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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颜府管家要出嫁-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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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静静地凝视她,在心里描绘这眷恋已深的眉眼。

“你……”苏浅似乎有话要说,顿了顿,终是化为两个字,“珍重。”

“傻丫头。”看着她伤感的模样,我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脑袋,触手,却是镶嵌了珠宝金器的凤冠。那些亲昵的举动,以后便不可能再有了吧。垂眼,我收回手,只是笑,“你也是。”

为她送嫁时,我牵着蒙了喜帕的她,走向颜府大门。

一幕幕似水流年,伴着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清晰在脑中回荡。我不知道十年是多长的年岁,许是韶华经年,许是白驹过隙。然,我站在岁月的彼端回望,却能清晰记起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我曾对她说,我能为她做的,只有这些。

我却对我自己说,我为她做的,这些远远不够。

往后的十年,二十年,一生,一辈子,只要我在,便会许她太平安康、护她岁月静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重复一个又一个不变的十年。

褪尽风华,我依然在彼岸,只身守望。

喜娘背苏浅上了花轿,我站在门内,静静地看。听闻有人在大悲时,会癫狂,而我,却是死水无澜的平静。

轿起,透过轿帘,我始终在对她微笑,直至抬着轿子消失在街角,也没能换来她一刹的回眸凝望。

待再看不见她乘坐的轿子时,我转身回屋。哥和慕容薇站在我身边,都未拦我,也未作一语。苏浅的屋子空了出来,几个温府派来的丫鬟正在帮她收拾琐碎的用品,准备日后带走。见我进屋,她们停下手中的活,俯身行礼。我摆摆手,让她们不用在意我。

苏浅的衣物并不多,首饰盒也是空荡荡的。走过她房中那口红木箱子时,我一眼便看见了箱底那件物什——我曾经做的纸鸢!

不是断线被风吹走了吗,怎么会在她这?

我拿起这只春燕,看见上面被树枝划破的痕迹,断定这就是我做的那只。纸张有些破旧,上面蔷薇的勾勒也模糊了……没想到她还好好收藏着。

心里涌起股不知名的情绪,或许……

目光微动,我看到了躺在纸鸢旁边一个小本。这个小本我认得,苏浅总是不离身的带着,记着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约摸是这本用完才被放到了这箱底。

她做事总是那么细致。这样想着,我忍不住拿起来看。草草地翻了翻,密密麻麻的文字,有一页却格外醒目。空白的纸页上,只有寥寥两个半的“正”字。一共十三笔,字迹工整,字如其人般端庄。

十三笔,十三日……!

我脑中浮现出,她每日添上一笔的认真神情。这个……是我回尚京前许诺说半月之内定归后,她用来记日子的本子?

原来,不仅是我一个人在思念,她也在惦念,在华邺期盼着我回来。

或许,我们之间的事情,并不如我想得那般无望;或许有些心情,连她自己都未有察觉;或许她已然察觉了,可事已至此,不知如何开口。

名为欣喜的悸动在心口膨胀开来,我放下小本和纸鸢,闪身出屋。

前尘如梦,如今,恍若初醒。

路过中庭时,我与哥和慕容薇擦身而过。

“小涵你这么急着去哪?”哥在身后喊。

我回头,对着他们笑,“去抢亲!”

闻言,慕容薇愣了愣,随即拍手大笑道:“好好好,去把浅浅抢回来!涵涵,我挺你——!”

未想,等我赶到时,苏浅已是不在——居然被他抢先一步!

望着慌乱的人群,我眯了眯眼,心生计较——季云思,新仇旧恨,这回,又添了一笔。

作者有话要说:噢噢,写到最后一句恍悟有JQ的是上官涵和季云思的这种心情是神马???

凉国太女

仰头,我看着房顶雕花的梁木,脑中放空。季云思跪坐在我脚边,不知坐了有多久。脚麻了的时候,我伸手拉好衣服,却发现外衣已经被扯破……索性直接脱下来,丢到地上。

我向一边走了步,身子摇摇晃晃的—唔,—脚麻,果然好难受。

不明白为什么还有心情跟自己说笑……扯了扯嘴角,我偏头,看着季云思还坐在那,一动不动。若非一遍遍念着这儿是女尊国、他没对自己造成受实质性后果,我真不能保证自己这般淡定地站着而非扑过去掐死他。

我平生最恨的男人,打女人,对女人用强。

看了他一会,我有些郁闷——明明下手的是他,为什么看现在的状况,倒像是我强了他?

在心里叹口气,我伸手拉他起来。

谁知季云思手大力一挥,打开我的手,然后抱膝,蜷缩成一团。以前看书说,这是孩子在母体里的姿势,代表着极度缺乏安全感。

“……”看了眼自己被打红了的手背,又看了看头埋在两膝之间的他,我托着灌迁似的腿,走到床边坐下。

身心一放松,疲惫感便喷涌而至。

良久,我掀了掀向下坠的眼皮,看见季云思还是那副姿势坐在那,一点都没动过。于是我抓过床上的锦被,起身,朝他走过去。他还是不动,像是与外界隔离。将被子一抖,将他整个罩住,然后我也不再去管他,自个摸回床边,倒下便睡熟了。

…… ……

迷迷糊糊醒来时,我侧身面向里,季云思贴在我背后,头埋在我颈脖里。我知道他醒着,或者,一直没睡过。他的手臂虚环着我,指尖一直在摩挲我手臂上的守宫砂。

这个行为很怪异,但我没有觉得恶心,因为我什么都不觉得,心里只剩下平静。

肩部的衣服湿了,冰凉地贴在颈脖,那是季云思的眼泪。好像……这次,是我第一次见他哭。

悄无声息,连呼吸都是平稳的,只有泪眼,不止。

“苏苏,对不起……”他说。

“……”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敲了两声见没人应,声响便渐渐大了起来。“宫主,宫主!”是湘楠的声音。

季云思起身,开门,走出去,又关上门。屋里,我侧身躺着,闭上眼。

湘楠似乎很急,说话声音急促,季云思让他别急,声音小些,再然后,我就听不清了。片刻,季云思回到屋里,脚步声不像之前那样轻缓。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然后,他的声音也接踵而来,“苏苏,你就呆在这,别开门,也别处去。”

说完,他就走了。

片刻,我坐起身,看着窗外启明星高悬,正想着这个时候他有什么事,敲门声又响了。

“苏小姐,是我,湘楠。”

我走过去,给他开门。

“宫主说小姐睡不着,让我送热水来,还有换洗的衣服。”湘楠微笑,却有些心不在焉。

点点头,我就着他送来的热水洗把脸,湘楠则在一边收拾。

“小姐……”他倒吸口冷气。

我转头看他。

湘楠拾起我被撕坏的衣服,一脸震惊地盯着我的脖颈,“这是……宫主做的?”

捂了捂季云思留下的印子,我拿起布巾,事不关己地继续擦脸。

见我不愿多说,湘楠默默地将干净的衣服放到床边,然后抱着我的外衣退下。

他走到门边开门时,我将布巾搭在架上,立起领口遮住脖子,直言道:“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

原来,揽芳居会有这么一间房。

一间不起眼的雅间,一样的外观,一样的布置,隔音却是极好。虽然第一时间,我联想到的是与这经营的业务同属性而更加不健康的用途……

湘楠说季云思在里面,他们口中的那个主子也在里面。上官涵说过,玉漱宫背后站着凉国的朝廷,那个陈老板也称这的主子为“殿下”。在凉国,能担上“殿下”二字的,不过三人。一人,是凉国七王女,建武帝的亲姊妹,另外两人便是她的两个女儿。建武帝一生无子,立了七王女的长女为皇储,称太女殿下;另一个,则是继承了母亲王女身份的次女。那么,季云思所谓的主子,会是哪一个?

我觉得,绝对不可能是那个什么次女。=_=

靠着墙,我敛去自己的气息,与四周的黑暗融为一体。

“吃了。”随后,是瓷瓶落地,滚动的声音。

一阵沉默。

冰冷得毫无感情的女声继续说:“怎么,有骨气了,想反抗?”

“属下不敢。”

闻声,我眉头一蹙,季云思的声音很虚弱,仿佛风一吹就散。

“哼,如今什么是你不敢的?”女人冷声道:“今日让你多受这锥心刺骨的痛,便是让你明白,收起你的心眼,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相信不用本宫再给你解释一遍。”

“属下知错。”

“关于陈老板那种事,本宫更不希望再见到。”

“属下知道。”

“知道便好。”女人冷哼一声,又道:“还不吃,想疼死在这?”

“属下不敢。只是殿下仁德,体恤下属从不重罚。但属下自知罪深,唯有自领刑罚,以弥补过失。”

默了默,女人笑,笑声阴寒,“云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巧了?”

“……”

“让本宫猜猜。是因为那个苏浅也在这揽芳居内,你担心本宫找上她吗?”

“……”

“听闻庆国的太子对她下过追杀令,啧啧,真是不简单的女人。”顿了顿,那女人又道:“怎么,这么宝贝的东西,你一定要时时刻刻带在身边才放心?”

听她言下之意,季云思救我并没有受别人指使,只是因为他自己要救我?而且,这次这女人找上门,是因为陈老板的事?所以,归根结底,是因为我意气用事,没有顾忌季云思的难处才招来了这人。

“既然来了,本宫倒有兴致去见见这个传说中的苏浅。到底是怎么样的天香国色,让你跟那凉国太子都‘念念不忘’。”

“……主子!”

该来的躲不掉,给季云思添了那么多麻烦,有些事情,我必须自己面对。走到门前,隔着雕花的木门,我淡道:“不用去见了,苏浅就在这里。”

门,被呼一声打开。力道大而稳,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霸气。

一个华服女人站在门内,头戴玉冠,金乌交领,一袭玄袍,锦缎上绣着凉国皇家的暗纹,庄重肃穆,奢华尊贵。站在她面前,来不及细观她的五官,便被那双凌厉的凤眼所震慑。

我在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我。

“苏浅。”她吐出两个字,然后两片再次薄唇合上,抿成一线。

诗人们普遍喜欢赞叹人的眼眸,说那是心灵的窗户,会泄露一个人的灵魂。但也有学者称,眼睛并不能完好地表达一个人的感情,而一定要和嘴部配合。支持这个观点的人,认为嘴部才是最能看出一人喜怒哀乐的重要部位。

脑中莫名其妙地闪过这段话,回过神时,我已盯着女人的嘴巴看了良久。意识到这囧况,我立刻垂眼欠身,恭声道:“见过太女殿下。”

“你认得我?”她语气低缓,说话时,眼光却瞥向季云思,带着危险的意味。

“我……”

“我就知道你又来找他麻烦!”

随着“轰”的一声,房间的窗户怪力撞开。我一抬眼,便看见一只黑漆漆的脚底板飞了进来。

我:“……”

季云思:“……”

太女:“下次走门。”

突兀飞进来的人就地一滚,滚到季云思身边,第一时间地握了他的手腕,随即不满地嗔怪:“子禾子禾,你还真不把自己当人,你以为你是铁打的啊?血蛊的疼你还硬抗?想死是吧?”

我无语无奈地笑了:这沈姗姗的性子是一点都没变。

说罢,顾不得别人的反抗,她倒出瓷瓶里的药,直接拍进了季云思口中。

一直默不做声的太女忍不住道:“他没疼死,倒被你一巴掌拍死了……”

我惊讶地看了眼她,这是性格毒辣阴狠的人该有的台词吗?

见我盯着自己看,太女殿下斜了我一眼,抿了抿唇,脸……就红了。

“你……”刚出口一个字,一双手臂便把我抱起,林间草木的馨香霎时扑面而来,我怔愣。等回过神来,入目的,便是满天星斗,苍穹无垠!

“久等了。”那个横抱着我在天际跳跃的蒙面人,俯首,在我耳边轻道。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嗓音,熟悉的人,我闭眼,安然靠在他胸膛,“是挺久的。”

“呵呵,那真是抱歉了!”他笑,眉眼弯弯,比繁星更耀眼夺目。

…… ……

“放我下来吧?”远离了揽芳居,我拉拉他的衣服,这样抱着,让人怪不好意思的,“我自己能跟上你。”

“就抱着吧,万一掉到什么地方,我还得下去捞你。”

月余不见,毒舌依旧。

见我不满,上官涵双臂颠了颠,“你又不重,轻着呢。”

“……”

“苏小浅,你瘦了。”他低头看我,眼里的温柔像是要把人融化。我有些脸红的时候,他又说:“你是不是挑食啊?莫非是吃了本公子那碗馄饨面,从此世间美味形同嚼蜡?”

“涵公子,您想多了。”脸红神马的根本就是个错误……我冷眼推开他的脸,触手才知,瘦了的又何止我一人。

“想多了?怎么会,我真觉得你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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