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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碧血金刀-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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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玉蝉秋看了一眼,却自摇摇头说道:“你怎么会这样软弱?怎么这么柔?难道你从来就不生气吗?难道你从来就不知道恨人吗?”

玉蝉秋很恭谨地说道:“人有七情六欲,当然有恨,但是,除了恨以外,还有爱,还有喜悦,还有欢快!在无缘无故的情形之下,我为什么要时时想到恨呢?师太,原谅我放肆说话,一个人固然要懂得恨,我以为更要懂得爱和喜悦!”

中年尼姑说道:“如果有人要杀害你的性命,你能爱他?你会有喜悦?”

玉蝉秋说道:“那要看他为什么杀害我?”

中年尼姑冷冷地鄙视了玉蝉秋一眼,说道:“你已经到了不堪救药的地步了!”

她转回对厉如冰说道:“走吧!随我回去!你还应该再去锻炼。”

玉蝉秋见那厉如冰毫无异议在中年尼姑身后就走,不觉脱口叫道:“厉姊姊。”

厉如冰仿佛振动了一下,但是,她没有回头,只顾自己走去。

玉蝉秋情不自禁地流下两行清泪!

金盏花突然叫道:“师太请暂留云步!”

中年尼姑根本没有理他,缓缓地走向树林中去。

金盏花忍不住挺身一掠,去势如矢,从两棵大树之中穿身而过,落在中年尼姑的右前方。中年尼姑冷峻地说道:“夏虫不可语冰,你这种人能懂什么?”

她的宽大衣袖随手拂出,刷地一声,一股劲风直撞金盏花。

金盏花双脚一沉桩,右臂横向一挡。与拂来的衣袖硬接了一招。

中年尼姑的衣袖收回,卷走了金盏花的衣袖半截,但是可以看得很清楚,金盏花的手臂,没有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中年尼姑似乎也怔了一下,但是她立即说道:“怪不得你自说爱打抱不平,原来你果然是有点功夫。不过……。”

她摇摇头,又继续说道:“你方才说你从没有见过一个师父教诲徒递要以恨待人,其实你没有见过的事多着呢!你见过国破家亡的惨状吗?你见过亲生的父母将自己的孩子丢到没有人的荒郊吗?你见过一个少女抚养一个别人的婴儿,拉拔长大吗?你见过什么?你的天地太小了!”

她这一段话,说得很急,几乎让金盏花听不懂。但是,真正让金盏花听不明白的,还是她说话的内容。

他几乎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中年尼姑说道:“你听不懂我所说的话,是不是?那是因为你懂事太少,我所说的话,都是你没有经历过的,你当然不懂。你不懂的事,怎么有资本批评别人?”

金盏花从来没有被人批评过“是个不懂事的人”,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伤害。

他不能容忍,他也不能接受。

他当然知道对方的武功很高,方才那一拂之力,给他留下的印象很深刻,因为那是佛门中的“铁袖神功”,能会这种功夫的人,衡诸当今武林,还不多见。

如果今天接下一记“铁袖神功”不是他金盏花,换过别人,右臂早已经断了。

虽然如此,金盏花这口气仍然忍不下去。

他当时横跨一步,沉着脸色说道:“师太,你有你的理由,而我有我的理由。你的理由我不懂,但是我懂我的。一个年轻的姑娘,为什么不教诲她以仁爱,而要教诲以仇恨,这不是道理,这是你的偏激!”

中年尼姑冷眼看了他一下说道:“拦住我就是说明你那套不切实际的腐论吗?”

金盏花说道:“我不知道你是受了什么打击,让你变得如此的偏激,不过,我觉得那是你的事,你不应该硬逼着厉姑娘接受和你一样的冷酷和无情。”

中年尼姑的脸色有了变化,在迷蒙的星光之下,可以看到她的脸色是如此的苍白,白得有些发青。

她站在那里,停顿了半晌,问道:“金盏花,你到底想要怎样?”

金盏花说道:“我犯了老毛病,我要管闲事。”

中年尼姑说道:“说明白些!”

金盏花说道:“你没有看见厉姑娘她们不但长得极为相似,而且,你也应当可以看得出,她们之间,已经有了感情的互应。说不定她们之间,真可以从此了解自己的身世,师太,你何不成全她们呢?”

中年尼姑突然怒叱道:“一个自以为是的糊涂虫!”

说着话,双袖一展,交叉拂出,朝着金盏花卷去。

金盏花心里早已存有警觉,提足十成内力,双手立掌如刀,倏地向左右一分,迎着大袖截去。

说时迟,那时快,刹时间没有听到声音,只见一阵风砂卷地而起,劲风卷得附近的树枝都起了簌簌!

只是一瞬间的事,风停了!砂止了!

中年尼姑收回了她的大袖,静静地望着金盏花,然后问道:“你不但自以为上,而且目空一切,你该受到处罚的。”

她转过头来,对厉如冰说了声:“我们走。”

她昂然地走了,厉如冰和那个小女童,紧随在后面走了。

夜深的树林,恢复了寂静。

金盏花依然站在那里,仿佛是一尊石像。

玉蝉秋目送厉如冰走后,人变得有些迷蒙。霎时间,她又清醒过来,一眼看到金盏花站在那里,不觉大惊,抢上前说道:“大哥,你怎么啦?”

金盏花分明是憋住一口真气,站在原地不动。

玉蝉秋如此一问,他的真气一乏,精神立即近于崩溃,人软弱地摇晃了几下,站立不稳。

玉蝉秋抢上前扶住问道:“大哥,你……是不是受了伤!”

金盏花弱弱地说道:“好厉害的玄阴掌!”

玉蝉秋惊得呆了,连忙问道:“大哥,你说你是中了玄阴掌?方才那位师太?当时找就感觉到奇怪,有一股寒意,从掌心直送内腑……”

玉蝉秋惊问道:“大哥,这玄阴掌如果击中普通人,可能因此得阴寒症而死。你是一位有功力的人,还不致于丧失生命,可是,会不会……。”

金盏花叹口气说道:“我当时用功力逼住寒气,支撑住自己没有立即露出中了玄阴掌的模样。可是,这样我更惨了,我怕我的功力因此受到伤害。”

玉蝉秋连忙说道:“不会的,花大哥,你的内力修得十分深厚,这样的一掌,是伤害不了你的。”

金盏花摇摇头说道:“玄阴掌是一种十分霸道的武功,练的人必须要下十年以上的死工夫,一旦练成,击中对方,就会遍体生寒。方才我说过,由于开始的时候,我强用内力逼住,如今,恐怕我会抵抗不住的!”

玉蝉秋发怒说道:“那位师太虽然为人冷酷了一些,可是,她为人正派,不似阴毒险恶之人,为什么会练这种邪恶的功夫?真是叫人想不透。”

她叫道:“花大哥,你现在感觉如何?”

金盏花刚说得一个“我”字,就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玉蝉秋伸手一握金盏花的手,其冷如冰,让玉蝉秋吓了一大跳。

她连忙说道:“大哥,我们先回那家豆腐店,再作商量。”

金盏花一语不发,忽然摆脱玉蝉秋的手,挣扎着向回县城里来路走去。

玉蝉秋上前一把拉住说道:“大哥,你要到哪里去?”

金盏花微有抖意地说道:“我要离开此地,离开你!”

玉蝉秋大惊问道:“为什么?大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盏花倔强地摆脱她的手说道:“我不能拖累你!我要去找阳世火,和他作一个了结。”

玉蝉秋意外极了,她有着很大的伤心,说道:“大哥,你这样说话也不怕伤害到……。”

她的话没有说完,金盏花身体一个晃动,一头栽倒在地上。

玉蝉秋赶着上前,只见金盏花倒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止,脸色发黑,人已经没有办法说话。

玉蝉秋是个看上去十分柔的姑娘,但是,事实上她的本性却是非常刚强的人。

在一阵悲愤和慌张之后,她的心反而沉静下来了。迅速地换回男装。她猛地甩一甩头,抬起手来擦干泪水。弯下腰去抱起金盏花,朝着豆腐店那边冲过去。

她几乎是一口气冲到了豆腐店,撞开掩着的门,刚一稳住身形,双腿一软,人也随着坐到地上。

撞门的响声,惊动了里面的老俩口,两个人张着大嘴,半晌才说出来……。

“总管大人,你这是……?”

玉蝉秋从地上挣扎着起来,怀里抱着金盏花,急着说道:“老婆婆,请给我一张床,多烧火盆,还有……立即给我准备浓浓的姜汤……。”

老婆婆连声应“有有!”匆匆地准备去了。

老头子引导着玉蝉秋来进到一间简陋的房里,抱来两床厚的棉被。

老婆婆和小媳妇抬进来一个破铁锅改用的火盆,里面生着熊熊的炭火,房里立即温暖如春。

老头双手捧着浓浓的一碗姜汤,站在床前。

玉蝉秋将金盏花安放在床上,盖上两床厚棉被,伸手接过姜汤,刚说得一声:“多谢两位老人家!……”

老头说道:“当不得总管大人一声谢,说实在的,慢说总管大人是相府里的人,就是一般的老百姓,老朽也不能见到有难不管。”

她刚一转身,正要扶起金盏花,准备替他灌下这碗姜汤。

老头却一旁说话了:“总管大人,请恕小人多口,你这位贵友好像不是生普通的病。”

玉蝉秋没有心思理会,只是随便地“嗯”了一声。

老头说道:“如果是普通的风寒,喝碗浓浓的姜汤,盖上棉被出出汗,就会好的。如果不是普通的风寒,姜汤就没有用了。”

玉蝉秋闻言一惊。

她也知道姜汤不是灵药,那里能治得了玄阴掌这种霸道的阴寒剧冷!但是,此刻她除了要火盆、棉被和姜汤之外,她还能做什么呢?

她这样一怔,手就停下来。

老头接着说道:“总官大人,并非小老儿绕舌,那是因为大人的朋友方才还是生龙活虎,而且他还是位高人……。”

“你也懂得武功?”

“不懂,但是在大路边做买卖,见的人也多了,多少会看出一点。”

“不错,我这位朋友不是病,而是中了别人的玄阴掌。嗳!说这个你也不懂。”

“小老儿当然不懂。但是,几十年的经验,听见的、看见的,多少知道一些皮毛。”

“啊!老大爷,照你说,除了姜汤烧火,我该怎么办?不瞒老大爷说,此刻我也束手无策,只有在这里熬过今夜,明天一早,送回城里请名医。”

“总官大人,不要见怪,其实大人也会知道,这种伤除了原来的人拿出解药,否则是很难治的。”

“那么说……。”

“大人不要急,小老儿有一个办法。”

“请快说。”

“大人的朋友内受隐寒,如果支持不住,就是丧命,现在有一个办法,用另外一个,双方赤裸着身体,拥着他睡在一起,用人的体温,真正驱除体内的寒气。”

“这……。”

“拥抱他的人,越是年轻,火气越好。大人,小老儿的意思,既然是大人好友,不妨一试。”

玉蝉秋怔住了。

因为老头不知道她是黄花女儿身,如何能赤裸着身子拥抱着男人睡觉?

但是因这种迟疑,只是短短的一刹。

玉蝉秋立即问道:“老大爷,这样做真的会有效吗?”

老头说道:“大人明监,这只是一种方法而已,究竟有没有效,小老儿可不敢乱说。不过,从道理上讲,应该可以说得过去的。”

玉蝉秋突然心一横,说道:“老大爷,谢谢你的指教,你请吧!这里的事由我自己来处理。”

老头告罪出去,玉蝉秋将门关上拴好。

她看到金盏花已经呈昏迷状态,但是,人还在那里不停的颤抖。

她看得心里有如刀割,她的双泪落在胸前。

她开始为金盏花脱衣服,每脱一件,她的心头便压下一分重担,直到金盏花浑身衣服都脱光了,在灯光下,看到金盏花的皮肤已经变成微紫。

这一瞬间,玉蝉秋的一切心头负担,都变成为乌有。

也只说了一句:“花大哥……。”

便飞快地脱光自己身上的衣服,跳到床上,将金盏花搂在怀里。

这一搂之下,玉蝉秋几乎叫了出来。

因为她搂在怀里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块冰冻的寒铁,这一阵聚然的寒冷,几乎让她起了一阵痉挛。

但是,她心里明白,她必须要忍受下去,如果不能忍受下去,金盏花的性命就要完了。

她开始运行全身的功力,咬紧牙关,将金盏花紧紧地拥在怀里。

房间并不很大,窗户却紧闭着,房子当中,烧着一盆火,火当中架着一个瓦罐,咕咕噜冒着热气。

在玉蝉秋和金盏花的身上,盖着两床厚的棉被。

整个房里,洋溢着温暖的火热。

玉蝉秋一开始就像抱着冰块,可是,她咬牙忍受没有多久,却开始感到燥热。说到燥势那是她的身子,她怀里拥抱的金盏花,依然寒冷如故。

玉蝉秋开始流汗,汗水流向他们两人紧贴的身体之间,也变成了冷冰冰的。

玉蝉秋头发湿了,满脸的汗水,连眼睛都蒙蒙看不清楚了。

她此刻的浑身,可以说是汗如雨水。

不止是流汗,而且灼热难当,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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