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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4章

木兰无长兄-第6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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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被郑宗阴暗的语气吓得打了一个寒颤,直接停住了脚步。
  郑宗还在对着她怪笑,浑似鬼上身似的。
  这让贺穆兰没好气地把他丢到了地上,从腰上取下酒囊,仰首抿了一口。
  甘冽的烈酒沿着喉咙下去,一直烧到胃里。空荡荡的胃被这烈酒灼烧的直发疼,那滋味实在不好受,却提醒着贺穆兰,她还活着,是人,并不是鬼魂。
  鬼魂应该是感觉不到胃疼的。
  “我要死要活的抱着你,走到腿都发软,你居然给我来这个?吓唬人也不是像你这么吓的!”
  贺穆兰甩了甩胳膊和腿,又重新弯下身子。
  “算了,继续走吧。走到我走不动了为止。”
  “我是说真的。”
  郑宗并没有举起胳膊,而是十分严肃地点着头。
  “我一定是死了,所以才感觉不到全身疼痛或者冷。花将军,你现在抱着的是我的鬼魂,才会这么轻松。你把我丢下吧,你自己走,我虽然是鬼,但是不会怪你的……”
  “你是鬼也得跟我一起走出去!!”
  贺穆兰突然失态地大叫了起来。
  “五千虎贲军跟着我离开了平城,现在回去的还不知道能有多少!你、慈心大师、盖吴,原本都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是被我硬生生扯进来的!如果你死在了这里,我该如何面对自己?”
  贺穆兰恨声道:“你是鬼也好,是人也好,都得跟我回平城去!死了一个大行驿还不够吗?还要死多少人才行?每死一个人……”
  “都是我的无能啊!”
  “你为什么是个好人呢。”郑宗的眼泪沿着眼角流了下来,留到自己满是伤痕的脸上,痛得如同锥心。
  他用着极小的声音自言自语。
  “放弃我不好吗?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啊……我自己不想活了……”
  虽然才一天,可他这么大都没吃过这样的苦。
  他也根本就不是这么坚强的性子。
  “别哭了。”贺穆兰准备弯腰将他重新抱起来。为了让他放松一点,贺穆兰刻意开着玩笑说道:“你要再哭下去,我说不定会渴的去舔你脸上的泪珠子。”
  贺穆兰一只手刚抓住他的肩膀,却感受到他整个人震动了一下,手臂也像是不由自主一般抬了起来……
  “别乱动,不需要你用劲儿……”
  贺穆兰还以为他不想走了,语气有些烦躁地开口。
  “我来……”
  “花将军,那边有绿光……”
  郑宗抖了抖,突然了悟了过来。
  “是我们身上的血。我们身上的血腥味,把狼引过来了!”
  并不是只有人会在晚上趁着气温低行走的。
  夜行性的动物也是一样。
  贺穆兰穿着沙漠里必备的长靴子,所以一般的蛇虫咬不到她,可要是遇见狼,这种靴子毫无用处。
  “狼?”
  贺穆兰赫然一惊,扭身看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腥臭的风迎面扑来,贺穆兰身手极快地从要带上拔出匕首,月光之下,只见得匕首的精光闪耀、跳动、流转,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贺穆兰已经朝着迎面扑来的狼身上刺了七八下。
  她的武艺是实打实在生死之际锻炼出来的,每每到绝望之时就能爆发出巨大的力量。那只狼还没有得手,已经被贺穆兰刺了好几下,然后无情地一脚踹开。
  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一只狼死了,他们的四周却又出现五双绿森森的眼睛。
  那只狼只是试探的诱饵。
  他们被狼群包围了。
  “五只……老天可真是不肯放过我们。”
  郑宗苦笑着坐起了身子。
  “我虚弱的根本站不起来,我知道你能杀出去,你自己去吧。”
  “不过是五只狼而已,你太小瞧我了。”
  贺穆兰两道浓眉倏地一扬,脸上现出了令人望而生畏的表情。
  她甩手把手中的匕首丢给了郑宗,从腰上取下厚重的磐石,昂然道:“你自己拿匕首保护好自己。”
  她望着地上已经开始抽搐的狼,喉咙间居然有股难忍的干渴。
  一天一夜没有喝水也没有进食,只喝了一口烈酒,她虽然口中说的硬气,但身体的状态却没有想象的那么好。
  在郑宗骇然的表情中,贺穆兰没有立刻和围攻而来的狼对抗,反倒俯下身子,对着地上那只狼被刺穿的喉咙狠狠地饮了一口鲜血。
  又腥又热的鲜血被贺穆兰咬牙咽了下去,干渴的快要冒烟的嗓子立刻舒适了许多。贺穆兰站起身,擦了擦自己的嘴,重新举起磐石。
  “现在该害怕的,应该是这些狼才对。”

  战斗结束的很快,并不是贺穆兰如何厉害,而是因为狼实在是一群很聪明的动物。
  和狼群战斗,与军队相斗没有什么区别,无非都是“擒贼先擒王”。第一只被派出来试探的当然是狼群中微不足道的那一只,可随着狼群发动进攻,还是可以看出来哪一只才是这个狼群的首领。
  贺穆兰并不是莽夫,她沉着又冷静,手中握有沉重的磐石,又有用不完的力气,几只狼久攻不下后想要袭击郑宗,却被她的磐石牢牢地封锁住了行动的路线,被迫去保护一直被她攻击的狼王。
  最终,贺穆兰以双腿被狼群首领抓伤为代价重创了它,而狼群在发现一死一伤依旧无法得手之后,很快就暂时离开了。
  虽然离开了,可它们并没有走远,就像冤魂不散一般,绿幽幽的光仍在不远处闪烁,像是等着贺穆兰和郑宗真正精疲力竭的那一刻,就会发起下一次的攻击。
  “怎么办,它们好像盯上我们了。”
  郑宗握着匕首,有些头疼的看着远处的狼群。
  “你应该高兴,这里有狼出没,说明附近一定是有绿洲,或者有足够让它们生存的猎物。”贺穆兰并不觉得头疼,反倒隐隐有些喜意。
  “这说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这里并不在沙漠的中心。现在这么热,沙漠里的队伍都在晚上和日出前后行动,我们只要再坚持一会儿,说不定能遇见绿洲或者商队。”
  贺穆兰说着这样的猜测,肚子里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她被自己的想象给诱惑住了,说起商队就想到了水,又想到了食物,所以肚子才会叫起来。
  郑宗原本已经离崩溃不远了,可贺穆兰独斗狼群以及对绿洲的猜测却激起了他生的欲望。
  只要有绿洲,他们就能绝处逢生。只要找到人,就能找到方向,迟早会跟虎贲军汇合……
  “但是在那之前……”
  贺穆兰弯腰抓住地上彻底咽了气的那只狼,将它的伤口抵在郑宗的嘴边,冷着脸逼迫他。
  “你先喝几口补充体力!”
  郑宗一闻到那股腥臭就快要晕过去了。
  “喝!”
  贺穆兰劈手夺过郑宗手中的匕首,又对着狼身上戳了一刀。
  尚有余温的狼血喷了郑宗一嘴,贺穆兰紧绷着的神经已经十分不耐了,她看着流淌而出的鲜血,凶狠地对郑宗说道:“这只狼不会一直有血,我们不知道要走多久,每一滴血都很宝贵,你给我喝,喝完了我还要灌进水囊里。我们不但要喝狼血,如果明天找不到绿洲,我们还要生啖狼肉。我需要力气,你也必须保持清醒,不要让我多浪费口水了!”
  在郑宗的印象中,除了一开始贺穆兰用杀气吓过他,大部分时候的贺穆兰都是平静而沉稳的,何时有过这般如同煞神一般的时候?
  刚刚和狼群搏斗过的贺穆兰额头上满是汗珠,眼睛也亮的惊人。正因为这求生的欲望刺激的她整个人神采奕奕,哪怕五官并不俊俏,浑身上下依旧散发出惊人的魅力。
  郑宗正是屡屡被这种魅力所折服,为了这种无法诉说的羞耻情感,他情愿为了贺穆兰去死,更别说……
  已经有些破罐子破摔地郑宗看了贺穆兰一眼,一张口,也像是她一般,恶狠狠地咬上了死狼的伤口,将那些鲜血大口大口的吞了下去。
  贺穆兰将狼肉小心地割了下来,剥下来的狼皮包裹着狼肉,被郑宗的腰带捆住,珍而重之的揣在了身上。
  每一滴能收集起的狼血都倒入了酒囊里,那里面的酒被贺穆兰用来清洗了大腿上的伤口,算是最后的价值。
  昨晚一切的贺穆兰将已经惨不忍睹的狼尸抛弃在原地,又重新抱起了郑宗,开始向着东北方向而行。
  那些狼依旧不紧不慢地跟随在贺穆兰和郑宗的身后,郑宗不时地从贺穆兰肩膀上伸出头去张望,告诉贺穆兰它们如今的位置在什么地方。
  也许是贺穆兰的速度丝毫不见慢,也许是他们去的方向确实之前有大队人马经过,又或者被重创了的狼伤势恶化无法奔袭了,几只狼渐渐地不再跟着他们,任由他们向着远处离开。
  也不知走了多久,歇息了多少回,直到贺穆兰的腿再也无法伸开、她的手臂再也无法举起之时,贺穆兰的耳边终于响起了沙漠中最熟悉的声音。
  “是驼铃……”
  郑宗的眼睛已经完全睁不开了,他犹如梦呓一般嘟囔着环顾四周。
  “我好像听到驼铃声了……”
  “是的,我也听到驼铃声了。”
  贺穆兰抬头看了看东边,那里开始翻滚起红色云霞,而在他们的身后,月亮已经沉到几乎看不见的地方去。
  完全放松下来的贺穆兰,突然感受到了久违的炽热,这样的体感让她升起了不安的预兆。
  “郑宗,我要最后努一把力了……”
  她的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容。
  “我语言不通,等看到那些人,剩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
  “什么?我……”
  郑宗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感觉到身下的人突然剧烈的开始了动作。
  狂奔着、怒吼着,使出全身力气的贺穆兰向着驼铃的方向全力奔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421章 食人族村庄

  贺穆兰醒来的时候,全身痛得像是被人碾过去一般,但至少还活着。
  在他的身边,郑宗睡得像是已经死掉了,而她的面前,是一个长得很粗壮的大婶,用一种一点也不温柔的方式往她的嘴里灌着什么。
  全身会痛成这样,倒不是因为阳气过盛的后遗症,她长途跋涉了那么久,中间又和狼群搏斗,还抱着这么一个成年人,人不是铁打的,再厉害的人这么折腾一番都要力竭,她也不例外。
  但她知道自己昏迷前的炎热绝不是意外,她是真的曾因为阳气过盛晕了过去。
  在沙漠里晕过去不死也死了,能活下来,绝对是因为他们得救了。
  大婶看见她醒了,立刻高喊了起来,贺穆兰很可怜的语言不通,完全不明白她在叫什么,可其中的惊喜之意是个人都听得出来。
  救人的人,应该是个好人……
  贺穆兰眨了眨眼睛,发现挂在脖子上的金链子不见了。
  ……吧。
  贺穆兰醒来之后才发现有些不对。
  她原本想着被人救回来,还给喂了奇怪的汁液,怎么也说明这些人是想要救她的,可当那大婶出去之后,半天都没有人进来,更没有搭理她和郑宗。
  郑宗身上的伤势并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自己全身会痛也是因为伤口有些发炎的趋向,而这个房子十分闷热,泥巴和草糊成的房子被太阳一晒简直能熏死人,窗外一点风都没有,还没一会儿,贺穆兰就闷得要吐了。
  不行……
  这样下去会中暑吧?
  疼痛难忍的贺穆兰咬着牙爬了起来,一摸自己的腰上,磐石不见了。
  她心中一凉,又摸了摸自己的怀中,那把寒铁所制的上好匕首也没有了。
  磐石是她重要的武器,那把匕首是从虎贲军死去的士卒身上摸来的,被风吹到什么都没有了还有那把匕首,说明是他最珍视之物,绝不能随便丢弃。
  和这些相比,金链子反倒不怎么重要了。
  她爬起身,摸到郑宗身边,触了触他的额头,还好并没有发烧。他全身上下的伤口虽然没有得到什么治疗,但那些烈酒也许还是管用的,伤口没有流脓,只是有些红肿。
  贺穆兰想起他背后的伤势,一咬牙将他侧了过来,总算松了口气。
  救他们的人并不是什么都没做,在他的身下铺了草席,草席是浸透了某种草药的,所以他躺在那草席上,就等于将伤口泡在了药里。
  郑宗大概是太累睡着了,并不是死了。
  贺穆兰就这么在郑宗身边坐了一会儿,发现确实是没有人进来,可她又饿又渴,整个人都处于虚脱的边沿,而这个屋子又闷热的让她烦躁地想要挠墙……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是在沙漠里赶路的马甲短裤加腰带,浑身都是狼血,这些人连给她换件衣服都没有,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说是救人吧,连擦个身换件衣服都没有,她还记得自己一发作全身就高烧不止,额头搭个冷毛巾总是有的吧?
  可要说不想救,把他们丢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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