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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5章

木兰无长兄-第5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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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府门前如此熙攘,若干人和那罗浑等人也怕出事,门口一水的强壮士卒守门,哪怕你是王爷宗亲前来,也得给我乖乖排队。
  此时见前方骚动,各家家仆甚至准备动手,那罗浑这个左卫率立刻觉得不妙,正准备再多调动一倍的人手,猛见得一匹黑马飞过众人的头顶……
  等等!
  那罗浑揉了揉眼睛。
  确实有马在天上飞!
  马怎么会在天上飞呢?
  “是谁敢在将军府门前捣……”陈节正准备发威,眼见着跳下来的马看着眼熟,顿时闭住了嘴。
  “将军!”
  原来实在穿不过去的贺穆兰情急之下拍了越影的屁股,谁料这小子突然发起了脾气,一下子纵身飞奔跃了起来。
  它腿长爆发力强,又是暴躁的年纪,当即越过众人头顶,吓的众人的家仆仓皇而逃,它却坏心眼的跳进了别人让出的空地,得意的打了一个响鼻。
  “噗……”
  贺穆兰这一跳立威,众人又听得陈节这个亲兵唤她“将军”,哪里不知道来者是谁,立刻为她这一手“飞马”的本事敬畏万分。想必等这些家仆回去一宣传,明日这昌平坊恐怕挤的更是水泄不通。
  贺穆兰见越影突然来这一出,气的暴打它一顿的心思都有,可事到如今也没其他办法,只能狠狠瞪了它一眼,翻身下马想要回府。
  正在众人纷纷为她让出一条道路的时候,蓦地一道人影扑到了她的身前,靠着她的身子就呜呜呜假哭了起来。
  “呜呜呜呜,火长救命,今天累死我了!”
  这假哭的不是别人,正是可怜照顾了花家父母这么多天的若干人。

  ☆、第357章 家国大事

  鲜卑人有早婚的传统,男人到了十四五岁就成了亲是很正常的。而且鲜卑人非常想娶汉人女子,可是汉人秉持传统,大族豪门一般是不和鲜卑人结亲的,倒是民间经常有汉人的姑娘嫁给鲜卑人,比如说花木兰,便是这样出生的。
  五胡十六国时期,人口凋敝,女子再嫁甚至嫁好几次都是常见的,国家也鼓励再嫁的行为,女子看中了哪家郎君回家找家人说和也是常事。
  加之如今拓跋焘四月就要大选,鲜卑贵女不少不愿意入宫的,更是赶不及的要把自己嫁掉,所以若干人才会逃婚逃的这么狠,独孤诺抱得美人归。
  在众多女子眼里,像是贺穆兰这样已经二十多岁还没有妻子的男人是很少的,而且他是寒门出身,一没丫鬟二没小妾,家里公婆不会给眼色,自己英雄了得又品性高洁,真是一个如意郎君的人选。
  于是乎,正面攻坚不上的就曲线救国,曲线救国还救不了的就先刷好感度,可怜花家父母两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真是吓都吓死了。
  袁氏原本还是做着“我也可以当当贵族老太太享享福”的梦上的平城,可等各家家仆到了门口一看,随便一个下人穿的都奢侈无比,站在她面前活生生把她衬成仆妇了,顿时脸色黑的不能再黑。
  至于三五成群的排场、那些别人送来的灵芝人参鹿茸,更是让二老惶恐至极,不知道收下来会不会让贺穆兰拿人家的手短。
  若干人就是这么累死的。
  若贺穆兰真是男人,他一定十分高兴的替火长打听各家闺秀的家室人品,在根据打听来的消息推荐花父花母择优相看,至于礼物或者拜帖,他虽对平城的豪族了解的不多,但他家在平城有宅子,请几个管家来处理也是妥当。
  偏偏贺穆兰是个女人,哪怕是公主要下嫁也是娶不了的,所以这些闺秀注定要黯然神伤,也决定了贺穆兰不能对任何一家表现出偏好。
  这就是个很打脸的事情了。
  如果一个郎君已经有了心上人,或是家中已经定了亲事,那么你推辞这么多人家自然是顺理成章的,可若是你连个绯闻都没有,什么人都推掉就有些挑三拣四待价而沽等着高枝再跳的意思。
  即使权贵们再想嫁女儿,被这样对待心中肯定都不爽,可是要不能回绝死了给了别人希望,就又像是吊着人家了。
  按照现代的话说,贺穆兰一个不留神,很容易变成凤凰男绿茶婊。
  像若干人这样并不八面玲珑的小伙子,在一群柔然仆人的府邸里,要充当起管家应付这么多的人家,还要照顾老头老太太别因为太紧张太害怕厥过去,会抱着贺穆兰呜呜呜假哭实在是无奈之举。
  贺穆兰自己还烦愁着明日上朝的变法之事,家里有乌压压来了这么一大堆人。花父花母在将军府也是个很麻烦的事情,至少花母一看到贺穆兰有些男子做派就想嘤嘤嘤哭很容易暴露她的身份。
  这么左右想一想,贺穆兰脑袋都要炸了。
  “木兰啊,你说怎么办……”花父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看着手中的礼单像要晕过去了。“我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还是若干人领着人家家仆放的……”
  贺穆兰接过厚厚的单子一扫,见只是些寻常的贵重布料和一些老人家适合用的药材等等,随口回他。
  “收下了就收下了。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回头我再拟个单子,回礼回过去就是了。”
  花父花母对视一眼,脸上都是震惊的神色。
  若干人是大家公子,见了这些东西不吃惊就算了。他们家女儿以前在家里是顿顿栗米粥、糙面饼,连银子都没见过的孩子,就连去年的家信还在哭穷说是多少钱都不够用,现在居然一副“不算什么”的样子?
  这这这……这是真飞黄腾达了?
  “木兰啊,有点钱不要乱花,总要留些防身。”花父觉得女儿几乎是嫁不出去了,也难找匹配的男儿,那么留点钱养老总是要的,“大手大脚惯了,对名声也不好。”
  “恩。我明白的。”贺穆兰知道花父的想法,心中暖暖的,“阿爷阿母莫担心我,大可汗慷慨的很,我每次出征都能得不少东西,上面还有赏赐。”
  “不该拿的也不要拿。你出去打仗,恪守本分就好,遇到那些贫苦人家,就不要去作践人家了。”花父顿了顿,“手下也多约束约束,你毕竟是……若手下传出糟蹋女人的名声,你以后就不好做人了。”
  “将军毕竟是什么?”那罗浑莫名地看了看花父,“我们军令很严,这些将军都不准我们做的。”
  “那就好……那就好……”
  花父生性木讷,闻言除了高兴,也憋不出什么。
  贺穆兰知道花父这一天累的够呛,花母受的刺激也不小,待把两人送回房安置以后,便又开始头痛。
  怪只怪她做男人做的太成功。
  “火长,我今日就不回去了。”若干人看贺穆兰脸色不好,心中大为同情地劝她:“这种事随着你年岁越大总是避免不了的。若是在边关还好,边关没娶亲的光棍一大堆,可如今你在平城,又是天子近臣,到了二十多岁再不成亲,闲话也会越来越多。”
  他挠了挠脸。
  “好在火长你长得不够俊俏,否则时间久了,说你是陛下‘佞幸’的人都可能有。”
  “我?佞幸?”
  贺穆兰搓了搓下巴,竟然开了个玩笑。“时间久了真说不定,我既没有胡子,也没有喉结。”
  难怪花木兰到了快三十的时候还是顶不住压力解甲归田了,除了军中征伐实在太痛苦,而她也想要回家为父母养老送终以外,一个男人到三十岁没娶亲也长出胡须实在是太奇怪了。
  在黑山还好,一旦拓跋焘真给她个“尚书郎”当,平城这么多老狐狸,哪里有看不出来的!
  “实在不行,火长你干脆破罐子破摔,就说自己是断袖得了。”若干人龇了龇牙,“咱同火几个给你遮掩,大不了我也不成亲了陪你。”
  贺穆兰闻言皱眉,突然侧头看向若干人,直看得若干人闹了个大红脸,她才慢悠悠地说道:“不会你其实是个断袖吧?我看你两个阿兄都一天到晚担心你娶不到媳妇儿……你要是断袖也不必遮掩,我不歧视断袖的。”
  “断个屁啊!”若干人直接摔东西不干了。“我这不是看着你左右为难嘛!你一个女人一天到晚装男人够辛苦的了,现在又遇到这么多人求亲!你是不知道这些大族,到时候软的来不了就来硬的,你能怎么躲?把所有人家全部得罪光吗?”
  “你那也是馊主意!”
  在门口替他们守着门的陈节听到里面的争执实在是忍不住了,推门进去说道:“我们家将军是何等威风的人物?你现在跟外面人说他是断袖,你看他日后如何服众?别的不说,虎贲军里人心就要散个大半!”
  “那你说怎么办?”若干人原以为只有自己知道花木兰的秘密,等后来知道还有个亲兵陈节知道了,心中顿时不是滋味,再听他反驳自己,梗着脖子叫道:“总不能让火长真娶个女人吧!火长又不能人道!”
  哐当!
  什么东西坠地的声音惊得所有人一跳。
  贺穆兰最为警觉,三两步追了出去,出门一看地上一堆饭菜,就知道是谁好心替她送了晚饭来,却被那句“不能人道”吓得跑了出去。
  陈节推门进去就是片刻前的事情,贺穆兰的脚步极快,没两下就发现了一道身影,舒展了手臂把那人往后一拉!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什么都不会乱说!”被拽住小辫子的盖吴惊慌失措的挥动着手臂:“师父饶命!”
  “饶什么命!你以为我会杀人灭口不成!”贺穆兰揉着额头,只觉得头痛的更厉害了。
  从若干人第一个猜到她的身份不对开始,各种各样的猜测接踵而来,狄叶飞以为他是断袖,盖吴以为他不能人道,再继续隐瞒下去,还不知道有什么光怪陆离的身份震惊世人。
  “还好是你听到了,换了别人,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贺穆兰松开手中的小辫子,“你也别再抖了,给我重新端饭菜来吧。”
  “哎?哎!”盖吴愣住以后立刻点头,“我这就去!师父你就在房里等着!”
  他冲出去几步之后又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犹豫地说道:“师父,下次这种事情,最好关起门来说,别人听到了会到处乱传的……”
  要你讲!这不是陈节跑进去了嘛!
  贺穆兰没好气地对他挥挥手。
  盖吴回身又跑了几步,接着又回过头来,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贺穆兰,似是欲言又止。
  “又有什么事?叫你别放在心上了。”
  春寒料峭,贺穆兰被夜风吹得有些寒冷,搓了搓手臂准备回屋。
  也不知她走出去多远,背后突然遥遥传来盖吴的声音:“师父,您……您别担心……我会对您很好很好的……”
  “这小子……”
  贺穆兰哭笑不得。
  “我会给您养老送终的!”
  盖吴的大叫声一直传入贺穆兰的耳朵,这才听见急速的脚步声,像是身后有人追赶一般跑远了。
  倒换成贺穆兰愣在了原地。
  “我何德何能……”
  贺穆兰立在庭院之中,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
  “……能得这么多人厚爱。”
  她不过是会打仗,爱管闲事,是非观念比旁人强那么一点罢了,竟能让这么多人为她打算,甚至为了她愿意一直不娶给她做掩护。
  若干人的想法她隐隐约约也知道一些,从这小子知道她是女人起,对待她不但比以前更加亲昵,更是有一些并不明显的暧昧。
  他赖在她的府里,为她打点将军府,担心狄叶飞和她独处,特地跑来拉着狄叶飞一起住,都是他内心里那些小盘算在作怪。
  若干人接触女人少,又是男孩向男人转变的过程中,陡然遇见自己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心中产生恋慕是正常的。但又因为她太不像个女人,以至于让他无法像是面对和追求正常女人一般对待自己,甚至因为打不过她还有些自惭形秽,只敢以撒娇耍泼的方式表示亲昵。
  这种情感等他真正遇见了能让他荷尔蒙萌动的女人应该就会变淡,所以贺穆兰从不担心会出什么问题,也能随便岔开话题用些玩笑话搪塞过去。
  可若说若干人对她的情感来自于性别揭露后的无所适从,那其他人对她的厚爱便真是让她受宠若惊。
  盖吴说起来比如今的花木兰也小不了几岁,可他居然能说出“我为您养老送终”这样的话,是已经打定主意把自己当做她的儿子一般供奉她了。
  陈节为她的名声着想,处处想着如何不堕她的威风;拓跋焘为了她,甚至出人意料的弄出个“女官”,试图给她日后挡枪;最敏感的狄叶飞知道他可能是“断袖”却没有疏远……
  这一世,她实在是比花木兰幸运的多,因为比起独自承受秘密的花木兰,她已经有了这么多可以分担、可以托付之人。
  “火长,火长?”
  若干人和陈节担心不对,跟着追了出来,待见到贺穆兰独自站在庭院里吹风,忍不住好奇地看了看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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