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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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嬴纵听着十万大军缓缓地入了城,陆氏不由拉着沈苏姀更往前走了几步,一手撑在墙头,看着那声威赫赫的大军不断赞叹,“只有小七手下的兵才有这般模样!”
陆氏的赞叹声并不大,城楼上的人却都能听见,嬴珞看着圣德大道上的天狼军眯了眯眸子,素来给人和煦之感的双眸也生出两分沉凝之色来,这边厢嬴策朗声一笑,“七哥是谁呢,前有焉耆后有犬戎,敌人但凡听到他的名号必定要闻风丧胆!”
话音落定,嬴纵带着他的天狼军已经靠近了天圣门之下,昭武帝的看着这个为他开疆扩土的儿子笑意愈深,却见嬴纵一路行至天圣门之前,抬眸忘了一眼城楼上的众人,利落的翻身下马,跟在他身后的天狼军战士们同样深受利落的翻身而下,只听那铠甲之声“锵锵”一片,而后只听一声震响,青压压的天狼军战士们尽数跪倒在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海啸一般的拜礼之声震得城楼都在抖,昭武帝看着这般壮观的场面唇角微扬,走上前几步看了城楼之下恭敬跪地的嬴纵一眼,薄唇轻启,“宣旨——”
全福早就拿着一道圣旨站在一旁,闻言立刻走上前来将那圣旨徐徐站了开来,一时间多少目光都落在那明黄丝绢中的墨色小字上,那圣旨定然是用来封赏天狼军的,可没有人知道圣旨之上写的到底是什么,这样大的功劳,已经是亲王的嬴纵还能受封什么?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七王爷嬴纵率领天狼军再上战场,阻犬戎之势,杀犬戎之风,夺犬戎之城,实属救大秦与危难,壮大秦之国威,七王爷与天狼军猪将士之功百姓感念朝臣敬服,朕亦欣慰于心,特准天狼军将士论功行赏且所有赏赐皆以三倍行之,七王爷身为天狼军主帅运筹帷幄身先士卒乃是大秦砥柱当世神将,晋封其为九章亲王,赐九旒冠冕,掌兵部之权,享入朝辅政之格,准予国号‘秦’为其封号,钦此!”
整条圣德大道连同天圣门上,鸦雀无声……
谁也没能想到昭武帝给予嬴纵的会是如此大的封赏,九章亲王便也算了,可是一国号为其封号,这在大秦的历史上前所未有!便是连天狼军的诸位将士大抵也没想到,在一瞬的静默之后他们才伏地叩礼,“谢皇上圣恩!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没有人知道嬴纵此时是什么表情,那狰狞的鬼面遮住了他脸上的一切,便是那双眸子也漆黑黑的一片叫人看不清楚,城楼上的全福宣旨完毕便静立在了一旁,昭武帝唇角微勾的看着底下的战士们微微颔首,“诸位将士请起!你们都是大秦的好儿郎,朕心甚傲!”
话音一落,昭武帝复又垂眸看着嬴纵,“秦王,你还不上来领旨吗?”
跪地的嬴纵缓缓地抬头,起身,而后从那临时搭起来的台阶而上,一众天狼军眸光拜服的看着嬴纵一阶一阶的走上了天圣门的城楼之上,掀起前幅,那挺俊硬朗的身姿跪倒与昭武帝身前,昭武帝笑眼微眯的接过全福手中的圣旨,亲自将圣旨交在了嬴纵的手上,而后,昭武帝将嬴纵扶了起来,面对着城楼之下望不到头的天狼军战士,昭武帝十分满意的拍了拍嬴纵的肩膀,底下的天狼军仿佛受到了震动,当即高举着手中长枪呼喝起来!
“秦王威武!秦王威武!”
嬴纵扫了一眼城楼之下的天狼军将士,眸光深沉一片,大手一挥,那山湖海浪一般的声音立时戛然而止,嬴纵转过身看着昭武帝,躬身一鞠,“谢父皇圣恩!”
昭武帝笑意未变,又拍了拍嬴纵的肩膀,“你当得起!”
嬴纵眸光微垂,这边厢站在几步之外的陆氏已经等不及一唤,“小七——”
嬴纵转头看过去,眸光从陆氏和诸人面上一扫而过,看到沈苏姀之时他的眸光停也未停,见陆氏朝他而来,他赶忙上前走了一步,那一步刚刚踏出,秋日泛凉的空气之中忽然生出一声破空之响,嬴纵唇角微抿,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道闪着冷芒的长剑堪堪破空而至!
“小心——”
“七哥——”
沈苏姀和嬴策几乎同时开口,然而饶是如此却也来不及了,众人眼前只看到冷光一抹直直朝着嬴纵的太阳穴而去,正是倒吸一口气凉气之时,却只听到咔嚓的一声轻响,随后,众人俱是睁大了眸子,嬴纵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那箭只从他后脑勺一擦而过,让主人惊讶的他面上獠牙森森从不在外人面上摘下的面具竟然在此刻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城楼上的人都愣了住,便是连陆氏都是唇瓣颤抖的伸出手去,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众人眼底,只看到一张与俊眉高额棱角陡峭却一片惨白的脸,凤眸薄唇与昭武帝如出一辙,一双墨蓝色的眸子深邃若渊,此刻好似藏着刺人的冰凌!
负责戍卫的卫城呆愣一瞬立刻反应过来,大手一挥带着人朝那冷箭来处疾行而去,沈苏姀看着嬴纵略有不善的面容一时有些怔住,在他面上戴了近十四年的鬼面具,竟然在这样的场合之下如此惊险的掉了下来,那一支箭只差一点点便能取了他的性命,可惜,准头差了些!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从以往后七王爷的模样再不是个谜,他不是兰芝玉树温润如仙,亦不是面目狰狞丑陋不堪,他自是俊逸不凡,却还带着战场杀伐的刚硬冷酷,带着威慑八方的俾睨傲气,能震人肝胆,亦能摄人心魂,谁也比之不得!
沈苏姀随同众人的目光一起看着嬴纵,即便那张脸她已看了许多次,可此刻,在这明媚秋阳之下,在这秋风朔爽之下,这样的感觉竟然有些玄妙,一张鬼面带了十四年,他是长生剑都没有伤到的嬴纵,是焉耆和犬戎几十万敌军都伤不到的嬴纵,还有什么恶鬼厉魂能伤到他呢,他的脸不是见不得人的,不该只暴露与夜深人静之时,流言蜚语或许重伤不了他,可他是大秦战功赫赫征伐天下的秦王,百姓和朝臣们不该只认识那张鬼面,他们应当永远记得这张脸,是他带领着天狼军为大秦迎来了全新的生机,沈苏姀看着他,忽然觉得此刻的嬴纵才是完整的嬴纵,她深吸口气,脑海之中电光火石间想到两年之前的澹台公主一案,心头微动,隐隐生出了两分关于那鬼面的疑问……
陆氏看着嬴纵这张脸泪光在眼底打着转儿,她心疼,心疼这个面容早已在她心底朦胧不轻的孙儿,见嬴纵要探身去捡那鬼面,陆氏忽然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小七,不必去捡,往后再也不带了,伤你的煞气早就过去了,小七……”
陆氏一度哽咽,站在沈苏姀身边的嬴策也有些动容,这么多年大家都习惯了嬴纵带着鬼面的样子,谁都没记起来让他将面具摘掉,到了这一刻,嬴策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如果所有人都认不出嬴纵的脸,那么军功赫赫威震天下的大秦秦王因为一张鬼面便会被轻而易举的替换掉,思及此嬴策也上前一步,“七哥,这鬼面往后只在战场上戴戴便可,在君临无需戴这个,明日便叫钦天监再算算,我就不信还有什么能伤你不成!”
当鬼面被摘去,嬴纵面上的表情终于能入得人们的眼,他眉头微蹙,也没回答嬴策的话,只是转头朝那冷箭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在他身后,昭武帝的面色已经冷了下来,“敢在今日行以暗杀之行,果然是大胆至极,秦王便听策儿之言,这面具且摘下吧!当年钦天监虽然未说取下这面具的时间,可你乃天家之身,年纪又过了弱冠,无论什么都伤你不的!”
嬴纵闻言便点了点头,“是,儿臣遵命。”
如此这件事便告了一个段落,城上城下都将目光落在了嬴纵身上,这张隐在狰狞鬼面之后十多年的脸实在是让他们好奇的紧,可看了几眼之后他们一个个的便移开了目光,只因为他们发现摘下鬼面和带着鬼面的嬴纵都是同样的骇人,那张脸确实长得俊,可长得再俊被那周身威慑迫人之气一盖,照样还是那个生人勿近的冷酷鬼王!
陆氏恳切的拉着嬴纵的手,“好了好了,回来就好,你看你的脸色,是否是受伤了?这么多年……哎,也别在这里站着了,我们先回宫,哀家必定要给你好生补补,这一次在外头必定是吃了许多苦的,从今往后哀家定不要你再去战场了……”
沈苏姀扶着陆氏的左手,陆氏便以右手拉着嬴纵便要走,昭武帝见陆氏那样子无奈的摇头笑笑,到底没说什么,只在一边吩咐全福安排犒赏三军的事宜,然而嬴纵却未曾跟着陆氏走,他一把反拉住陆氏,“祖母且等等,还有个人您还没见呢。”
话音一落,城楼之上准备退下的人都是一愣,昭武帝转过头来,眼底也带着两分疑问,嬴纵唇角微勾,刀削斧刻的面上生出两分淡泊笑意,看了看城下那一大片的天狼军打了个手势,众人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最前面的骑兵缓缓地分开,而后在那骑兵最后的角落里忽然走出了个青衫落拓的中年男子来,沈苏姀看着那男子的面容眉头一挑一时想不起其人是谁,一旁的陆氏已经呼吸一紧十分激动的上前了两步,“小九回来了——”
中年男子虽然已经上了年纪,可那步伐仪态仍旧是万分雅然,分明是从那一众甲士之中信步而出,却给人一种走在芳草地上的感觉,他抬眸望着城楼之上的人,亦是在城楼之下掀袍而跪,“嬴麒给母后请安,拜见皇上!”
昭武帝早在雍王走出之时便微微的狭了眸子,至此刻才唇角一勾,朗声笑开,“小九啊小九,你真是让朕意外啊,快快上来——”
沈苏姀扶着陆氏,自然能感觉到她的欣喜,看着那起身上来城楼的男子,沈苏姀也有些意外,这位在皇子时排行第九的雍亲王,为何在此时回来了?还是和嬴纵一起的!
沈苏姀这般想的时候陆氏已经转头问向了嬴纵,“小七,为何你九皇叔和你一起归来?”
嬴纵面上的表情漠漠,眼底确有两分感叹,“九皇叔在南境缙云山修道,孙儿在南境打仗,有几场战役很难,多亏了九皇叔熟悉南境地形和犬戎的弱势,若非他亲至军中大营指点一二,此番战事不会结束的如此之快,九皇叔多年未曾回君临,知道您的身体不好,便在这一回和孙儿一起归来看看您。”
陆氏点着头,“好好好,小九素来是最贴心的!”
话音刚落,沈苏姀延眼角一抹青袍一闪嬴麒便上了城楼,他是个儒雅至极的男子,虽然鬓发已有斑白,面容亦爬上了皱纹,可那行至之间的风度仍是这人心魄,便是这样一个人,在沈苏姀第一眼看向他的时候便彻底的愣了住——
长相和昭武帝本就有两分相似的雍王,竟然,竟然有一双墨蓝色的眸子!心头微动,沈苏姀心底暗自摇了摇头,叔侄之间偶尔有相似之处也不是不可能,更何况听闻先帝也有一双墨蓝色的眸,陆氏曾说过,嬴纵的眸子和先帝一模一样!
“母后,皇上,嬴麒不孝,已是多年未归了……”
嬴麒掀袍便要跪,却被陆氏一把拉了住,“好了好了,回来就好!算一算,你有多少年未曾回来君临了,哀家以为你已经修道成仙再也不回来了呢……”
陆氏十分动容,昭武帝朗笑着拍拍嬴麒的肩膀,“好了好了,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先回宫中再说,今日果真是吉日,天狼军归来不说,连你也回来了,可知母后念了你多久!”
陆氏拉着嬴麒,沈苏姀便自然的将扶着她的工作让给了嬴纵,嬴纵从她手中接过陆氏的胳膊,竟然连看都未看她一眼便和陆氏一道走了,沈苏姀眉头微蹙,心头分明是松了口气,可那怪怪的感觉倒是一点没有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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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从酉时过半开始,虽然天尚未黑可锦绣殿中却还是点燃了通明的灯火,嬴纵做为南境之战的第一功臣坐在了左下手第一位,雍王嬴麒坐在了他的对面,嬴策,嬴珞,和公主几人分列而坐,紧挨着权阀席位,权阀位子上各家家主皆在,西岐阑珊盛装出席,宁家更是宁微倾和宁天流一同出现,沈苏姀面色淡淡的坐在沈家的席位上,现如今的她已经没了一年多以前的违和感,虽则如此却还是招来雍王嬴麒的目光,他大抵也是听说了她的事迹。
今夜乃是为了嬴纵庆功,大抵是因为嬴纵摘了那狰狞的鬼面让人以为他有了什么改变,宴会甫一开始便有武将大着胆子上前来敬酒,当先上来的乃是一位身形壮硕的骁骑营将军,酒盅一举便道,“秦王运筹帷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