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照王妃-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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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现代一样，除夕是天昊皇朝最盛大隆重的节日。民间的过节风俗也和二十一世纪没什么区别，不外乎祭祀拜神守岁什么的。帝皇之家在除夕之夜无论尊长嫡庶，宗亲命妇皆会参加这一年一度的豪华夜宴。原本宴会只限于皇亲国戚，后来皇帝为了昭示天恩与民同乐也会邀请一些左卿右相，达官贵人参加。久而久之，这象征着皇家团员和谐友爱的除夕家宴就成了后宫、权臣及各方势力斗法的舞台，你方唱罢我方登场。好好的家庭宴会愣是演变成了皇家的“形象工程”
上次进宫时我仗着现代人的见识不屑细细观看这皇宫，不曾想雕梁画栋，红墙金瓦的天昊皇宫竟也不比紫禁城逊色多少。火树银花，芳香四溢奢华大气却不流于俗气。心下不禁赞叹：果真奢侈帝王家啊。一路被断背云牵着手前往举办宫宴的场地——重华殿。不时有受邀官员看到他躬身行礼，这厮却一概不理。啧啧，真不知道是该说他摆酷还是说他素质低，总之感觉与我这个现代人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还是那句话，娶我算他高攀了。
拾阶而上，殿外早有太监通报。断背云牵我入殿时，皇帝已正坐大殿上首。太后与皇后紧挨上首两侧。大殿之上早已站满了人，皇子公主、王侯将相皆盛装肃穆。瞧瞧，一个好好的节日愣是给办成了追悼会的气氛。
臣弟（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儿臣（臣媳）参见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弟（臣妾）参见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与断背云一起俯身下跪行大礼。心里腹诽：一个万岁加两个千岁等于三个老妖精。
“快快平身，赐坐。”皇帝在龙座上虚扶一把。
“臣弟（臣妾）谢皇上。”
断背云的座位在太后下首，我自然挨着这个男人。重华殿是继承乾宫、仁和殿之后的天昊皇宫第三大殿。殿内雕龙画凤，宽敞大气，金碧辉煌，是皇家举办宴会的首选场所。与断背云一同落座后，周遭开始有点骚乱，面对四周射来的惊艳、好奇、揣摩、艳羡、嫉妒……我若无其事，断背云亦不为所动，一副冷淡的样子，看来这个男人虽顶着个闲散王爷的名却依然是朝中焦点。
落座不久便感觉有一道目光向我直直的射来，微微偏头一看，竟然是上官骏麟。一袭淡紫色长袍用同色镶玉腰带扣住，黑缎般长发以蓝玉王冠束起，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高贵淡雅的气质。比起上次会面，他显然消瘦了很多。宫闱重地我们只默契的对视一眼完成交流便各自移开了目光。他的眼睛对我说，他很担心我；我的眼睛对他说，没事，我很好。
“诸位爱卿，今日乃除夕之夜，朕在这重华殿设下晚宴，一来祈求上苍护佑我天昊来年风调雨顺，国富民强；二来亦是想藉此佳节君臣同乐，闲情歌赋……”皇帝开始致夜宴开幕词，原本稍显噪杂的大殿顿时安静下来。我觉得无趣，古代人的精神世界贫乏的可怜，不管什么节日，除了题题诗唱唱曲似乎再无其他娱乐方式。刚嫁入王府那段日子，也有不少朝廷高官的贵妇给我递帖子，邀请我参加一些什么诗会和花会什么的。第一次收到拜帖的时候，我还很高兴，感叹终于找到自己的社交圈了。出门时发现我乘坐的马车被塞得满满当当，有不少还是我很喜欢的宝贝。看我一脸的莫名，于是帮着准备这些东西的春云便一一解释了它们的用处。待明白这些所谓的聚会实质后，我立马掉头回家了。挂羊头卖狗肉，这些所谓的诗会不过是打着风雅的幌子实际却是贵妇们为自己夫君谋得权位而进行各种肮脏交易的场所。幸好断背云也不喜欢这套东西，从不轻易允许我去这种场合，久而久之，京城的贵妇圈子便再无人邀请我出席。
除夕夜宴（二）
突然感觉手心一阵疼痛，我微微偏了偏脑袋示意断背云解释。
“莫再走神。”断背云并不看我，用只能我听见的声音提醒到。我立刻不着痕迹的调整好坐姿又警惕的快速观察了一圈大殿上的形势，并无明显异常。我刚想松口气埋怨断背云瞎紧张，就见一个身着一品灰色麒麟官袍的中年人走出队列。我正暗自猜测这个人的身份时，却听见：“启奏万岁，微臣听说夕照王妃才思敏捷无双，诗词歌赋信手拈来。故臣等想请夕王妃赐教。”
丫的哪个老乌龟敢造谣？我“问候”他八辈祖宗。这时手心又传来一阵触动，我猜是断背云让我不要怕。对啊，这厮说过要力挺我，那还担心什么？这时皇帝朝我看来，用一种不怒自威的口气说道：“夕王妃，国舅的提议，你意下如何？”奶奶的，原来是皇帝的大舅子，中宫之主的胞兄尹其昌尹乌龟，断背云同学的死对头。手心立刻收到第三次信号，我站起身朝皇帝福了福，然后平静的说：“回皇上的话，臣妾自幼身体羸弱，不曾正经读书识字，书写行文尚有困难，怎敢枉称才思敏捷无双，更遑论诗词歌赋信手拈来？国舅的要求着实让臣妾为难了。”赶紧对皇帝摆事实讲道理，听了我的辩解，皇帝点点头，不置可否。就在我以为自己顺利通过答辩时，造谣的那个老乌龟又站了出来。这次不是对着皇帝而是直接对着我说了：“夕王妃何必过谦，本官却是听说王妃对音律的造诣颇深，今日乃除夕佳节，我皇圣恩，君臣同乐，王妃以曲助兴，不也是一段佳话？”佳话你个头？你丫的我又不是三陪，咋不让你老婆出来助兴？我暗骂。
“国舅爷，孤认为道听途说之言难免有失偏颇，国舅身为朝廷重臣，岂能偏听偏信？”有断背云撑腰，我的语气很是傲慢。暗想：你丫的去死。
“两位莫要再争辩，国舅，八弟妹，让本宫来做个裁断如何？”我本来得意洋洋的看着老乌龟，打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想到半路皇后杀出来了，上阵亲兄妹，看来今天又不容易脱身了。上次进宫谢恩，她不在。说是替太后到皇家寺院“碧云寺”烧香祈福去了。皇后尹氏是天昊两朝元老尹方耀尹太师的嫡女，皇帝的结发之妻，育有一子一女。有关她的情况目前我只知道这些，这还是出嫁前厉大少给我补课时顺带提到的。
我只好又站起来施礼：“臣妾谨遵皇后懿旨。”老乌龟那厢也跟着鹦鹉学舌。
“本宫与八弟妹的关系若按民间百姓的规矩那就是妯娌，虽然本宫今日是第一次见着八弟妹，但心里的这份亲近儿到不像是妯娌而更像是亲姐妹呢。皇上，八弟妹推托以曲助兴想是怕害羞，本宫以为若是让八皇弟与她合奏一曲，夫妻琴瑟和鸣，八弟妹是万万不会拒绝的。
八皇弟，八弟妹，本宫所言可有道理？”我日，有道理个屁！神啊！原谅我说粗口。实在是这个妖女太可恶，拐着弯的损我。‘按民间规矩’这意思是我身份低贱；‘第一次见着’是怪罪我结婚这么久都不进宫来巴结她，不懂规矩；当着那么多王公的面让我‘以曲助兴’显然是通过贬低我来贬低断背云的身份。
我刚要张嘴准备吐个球儿给她接着，却被断背云拉住。只见这厮不慌不忙的站起来，先朝上殿施礼，然后又紧紧拉着我的手，先是看了我一眼随即开口说话：“臣弟就依皇后所言，与内妇合奏一曲。”我一听就急了，差点不顾场合的蹦起来。还以为他有什么软钉子给皇后吃呢，却不想主动吞下了皇后扔过来的大苍蝇。我不着痕迹的狠狠掐了他一下，这厮竟然反手一握把我整个手给包在手心并通过力道把我准备摇晃的胳膊给控制住。真是昏头了，合奏？咋合奏？这种场合总不能合奏《笑傲江湖》吧？那皇帝还不得怀疑我企图把他弟弟拐出朝堂，从此逍遥天下，携手笑看风与沙。皇帝这么趁手的大头兵跟我跑了，罪名还是我的。美其名曰：红颜祸水。
“一剪梅”。男人似乎明了我的想法，嘴巴轻轻一动提示我。这不说还好，一说吓我一跳。他怎么会吹《一剪梅》？我从来没在他面前弹过，这厮肯定不是穿越人。即便我弹奏的时候被他偷听到了，那这曲名是谁告诉他的？难道说我身边有他的眼线？是谁？能近身侍奉我的只有小西和春、夏、秋、冬。好啊！我身边果然埋伏着间谍。看来有必要“清理门户”了。
“好。”眼下不是追求真相的时候，先夫妻合力过了这一关才是正事。几乎不需要准备，大殿之上原本就备好了各种乐器。还是老样子，我弹古筝男人吹箫。
相视着点点头，我首先拨动琴弦，断背云以箫和上，随即大殿里响起悠长曲声。时而婉转悠扬，时而空阔寥远。婉转似恋人绵绵倾诉化为无限绕指情柔，空阔时恍若茫茫草原携伴相行。反正我个人很喜欢听这首歌，这也是我常常午夜失眠必弹此曲的原因，具有非常好的调节心情效果。连续弹奏了两遍才停下来，大殿里鸦雀无声。与断背云相视一眼，静静的等待大家回魂。
“果然好曲，夕王妃果然名不虚传。”皇帝率先反应过来，随后原本安静的大殿瞬间又有点骚乱，感觉所有的目光都“唰唰唰”的向我射来，欣赏的、敬佩的、不屑的……什么表情都有。咱一现代人，啥场面没见过？还能被这小小的阵势给唬住了？况且目前这种局面也早在意料之中，因此不管他们怎么咋呼，我与断背云始终一副无所谓、小意思、淡淡然的表情，此举更是唬得一干人等惊奇不已。
趁着这难得的乱，我偷偷的瞄了一眼上官骏麟，这家伙眼睛微闭似乎还在陶醉，顿时心情大好。却不想一个不经意与断背云的眼睛对上了，这家伙隐含怒意，然后不动声色的用眼角往上官的方向斜了斜，再看向我的眼神里已含有严厉的警告。奶奶的，这日子真没法过了。不过偷偷看了一眼朋友到搞得我好像红杏出墙被他现场捉住一般。如果他是因为爱我而生气，那我不但理解还会手舞足蹈的很高兴，可情况明显不是这样。再说新婚之夜说得好好的，互不干涉。我又不会真的乱搞男女关系，连精神上有个小小的寄托都不允许，真是霸道自私的男人。
参加这次宴会，我的心得就是终于知道了皇家酒席是多么的华而不实，虚伪的就像生活在皇宫里的人。对于吃我向来是不客气的，绕是如此，也只吃了个半饱。不但没吃好，还被中宫妖女暗算了一把。若不是看在老太后赏了柄玉如意的份上，我非问候龙家祖宗十八代不可。宴会很晚才结束，虽然累的不轻，但是一想起老太后的话我就睡不着。
“累了就睡吧，离王府还有好一段路程。”估计是我一会儿躺一会儿坐，又抓耳朵又挠腮弄出的动静打扰了断背云，这厮终于以一副别再折腾了的语气开口说话了。我瞪了他一眼表示不满，暗说：还不是因为你。
“太后说什么了？”还算聪明。
“我没有怀上小世子，她老人家要我给你纳妾。”不耐烦的，直白的，以这个时代女子绝说不出口的大实话解释我烦躁不已的原因。早就知道进宫没好事，虽然与这个男人之间谈不上有情爱。可我即便把他当个摆设也不高兴和别的女人分享，再说也不光是分享男人的原因，若是真的给他往家里娶十个八个的，那我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听了我的话断背云好一阵沉默，冷冷冰冰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怨恨的盯着他看，许久他才对上我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然后毫无语气的开口：“你愿意给我纳妾？”我有病才会这样做，当下立马接口：“当然不愿意。”随便他怎么想我不愿意的原因，反正不管什么原因我就是不愿意。似乎我的回答正中他下怀，这厮的表情有所缓和，慢而坚定的说：“我不会纳妾。”
“太后那里怎么交代？”我边问边暗骂：老太婆真贪心，这么多儿媳妇伺候着还嫌少。
“你莫困扰，有我。”
马车里与断背云一问一答，仿佛真如患难夫妻般讨论着目前面临的难题。这让我的心里有种声音响起：以这厮说一不二的性格，他若允诺不纳妾便一定不会，那我是不是可以试着接受他？毕竟在这个社会里要想找个答应不娶小老婆的几乎不可能，当然前提条件是对方是同等条件下。虽然人家说他好男风，可直觉告诉我他不是。既然要拐他当男朋友，看来得重新给他起个外号，不好再叫他断背。心里有了主意便有了方向，不理会断背云的莫名其妙，我对着他阴阴的笑个不停。
不速之客
新年新气象，为了一扫去年的晦气阴霾，迎接新的美好生活。过完初七我便带着院里的丫头小子们忙碌的重新规划自己的地盘。搬搬石头、翻翻土……并准备在靠近拐角的一块地方搞个小菜园，打算没事的时候带领丫头们体味田园生活。即便现在好像不是播种的季节，也好做做前期准备。主要原因还是时间太多没事干，闲得人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