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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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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纵点头,看了看她怔忪的面容忽的道,“可要出来了?”
  沈苏姀早就盼着等出了那池子,听他一问立时点头,嬴纵一笑起身,走向这角殿靠墙立着的柜子,沈苏姀看着嬴纵的侧影有些疑惑,他不该如此的顺从她的意思,他从来喜欢决定别人,此刻的他实在不像他,心念陡转之间嬴纵已取出一身衣裳,打眼一看竟是一身男装,自然是为他备下的,眼看着别无他法,她所幸便也忍了。
  他拿着那衣裳走至池边,沈苏姀便朝靠了过来,贴身的小衣沾了水便变得有些透,薄薄的一层纱几乎能看见她稚嫩身形和那细腻雪白的肌肤,嬴纵面无表情的扫她一眼,倾身将衣裳放在池边转身朝外走去。
  沈苏姀起身之时便有些晕,想来是泡的太久让她乏力,她脚步虚浮的走至池边,眼看着嬴纵即将走出角殿便忍着头晕抬手将湿哒哒的里衣解开,刚解至一半,走到角殿门口的嬴纵忽然顿住脚步转身一问,“你怎生以为本王会被水淹死——”
  他问的太过突然,沈苏姀低头解衣,闻言下意识脱口道,“从前便知王爷惧水。”
  解衣服的手一顿,沈苏姀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她面色略白的抬眸,果然,嬴纵正顿住脚步眸光深重的看着她,默了默,他复又折返回来,他一步步的靠近,沈苏姀的心跳愈发快,脑海之中愈发混沌不清,一时根本想不出该如何化解这个巨大的破绽!
  她解扣子的手怔怔停了住,他不动声色的扫过她微敞的胸口,倾身将地上他的袍子拿起来展开朝她身上一套,一只手伸进去将她剩下的尚未解完的扣子使力一扯,只听刺啦两声响,那件玉白的雪衣便被他除了下来!
  他垂眸为她把那宽大的袍子系好,一边又问,“从前是何时?又是如何知道本王惧水?”
  沈苏姀似是魔怔,半眯的眸子无精打采快要睡着,脑海之中空白一片,下意识她樱唇微动,“因为——”道出两个字便不再说,却见沈苏姀眼底暗光明灭,某一刻忽然幽芒一闪清醒过来,狭眸盯着他满是不可置信,“你,你竟给我下了药!”
  嬴纵并未反驳,沈苏姀看着他的表情气怒不已,下一句话还未说出眼前便被黑暗充斥,闭上眸子之前,她只记得一道坚实的手臂将她揽入了怀中——
  又是个梦。
  梦中没有漫天黄沙,触目只见素雪皑皑!
  千山暮雪,唯她一人银甲锵锵,策马疾驰与疾风暴雪之中!
  在她前方二十步之外,另有一人策马飞奔,而她,必定要追上那人不可!
  通体黝黑的高头大马速度极快,眼看着那人将她甩出老远,她急急落鞭不停地催动坐下良驹,“绝影,快着点,赶上去——”
  宝贝马儿好似能听懂她说话,话音落定那速度果然疾快许多!
  瞧着前方那人的背影越来越清晰,她心头微微一定。
  焉耆每每有新军驻扎时都是她亲自来刺探军情,与步天骑相同,天狼军中他亦是一样,此番,那人似是得了信儿似地比她早出发半个时辰,她偏偏不信这个邪,无论如何,为了步天骑的弟兄们有立功机会她也不能落于他之后——
  迎风催马,雪白的披风鼓动似鹰,再看前面那人,墨色的夜行衣干脆利落,竟然无惧这雪夜风寒,她心中意气顿生,匕首一挥便将披风斩断,一抬头,前面那人的速度竟然慢了下来,心中顿时警铃大作,那人随后竟然回了头。
  回头便回头,看见便看见,她从来无惧与他争锋相对!
  鬼面森森,那人是看见了她没错,却是当做未曾看见她,眸光一扫便转过头继续向前走,她眉心紧蹙,竟然不防备与她?
  若被她抢险得了军情让步天骑立了功,他的天狼军如何安置?
  怀着疑窦一路疾驰,风雪渐大连眼睛都睁不开!
  忽然,风雪骤停,眼前的画面一变!
  “大胜大胜!”
  “步天骑万岁!少将军万岁!”
  山呼海啸的欢呼声浪潮一般席卷而来,鲜红的步天骑赤字旗迎风飘扬与山野之间!
  目之所及皆是那一张张亲切又熟悉的脸,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畅快笑意,好似步天骑已然打败了焉耆一般!
  “焉耆狗退回自己关内了!”
  “少将军万岁!我们大胜了!”
  “让焉耆狗永远滚出去!步天骑万岁!”
  连声的呼喊让她有些心惊,看着这铺天盖地的热烈浪潮她一时有些迷茫,正准备找个人问问,转身便对上一双墨蓝交加的眸子,他着一身黑金战甲站在她不远处,正眸光深沉的看着她,沈苏姀不懂他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军营之中,正有两分怔愣,沐小六递上一份檄文。
  “少将军,君临城中送来的嘉奖令!”
  薄薄的一张纸接在手中,她略挑了挑眉,再抬眸之时那人竟然已经不见!
  她慎重的打开那嘉奖令状,触目便是一行鲜红大字——
  “步天骑通敌叛国,赐苏阀诛九族之刑!”
  心口如遭重锤,疼的彻骨,沈苏姀猛的睁眸——
  虚无的眼前似乎还浮着那一行猩红刺目的大字,沈苏姀深吸口气,使劲眨了眨眼,猩红的字慢慢消失,她看清了高高的华丽穹顶,亦看清了墨色的床帏,抬手一触,身下是丝滑锦榻,身上锦被亦是温暖清爽,又朝自己身上摸了摸,是穿着衣裳的。
  额角突突的疼,她尚记得自己是在七王府中,角殿汤池的水温暖无比,他一直在与她说些不相干的话,待她泡够那下了药的水才让她起身,而后他问了个问题——
  寒意渐渐从背脊升起,想到他问的问题,沈苏姀整个身子都僵了住。
  更可恶的是他竟然对她下了药,然后,她回答了!
  “做了什么梦?”
  骤然响起的声音让她耳边一麻,他的声息就在她耳畔,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有形的目光,窗外的天色仍是黑沉,她不知她已睡了多久,而他将她留在此处,必定还有后账要算,沈苏姀定了定神,“美梦。”
  “是吗?”
  嬴纵就躺在她身边,淡淡应一句,而后忽然探手过来。
  沈苏姀几乎在瞬间绷紧了身子,他的手落在她颊上,缓缓地磨砂,而后带着她转头看向他,他俊朗的面上没有分毫睡意,一双眸子闪动着幽芒好似就在等着她醒来,对上她黑漆漆的眸子,他唇角微扬,“可还记得早前你说了什么?”
  沈苏姀蹙眉,扫过他凝着血痂的唇,看他良久,“记得。”
  “很好——”
  他颔首,探手勾住她的脖颈将她拉向自己,眉间分明含着冷意,出口的话却竟然带着引诱一般的温柔,“那你告诉本王,如何知道本王惧水?”
  如何知道他惧水?
  沈苏姀眉心紧蹙,当一个人想要打败另一个人,她便会千方百计的了解这个人,了解他的过去,探究他的行止,琢磨他的心思,而这皇宫之中的宫闱秘事,只要你知道法子,总能找到你想要的,可她不能说,知道这些事的人皆以死绝,她根本没有机会去打探。
  “是哥哥告诉我。”
  沈苏姀的话音低沉,似有不可言说之伤痛。
  嬴纵眉头一挑,“沈苏慕?”
  沈苏慕是沈家长子,本来还会成为下一任的洛阳侯,只可惜随着父母一起死去,倒是白费了他那份年少英才,当年他亦是虎贲营一员,虽然不胜武力其智谋口才却都俱佳,嬴纵带着玩味的咀嚼着沈苏慕的名字,一双眸子幽幽看着她,“本王与他并不相熟。”
  “宫闱秘事口耳相传,何须熟捻?”
  嬴纵看着她平静的面容扬唇一笑,大手缓缓探上她的脖颈,掌心下的动脉跳动有力,他狭眸问她,“沈苏慕除了告诉你本王惧水之外,他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王爷天纵英才洞明四海,将来必成大业。”
  她回答的干净利落,嬴纵瞳孔微缩,墨蓝之色加深,恍若无星无月的苍穹,“他可告诉过你本王身有旧伤?可告诉过你本王长着何种模样?或者,是他告诉你本王的身手路数,也有可能,你的马术你的武功,还有那驯马之法皆是他教的!”
  “对了,你还会替人包扎伤口,更有甚者,今夜夜探王府也极有可能是他的支使,原来沈苏慕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如此文武全才,只可惜……短命。”
  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她,掌心灼烫的放在她颈侧,沈苏姀心如擂鼓,眼瞳生疼却不敢移开分毫,她微狭了双眸,“王爷到底想说什么?”
  嬴纵静静盯着她,眸光深重又刻骨,仿佛想看透她的皮相看到她心底去,她樱唇紧抿眉心微蹙,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因为紧张而半狭着不让叫人窥探她半分情绪,掌心下的血脉跳动的又急又快,一切都说明她现下全然不是寻常从容安静的那个她。
  嬴纵忽然抬手落在她眉心,带着粗粝剥茧的指腹轻轻地揉捻,似要将她心中惊怕尽数揉走,她又浑身紧绷起来,似见到敌人下意识做出防备的小兽,嬴纵深深看她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眉心微蹙的闭了眸。
  迫人的威慑之感骤然消去让沈苏姀愣了住,他的指腹仍留在她眉心,她不知不觉便展了眉,而后他撤手,亦不再欺近与她,只懒声一问,“可找到了你想找的东西?”
  沈苏姀心头又是一跳,看着近在眼前的俊脸摇头。
  他未曾睁眼,却能看到她的动作似地一叹,“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绵长的四个字终能让人看出他的疲惫,眼见得他闭眸不语呼吸绵长,她心中骤然被疑惑充满,他是什么意思?他又在做什么打算,竟然就这样放过了她?那么多的疑问他竟不问了?!她习惯了他剑拔弩张的模样,亦本能的对他放不下心来,可看着眼前这张全部防备的脸,她一时懵了,她或许能对付威慑霸道的他,可这样的他她从未见过,该如何应对她更是不得要领,心头一时烦乱如麻,再看嬴纵,他这是……睡着了?!
  她不敢相信他就这样在陌生人面前睡着,可听着那浅而缓的呼吸声她又得不出别的结论,他的面色略显惨白,唇色嫣红,俊眉陡颊染上夜色微醺,寻常的迫人之感不见,唯剩两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莫名的叫她看的怔了住。
  某一刻他忽然轻轻一动,沈苏姀骤然回神,看了看外头的天色,看了看眼前对她毫无掣肘的人,沈苏姀再不犹豫的撑着床榻起身,小心翼翼的越过他下的床榻,那人依旧全无反应,沈苏姀穿着那身宽大的袍子走出几步,回头看过去那人仍是只有一个安眠的侧影。
  心头漫上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感觉,她豁然转身朝外走去!
  沈苏姀光着脚一路朝外室走去,夜里的凉风来袭,他宽大的袍子将她罩了个严实,虽然眼下她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可她怎会在这里留一夜?!掀开内室通往外室的珠帘,一道静立垂头的身影让她的脚步猛然顿了住。
  又是那容冽,沈苏姀眉头一挑,莫不是还不放她走?
  心头漫上一股紧张,她咬了咬牙,便知那妖孽恶鬼绝不会这么简单的放了她这回!
  沈苏姀心中腹诽,戒备之心再起,正准备听容冽道出什么让她受折磨的话之时,容冽却后退了一步,沈苏姀微怔,立时将眸光顿在了容冽身侧的案几上,墨色的托盘上放着整齐的衣服鞋袜,皆是女装,且看那大小还并非成年少女的女装。
  “沈姑娘,这是王爷吩咐小人准备的,请您更衣,稍后小人会送姑娘回府。”
  容冽自始至终不敢抬头看她,说完此话更是转身出了厅堂,看着那笔挺的身影走出门去还将门关了上,沈苏姀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或者是听错了,是他吩咐准备这些衣服的?还让人送他回府去?
  定了定神,沈苏姀看了看那堆叠整齐的衣物回了回头。
  隔着道帷帐,她依稀能看到他仍是那般侧睡着,幽深的眸光一闪而逝,沈苏姀转过身来极快的将自己身上宽大的袍子退了去,为她准备的衣裳一应俱全,且果真皆是按照她的身量来的,衣料款式皆是上品不必说,竟然连月梨纹饰都是她所爱。
  沈苏姀一边更衣一边在心头猜度他的意思,难道是想让她放下戒心再雷霆破之?
  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个推测有几分道理,沈苏姀眸光微狭,且不知她亦最喜欢此种草蛇灰线伏绵千里的法子得她心中所想,对任何她想要的东西她都有无比的耐心,心有所定,她换好衣服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殿门。
  安静的内室灯烛微黯,墨色帷帐静垂,床榻上的人翻个身再度睡去——
  殿门之外空旷无人,唯有容冽一人侍立。
  见她出来容冽抬手一请,然后走在前带路,沿着出府的大道走出几步,沈苏姀的脚步忽然一顿,眸光一转回头看向那隐隐绰绰的隔湖小院,走在前的容冽见她停下脚步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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