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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鹤舞神州-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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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柜门之内的墙上,竟先挖了一个大窟窿,那文老太,早已由此逃之夭夭。
短命无常徐雷气得怪叫了一声,差一点儿昏了过去。
他收起了火折子,矮下身子,也窜了进去。
人跳出去,竟到了室外,来至院中。
只见那破洞之处,放了一些树枝作为掩饰,徐雷这时脸都气青了,他重重地在地上跺了一脚,骂了一句极难听的话。
偏巧那个伙计刘二呆子,这时正跑过来道:“老客,怎么回事?”
徐雷不由大怒,当胸一把抓住了他,厉声道:“鬼崽子,你做的好事。”
说着用力往下一按,刘二呆子“扑通”一声就坐了下来,吓得他大叫道:“爷爷饶命呀,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雷这时又怒、又气、又懊悔,他真有些站不住了。
当时摇晃了一下头,厉声道:“王八儿,你说,那老婆婆藏到哪去了?说一句瞎话,我活劈了你!”
刘二呆子吓得直磕头道:“爷爷,饶命呀,我真不知道……我……”
徐雷气得跺了一下脚,他顺手一掌,只听得“叭”一声。
这可真叫做冤枉,这刘二呆子只觉得眼前一黑,“啊唷”了一声,顿时就缩在地上不再动了。
“短命无常”徐雷,用很快的速度,在这老爷客栈里,四下走了一转。
他确信,那老婆婆不会藏在这里。
只是现在,再要去找寻这个人,老实说,已实在是太晚了。
他真想哭,上了这么一个大当,却是无从发泄。
想不到,到了手十拿九稳的东西,竟会又如此地失去了。
偏偏这件事,他只能当是吃了个哑巴亏,还不能对外嚷嚷,因为这翡翠梨在自己手里他始终瞒着任何人,此刻自然无法再说失去的话了。
可是,这件事深深烙在他内心。
他现在一切都明白了。
他知道,这是白姗母女有意布置好了的一个陷阱,故意诱使自己前来上当。
想不到自己聪明一世竟然糊涂一时。
“好!白姗,这个梁子我们接上了,我如不讨回失物,不置你母女于死地誓不为人!”
想着他怒气冲冲地,跨上了他的马。
却不知这马才走了百十步,就喘成一气,走不动了。
徐雷跳下马一看,原来那马腹上的肚带子,竟是被人给割断了。
这不用说,必定又是那老婆婆,临去时动的手脚。
“短命无常”徐雷,发了嘿嘿一片冷笑,当时真恨不能一掌把马头打碎。
可是这么做,又有什么用呢?
他只好忍着气,牵着这匹马慢慢地向回走去。
他一路走,一路回想着,那个叫文素姬的老婆婆的样子,可是他越是想,越是想不出一个具体形象来!
因为他所看的,是那么少,那么模糊不清。
试想,一人瞎了一只眼,上面帽子遮眉,下面又围着口鼻的人,你能够看清楚她是个什么长相么?
徐雷不禁直冒冷汗,他翻遍了回忆,却也是想不出来,江湖之中竟会有这么一个人物。
其实,他哪里又知道,文素姬这么一个人,也是虚无而不存在的!

第九章机智巧夺翡翠梨

大胜关西边,有一座鼓楼。
这时候,楼内正有一男一女,两个少年在来回地走着。
他二人不时的,推开窗子,向外张望着。忽然,一阵马蹄之声,划破了沉寂。
少年立时面色喜道:“妈回来了!”
那个少女忙跑下楼,推开了门,一个一身黑衣的老太太催马而进。
她由马上跳下来道:“快关上门!”
少女依言而为,回头道:“怎么样,妈,成功没有?”
老太太——文老太太,一笑道:“真妙!”她说着话,腰也直了,嗓子也不哑了;而且从声音里听起来,哪里像是一个病弱的老太太?只见她用手向头上一抓,已把戴在头上的帽子抓了下来,微微摇头,落下了满头秀发;然后她把围在脖子上的围脖,向外一拉,现出了她白润的颈项和红红小嘴。
立刻现出她本来面目——翠娘白姗!
那一双少年男女,也正是她的心爱子女,黑羽匡长青和匡芷苓。他二人间得母亲成功而回,都不禁高兴得跳了起来。
翠娘白姗陆续脱下身上的外衣,现出了她的葱绿色对襟袄和酱色的风裙。
她足下一双小脚,不过是踩着的一对木跷。
一切都恢复本来面目之后,她才笑嘻嘻道:“徐雷那老头儿,果真是中计上当了!”
说着她从身上拿出了红布包着的那包金子,道:“此去天涯,我们不愁没有路费了!”
匡长青和匡芷苓详细追问,白姗略说了一个大概,兄妹二人不禁笑得直不起腰来!
白姗却告诫他二人道:“你们也不要太高兴了,现在虽然翡翠梨到了我们手中,可是却更不能大意!”
匡芷苓立刻道:“我们何不就去日月岛?”
白姗摇头道:“傻丫头,你急什么?我想那徐雷,吃了这么一个大亏,他是决不会甘心的!”想到此,微微皱了一下眉道:“他必定会来找我们麻烦的!”
黑羽匡长青鼻中哼了一声,道:“我们莫非就怕了他不成?依我说不如……”说到此,他见娘亲脸色不善,就把说到口边的话忍住了。
白姗冷冷地道:“你要是这么做,我们迟早都要失败的,青儿,你的个性太强了!”
匡长青剑眉微扬道:“可是,敌人如果找上门来,我们也不理么?”
白姗冷笑道:“从今天起,我们给他来一个避不见面,如此一来,可以省却许多的麻烦!”
匡芷苓皱眉道:“可是‘阴风叟’岳桐马上要来了,我们不是同他合伙么?”
白姗笑着摇头道:“我们才不跟他一伙呢!他是无恶不为的强盗,可是我们,却是良善人家,怎能同他为伍?”她顿了一下,接下去道:“我们所以要来的目的,无非是找回这件东西,现在东西已到手,我们就不要再多事了!”
匡长青却不以为然,道:“如此一来,岳桐岂不要笑我们失信无能?”
白姗叹了一声道:“青儿,你这句话,固然也不错,可是你莫非忘了,那个老和尚对你所说的话了?”
匡长青怔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他冷冷地道:“这翡翠梨乃是我们家的故物,莫非那和尚也要索回么?”
白姗冷冷一笑,道:“笠原一鹤是他的徒弟,焉有不追回此物的道理?”说着她又叹了一声道:“这个和尚,当初是你父亲第一个挚友,他的武功实在高,唉——不是我妄自菲薄,我们三人要是同他对手,还差得远,到时候只怕是自取其辱啊!”
匡长青闻言后,冷冷一笑道:“妈,你说错了,爹爹离开我们这么些年,杳无音讯,这个和尚正是可疑,我们岂能放过他?”
白姗猛地站起来道:“还提那个无情无义的人干什么?”
匡芷苓皱眉道:“爹爹也许有说不出的苦衷。”
白姗恨恨地道:“说不出的苦衷?”她喃喃道:“可怜我一个人,含辛茹苦,带两个孩子……”说到此,两粒泪珠儿,脱眶而出。
兄妹二人见状,不由吃了一惊,匡芷苓忙上前去道:“妈妈不必伤心……这件事,我想还是等见着那个涵一和尚再定理由的好!”
白姗这时掏出了手绢,挤了一下眼泪!
她点了点头,冷笑道:“好!我决定不走了,我要亲自一见那个涵一和尚!”
金陵——朝阳寺。
正是晚课时分,偌大的寺院里,静悄悄的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门前的两个小沙弥,打着灯笼,在寺墙外走了一周,自从“涵一和尚”来到江南后,一直就住在这里。
这“朝阳寺”自从涵一和尚来了以后,远近数百里内外的寺庙方丈,无不前来朝见拜访。
从早到晚,这“朝阳寺”的客人,真可以说是“络绎不绝”。也就因为如此,所以“朝阳寺”的声名大振,香火大盛,和尚们也就跟着忙了。
两个小沙弥巡看了一周,没有可疑的人,见没有火种,正要转回去的当儿……
他们看见一辆篷车,风驰电掣而来。
这辆篷车一路跑来,到了朝阳寺前,忽然停住,牲口“噗噗噜噜”地打着喷。
篷车的后面,还系着两匹马。
一个小沙弥忙赶上去摇手道:“天晚了,明天来吧,客官!”
跟着车门开处,下来了两个人。
二人一老一少,老的是一个又矮又丑的黄脸老头儿,留着一络山羊胡子,看来满脸病容。
那个年轻的,却是一个高身材,宽肩膀,十分英俊的年轻人,他脸上却是一副懊丧的样子。
下车之后,那个小老头拍着年轻人的肩膀道:“不要怕,都有我呢!”
年轻人一言不发。
这时那个小老头,才向着一个沙弥问道:“涵一老方丈在么?”
小沙弥怔了一下,一只手摸着帽子,道:“哦—一老方文正在坐禅,这个时候不见客!”
小老头“嘻嘻”一笑,说道:“不见也得见!”
他挥了一下手道:“快去!快去!”
小和尚上下打量着他道:“二位施主是——”
小老头不耐烦道:“我姓祝,你一提,老方丈就能知道!”说着又笑了笑道:“你就说,我把他那个宝贝徒弟给找回来了!”
两个小沙弥满脸惊异地打量二人一番,尤其是对于那个年轻人,更是注意。
当时遂分开一人前往报讯,另一人却过去牵马。
小老头嘻嘻一笑,对着那年轻人点了点头道:“你也不要恨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一次如果不是我去救你,你自己想一想……”
年轻人长叹了一声道:“我太没有用了!”
老头一笑道:“知道没有用,就该早早回头。”接着他打了一个哈哈道:“佛说: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走吧——别叫老和尚着急!”
那个年轻人,只得叹息了一声,拿起了地上的行李,向庙中行去!
这时候,那个进去报讯的小和尚,已飞快跑出来,一面叫道:“方丈有请祝施主—
—”
小老头嘻嘻一笑,拉着那个愁眉苦脸的笠原一鹤,道:“见了老和尚你用不着怕,他问你一句,你就说一句吧!”
笠原一鹤这时真恨不能有个地洞,好让自己钻下去!
他倒不是怕,而是不好意思!
想到了打伤师兄,外出寻敌,一无成就,到临头如非这位祝三立师叔搭救,此番已是不堪设想!
这个时候,却来见师父……”
他想,就算师父一句话不说我,我又有什么脸再去见他?他面色很是沉重的,一路跟着祝三立走进殿去。
这“朝阳寺”真的好大的规模,他二人一路行来,但闻得木鱼声声,清香阵阵,不禁有一种出尘之感!
廊子下养着一只红嘴的鹦鹉,不时奇%^書*(网!&*收集整理地跳上跳下。
这座偏殿,正是涵一和尚坐禅之处。
但见两个青衣的小沙弥,分立在殿门左右,隔着一层竹帘,可以看见殿内有昏黄的灯光。
祝三立一路本是说笑惯了,可是来到此,面色却变得很是严肃。
那个小和尚,把二人带至门前,即返身而去!
这时门前有一个持拂尘的弟子,双手合十道:“奉方丈慈谕,祝施主请直接入内—
—”
祝三立一怔道:“他呢?”说着用手指了笠原一鹤一下,那个弟子弯身道:“这位师兄,因犯了本门规戒,方丈交待,令他侍立门侧,以备随时传见!”
笠原一鹤不由脸色一红!
他忙低下头道:“是!”遂退立一边。祝三立望着他龀牙一笑道:“不要紧,你先委屈委屈。”说着双手合十道:“涵一老师父有礼了!”
帘内立刻传出声音道:“祝施主请进,老衲还有一笔,也就完事了!”
祝三立微微一笑,即掀帘而进。
只见殿内点着一盏纱罩明灯。
那个身材高大,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正在持着一支彩笔,伏案作画。
祝三立静静走过去,立于和尚身后。见他正在为一幅“八臂观音”着色,已完全画好。
这时他搁下了手上的笔,回头呵呵笑道:“老朋友,辛苦你了,快请坐!”
祝三立咳了一声道:“笠原一鹤那个孩子,已经找回来,现在门外站着……”
和尚好似未闻一般,口唤道:“戒一,奉茶!”
门外答应了一声,接着一个小沙弥走进来,过一会儿,双手奉上一杯香茗来。
祝三立怔了一下,又笑道:“笠原一鹤……”
老和尚展眉一笑,插嘴道:“老朋友,你大概是吃了苦头了吧?”说着一双光华闪烁的眸子,在祝三立身上转动着。
老狸祝三立连提两次笠原一鹤,这和尚却是话也不答上一句,他就知道,这位武功道力高深的和尚,已在愤怒之中。
当时,哪里敢去触怒他?
这时,涵一和尚提到了“苦头”二字,祝三立不由面色一红,他长叹了一声道:
“南洲兄,你的眼睛真厉害!”
涵一和尚虽是出家甚久,可是二人定交却在和尚出家之前,所以祝三立见面,有时却是情不自禁的,仍然称他俗家的名字,老和尚倒也不以为忤!
这时他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只见他微微合上眸子,笑道:“老衲早已在卦相内看出老朋友你有惊无险,否则焉有坐视不救之理?你倒说一说经过看看?”
老狸祝三立嘿嘿笑道:“还不是为你这个徒弟,说起来,也是怪我一时大意,要不我也不会吃这个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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