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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洗剑集-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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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铺着淡黄色打着光亮石蜡的地板,两侧墙壁上挂着几幅魏晋时期的书法,乌静静眼里不够,也看不准是好是坏,更不认得究竟是谁写的。

正中原本该放桌椅的地方却摆着一张长几,长几上摆着四盆花。

满屋子里都糅杂着淡淡的花香。

乌静静自左面依次看过去,她虽不算出身大户人家,可鱼宫中一般的花草也多,她也算是认得一些,只是面前长几上的这四盆花,她竟只认得一盆菊花。

首先是一盆高洁的菊花,过去便是一盆体大花美,婀娜多姿的莫名花朵,看着很像是百合花,不过乌静静知道这不是百合,百合有六瓣花瓣,这花只有三枚花瓣,其余外围的那三瓣乃是保护花蕾长得酷似花瓣的萼片。

再过去是一盆其叶似龙牙而小,背紫色的小草模样的花,乌静静也是不认得。

第四盆花大约高十寸许,散发着有特异芳香。茎四棱形,绿色,叶片圆卵,乌静静似乎在哪里看过,可总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

花香依依,这花香竟也似透露着丝丝的诡异。

佛殿,供花。

而这些都不是最引人注意的,最让乌静静惊讶的是,竟有一身穿绿袍的老年男子恭敬跪在那第四盆花面前,口中念念有词,面色虔诚,竟似如在庙宇中上香拜神一般。

乌静静来之前敲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观音堂会是这样的一个地方,里面居然供奉的是四盆奇怪的花,她更没想到的是居然还真有人在跪拜这些花。

“你在做什么?”乌静静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实在有够蠢的,可她如果不问,只怕快要被这种古怪的氛围给吞没了。

“我在拜我自己。”

那绿袍人跪拜完毕,才慢慢的拍拍衣裤上的灰尘,缓缓站起来,冲乌静静微笑道。

第248章   四条恶鬼

乌静静的眼珠子咕噜出来,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尖叫道:“疯子!这个地方难道就没有人一个正常人吗?全都是疯子!!疯子!”

绿袍人幽幽叹道:“我并不是疯子。”

他的确不是疯子,疯子绝不会有他这般的酒量,只因他才说了两句话,居然已不知从何处抱出一个酒坛子喝下去了一半。

三斤重的酒坛子,一半就是一斤半。

他用袖子抹了一把嘴巴,笑嘻嘻的将酒坛子递给青衫鸢尾,道:“你不喝点?”

鸢尾摇摇头。

绿袍人也不介意,正要拿回来自己再喝剩下来的一半,突然一只白生生的小手伸过来夺走了他掌中的酒坛。

乌静静仰首一张口就吞下一两白酒,这酒混浊低劣,可倒在乌静静的嘴里却觉得比任何琼瑶佳酿都要上等,她实在需要一杯酒来好好的放松一下,安定一下。

“你说你不是疯子?”

绿袍人点点头,他还真的很少见过有女人这般喝酒的,这已经不是在喝酒了,是在倒酒。

“在下的确不是疯子。”

乌静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扑哧一笑,指着他的鼻子道:“你的确不像是疯子,既然你不是疯子,为何要去拜一朵花?”

绿袍人道:“我拜的不是花。”

乌静静道:“那是什么!?莫不是观音菩萨?”

绿袍人静静道:“那也不是观音菩萨,那是我自己。”

乌静静又看了他半响,痴痴道:“你还说自己不是疯子?哪有人说自己是朵花的。”

绿袍人浅笑不语。

乌静静其实该想到什么,但她只是又喝了一口酒,她现在觉得愉快极了,那种寒冷、阴暗的感觉全部被烈酒趋走了。

“就算你是朵花!”小姑娘咯咯笑着,抱着酒坛子大声道:“你为什么要拜自己呢?”

绿袍人叹息道:“只因在下遇到了难事,心里面有事期盼……”

乌静静真想用这个酒坛子敲敲他的脑袋瓜子,然后告诉他,想求神的话要去拜拜观音菩萨,哪怕是临时抱一抱佛脚,也总是好的,她之所以没有这么做的原因是她怕自己用力太大敲破了酒坛子,那吃亏的就是她自己了。

“你心里面的是一定很重要了。”

绿袍人道:“正是。”

乌静静笑着指着那朵小花,道:“既然这样,你的神也一定答应了你喽?”

淡淡的花香,绿袍人的声音也淡如花香,“是的。”

乌静静突然垂着脸凑到他面前神神秘秘道:“你求的是什么?升官?发财?还是死老婆?”

这说的实在太好了,升官、发财、死老婆这三样是人到中年求也求不来的喜事,而这世上的人去求菩萨要的大抵也可以概括进去了。

绿袍人目色不动,任由乌静静凑近,道:“非也非也。”

乌静静道:“那是什么?”

绿袍人道:“在下所求不过是一人平安。”

乌静静大大的皱了眉头,道:“求平安?你拜一朵花就为了求平安?”

绿袍人道:“正是。”

乌静静道:“这个人一定对你很重要了!”

绿袍人道:“不错,他是我一生最重要的人。”

乌静静道:“他是你什么人?情人还是父母或是兄弟姐妹,莫非是你儿子?”

“都不是,也可以说都是……”绿袍人的目中露出一种很难言明的复杂情愫,那是一种杂糅了尊重、爱护、亲情、友情甚至是一丝若有若无的爱意的目光,绝没有人能够想象到那目光是多么的温柔、多么的美丽。

“他是我一生最尊重的人,也是我一生发誓要守护的人,哪怕是献上我的生命,也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半分。”

乌静静的声音也不由自主的轻柔了,她似乎也不忍打破这种气氛。

“他是谁?”

绿袍人收回自己的目光,笑道:“你会知道的……”

乌静静目色古怪,突然又道:“你为了这个人而去跪拜这朵花。”

绿袍人纠正道:“在下已说过了,这花就是我。”

乌静静道:“我不懂,为何有人会跪自己。”

绿袍人含笑道:“乌姑娘难道不知道求人不如求己的道理吗?”

“呀!”乌静静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这话虽然很简单,这道理也很浅白,可不知道为何,乌静静又想起了这绿袍人跪拜时的虔诚,她突然觉得其实这些人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可怕。

他们每一个都很特别、很古怪,行为举止也是特立独行,可不知道为何,乌静静已经不是那么的害怕了,或许是因为烈酒的刺激作用吧。

乌静静喃喃道:“可你实在不该跪一朵花啊。”

绿袍人反问道:“乌姑娘可知道此花在江浙一带唤作什么名字?”

乌静静摇摇头,她只觉得有些眼熟,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更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

绿袍人目光善意,笑笑道:“乌姑娘若是个男子一定是位君子……”

乌静静奇道:“什么意思?”

绿袍人道:“君子远庖厨,此花唤作紫苏,正是江浙人家做鱼做菜很喜欢添加的一味作料,乌姑娘认不得,自然是很少近厨房的缘故了。”

乌静静面皮一红,她突然想起的确有一次见过这紫苏,鱼宫从不以鱼做菜,她是在一味醋溜黄瓜上看到过的,当时还觉得这黄瓜加了紫苏味道别有一番风味,不过时隔日久,记不起来也是正常的。

乌静静嘟囔道:“我不记得算的了什么……”突然她说着尖叫起来,“你说这是紫苏!紫苏是你!?”

绿袍人紫苏点点头。

“我呸!”乌静静终于忍不住了,她大咧咧道:“你在扯什么鬼话!”

紫苏被她猝了一脸的唾沫,他只能自己抹去,叹道:“在下本就是个鬼,说的话也勉强能算是鬼话。”

乌静静目光炯炯,道:“你敢再说一遍!自己是紫苏?”

紫苏笑看她一副要吃人的模样,道:“在下的确是紫苏。”

乌静静用手大力的拍拍酒坛子,大声道:“酒鬼紫苏!”

紫苏道:“好像是的。”

乌静静忽然猛地又灌了自己一大口酒,任由酒水洒在自己胸前衣襟上也不管。

紫苏叹道:“姑娘家莫要这般喝酒。”

乌静静放下酒坛子,道:“你是酒鬼!酒鬼莫非还没有看过女人有这样的喝酒法?”

紫苏的目光忽然暗淡了,他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个人,“曾经有一个女……女孩,她也是这般喝酒的……”

乌静静追问道:“后来呢?”

紫苏目光突然如刀般锋利道:“没有后来。”

乌静静知道那是杀气,这个女孩一定做了一件紫苏绝对无法原谅的事情。

“她做了什么?”乌静静很想这么问一句,但她不敢,她怕问出来后紫苏会要吃了她。

现在,紫苏慢慢的收回吃人的目光,道:“她若不是躲进了那个地方,我一定会吃了她。”

乌静静轻声道:“她叫什么名字?”

紫苏冷声道:“青鸟。”

“青鸟?”乌静静将这名字念了一遍。

青鸟殷勤为勘探的青鸟。

真巧,白雪的入关也是被一只小青鸟一步步带进来的,我们的故事也是从这只小青鸟开始的。

冰封大地,青鸟啄开重冰,故事就这么开始了。

这是一只什么样的青鸟?

“不对!!”乌静静忽然跳了起来,她尖叫道:“酒鬼紫苏!这世上只有一个这样的名字,也只有这样的一个人。”

紫苏微笑的望着她。

乌静静摇摇头不信道:“你不会是他,也不可能是他。”

紫苏道:“没准在下就是呢。”

乌静静大声道:“你可知道那人可是七叶一枝花?”

紫苏道:“知道。”

乌静静道:“那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做七叶一枝花?”

紫苏道:“好像知道一点。”

乌静静快要哭出来了,她一把丢掉酒坛子,尽量的展开的自己怀抱,伸展双臂比划,带着哭音道:“七叶一枝花是……是……”

她已经说不下去了,她已经哭出来了。

铁血名草堂,杀人名草堂。

翩翩百药蝶恋花,七叶一枝花,七名绝代人杰衬托一朵蝶恋花白雪,多少风流,当年何等的风光无限!

谁会想到今日竟化作了一只只见不得人的鬼魄呢,躲藏在这混乱之地被外人认为是最邪恶的观音堂。

“莫哭莫哭……”紫苏轻轻擦去乌静静粉面上的泪花,却有更多的泪水快速滑下,她一把投入到紫苏的怀里,放声大哭。

紫苏叹息一声,轻轻的拍打着她的粉背,柔声道:“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哇!!!”乌静静的泪水顷刻将紫苏的衣襟沾湿,她已经受到了太多委屈,现在终于见到了亲人,她怎能不哭,怎么可以不哭。

一个人能够在绝境见到亲人,纵然哭一哭,别人也绝不会嘲笑她的,何况她本就是女人,哭正是女人天生的本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乌静静的嗓音都沙哑了,她哭着哭着突然一口咬在紫苏的胸口肉上,死命的晃着脑袋咬了一盏茶才放开。

“原来你们就是观音堂的四条恶鬼!”

第249章   爱就是爱

紫苏被咬了这一口实在不轻,他指了指一旁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的青衫鸢尾,皱眉道:“我是紫苏,他便是唱鬼鸢尾,我们藏身在地方已经十年了。”

乌静静惊道:“唱鬼?鸢尾,原来是鸢尾,我一直都听不懂这两个字是什么……”鸢尾这两字读音并不算大众,乌静静当时又惊又怕,一时想不到也是很正常的,白白受了一路上的委屈。

鸢尾点头致意。

乌静静皱起小眉头道:“不对呀,唱鬼传说中是会唱歌的鸢尾花,怎么他一句话也不说?”

紫苏目光沉重的看了一眼鸢尾,迟疑道:“他的喉咙坏了,连雪少也没办法……”

一曲小楼东流水,唱碎多少女儿心的鸢尾花,他的喉咙竟然坏掉了!

一个歌者失去了他的声音,这该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乌静静终于明白为何鸢尾的脸上永远古板呆滞,只因他内心的苦痛是那么的沉重,更可怕的是这种沉重的苦痛竟完全向自己的口述出来,所以那可怕的痛楚只会永远都沉滞在他的心底,每日每夜的啃噬着他的心。

乌静静喃喃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紫苏沉声道:“为了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乌静静尖叫道:“是谁,为什么不杀了她!?”她虽然和七叶从未见过面,但因为白雪,七叶早已是她最亲的朋友。

紫苏道:“是个所谓的名门大户淑女,她勾引鸢尾,等到鸢尾真的喜欢上她的时候,竟然开口要求鸢尾毁掉自己的喉咙来向她表示爱她的诚意……鸢尾想也没想当场就吞了块火红的煤炭下去……”

“啊!”乌静静已经不愿再听,她瞟了一眼鸢尾,发现紫苏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鸢尾的脸上竟无一丝一毫的痛苦,他整个人似乎真的已经化作了一块木头。

紫苏继续道“等鸢尾毁去自己的喉咙后,那女人居然得意的说:既然你已经失去了世上最好听的声音,那么还能凭着什么来追求我这样高贵的女人?”

乌静静义愤填膺,大声道:“世上居然有这般丑恶的人!老天爷怎会造出这么恶心的女人?”

紫苏道:“不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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