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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女将叶央-第28章

小说: 女将叶央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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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一味的逃避不代表别人也会对她手下留情!
    在库支人的弯刀下西疆多少百姓死于非命,连叶央的爹娘也跟着殉城。京中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知道吗?他们从来不明白在离京城最远的地方发生了什么!
    从定城活着出来的人只有叶央,只有她从那个地狱里出来了!叶央空有头顶上的光环,空守着那个九岁火烧库支粮草的传奇,然后像只没骨头的虫子一样想着就此解脱,想着和那群大小姐一样享受新的生活!
    而天真的贵女们把西疆沾着血的过往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当成耻笑叶央不如从前的话题,她居然还想着躲避?
    “我出不出风头,不牢挂心。”叶央盯住坐在首位的吴贞儿,目光如刀一寸寸划过她的脸,“既然知道我从前是什么样子,那你便不该说出那种话。”
    她走了一步,轻轻掩上身后的门,将包厢外的店小二和聂侍卫一起挡在外头,一字一句道:“否则吃亏的人,绝不会是我。”

  ☆、第42章

偌大的包厢里并不只坐了几个贵女,一干丫鬟婆子分立在两头,可不管屋里有多少人,竟没一个敢大声喘口气的,更别提站出来和叶央呛声。
    叶央挨个把面前的人看过,一一张张安逸平和的年轻面容上,都挂着同样的惊惧,眼底的愤怒渐渐变成了讥讽。
    虽然没照过镜子,她还是觉得自己从前和那些人差不多。或许是国公府的环境太闲适,把叶央的干练决断磨成了高高在上的天真。
    ……太可笑了,她原来居然想着融入到这群人里面!可能某一天,也和她们一样,带着漫不经心的语气提起西疆的过往,然后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地过她的大小姐生活?
    “吴贞儿。”叶央沉声开口,只说了一个名字,被点到的人就一个激灵,警惕地缩在椅子上。
    关好门后慢慢走过去,叶央拉开她对面的那把椅子坐下,背对着包厢门。吴贞儿居正中,论礼数,她正对面的位置应该是最低贱的下位。但叶央就静静地坐在那里,肩上笼了一层压倒性的气势,让人一时觉得,那才是上位。
    是她的脊背挺得太直,还是那双眼睛太亮的缘故?
    “在承光寺,不过一时口角你便动手伤人,不论我当时身份如何,这举动着实不妥。”叶央淡淡开口,一只手搭在桌边,“可我自始至终并未多怨恨你,你可知为何?”
    吴贞儿脸色发青,嘴唇僵着,半晌没有回话。
    于是叶央自顾自地回答了,“我当时穿成那个样子,十足的落魄,名门贵女总不能礼让一个平民,否则传出去威仪何在,是吧?故我为着两家的面子,不愿以此事难为你,又有王巧筝代你谢罪,此事就算过去了。”
    深深皱起眉头的吴贞儿模样并不美,叶央看她一眼,知道她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继续开口,语气蓦地严厉:“但你,还有在座的各位!雁回长廊距京城千里之遥,再加上两年之久,难道各位就能用那种轻飘飘的语气谈论无辜死去的百姓?西疆战事在你们眼里,只是讽刺我的工具?吴贞儿,我本以为你是不谙世事不愿同你计较,没想到你是天性凉薄乖张,罔顾人命!恐怕在承光寺你就算知道我是谁,那一剑也会刺下去,毕竟得罪你的人,都该死,是不是?”
    一番质问下来,在座女眷的眼睛纷纷移开,不敢直视叶央。吴贞儿本来也想错开目光,看左右都低了头,硬是瞪了回去,撑开牙关反驳:“我若知道是定国公府大小姐,定不会……”
    “便是遇到一介平民也不可随意伤人!”叶央立刻打断她。
    这句话似乎激怒了吴贞儿,她咬了咬薄薄的嘴唇,冷哼一声,“国公家的娘子怕是那两年和平民厮混太久,忘记自己的身份了。我们俱出身贵胄,我不像你,是不会自甘下贱去为市井奴考虑的。”
    那种傲慢的优越感,叶央被吴贞儿气得想笑,“难不成你是认为,无须在意平民了?”
    “那是自然,毕竟……贵贱有别。”吴贞儿的嘴角和下巴一起扬起来,“你还是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叶央知道她是在讽刺自己甘愿低贱,却不再会为这种言论愤怒到失去理智,说起了一个似乎无关的话题:“西疆雁回长廊战乱后,圣上亲派重臣将军前往,帮助流民逃离,恢复民生。如此关切平民,皇上就不考虑贵贱有别么?”
    “你!强词夺理!”吴贞儿脸色一僵,气叶央搬出皇帝来堵她的口,又不能反驳,急了一会儿才勉强回道,“圣人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安抚流民只是为防止暴乱罢了。”
    紧闭的包厢门内静静的,听不见什么激烈争吵的声音,店小二端着几盘点心果酪,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又听,里面却有人朗声道:“进来吧。”
    店小二本来就是一副老鼠胆子,细长眼睛吓得眨了一下,门却从里面开了。
    “多谢。”叶央眼疾手快地接住马上要掉在地上的托盘,又重新关好房门。刚刚她打算开口的时候就听见身后有动静,没想到耳力竟然好到这种地步!便暂时结束了谈话,从小二那里取来了吃的。
    她把一碗果酪放在面前,径自吃了两口。吴贞儿脸色更加青黑,是连名贵的脂粉都遮不住的难看。
    “用你一碗酪子,不介意吧?”叶央冲旁边的少女抬起脸微微一笑,又对吴贞儿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原来你还知道这句话!”
    说罢,不等在场所有人反应过来,拔下头上发簪扬手发力,发簪贴着吴贞儿的脸颊,没入她身后的木板里!
    “啊!”吴贞儿低呼一声,立刻抬手捂住半边脸。
    “放心,我没伤着你。”话虽如此,叶央的表情却一点都不叫人放心,几个丫鬟紧张起来,想阻拦她却没人敢第一个上前,“别以为在承光寺,我不能把你怎么样。水能载舟,我也能翻了你!不这么做只是不愿,并非不能!”
    当初若不是二哥维护,吴贞儿恐怕不少吃点苦头。现在叶央不能出手,吓唬吓唬她却是可以的。
    “你敢!”吴贞儿眉毛立起,俏丽的妆容被额角留下的汗水浸湿了一些。
    “你若是还记得我从前是个什么样子,便知道我敢不敢了。”感谢那个叶央足够凶残,留下了不少事迹。吴贞儿犹豫再三,还是没说出更失去理智的话来。
    叶央一头发丝乌黑,少了发簪的固定松散下来,她却毫不在意地任其散在肩头,说了句:“簪子我不要了。”
    吴贞儿下意识侧头看了看那支差点让她破相的发簪,突然发现了什么,冷笑出声:“堂堂国公府竟如此不知礼数,竟然戴红簪,这和平民有什么分别!”
    “你不是也戴了么?”叶央一愣,虽不明白吴贞儿的意思,却没露出半点迟疑。她的那支簪子是随手买的,上面的那抹暗红色并非宝石美玉,只是块普通的石头,吴贞儿发髻上的却是难得的红玉簪。
    听叶央这么说,吴贞儿自觉能扳回一局,总算笑得不那么僵硬了,“孝期戴红,又悖礼法。哦……我忘了,你在民间两年,恐怕什么规矩都没学过。”
    如果吴贞儿是世家出身,恪守礼法以此嘲笑叶央也就罢了。她自己家风都没正到哪儿去,也敢来教训别人?新贵何苦为难新贵呀!
    叶央眼珠一转,也不辩解,反而赞同道:“礼法不可废,规矩不能丢。”
    “那你在三年孝期内戴红簪,这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么?可惜老国公……”吴贞儿似乎能见到叶央哑口无言的未来,也不管说出的话符不符合她尚书之女的身份,只图解气痛快。
    叶央眼底却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清了清嗓子道:“为家中长辈守孝自是我应该做的,只是你别忘了,我家里还有那六十的老祖母,不知让她为儿子守孝三年,是谁家的礼数?”
    吴贞儿气结!
    叶家提前出了三年孝期明明不是为着祖母……但叶央现在把叶老夫人搬出来,她也无法反驳——本来就没有长辈为小辈守三年的道理!
    “你,你……”吴贞儿吞吞吐吐,把叶央仔仔细细看了个遍,总算挑到一处毛病了,“胡服本是下贱平民穿的,你自甘堕落,不顾身份!”
    叶央目光如水,静静地瞧着她。从前也想过,穿着光滑的锦绣绸缎成为贵女中的一名,若是昨天的自己,她或许会不知如何反驳,现在却不同了。“衣着本无贵贱。你说的下贱胡服,连胡人首领也是常穿的,北疆外胡人统领的草原现是我大祁的友邦,吴家娘子,慎言。”
    穿胡服怎么了?为什么要在乎所有人的看法?尤其是那群本身看不上她又养尊处优的无能大小姐,她只要进宫面圣的时候规规矩矩,不让祖母头疼不就好了?
    叶央说完这句,缓缓起身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屋子沉默着的贵女,还有姣好面容因愤怒而略微扭曲的吴贞儿,她坐了片刻,发狠摔了个茶杯。
    松松的发丝散落下来,叶央走出了天味居,心里一片开阔轻松,闭起眼睛隔绝了一切或好奇或探究的路人视线。
    就像她以为绝不能单独离开的国公府,今天随意一跳就出来了,细看才知道,原来困住她的笼子其实没上锁,叶央只觉得自由。果然,她从骨子里就不适合当个大小姐。
    身后远远的地方有个人跟随上来,继续犯难:“殿下,叶家大小姐的功夫似乎更精进了我连近身送簪子的可能性都没有……”
    本来打算混在人群里,偷偷摸摸地塞给叶央,可聂侍卫觉得,自己只要一靠近,她肯定就发现了。
    正在犹豫,叶央却在一家店铺前站了一会儿便走进去。聂侍卫抬眼一看,那是家卖佩刀的店,脑子一转计上心来,也有了主意。
    叶央想去买一把佩刀,却不是给自己的。
    打定注意不再逃避后,她从心底接受了从前自己。那个叶央高傲不凡,她做不到对谁都颐指气使,但可以和以前的朋友来往。
    比如商从谨。
    对现在的叶央来说,他只是上京路上遇到的一个好心人,可两人四五年前有交情,如今她不会刻意回避,也要正视商从谨这个朋友,而不是仅仅把他当成个凶巴巴的皇子。
    况且……她是清楚的,商从谨心地善良。
    “要亲自挑一份封王的贺礼……嗯,我想想,挑什么呢?”

  ☆、第43章

佩刀并不能当刀具使用,叶央粗略扫了一圈,大部分连刃都没有,刀柄上装饰着亮闪闪的宝石,和价格一起晃得她眼花。
    在天味居走得急,没等上菜就出来了,银子自然也没花出去。叶央的视线在一干看起来不那么昂贵的佩刀前转来转去,却没发现有什么值得买下来的。
    “若没有合心意的,我们也能订做。”店老板在叶央身侧不紧不慢地跟着,仍在揣摩她的来意。不是没有女孩儿家上门来买佩刀的,不过贵族小姐们都是在丫鬟的前呼后拥中红着脸,买来送谁不言而喻。
    只是不像今天来的娘子,毫不忸怩,落落大方。
    叶央的眼睛黏在摆成一排的佩刀上,没敢去看老板,随意点了点头,心说:“不是没有合心意的,是没有买得起的。”
    大祁的佩刀最大也不过成年男子的手掌那么长,没有刀鞘,刀柄和刀身都做得很精美,有的刀身还特意雕刻出镂空的花纹,和玉佩、香囊及折扇差不多,都是饰物的一种。
    卖佩刀的老板和他的刀一样,打扮得很贵气,发现叶央只在普通的货色前面流连,心里也明白几分,领她去看了另一排价格较低的佩刀。
    这举动正合叶央心意,在另一处也找到了她想买的东西。
    那是把放在不起眼角落的乌黑佩刀,和精钢打造的家伙不同,它是用有着淡淡花香味的木材制成的,刀身及刀柄有着细腻流畅的花纹,猛一看不起眼,仔细一摸才能感觉出来。
    叶央囊中羞涩,买东西得先问价格,免得了解越多越喜欢,到最后银子却不够了,“老板,那个怎么卖?”
    店老板能想通此理,报了个相当公道的价格,“九钱银子。”
    ……叶央口袋里一共不到八钱,还是她在西疆养出的习惯顺手揣的,身上没带银子心里不踏实。
    她微微皱眉,店老板自觉报价已经够低,继续介绍下去:“这木头虽带有香味,却并非沉香木,我也是偶然一次才得到的,问了许多人都不知道它的名字,干脆做成了佩刀放在这里,因说不出名堂,所以价格很低仍摆了许久都无人问津。”
    “七钱银子,我要了。”叶央发挥她讨价还价的本事,表情很诚恳地盯着那老板。
    可惜傲气眉眼搭配出的效果,仿佛在告诉他:“你要是不把这佩刀双手奉上,姑奶奶就砸了你的店!”
    老板警惕地后退一步,咬紧牙关不松口:“娘子,九钱银子的价格已经很低了,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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