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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那一剑的风情-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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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溪水尽头的那一点亮光,似乎越来越亮,也越来越大。
    大地凄凉,浓雾依旧迷漫。
    寂静中,突然传来一阵洞萧的声音。
    七
    寒风吹着。
    浓雾迷漫的溪水上,那一点亮光逐渐明亮。
    不是灯光,是炉光。
    炉火在舟上,洞萧声也来自舟上。
    一叶孤舟,一个小小的红泥炉,闪动的火光,照着盘膝而坐在船头的一个老人。
    青斗笠、棕蓑衣,满头自发如雪,他正专心地吹着洞萧。
    带声低沉、凄凉。
    风中夹带着一阵阵苦涩而清冽的芳香。
    香味来自炉火上的瓷罐。
    炉火上煮的也不知是茶?还是药,一叶孤舟,一炉弱火,一个孤独的老人,一支洞萧。
    萧声哀怨。
    对这舟上的老人来说,生命中所有的悲欢离合,想必都已成了过眼的云烟。
    他是不是也已将死?
    听见萧声,本来不动的藏花忽然动了,她转身望向舟上的老人。
    “船上的老丈,你能不能把船摇过来?”
    萧声停止。”你要干什么?”
    “你一个人坐在船上吹萧,我一个人站在岸上发呆,我们两个人为什么不坐在一起聊聊,也好打发这无情漫漫的一夜。”
    老人没有开口,萧声却又响起,轻舟已慢慢地靠了过去。
    炉火上的小瓷罐,水已沸了,苦涩清冽的香气更浓。
    “这是茶?”藏花已坐上舟。“还是药,”“是茶。”老人淡淡他说。“是药。”
    老人看着闪动明灭的火花,衰老的脸上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哺哺地接着说:“你还年轻,也许还没有懂得领略苦茶的滋味。”
    “我却知道,一定要苦尽才会有余甘。”
    老人抬头,看着她,逐渐笑了,脸上每一条皱纹里也都有了笑意。
    一种经过风霜的笑意。
    老人提起小瓷罐,倒了一杯。“好,你喝一杯。”
    “你呢?”
    “我不喝。”
    “为什么?”
    “因为世上的各式各样苦茶,我部已尝过了。”
    这是句很凄凉的话,可是从他嘴里淡淡他说出来,却又别有一番风味。
    “你既然不喝,为什么要煮茶?”
    问得好。
    “煮茶的人,并不一定是喝茶的人。”
    世上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年纪轻的人,当然还不太明白。
    藏花接过已斟满昔茶的杯子。
    茶还是滚热的,盛茶的杯子虽粗却很大,她一口就喝了下去。
    无论喝茶还是喝酒,她都喝得很快。无论做什么,她都做得很快。
    这是不是因为她已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也一样会结束得很快?
    昔茶已喝干,人是否已将死,“有句话我若说出,”藏花笑着说,“你一定会大吃一惊。”
    “说吧!”
    “我已是个快要死的人。”
    “人只要一生下来,就已开始在等死。”
    “我说的是真的。”
    “我看得出。”
    “你不准备赶我下船,”“既然让你上了,又何必赶你下呢?”老人的话充满了哲理。
    “可是我随时都会死在这里。”藏花说:“死在你面前。”
    “我看见过人生,也看见过人死。”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愿让一个陌生人死在我的船上,”“这是实话。”老人说,”可惜你不是我,你也不会死在我的船上。”
    藏花大惊。”为什么?”
    “因为你遇见了无十三。”
    “无十三?”藏花问:“无十三是谁?”
    “我。”
    “你?”藏花又问:“遇见你,我就不会死?”
    “是的。”老人的声音很冷淡。”你遇见了我,就算想死都不行了。”
    “为什么?”
    “因为我也不想让一个陌生人死在我的船上。”
    听见这句话,藏花笑了。
    “你认为我救不了你?”
    “你只看见我的伤。”藏花看看自己的双手。”却没有看见我中的毒,所以你才认为你能救我。”
    “哦?”
    “我的伤虽然只不过在皮肉上,毒却来自遥远的地方,毒已在骨头里。”
    “哦?”老人没有表情。
    “没有人能解得了我的毒。”
    “连一个都没有?”
    “或许有一个人。”藏花望着凄迷的河面。
    “谁?”
    藏花苦笑了一下,拍了拍衣裳,站起来。“这个人绝不是你。”
    “所以你想走,”“我不想死在你的船上。”
    “你走不了的。”
    “为什么?”
    “固为你喝了我一杯苦茶。”
    “昔茶?”藏花说:“你要我赔给你?”
    “赔不起。”老人拨弄着炭火。”你赔不起。”
    藏花想大笑,却已笑不出,她忽然发觉手指和脚尖都已开始麻木,而且正在渐渐向上蔓延。
    “你知道喝下去的是什么茶?”
    “什么茶?”
    “五麻散。”老人淡淡他说:”一二三四五的五,麻木的麻,散开的散。”
    “五麻散?”藏花说:“这不是华伦的秘方吗?华伦死后,就失传了。”
    “可是有一个人却决心要将这种配方的秘密再找出,他花了十六年的工夫,总算成功了。”
    在说这句话时,老人迟暮的眼中竞仿佛有了泪光。
    “这个人就是你?”
    老人不答,目光却又变为冷冷的。“像这样的一杯茶,你能赔得起?”
    “我赔不起,”她苦笑。”只不过我若早知道这是一杯什么样的茶,说什么也绝不会喝下去。”
    “只可惜你现在已经喝下去了。”
    藏花只有苦笑。
    “所以现在你的四肢一定已经开始麻木,割你一刀,你也绝不会觉得痛的。”
    “真的吗?”
    老人没有回答,他慢慢地拿出了一个深棕色的皮匣。
    八
    皮匣扁而平,虽然已经很陈旧,却又固为人手常年的磨擦而显出一种奇特的光泽。
    老人慢慢地打开了这个皮匣,里面立刻闪出了一种淡青色的光芒。
    刀锋的光芒。
    十三把刀。
    十三把形式奇特的刀,有的如钩镰,有的如齿锯,有的狭长,有的弯曲。
    这十三把刀只有一样共同的特点——刀锋都很薄,薄而锐利。
    老人凝视这十三把刀,衰老的眼睛里忽然露出比刀锋更锐利的光芒。
    “我就要用这十三把刀来对付你。”老人一脸严肃。
    “这么薄的刀,割下去一定不会痛的。”藏花想笑却笑得很僵硬。
    那种可怕的麻木,几乎已蔓延到她全身,只有眼睛还能看得见,嘴巴还能动。
    她正在看这十三把刀,她不能不看。
    河水静静地流动,炉火己渐渐微弱,雾仍浓。
    老人拈起一柄狭长的刀。
    九寸长的刀,宽只有六分。
    “首先我要用这把刀割开你的肉。”老人抓起她的手。
    “你手上这些肉已经开始腐烂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用这一把刀对付你。”老人又拈起一柄钩镰般的刀。“用这把刀撕开你的血肉。”
    “然后呢?”
    老人放下如钩镰的刀,又选了一把刀。
    “然后我就要用这把刀挫开你的骨肉,把你骨肉里的毒刮出来、挖出来,连根都挖出来。”
    这老人既想割开藏花的血肉,又要将骨头挫开,她居然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她的眸子直望着那十三把刀。
    老人却凝视她。
    “我保证你那时绝不会有一点痛苦。”
    藏花抬头望着他。
    “就困为我已喝下了那碗五麻散?”
    “不错。”老人说:“这就是五麻散的用处。”
    “你知道我中的是什么毒?”
    “这种毒性至极的毒,也只有东流小人才会用的。”老人注视她的手。“无悔术?真亏那些小矮人想得出这种名字。”
    “你早就知道我中了这种毒?”藏花双眼直射老人。”
    所以早就替我准备好这种法子?”
    “是的。”
    “你怎么会知道的?”
    “园为我欠人家的情。”
    “人家?人家是谁?”
    “一个人。”老人望向浓雾深处。”一个很老很老的老朋友。”
    “这个人是谁?”
    “老人总是很容易忘记事情的。”老人说:“我已忘了他是谁。”
    这是句谎话。
    藏花知道,却也不拆穿。她从不强迫别人做不想做的事。
    她只淡淡地问,“他要你来救我?”
    “是的。”
    “如果我不想让你救呢?”
    在藏花说出这句话时,她忽然觉得那种可怕的麻木,已蔓延到她的脑,她的心。
    她听见老人的声音。“你想不想死?”
    她也听见自己的声音。“不想。”
    九
    藏花最后听见的声音,是一种刀锋刮在骨头上的声音。
    是她自己的骨头。
    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天亮了,浓雾也散了。
    多日不见的白雪,又开始飘了。
    天黑了。
    白雪依旧下着。
    梅花瓣上已覆盖了一层雪。
    不管是天黑还是天亮,人生总有美丽的一面。
    一个人如果能活着,为什么要死?
    ——又有谁真的想死?
            

    中华书库………第四章三弦的哀怨
    第四章三弦的哀怨
    一条窄巷,一个面摊,一盏昏灯,一位老人,一根长烟斗。
    夜已经很深了,雪仍下着。
    在这种时候,这种天气里,还会有谁来吃面、陈老头知道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再出来吃宵夜,他也知道早就应该收起卤菜和面条了,可是他每天都卖到天亮。
    他每天都想不做,可是一想到那些每天都要到达里吃面的穷朋友,他还是每天都卖到夭亮。
    这里的面不但好吃,又便宜,而且还可以赊帐。如果陈老头忽然有一天不卖了,那些人很可能就要挨饿。
    天这么寒,地这么冻,每一天的日子都过得如此漫长艰苦,而生命又偏偏如此短促,他为什么还要卖这么晚?为什么不早一点睡?
    ———个人活着并不是只为了自己,这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是为了别人而活着的,如果你已经担起了一付担子,就不要随便放下去。
    陈老头心里叹着气,用大拇指压了压烟斗里的残余烟丝,然后一口一口用力地吸着。本已快灭的火种,又重新亮了起来。
    烟雾从陈老头的鼻孔缓缓喷出。
    这个面摊就在监牢后面的巷子里,也正好是老盖仙房门的左边。所以有时没有事的老盖仙常常跑去找陈老头聊天喝酒。
    陈老头的酸辣面最合老盖仙的口味,尤其是在天寒地冻的夜里,能吃上一碗关味的酸辣面,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今夜老盖仙很早就躲进被窝里,可是翻来覆去地,总是睡不着,心里好像有成千上万解不开的事在烦着一样。
    最后他终于决定到陈老头那儿去喝个几杯,两个孤老头在一起,或许很容易打”时间。
    来到面摊,老盖仙还未开口,就已看见陈老头用一种很惊讶的人情看着他。
    “你病了?”陈老头的声音也带有惊讶。
    “病了?”老盖灿一愣。“没有呀!”
    “没有病,这个时候你不在被窝里睡着,跑来这里干什么?”
    “来灌你几杯酒呀!”老盖仙找了个位子坐干“。“在这种鸟天气里,不喝个几杯,实在对不起自己。”
    “老样子?”
    “对的。”
    “对的,对的。”陈老头边切菜边哺哺自语。“每次切五碟菜,剩回来的还是五碟菜。”
    他不知道,有些人喝酒是不吃菜的。就算叫菜,也只不过是拿来点缀,拿来看的。
    就仿佛一个人半夜里寂寞得要死,他家里有大鱼、大肉,上等好酒,他也情愿到路边摊上去吃喝。
    他吃的不是酒菜,而是那里有人,有人的气息。
    一碟豆腐干、一碟猪耳朵、一碟白切肉、一、碟卤牛肉、一碟花生米。
    五碟小菜摆在桌上,杯子两个,酒两壶。
    老盖仙、陈老头两人面对面而坐。各人面前一个杯,一壶酒。
    杯中有酒,烧刀子。
    “桌前一壶酒,能更几回眠?”老盖仙喝了一杯。
    “欲投向处宿,隔桌间酒夫。”陈老头不服输地,也喝了一杯。
    老盖仙看着他喝下一杯,昔笑着,转头望向门外,望向夜空,望向远方。
    “人老多言。”老盖仙感慨他说,“其实他们并不是唠叨,他们只是怕静而已。”
    这是真言。
    老人话多,噜苏,并不代表他们唠叨。
    他们只是怕静而已。
    “静”,多么平凡的一个字,也多么难了解的一个字。
    老人多言,是怕无语。
    动物出声,是怕静。
    “所以年纪越老的,话越多,也越唠叨。”陈老头吃了三口菜。”你说对不对?”
    “对。”老盖仙也吃了三口菜。“当然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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