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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毒剑劫-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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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念疾转,蓦地伸手从怀中一掏,厉声喝道:“峨嵋门下听着,小爷不愿多开杀戒,你们如再不让开,可怨不得小爷心狠手辣!”

“辣”字出口,右腕一扬,只听嘶的一声轻响,黑暗之中,陡然飞出一点绿阴阴的火焰,往数丈外大殿激射过去。

“轰!”大家只觉眼前奇亮,三清殿立时火光烛天,熊熊燃烧起来!

卫天翔也在这一瞬之间,身形凌空飞起,向墙外落去!

“小子,你还想逃下峨嵋?”

毒叟唐炎常人随声起,衔尾追出,他为了毒吴钩,那肯轻舍?

卫天翔人如离弦之箭,纵出凌虚观,一路急纵直泻,往山下奔去。

怒叱、厉喝之声,随着他的飞驰,渐渐远去,当然自己已把峨嵋的人,丢落老远。

但当他回头瞧去,只见另一条黑影,却契而不舍,紧紧追来,那是唐炎常,他武功也不见得比自己高明,只是他擅于用毒,令人防不胜防。

“小子,看你还逃得出多远?”

已经跑到山脚下啦!卫天翔已跑得一身是汗,胸口不停的起伏。

不!头脑胀重,神志昏倦!

“哈哈,庞大侠虽然滑溜,想不到祁某也会跟踪前来吧!”

眼前人影闪动,三个人品字形的围了上来!

卫天翔定睛一瞧,那不是千面教三个紫品护法,还有谁来?那发话的正是五行叟祁离!

卫天翔猛一住足,连忙拱手道:“三位快请让路,在下不是庞大干!”

五行叟祁离一声长笑道:“这倒奇了,庞大侠这份装束,难道还有第二个人?祁某从青龙场一路跟踪,怎会认错了人?”

卫天翔急道:“庞大干此时正在峨嵋凌虚观,三位不妨上去瞧瞧,在下……”

五行叟目露微笑,突然打了个哈哈:“那么你也留下来!”

身形一晃,右手往卫天翔右腕脉门扣来。

卫天翔只觉对方手法奇快,自己要待躲闪,已是不及,右腕一麻,毒吴钩呛啷一声,落在地下。

身子半点动弹不得,不由顿脚道:“你们不要认错,我……我是修罗书生韦行天,你快放手!”

五行叟祁离,只觉邛崃怪叟一条手腕,滑腻如脂,哪是枯如柴的干瘪老头庞大干,心中大疑,炯炯双目,盯着卫天翔问道:“你是修罗书生,你易了容?”

五指一松,便自放手,卫天翔口中嗯了一声,顾不得酸痛,俯身捡起长剑。

毒叟唐炎常已如风赶到,但当他一眼瞧清三人,慌忙向后暴退,正待返身往山上奔去!

五行叟早已身形一闪,挡住去路,冷笑道:“唐老哥原来躲来凌虚观里,难怪祁某踏破铁鞋无觅处。”

毒叟唐炎常厉笑道:“祁老儿,你一再相逼,难道唐某当真怕你不成……”

他话声才落,那头戴毡帽,身穿黑袍的少林智觉禅师,一声不作,右手突然凌空疾点!

唐炎常口中“呃”了一声,身躯应指倒地,五行叟祁离向卫天翔微微颔首,一把夹起唐炎常身子,三条人影飘然而去。

这下,直看得卫天翔目瞪口呆,少林智觉禅师使的竟然是少林寺七十二种绝艺中的“隔空点穴”!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碰上智觉禅师,他也曾施展过少林绝艺“达摩天旋掌”。

奇怪!自己听父亲说过,少林寺七十二种绝艺除了有限几种,可以传授门人之外,其余的,只有继承衣钵的方丈,才有资格得窥全貌,他怎会修成这种上乘功夫?

哼,这老秃贼准是偷学来的!

心中想着,正待转身走去,哪知道这一瞬之间,陡然发觉自己手脚麻木,再也移动不得。

心头蓦然一惊,难道自己中了毒叟唐炎常“无形之毒?”

不错,记得方才在凌虚观三清殿前,他挥动大袖,对自己拂来,当时自己已曾及时警觉,闭住呼吸,往旁闪出,不想还是着了他的道。

唉! 自己身边,放着武林中人难以求取的解毒疗伤圣药,但此时已经迟了,再也无法从怀中取出。

毒吴钩“噹”的一声,落到地上,他身躯逐渐痉孪,呼吸低沉……

眼前一片灰黑,心脏像在收缩……

终于绵软无力的往地上倒去,头上一顶破毡帽,随着滚开,披散一头青丝!

东方已呈现鱼白,树林中,正有一个头挽道髻,身披鹤氅的道人,缓缓走来,他目光瞥过道旁仆卧着一个五短身材,灰袍束腰的老人,口中“噫”了一声:“庞道友,怎会是庞道友?”

他俯下身去,按了按脉,这是中毒现象?他……

道人目光,忽然注到邛崃怪叟身边不远的一柄毒吴钩上,不禁摇头叹息,若有所悟,口中喃喃的道:“毒吴钩,唔,为了一柄毒吴钩,发生争执,那么庞道友是中了唐炎常的‘无形之毒’,哈哈,差幸遇上贫道……”

道人不再迟疑,探手入怀,掏出一个磁瓶,倾了一粒小白色的药丸,纳入邛崃怪叟的口中!

就在把药丸纳入邛崃怪叟口中的一刹那,他突然发现邛崃怪叟竟然青丝委地,秀发如云!

“她是女的!,她假扮庞道友,从唐炎常手上夺取毒吴钩?”

这真是扑朔迷离之事!

道人怔得一怔,从溪边掬了一捧清泉,在邛崃怪叟脸上,细心拭去涂在脸上的易容剂!

转眼工夫,邛崃怪叟一张满布皱纹的猥琐脸型,逐渐消失,眼前露出来的,是另一张清丽绝俗面孔,紧阖双目,气息微弱!

道人睁大眼睛,心头一阵猛震!“燕儿!她是燕儿,这……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抱起假扮邛崃怪叟庞大千的少女,让她上身靠着树根坐好,缓缓伸出右手朝少女顶门按去。

这时,大路上,又出现了三条人影,正在电驰风飘般,往这边赶来。

那是三个劲装少女,以衣服的颜色来分,正好是一红、一黑、一青,她们都佩着长剑,行色匆匆,好像有什么急事,要赶上冰冻雪封的峨嵋山去!

突然,那黑衣少女尖叫起来:“那就是婉姐姐,她……她负了伤?”

红衣少女也瞧清道人是谁?喜得娇躯一扭,口中喊了声:“爹……”

道人收回按在假扮邛崃怪叟的少女头顶的手,轻舒了口气,才抬起头来,两道熠熠眼神,瞧着红衣少女,满脸疑惑的道:“噫!燕儿,她到底是谁?”

红衣少女还没开口,黑衣少女早已抢着说道:“老前辈,她叫南宫婉,是黔灵神君老前辈的女儿。”

道人脸上,飞过一丝惊疑,瞧瞧自己女儿,(红衣少女)又瞧瞧假扮邛崃怪叟的女子,口中低低道:“南宫婉!黔灵神君的女儿?”

是的!这个自称修罗书生的韦行天,从岳阳出现,直到假扮邛崃怪叟庞大千大闹凌虚观的,正是南宫婉姑娘!

这个卫天翔原是假的。

原来那三个少女中穿黑衣的,就是修罗玉女修玉娴,她在宜昌客店,一觉醒来,开出门去,店伙送上信来,说是她哥哥留下来的。

修姑娘打开一瞧,韦哥哥已经走了,他要自己在这里等他,要是过了半个月不回来,叫自己拆看另外一封密封着的信,照信行事。

她心中一急,那里等得及半个月后再行拆看,当下就撕了开来,抽出一瞧,原来这封密柬上,写得十分清楚。

说明修罗书生韦行天,原是十三年前武林盟主卫大侠的哲嗣,叫做卫天翔,不幸他已经死于非命,(她没有说出卫天翔是死在自己父亲南宫纥之手)。自己为了完成卫天翔未竟之志,此次入川,就是要找峨嵋掌门灵飞道人报仇,另外还要找毒叟唐炎常索取“毒吴钩”。因为这两个人均是成名多年的人物,自己能否偿愿,实在没有把握。

如果自己半月之后,尚未回转,可能就丧在人家手下,要修玉娴持同此信,到黔灵山万松坪找自己叔叔火影子褚无忌,他就会替自己报仇等语,下面署名的赫然是“南宫婉”三字。

修姑娘听到韦哥哥的噩耗,心头已是悲痛难忍,婉姐姐的单人犯险,更使她不知如何是好?

继而一想,婉姐姐要替韦哥哥完成未竟之志,自己也应该去分担一份,于是她匆匆结清店账,也搭船入川。

不想就在船上,和掌上珠宋秋云、青城白飞燕两位姑娘无意相遇,长途寂寞,大家互展姓氏,居然谈得十分投机,修玉娴也并不隐瞒,说出自己此行目的。

这下,可把宋、白两位姑娘听得宛如利箭踹心,自己两人,就是为了找寻修罗书生,不想梦萦魂绕、英俊潇洒、又武功极高的韦行天,竟然天不永年!

她们不知道卫天翔究竟死在何人之手?但胸头一股欲哭无泪的怨气,却莫明其妙的一股脑儿移到峨嵋灵飞道人头上。

听说南宫婉业已单身犯险,索性大家赶上峨嵋,好歹去杀他几个泄愤,也算是替心上人做事。

三个姑娘,当真同病相怜,泪眼相对,她们一路急赶,往峨嵋进发。

不想就离峨嵋山不远,就遇上中毒未醒的南宫婉,而救她的人,却是白飞燕的父亲青城简真人。按下不表。







却说从敦煌通往玉门关外的大道上,时当岁末,酷寒得天冰地冻,大雪飘飞。

虽然这是陇新唯一的交通要道,也已行人绝迹。

这天下午,却有一骑健马,冒着偌大风雪,行色急遽,匆匆出关。

“春风不度玉门关”,是古人形容玉门关外,终年风砂蔽日,除了酷暑,就是酷寒,十月飞雪,要到来夏方消,生似没有春天。

僻远的边塞,一片荒漠,普通行旅客商,除非万不得已,谁都把关外视为畏途,何况又在雪景残年,履霜坚冰,风雪迷漫的数九寒天?

但那匹健马,却驮着一个满脸风尘,年约五旬左右,身子羸瘦的老头,冒着风雪冲出玉门关去。

他渴饮饥食,不眠不休,日以继夜的赶程,究竟有什么急事呢?谁也无可解答。

只是从他胸前横着一个重棉紧裹的长形棉被推测,可能是一个身患重症,急待救治的病人。

如果是的话,这也是非常奇怪的事,试想关内有多少着手成春的名医,他不去请教,却巴巴的间关万里,到沙漠中去找大夫,实在令人难以说得过去。

但如果不是病人,又是什么呢?

那么沉重,那么巨大,而老者又托着双手,那么小心翼翼,一脸风尘,一脸倦容,再加上一脸焦灼!

有谁知道他一路由西南奔到西北,换过了多少马匹,还在马不停蹄的赶着。

玉门关外的白龙堆过去了,穿过大戈壁,又越过大草原,在风雪风砂的双重交加之下,经过漫长而艰险的旅程,终于来到了天山脚下!

瘦长老人长长吐了口气,他双手托着人形大棉包,轻轻纵下马背,仰头望着雄伟壮丽的天山。

蔚蓝的天际,矗立着雪山冰峰,像水晶似的闪闪发光!

此时正当朝阳初上,冰山雪岭,万峰错杂,云腾霞蔚,绚烂五彩,这是天山日出,自己最熟悉不过的景色。

他想起自己下山之初,正如旭日初升,满以为绝艺在身,足可以吐气扬眉,前程灿烂,那知数十年来,浪迹江湖,一事无成,如今老了,大好河山,还有什么可为?自己真有点愧对师傅!

这位瘦长老人,手中捧着大棉包,心头涌起无限感慨,怔怔出神!

“唉,三天,还有三天路程!”他喃喃的说着,举步往山上走去。

瘦长老人的脚程,相当迅速,第一天过去了。

第二天,已在削壁险峰之间行走,高峰上经常有雪水汇成急流,冲泻而下,越往上,罡风越大,急流里的冰块,也愈多。

老人一身功力,非同小可,他经过半个多月不眠不休的急驰,此时抱着棉包,脚下依然并没稍慢,翻过骆驼峰,已在天山绝顶之上。

第三天清晨,天山北峰,巍然在望,好像一支巨笔,插在云宵之上,轻絮般白云,随风飞扬。

再有半天,就可攀上峰顶了!他心头顿时感到轻松了些,脚步也无形加快。

中午时分,攀上绝顶,只觉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奇花异卉,依然如昔,一泓天池,湖光云影,景色清绝,那正是自己昔年练剑之处!

瘦长老人捧着大棉包,自然无暇多看,绕池而行,刚走近一座天然石屋,只见石门洞开,正中蒲团,端坐着一个灰衲赤足,垂首闭目的老和尚!

蒲团下面,却跪着一个身穿紫红棉袄的少女,梳着两条黑油油的长辫,虽因身子朝里,瞧不到面貌,但最大也不过十六七岁,此时在低声祷告。

瘦长老人,瞧得大为奇怪,不知这红衣少女是谁,跪在师傅前面,又在说些什么?但他不敢多看,慌忙手托棉包,在门外跪下。

原来这老和尚正是江湖上人称“方外二奇”的天山神僧。

瘦长老人跪了半晌,才听师傅在里面细声说道:“阿弥陀佛,老衲早已闭门封剑,岂会护犊?只是佛门最重因果,老衲就是为了这个孽障,耽误正果,好在老衲等的人已经来了,你替我覆上令堂,到时自然有人制他,你远来天山,总是有缘,老衲无以为赠,这颗‘雪参丸’就聊酬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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