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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木兰无长兄-第3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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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松了一口气,大步走过呼延娘子,带走一片缱绻的思绪,也带走了马房里的热源。
  她一走,呼延娘子顿时也觉得有些冷,拢了拢衣袖,脸色黯然地离开了。
  贺穆兰第一次来的时候还只是个普通兵卒,那时候呼延娘子看他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同,只是这人比普通兵卒爱洁,总是要花费一番洗澡,所以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后他再来,多是穿着一身黑衣,人都说“男要俏一身皂”,这众多男人之中,就属他穿的黑衣最与众不同,倒像是什么礼服似的。
  店中认识他的人便喊他“花郎君”,言语中颇有敬意,等第二年时,人人都喊他“花将军”,显然在军中升的极快,而且为人颇为有威望。
  她并不是势利眼,否则这般容貌身段,又有丈夫昔日的同僚想要庇护,要想改嫁了早就嫁了,她只是知道他是普通军户出身,却升的这样快,对他的人品行为都很好奇。
  这好奇心,真的能让女人万劫不复。
  一好奇一好奇着,她就有些把持不住自己。若不是她还自爱的控制自己不去打听他的事情,怕是更会为情所困。
  只是这“花将军”一来,她便立刻殷勤的亲自安排小厮准备热水,又把他的浴桶刷的干干净净,不给其他人用,甚至还准备昂贵的澡豆给他沐浴,有心人见了,总能猜出一点什么。
  之后黑山大营随军出征,这是大事,黑山城也为之萧条了几个月,“花郎君”和一众常客久久不来,让呼延娘子渐渐升起了患得患失之感。
  他们当将军的,等仗打完了,还不一定继续留在黑山。之前他镇戍边关,她自然能经常见到他,可他若真离了边关,天涯海角,她一个无亲无故的老板娘,毫无干系之人,哪里好意思寻上门去?
  她这样的女人,又是改嫁,是不指望成为一位年少将军的正妻的。
  原本想着他若再来,自己怎么也要拼上一回,哪怕不能有个好结局,欢好一番,留个孩子,也算是留个念想,可黑山大营的将士们一个个回返了,这位“花将军”却一直没回来,她的心也沉了下去。
  她十八岁嫁于丈夫,二十二岁守寡,当年她丈夫出征,便也是这样,先是失踪,失踪许久以后,他的同袍终于还是不忍心,告诉了她真相。
  没有了消息,往往就是寄托断送的开始。
  好在这位花将军并没有死,她接到小厮的消息强抑制住尖叫的心情去迎接时,才发现不但安然无恙,甚至还有了成熟男人才有的洗练和内敛的风华,更是被震慑的移不开眼睛。
  他对待自己的马尚且如此温柔,对待女人,应该……
  呼延娘子红了红脸,捏着灯笼挑杆的手掌攥到都发疼了。
  “这次一定不能再矜持了,所谓女追男,隔层纱……”她小声地给自己打气。“我又不求名分,只是欢好一番,是个男人都不会退却的……”
  她的眼前浮过贺穆兰清明的眸子,微怔了怔。
  “……吧?”

  ☆、第257章 伤心伤身

  贺穆兰全身湿透的穿过一楼的厅堂,准备往后面的小院而去。
  这时代的建筑普遍不高,黑山城最高的建筑也不过三层,呼延娘子开的客店能有两层小楼,带独立的院子和马房,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好在现在已经晚了,城门都关了,该吃饭的也吃过了,剩下的都是住店的,否则贺穆兰这么脏兮兮的穿过厅堂,怕是要引起无数人侧目。
  ‘听闻她背后有亡夫的好友支持,现在想想,确实是不假。’
  贺穆兰再见这客店,干净清爽,秩序俨然,这当然是因为呼延娘子确实是个精明能干的人,但在黑山城这士卒比百姓还多的地方,能这么清净,恐怕不仅仅是她能干的功劳。
  贺穆兰又想起了前世阿单志奇的妻子,那位可敬的倔强女子一开始也不愿意接受花木兰的“援助”,可到了后来还是不得不屈从与现实的压迫。
  即使这不是后世女子毫无地位的年代,鲜卑女子也有很高的自由,但有些事情,哪怕过了几千年,还是一样的。
  这样一想,贺穆兰心头的沉重似乎也散去了一些。
  她能做出的选择,远比这时代,或者比自己时代的大多数女子多的多。
  若说之前所有的自由都来自于花木兰的余荫,那这一世得到的尊重和自由,都是她一点一点从乱阵中拼杀出来的。花木兰留下的本事是让她感恩,可第一次的死亡已经让她明白了,仅仅有过人的武力,并不代表一切……
  她似乎隐隐约约摸到了“答案”的门径。
  只是很快,这种“感悟”就被陈节咋咋呼呼地声音打断了。
  “将军,您总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找您了,饭菜都端来了,热水也上了,您是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陈节守在厅堂到小院的入口,已经等了有一阵子了。
  他和前世一样,热情的让贺穆兰都有些受不了。
  贺穆兰低头看了眼自己,又抬头看他。
  “咦,您和谁鸳鸯戏水……阿不……”
  陈节拍了自己嘴巴一下。
  哪有人和人鸳鸯戏水会身上臭烘烘的!
  又不是在猪圈里拱。
  “您是去刷马了?那肯定要先洗澡!我去准备干衣服,给您擦背!”
  陈节兴奋地就要去房里准备。
  “不必了,我自己来。”
  在这一点上,贺穆兰十分怀念花生。
  想起花生,她的情绪又不好了。
  陈节察觉到了她情绪上的变化,微微有些伤自尊,耷拉着脑袋:“将军是不是嫌我……”
  没有花生伺候的好?
  “你是亲兵,不是下人。”
  贺穆兰回过神,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曾做过库莫提将军的亲兵,但现在依然是将军。蛮古也是我的亲兵,却一直想着能建功立业。你也是大好男儿,别老想着跟着我一辈子,要想想如何自己开门立户,成为堂堂正正地将军才是!”
  陈节原本的“职业规划”还真就是抱紧贺穆兰的大腿,跟着他驰骋沙场,待他开了将军府,再去做个校尉别驾什么的……
  可如今贺穆兰瞧着他的眼神,真的是觉得他能凭自己的本事当上将军,也不觉得亲卫自立门户有什么不对似的,他原本压抑在心里“光耀门楣”的梦想一下子就跳了出来,让他泪盈于睫。
  “是!”
  小伙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泪。
  “是!将军教训的是!我一定会努力当个将军,不堕您的名头!”
  “这才对。”
  贺穆兰最怕的就是陈节一根筋死死跟着她,她后来在袁家和他接触,知道他其实是个有灵性也有为将之器量的人,一直跟着贺穆兰,委实是可惜了。
  若是这辈子他还是拿自己做榜样,那就不妨把他往“你看你家将军以前也当过亲兵可现在混得也不差”来引,说不定就能把他的死脑筋改过来。
  好在她想的没错,陈节果然对建功立业还是有想法的。
  话说回来,只要是个男人,肯定都有这想法吧?不是说“不想当将军的小兵都不是好兵”吗?
  更何况他还背着那么沉重的包袱。
  陈节在那嘤嘤嘤嘤的感动,从马房方向绕过来的老板娘也进了厅堂,那老板娘买来伺候的丫鬟立刻殷勤的上前,接过她的灯笼扇灭,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刚刚才从马房过来的贺穆兰。
  “娘子,你的手都凉了,吹了风吧?快用热水泡一泡,别因为没到冬天就疏忽,回头到了冬天说不定会冻……”
  她的声音有些大,引得陈节和贺穆兰都看了过去。
  呼延娘子瞪了一眼那丫鬟,一脸娇羞的上二楼去了,留下莫名其妙的贺穆兰和一脸恍然大悟的陈节。
  马房,孤男寡女,一前一后,湿/身……
  他脑子怎么就那么僵化呢?不在猪圈里拱,还可以在马厩里拱嘛!
  想不到他家将军大伤刚愈,就做出这么耗费体力的事情……
  这老板娘一定是很满足,看她那酡红的脸颊……
  陈节嗅到了八卦的味道,顿时眼睛也不流泪了,刚刚的感动和热血也抛掉了,眼睛里闪着奇异的亮光。
  “将军虽然体格健壮,可是大伤才好,还是不要这么操劳才好啊!若是伤口又复发了可怎么办?”
  刷个马而已,要这么夸张吗?
  贺穆兰好笑地摇摇头:“些许小事,根本不费筋骨,更说不上操劳,你也太小题大做了。等我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就是……”
  她摸了摸肚子。
  “就是似乎有些饿。算了,我先去洗澡,你守住门口,别让任何人进来。”
  “嘿嘿,嘿嘿,好!”
  将军果然勇猛,和他这般凡夫俗子完全不同。
  他说将军怎么不要人伺候擦背呢,那衣服都折腾的丢到泥水里去了,身上一定各种痕迹,他家将军要面子,一定不想他看到,以免丢脸。
  他是知心意的贴心亲卫,万万不会在他洗澡的时候闯进去的,也不会让别人看见将军“纵/欲”的痕迹,否则名声传坏了,没姑娘嫁他怎么搞?
  唔,阿单大哥和蛮古大哥还说他们年纪小听不懂。
  明日他就告诉他们自己的发现!
  看他们还敢小瞧他不懂!
  
  贺穆兰在现代时从未有过属于自己的马,即使骑马也是马术俱乐部的马,还要为此支付不少的会费。
  她每年最奢侈的一笔开销,大概就是这笔会费了。
  至于骑马另需要付的钱、行头的钱,全是她爸爸赞助的。
  所以到了这个时代,有了越影这样的好马,她已经养成了没事就自己洗刷的习惯。马匹长途跋涉,洗掉身上的泥土和灰尘会让它们得到最好的休息,也容易和自己的爱骑培养感情。
  但这么做的结果就是……
  贺穆兰脱掉衣服一进浴桶,那水就浑了。
  脏的她自己都忍不住汗颜。
  再想到长久没洗的头发,恐怕都发馊了,她更是激灵了一下,立刻转而想别的事情,以躲避自己的这种羞窘。
  “今天不知道要洗多少桶水,又要麻烦呼延娘子了。”
  贺穆兰摇了摇头,感慨了一声。
  陈节站在门外,只听见“又要麻烦呼延娘子”云云,忍不住窃笑一声。
  看这架势,两人似是有什么约定,等会呼延娘子要来?
  呼延娘子这大晚上来干什么?
  嘿嘿……
  嘿嘿……
  陈节鬼头鬼脑地靠着墙壁胡想乱想,倒把自己给想的竖帐篷了。
  这下实在是糟糕,他左右看看,还好没人,忍不住把身子贴住墙壁,希望借由墙壁的冰冷压一压。
  “军爷这是在做什么?”
  一声女声软软地从他背后传来。
  陈节吓得差点蹦起来,扭头一看,恨不得哀嚎出声。
  我的娘亲啊!这时候呼延娘子怎么来了?
  来的正是呼延娘子。
  只见她和刚才在马房里的打扮截然不同,不但梳了一个漂亮的单螺髻,还穿了一件黑色的窄裙,更衬得她肌肤赛雪,容光照人,端的一身好皮子。
  鲜卑人喜欢白色和红色,女子衣裙多是以这两种色系为主,人人都知道贺穆兰常着黑衣,她去了一趟后面,换了一身衣裙打扮,为了什么,只要有脑袋的都能猜到一二。
  她显然也没想到贺穆兰洗澡之时还有个人守在门口,原本就是壮着胆子来的,被陈节这么一看,胆子先怯了几分,倒有些不敢进去了。
  “我我我我……我给我们家将军护卫呢!娘子来做什么?啊啊啊,原来是送饭菜的……”
  他们穿的都是夏衣,衣衫单薄,他出了这么大一个丑,刚刚遐想的对象还是这么个丰腴的妇人,自然是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看,说话也是语无伦次。
  呼延娘子手中端着一个小案,上面是诸般菜肴和一碗胡汤(有面有水的面条雏形),只要眼睛不瞎都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
  这呼延娘子家境应该是不差,手中套着一个赤金扭丝的镯子,整个手腕都露在外面,此时乌漆漆的双眸露出失望的神色。
  “怎么,花郎连洗澡都要人护卫吗?那我是不是不能进去了?”
  陈节一见自己大概是要坏了将军的好事,哪敢再多啰嗦,忙摇着手:“不是不是,这是军中的习惯,防着刺客和袭营,这里安全的很,倒不是为了防谁,不过是将军的习惯罢了!”
  他一看那小碟小碟的菜肴,每盘都只有几口,但碟子却有不少,显然是希望将军多吃点不同的品种,又不要吃的太饱,这般良苦用心,呼延娘子大概已经准备很久了,不由得更觉得自己犹如巨大的蜡烛,亮的吓人干笑道:“呵呵,看起来好吃的很,我们将军有福气了。”
  呼延娘子自然是不希望贺穆兰吃的太饱,否则……
  那啥了,岂不是要出丑?
  就算不出丑,胃也不舒服。
  她以为这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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