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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寸灰剑-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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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浮白按捺不住,叫了一声:“袁姐姐!”

场下诸人注意的是这一场比试,无人留意他这一声。袁乐游却于此时半起身,清寒孤傲的面容上,一双眼寒冰利剪一般向他盯去,其中满是严厉的拒绝之意,殷浮白原有纵身跃出之意,却终是顿下了脚步。

两人之间这一番互动,他人未曾留意,却全盘落到了一旁的严妆眼中。

她神色骤然一变,唇瓣微启,本要向殷浮白询问一二,但念及这毕竟是品剑大会现场,不忍打扰于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袁乐游摸索着伸出手,摸到繁花剑,剑一入手,她的人霎时恢复了神采,挣扎起身,随后摸出一颗药丸嚼碎咽下,向长青子深施一礼。

长青子微一颔首,随即轻轻一挥手。

袁乐游不发一言,还剑入鞘,转身离去。那颗药丸甚是神妙,转瞬间便已行走如常,她施展轻功,鸿飞渺渺,霎时已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并无人见过杀手阁上第一杀手的真面目,众人立刻议论起这女子的身份。又有人想到一清子言道:比试两场,一场由长青子指定,一场各凭本事。

眼下这女子已占了先机,还余一场,不知长青子要指向何人?

却见长青子问天剑二度出鞘,一双眼向下巡视一圈,剑刃遥遥向下,已然指定一人。众人随他剑锋望去,心中不由暗道:果然是他。

人流如潮,自然而然分成两半,殷浮白卸下貂裘,踏步走了出来。

他也不拔剑,也不施礼,神情呆呆怔怔。众人心里都想:这殷浮白传闻中是个小剑圣一般的人物,怎的全无气概?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那长青子却也不急,只气定神闲立于冰面看着他。

殷浮白又想了一会儿,终于抬起头来,施了一礼,诚恳地道:“我仔细想过了,道长,你的剑法我破不了,也没有招架的办法,我认输了。”长青子忍不住摸一摸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龙在田与严妆各自张大了口,一个问:“阿妆,小白刚才说什么?”一个说:“大哥,我好像听错了什么,你重复一遍小白的话给我?”

秦兴与云荒本站得近,前者极是期待小师叔施展一番教过自己的剑法;后者则是输在秦兴手下后,一心想看看殷浮白使出这套剑法是何模样。

此时都忘了前番恩怨,彼此间道:“他说什么?”

众人议论声音如若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有站在冰崖上的殷浮白平平静静,又重复了一遍:“我想不出打败你的办法,我认输了。”

自来习剑之人,大多重荣誉胜于性命,焉有顶尖的剑客这般认输的道理?众人大惊之余,反倒是长青子最先镇定下来,“哦”了一声。

殷浮白却镇定地道:“请给我三年时间。三年后,我想再与你比剑。”

长青子打量他一番,点一点头。他不看场中诸人,也不再多说一言半语。其身形如风行水面,转眼间已到崖下,身影消失在重重屋舍之中。

这一番变化令人惊异,一清子却展颜笑道:“殷公子这两年在江湖上名气大振,未想依然如此自知,难得,难得!但沧浪水一派两度参加品剑大会,唯有殷公子一人出手,未免遗憾,还要请二位门主赐教一二。”说罢,他一挥手,两名穿冰挂雪的道人轻飘飘跃到冰崖之上,正是“玉虚雪,昆山月”中的玉茗子与虚峤子。

这两人在昆仑派六大高手中名列第一、二位,仅次于长青子与一清子。

当日,排行第五的千山子与龙在田打个平手,而严妆的武功更在龙在田之下,今日一决,必败无疑,而那冰崖艰险,更有性命之忧。龙在田心中一沉,心知一清子果然是记恨当年之事,今日他先以剑圣压倒了殷浮白,又祭出玉、虚二人,看来不把沧浪水打得一败涂地,他是不肯罢休了。

然而身为一派之主,却万没有上门挑战而不应的道理。严妆脸色一白,正要应战,却被殷浮白窥得她面上神情,便道:“还是由我来应战。”

一清子微微笑道:“殷公子,你确是爱护同门。但我这两位师弟是向沧浪水门主挑战,殷公子却不是门主啊。”

殷浮白扬声道:“我不是门主,便不能应战么?”

一清子笑道:“原来殷公子亦知自己不是门主,那殷公子以为自身权柄在门主之上,还是沧浪水门主不过挂个名字,其实靠你一人支撑?”

这几句话他说得温文尔雅,究其实质,却已经十分刻薄。龙在田努力宁定心神,沉声道:“殷浮白,你且退下。”

龙在田从来昵称他“小白”,少有叫他全名之时,殷浮白怔了一怔,欲待要退。抬头却见冰崖之上,神色冷淡犹胜冰雪的两人,便终究没有迈出那一步。他咬一咬牙,定定看着一清子:“这位道长,你是否因为上次品剑大会你险些败给了我,所以一直记恨到如今,又要伤我兄姐?”

一清子面色骤变,片刻才慢慢恢复:“殷公子,你想得太多。”

殷浮白却不答话,他一步步走上冰崖,冷冷道:“你叫他们下去。”

他说:“你若想比剑,我与你比,莫伤了我兄姐。”

一清子并不理他,只向龙在田道:“龙门主,这便是你沧浪水的规矩?你才是一门之主,到底……”话音末落,忽见一道水光冲天而起,映得四下冰雪一片明亮,那白衣的年轻人低声喝道:“闭嘴!”

仓促生变,一清子不及拔剑,一个鸳鸯连环步才躲过这水光顿挫的一剑。殷浮白一个箭步抢上,又是一剑刺出,这一剑已是骤雨剑法中的招式,整个冰崖瞬息间都笼罩在流水剑光之下。一清子不能再退,拔剑还击,出手间已是他赖之成名的“清风十九式”。

流水对斩决,骤雨待清风,三载后在昆仑玉虚峰,再度相逢。

两道剑光交错一起,倏然而分,众人这才见得殷浮白手中所持,乃是一把几近半透明的长剑,内里波光隐隐,竟似封了一泓秋水在剑身中一般,无不诧异之极,暗道:这般精致的东西也可以拿来动手?

无论一清子想不想与殷浮白动手,不管殷浮白出手是为了怎样的目的,两个顶尖的剑客一旦当真交上了手,便如两块磁石碰到一起,再难拆开。

冰崖之上,风雨大作。一道剑光如大雨倾盆,四下里水光一片,离得近的人几乎要伸手挥去面上本不存在的水痕;一道剑光如大风忽起,席卷断崖之上,剑锋带出的风声激荡得周边之人无法靠近一步。

这清风十九式原是数十年前一位昆仑长老所创,只是他留下这套剑法不久便已过世,尚不及传授弟子。后辈依照剑谱修习,无一人能够练成。因此上多有人说这位长老大抵是写错了。直到二十年前,一清子拾起这本剑谱,闭关两载,练就这套“清风十九式”,因而成名天下。

风卷长空,雨袭大地,时而风声压倒雨势,时而雨水浇灭长风。这两套剑法皆以速度见长,转眼之间,二人已过了一百来招。台下众人个个看得目不转睛,诚然先前剑圣那一场比试更高于此,但来往不过三招。这一场对决双方实力相似,惊险频出,真教人呼吸都怕浪费工夫。

崖上二人翻翻滚滚,难分胜负,冰雪碎屑卷了一天一地,忽然间二人双剑相交,一小截剑刃自剑雨中直飞出来,一清子连退几步,看着手中被削去一段的斩决,面色铁青。殷浮白连翻几个跟头,落地后在冰面一溜,他控制不住冲力,身子后滑数步,眼见后面便是万丈深渊,紧急关头,他单膝跪倒,剑尖拄地,一只脚已然悬空,方才停了下来。

这二人对的决,殷浮白流水更胜一筹,削断了斩决的剑尖,内力却不及一清子,被他激飞出去。

二人一立一跪,目光炯炯,打到此时,双双对对方剑招已然均有体悟。

一清子一振斩决,衣袂飞舞,正是清风十九式最后一式“清风无形”。殷浮白抿紧双唇,骤然而起,流水剑光倾泻天下,直向对方而来。

一招决生死,一招定胜负。

斩决名剑“铮”的一声,被流水剑一斩两段,半段雪亮剑刃直直坠人冰崖之下,良久,众人方才听到极沉闷的一声响。而流水剑锋芒毕现,终是指到了一清子的咽喉上。

殷浮白声音微哑:“以后不准拿我兄姐来威胁。”

一清子面色难看之极:“殷公子,你有所误会,方才我只是……”

流水剑尖逼近,已然划破颈间肌肤:“以后不准拿我兄姐来威胁!”

一清子辩解道:“我并无此意……”

流水剑尖再度逼近,一缕血丝缓缓流了下来,再近一分,便是致命,殷浮白双眼冷若寒冰:“说!”

一清子不禁向崖下屋舍望去,却见一座座屋舍皆是房门紧闭,心知自己这位师兄不知已去了哪里,心头暗恨,喉间却是疼痛之极。流水剑的寒气逼得他呼吸艰难,眼见性命只在瞬息之间,万般无奈之下,终于开口道:“是,我以后不再以你兄姐性命威胁。”

流水痕迹一放即收,殷浮白轻飘飘跃到断崖之下,便要离去。

玉茗子与虚峤子二人先前被这一场打斗赶到崖下,此刻一个道:“伤了人就想走?”一个道:“殷浮白,你就这般视天下英雄于无物?”

殷浮白骤然转头,二人被他目光激得全身一冷,却听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道:“这话奇怪,自来品剑大会上比试,别说受伤,死人的事情也发生过。怎么昆仑派这般特殊,看人家胜了还要把人扣下不成?又或者自这届起便改了规矩,但凡是胜了主办方的,都得留下来重新谈谈?”

这话说得十分之难听,却又让人一时难以辩驳。众人循声看去,见得这说话之人却是常不修,便都想原来是他,难怪这般说话。玉茗子自也一早知道他的名声,怒道:“他辱我师兄!”

常不修诧异道:“他辱你师兄?如何辱法?群殴?车轮战?胜了后又揍了你师兄一顿?我看都没有啊。”

玉茗子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若是真和这厮不吝讨论一回殷浮白方才的逼迫,只怕对方反而要论上一番“你们确实威胁了人家兄姐”,那才是面子里子一起丢光。虚峤子却开口道:“这人年纪轻轻,如此狂妄……”

常不修却截断了他:“他可有说过什么不敬的言语?”

虚峤子语塞,这却真没有。此时却见卫长声站了出来,轻咳一声:“品剑大会历来从无不准人下山这一条规矩。若是新添规矩,不知可经过其余几大剑派及世家的同意?”

卫三公子这一开口,又要远高于常不修,众人肃然。他们虽也不满殷浮白锋芒太露,但听得卫长声之言,却也寻思:昆仑派历来仗着自家剑法态度强硬,万一日后换成自己得罪了昆仑中人,那又如何?

就在众人议论不休的时候,裹好伤口的一清子已经缓缓起身。他伤在喉间,却仍是勉力开口:“云荒,送沧浪水诸人下山。”

第九章 枫叶冷

昆仑山下,殷浮白与龙严二人作别:“大哥,妆姐,你们先回沧浪水吧。我想找一个安静所在,仔细研究一番剑圣的剑法。”

严妆道:“小白,和我们一路回去,在沧浪水里研究不好么?”

殷浮白笑了:“妆姐,在家里我就练不了剑了。”

他又向龙在田道:“大哥,那一清子不会找你们麻烦了。我先走了。”

龙在田闭紧了嘴唇,没有多说什么。

殷浮白甩镫上马,前行几步,忽又返身回来,来到严妆身边,犹豫了半晌方道:“止水剑交你……妆姐,我走了!”

他平日里绝少有这等眷恋之态,严妆怔了一怔,却见殷浮白二度上马,已是绝尘而去。

足行了半日,殷浮白方在一家小酒肆停下打尖,青布酒旗下坐了一老一少,他定睛一看,又惊又喜:“冯先生……还有老爷子?”

冯双文见得是他,招手一笑。他走到桌边,却见冯双文手握狼毫,不知在写些什么。他有些犹疑,冯双文笑道:“不碍事,这本与你有关。”

殷浮白心中好奇,便走近观看,却见一张宣纸上写着端秀挺拔几个大字,道是“兵器谱”。他一怔,却见冯双文提笔蘸墨,另起一行又写道:状元:昆仑,剑圣长青子。

随即冯双文二度提笔,蘸墨写道:兵器谱榜眼:沧浪水,殷浮白。

殷浮白大惊:“这是……”

冯双文笑着搁下笔:“兵器谱已经七载没有重排,想不到如今甫一修订,就有了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

殷浮白终于反应过来,“百晓生,原来你就是江湖传言中的百晓生!”

冯双文笑道:“抱歉,今日才告诉你。”

殷浮白正要答话,忽见一骑快马烟尘滚滚,由远及近,马上骑士一身白衫,腰悬淡黄长剑,正是鸣蝉卫长声。冯双文不动声色,便将纸笔收了起来,坐到一个隐蔽角落。

来到近前,卫长声翻身下马,向殷浮白行了一礼,道:“殷公子,我有几句话对你讲。”

殷浮白心中不解,便道:“请坐,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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