卦滴?迎过去时,嬉皮笑脸地转移话题道,“呃,对了不知道宋如此取证回来了没有,我们去看看吧,天色也不早了,这里穷乡僻壤的,站没个站地儿,坐没个坐地儿的,本来让你屈尊降贵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宫明剑眉微皱,薄唇微微撇了一下,碎星般的眸子闪过一瞬间的深邃,望着张阿四渐行渐远的背影,淡淡道,“那就按骆姑娘的意思办好了。”

轻侧过脸,似乎别有韵味的打量了骆尘鸢一遍,冷冷道,“宋如此不过是走个过场,替你压下这一劫,不过真若是想彻底摆脱这些麻烦的琐事,恐怕骆姑娘除了这张地契之外,还得再想法子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否则,宋府官那里不会轻易放你过去。”

宫明的话让骆尘鸢心中一凉,证明自己的身份,是啊,她除了这张地契之外,暂时还真没别的东西了,原本跟着她来的丫头小厮在劫杀时,都被杀光,自己才侥幸逃脱而已,如今真碰到事儿了,难不成要自己去福都把原版的亲人叫来?这个算什么法子啊!叫来熟知原主的人,弄不好会直接暴露自己,她现在不该得罪的,与该得罪的都得罪尽了,倘若失去骆家十一姑娘这个位置,她就别想毫发无损的出了落雁山!

前算万算,她竟疏忽了这个要命的大问题,凭着一张写着自己前世名字的地契,就如此唐突的确认自己身份,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更何况借着这个身份,自己竟还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对了!那日叶家三少爷不是认出自己是骆家十一姑娘了吗?

咳,若是指望那叶三少带着他小情人罗软软来给自己出堂作证,还不如去找骆家人呢。先别说人家会不会答应了,就算答应,骆尘鸢以何面目,何身份邀请人家出来作证?叶家三少奶奶吗?那罗软软不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才怪!

这么一折腾,骆尘鸢惩恶扶善的热情已经凉下大半截,心中纵有千般波澜,当着宫明的面也不敢露出半分,只是应景一笑,“车到山前必有路,都走到这一步了,该往下挨得还是得继续。”表明决心,也是在劝慰自己。

宫明脸色淡然如水,看向骆尘鸢的瞳眸中,似有叹息,似有无奈,似有好奇,缄默片刻,轻声道,“县衙至少会扣留他们一个月,这一个月,足够你好好准备的了。”他转过身,要离开,步子忽而一顿,侧过身,鹰隼般的眸子忽而寒光一闪,沉声续补了一句,“假如你真是骆家十一姑娘,骆——尘——鸢。”

末尾的三个字,掷地有声,脆如裂帛。

骆尘鸢脑袋里“轰”的被炸成一片空白,脸色惨白如纸,看着宫明摇摇而去,坚挺颀长的背影,半响僵在原地。

他……他在怀疑……

他竟然能够怀疑……

若是这样,她还不知道无形之中,已经有多少人像他一样开始怀疑自己。难道真如张阿四所说吗?原版是大家闺秀,行为举止都娴熟文静,还是如叶三少所说,原版是个厚颜无耻,死缠着他不放的女人?

世事弄人,骆尘鸢无奈一笑,回头冷冷扫了眼被揍倒在地的恶霸们,半分热情也无。叹了口气,向自己那被摧残过后的院子走去。

一个月。谁知道这一个月里会不会还有什么变故,愁也是那么过一天,乐也是那么过一天,不是有人煽情的说过那么一句话么,我的青春不长,不能用来尽悲伤。

给自己一点安慰吧,日子总得继续过下去。拍拍衣襟上的尘土,骆尘鸢重新打理了一下心情,开始盘算如何修葺房屋,安排“灾后重建”这些琐事上,农种时节眼看着就到跟前了,自己现在好歹也算是个“称霸一方”的地主婆,身后还有那么一大烂摊子等着收拾。

不管咋说,自己毕竟升职了,天知道谁明天会不会被炒鱿鱼,她就当作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

宋如此突袭竹桥村,显然不是那么凑巧微服私巡中撞到的,等衙役和乡农将恶霸们押回衙门时,骆尘鸢才知道,那日她遇见英儿时,唠叨的几句话,那丫头入了心,回去就叨唠给宋如此了。

宋如此何人也,再加上骆尘鸢原先帮她修理了后院罗姨娘一顿,当即带着英儿从府中溜出来,后来被宫明“无意”撞见后,拐回绛雪山庄,才休息了一夜,在骆尘鸢擅自行动下,不得不次日就走马上任,带着山庄几个“衙役”打扮的庄奴,从天而降,凑合成了这一幕狗血的桥段。

骆尘鸢才知晓,吕腹黑其实想放纵一下恶霸们,扫荡得越狠,宋如此出现后,给他们定的罪就越大,越利于摆脱他们,可惜还没给恶霸足够横行的时间,骆尘鸢就霍霍杀来了,逼得他们不得不出手。

骆尘鸢很想问,既然恶霸打村民会治罪,起码拘禁一个月。那吕腹黑把人家手残成那样,咋不说一起逮走的,最好关个几年紧闭的,这样起码可以免去她几年的劳动力。可是话到嘴边,骆尘鸢还是生吞了回去,因为她想起来了,人家吕腹黑上面有人!

不得不悲催哀叹,再次深深膜拜,恨不能回去就给他立个煞神的排位,每天早晚三炷香,保佑他生意红火,万事腾达,腾达到忘记她片穷疙瘩土地,忘记她这个白劳动力,更忘记每年要收她的租子!

宋如此走后,村民各自回家收拾清点自己被破坏的什物去,虽然骆尘鸢在关键时刻又救了村子一把,但说到底撒谎骗村人是不对的,再加上她是地主婆这一突然的身份,显然村民们对她不如以往亲近,除了虎子等几个孩子和从前一样,骆尘鸢甚至感觉连村前村后的气氛都变得冷清许多。

好在王村长还忌惮从前苛刻她的事情,帮忙带着几个人重新把院子修葺好,建好,才让骆尘鸢在半个月之后顺利搬入了四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山野小院。

看着整齐利索的院落,还有院前院后新值的松竹,骆尘鸢惶惶已久的心,才算有了新的着落,也顾不得新房潮湿,暂不宜居住等之类的常识,托着鲁木匠订做了张大床和几个简易的家具后,便搬了进去。

搬迁这日,村里也来了不少人,刘三泰不似其他人那么计较,是第一批跟着村长来搭把手建房的人,现在不知道哪里搞了挂炮竹,趁着大伙不注意,带着儿子阿毛“噼里啪啦”的在新宅前放起来,惹得大伙又是惊又是骂又是笑的,气氛一下子热闹好多。

新宅新气象,骆尘鸢的心跟那高照的艳阳一般,敞亮,愉悦。

“骆姑娘,没几日这粮种都该下地了,您看咱们是不是该先去镇上农司那边讨些法子来?”村长老王赶着骆尘鸢乔迁之喜,凑过来笑吟吟的问。

骆尘鸢一怔,“农司?农司是……”

第二十四章小露锋芒

村长赶忙凑上,解释道,“这农司是专管占卜耕种吉日,天时四象的,每年耕种之前,都要去问一问的。”

骆尘鸢笑了笑,“既如此,便按村里的老规矩办就是了,大伙觉得怎么顺畅便怎么弄。”

村长应声点点头,搓着长满老茧的大手,有些为难的请示,“那个……往日都是村里几个辈分高的人去问一问,现在主家来了,嗯……姑娘您看……”

骆尘鸢蹙眉,扁扁嘴,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村长这意思是说她虽是主家,但辈分很小,想是还得掂量掂量自己多大料儿?尽量不让自己不悦的情绪漏出,骆尘鸢一改往日的嘻哈,平静道,“王叔是个有分寸的人,这样的小事自然不需我操心才是。我年纪小,对农事知道的不过仅限于书本上的知识,真遇到真事儿了,还得多要王叔操心。”语气微微一转,摆上副小儿女般的娇小姿态,笑吟吟道,“不管王叔明儿安排谁去,都得算我一个,我新宅刚落,趁着这岔口,跟着你们一起进城,也好给自己的新宅子,添些必要的物什。”

王村长面上憨厚的笑笑,心里却不掩震惊,难不成大户人家的姑娘都是这般人精儿?看似这丫头平日嘻嘻哈哈,大大咧咧没个正行的,可真放到排场,遇到事情,却一点都不含糊。于是多了个心眼,不好再继续端架子与她为难,应和了几句,就痛快的做自己的事情去。

骆尘鸢见村长如此,心里不由苦笑,亏得是自己前世在职场打拼过一些时日,倘若今天真换成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原主,还不一定能够计较得过去呢。

虽说商贾大家宅斗也凶,也够磨练人,但原主不是枯守青灯,不理凡事的清高型,肯定就是那种颇有痴愣的宅斗炮灰型。否则那骆家那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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