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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渡心指-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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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歇到大亮,就从你说的那条小路走;依我判断,‘悟生院’的追兵,必然会沿途追截我们,若我们顺着大道往前去,恐怕迟早会被对方追及,如今仍以脱离敌势力原则,再度遭遇,对我们可就有害无益了。”

洪三道:“关大哥放心,这个小的省得,附近的地形,小的可是熟悉得紧,闭着眼也照样摸得清清楚楚;何处有条溪,哪里有座岗,什么地方横着山涧,什么地方生棵野树,小的全明白,‘悟生院’的杂种们如想同我们捉迷藏,小的就能兜得他们团团转,却连我们的边都沾不上!”

关孤道:“一切多有偏劳了,兄弟。”

洪三赶忙欠身道:“关大哥言重了,这原是小的份内的事……”倚坐在地下的夏摩伽,忽然开口道:“关老大,你肩头上结着血痴,也得上上药才是,别光顾着我们,自家的伤处反不管了,小伤不治便容易蔓为大患,这可不是玩笑得的!”

关孤斜望了自己受伤的肩头一眼,淡淡的道:“皮肉之创,不关紧要。”

洪三接口道:“不是小的多嘴,关大哥,还是赶紧敷药治疗的好,否则万一肿烂开来,再要医治,便费事多了!”

夏摩伽嚷嚷道:“洪三,去把江权叫来,他懂得点跌打损伤的医理,要他马上将关老大侍候周全,我们挨了刀肉痛,关老大的肉莫就不是肉?”

渡心指……第七十二章落花有意

第七十二章落花有意

洪三垂手道:“是,小的这就去——”

人影闪晃,江权从一边钻了过来,笑道:“大哥,我也已来听候差遣了。”

江权开始为关孤治理左肋的骨伤,他是那样小心,那样谨慎,轻轻的接触,缓缓的接合,一时搓揉,一时推挤,聚集了他全部精神,献出了他所能做到的最佳手艺……连背上的创伤全给关孤敷扎好了,江权已是满头大汗,乏倦不堪,直到关孤吞下了几颗药九,江权方才如释重负的透了一口气,道:“差不多啦,关大哥,只要按时服药,暂戒提劲运功,多做休息调养,七天之后便可照旧行动,不出十日,即能痊愈如常……”关孤颔首道:“感激不尽;但愿这十天之内能够平安渡过。”

夏摩伽道:“关老大,一定不会有问题的,在这段日子里,我们尽量设法避免与对方接触也就是了……”江权道:“大哥说得不错,关大哥,以你现在的情况而言,禹伟行他们是最欢迎不过的,他们梦寐以求,都希望能找到这样的机会来对付你!”

关孤道:“我明白。”

夏摩伽悻悻的道:“这次绝如不了他们的愿——禹伟行捡了大半辈子便宜,却休想也把同样的手段施到我们头上来!”

十分和悦的,关孤道:“他们不会有这样的好运气,老夏,恶人总是难得天佑的。”

舐舐嘴唇,夏摩伽道:“关老大,这一出戏,你唱主角的,我们充其量跟着陪衬陪衬,所以你万万不能唱豁了边,要不,我们就是秤铭掉在鸡窝里——砸蛋啦;大伙的性命犹在其次,这口气却咽不下哪!”

关孤道:“我很清楚,老夏。”

江权也道:“关大哥,除了你以外,再也没有人有胆量或有能力和‘悟生院’那股黑势力相抗衡,我们全跟着你,生死不计,求的只是个正邪的分判,善恶的决断,好叫世间人知晓,暴力与仁义到底是哪一样存得长久!”

关孤深沉的道:“我会叫他们知晓的,江权,我一定会。”

默然半晌,他问夏摩伽:“老夏,你的那只脚。”

打了个哈哈,夏摩伽道:“脚骨被刀口子切裂入一半,大概不会好得太快……”江权沉沉的道:“夏大哥的足伤,最少也得两三个月方才长合得起来……”夏摩伽意气昂昂的道:“没关系,老子就算客串几次‘独脚大仙’,也照样要给‘悟生院’的狗头们颜色看,老子脚跛了不错,两只手却仍然是要人命的!”

关孤道:“如果没必要,你还是不要劳动的好!”

夏摩伽冒火道:“怎么着?我一只脚受了伤,莫非一身本事也全完了?关老大,我那对‘断玉环’可是一样锋利得紧呢!”

关孤道:“当然,我原未说你的本事不济,嗯?”

嘿嘿笑了,夏摩伽道:“这才像话。”

关孤吃力的站了起来,道:“你歇会吧,老夏,我到那边看看去。”

夏摩伽眨眨眼,道:“早该过去看看了——关老大,这遭风险如果过去之后我们都能留得命在,容我为你做个大媒,怎么样?”

怔了怔,关孤苦笑道:“你指的是谁?”

夏摩伽压低嗓门:“还会有准?‘清漳河’的那位江家姑娘呀,人长得标致,家世又好,无论从哪一方面说,都足堪与你搭配,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关老大,这可是一桩大好姻缘呢!”

江权轻声道:“夏大哥,你别越俎代庖,还不知道人家江家小姐的意思如何,你怎能如此一厢情愿的为关大哥大包大揽?”

夏摩伽正待回话,一边的洪三已脱口道:“没有问题,我听江姑娘亲口说过,我也看得出来,她对关大哥可是有情有意,爱慕得紧哩……”一拍手,夏摩伽十分欢喜的道:“好极了,这个大媒我可做定啦!”

关孤无动于衷的道:“老夏,你这叫花子唱山歌——穷快活,眼下是什么辰光了?你居然还这等闲情逸致?我十分奇怪你怎会忽然生出这个念头来的?”

意外的呆了呆,夏摩伽道:“关老大,你年轻英发,尚未成家,江姑娘美貌娴淑,犹待字闺中,双方相识于患难,同处于坎坷,正是休戚相关,合衷共济,这难道不是天赐良缘,佳话一段?有这份情感与渊源,配为一对当然是顺理成章的事,又怎么说我是穷快活?而这个念头之兴起也很合情理,更非无由突生……”挥挥手,关孤道:“别再提了,老夏,你知道我的处境,也明自我对于家室的观念。”

夏摩伽试探道:“难道说——你不喜欢那妞儿?”

关孤漠然道:“我没有不喜欢,也没有喜欢,实际上,我根本没往这上面去想。”

搓搓手夏摩伽道:“那么,那位舒——”关孤迅速的截口道:“都一样;老夏别忘了我们正在和一个极其强大的恶势力对抗中,能否保命犹在未知之数,哪有功夫再分散精力于儿女之情上?”

笑笑,夏摩伽道:“何妨兼容并进?”

关孤萧索的道:“我没有这么好的兴致,老夏。”

舐舐嘴唇,夏摩伽笑道:“很多人都说你有点古怪,关老大,如今我发觉你可是的确有点古怪!”

关孤用他的“渡心指”权充拐杖拄地,没什么表情的道:“女人并不是人生的全部,老夏。”

夏摩伽不服的道:“但至少也占有极其重要的一环吧?”

唇角勾动了一下,关孤道:“那要看是什么人的观点了。”

夏摩伽呐呐的道:“你真孤癖!”

微微一笑,关孤道:“所以,我的名字上有一个单字——孤。”

说着,他步履略现蹒跚的穿过野草,来到地边一丛纠结的杂树下,两位姑娘——舒婉仪和江尔宁——都坐在那里,正不知喁喁低语些什么。

看见他来了,舒婉仪局促的站了起来,扯着自己的衣角,面庞无来由的透着红晕,不敢看却又瑟缩的向他窥视着。

微抚鬓发,舒婉仪柔声的道:“你身上的伤——关大哥,痛吗?”

关孤坦然道:“当然痛。”

舒婉仪眉心纠结了一下,又十分不安的道:“很严重?”

关孤一笑道:“不算严重,你放心。”

扭扯着粗布头巾的下角,舒婉仪赧然道:“我现在的样子,完全是一个村姑的模样,好土气,好伧俗,我本来极不愿叫你看见我这副窘像的,却又偏偏被你看着了……”关孤平静的道:“胡起禄的改装易容之术,果然不同凡响,十分高明,他能把你原来那种明艳娇贵的形态,经过装扮之后彻底变成了一个姿色平庸的村姑,其手法灵异奥妙,当不在话下,只是——!”

舒婉仪忙问:“只是什么?”

关孤道:“只是他却改变不了你的那股气质,那股高华典雅的气质。”

舒婉仪羞怯却喜悦的道:“关大哥过奖了……”关孤道:“这是实话,所以你不必为了你现在容貌上的改变而生有任何腼腆之情;舒姑娘,姿容的美好,只是短促的,绿鬓朱颜,迟早亦将转为自发苍苍,明眸皓齿,亦有幻化为骷髅尘土的一天,人的外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活着本身所具有的意义……”舒婉仪真挚的道:“和你共患难的这段辰光里,关大哥,你教了我不少以前我所想不到的一些东西……”关孤声音低沉的道:“你不是想不到,只是没有那个令你去想的环境。”

舒婉仪轻轻的道:“关大哥,我看你绝不像是个生活于血腥暴力中的人,你有着更高的意境,更丰美的内涵……”微喟着,关孤道:“冷酷与残暴中的一丁点人性罢了,我尚不只是个嗜血的凶手。”

舒婉仪道:“越和你处久了,关大哥,越觉得你深不可测,也越觉得你是那样的完美,似你这类型的人,本不应该叫江湖埋没了你,你无论容身在任何一个行道中,都会有更甚于今天的前途及发展……”关孤摇头道:“这是你的谬誉了,舒姑娘,我除了用剑,别无一技,武林之外,恐怕我不会有什么更好的远景!”

舒婉仪道:“不,你有才华,有智慧,有内涵,更有一颗不混的良心,恁这些,你就一定会出类拔萃,终生受用不尽了!”

笑笑,关孤道:“可惜我已没有大多机会去证实你的推断。”

舒婉仪脱口道:“将来,随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倾力襄助……”关孤缓缓的道:“将来是太遥远了,尤其在我们如今的境况里来看将来。”

坐在地下的江尔宁,忍不住插口道:“泄什么气?关大哥,在事情没有交待了结之前,你想死还死不了呢!”

关孤道:“你指的是什么事?”

江尔宁似笑非笑的道:“别装蒜,舒家姐姐和我,你总该有个结论!”

耳朵有些发烧,关孤无可奈何的道:“江姑宽,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江尔宁双眉竖皱:“开玩笑?姓关的,你居然把我们两个人的一片真情当开玩笑?你这样说话,不怕天打雷劈,也不怕闪了舌头?好个没良心的薄幸郎!”

关孤急道:“小声点,江姑娘,小声点,切莫贻笑大方——”哼了哼,江尔宁又道:“你要面子,莫非我们不要?舒家姐姐乃大家闺秀,我也是名门之女,我们两个皆是多少年轻小伙子,俊彦儿郎所梦寐以求犹不可得的对象!但我们却都钟情于你,那知你竟一再推三阻四,惺惺作态,害得我姐妹俩用热脸孔来贴你的冷屁股,我们姐妹早就无颜见人了,还哪有这份闲心顾到你的面子?是好是歹,你若没个交待,行,大家全玩儿完,通通打算别混了!”

关孤苦笑道:“江姑娘,你真横透了,算我怕了你,行不行?”

江尔宁气咻咻的道:“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你要不要我姐妹俩做人的问题,你若硬是要扮你的柳下惠,我们就拿命来拼你的‘坐怀不乱’!”

舒婉仪十分窘迫的道:“江家姐姐——”江尔宁恼怒的道:“大家干脆把话说明白了,老像现在这样要死不活的拖下去,何时方是个了局?舒家姐姐,不是我说你,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迁就他了,对姓关的,根本不能客气,否则,还不知要被他坑到哪步田地,这不是可以勉强的事。”

舒婉仪不由着急的道:“不!不要这样说江家姐姐……”重重一哼,江尔宁道:“你怕得罪他,我不怕,是好是歹,我全豁上了!”

江尔宁是红脸,舒婉仪就是白脸,两个人一红一自,一硬一软,把个关孤夹在中间,弄得啼笑皆非尴尬异常,甚至连招架也招架不住了。

舒婉仪凑前一点,怯怯的道:“关大哥,你——你不会生气吧?”

关孤无奈的笑笑,道:“江姑娘是直肠人!”

江尔宁悻然道:“不管你怎么说,人家含糊你,姑娘我可不含糊,给你抬举你不受,天下还有似你这种不知香臭的男人?”

关孤尴尬一笑道:“江姑娘,我们先不谈这件事,好不?”

江尔宁道:“那么,什么时候再谈?你总要给我们一个期限,莫非要等我们头发白了,牙齿掉了你才能大发慈悲,施舍给我们一个机会?”

摇摇头关孤道:“不要说得那么艰难,江姑娘,你说呢!”

江尔宁坚决的道:“非勉强你不可,姓关的,肯不肯由不得你!”

舒婉仪十分不安的道:“别这样逼迫他好不,江家姐姐……”江尔宁恶狠狠的道:“他要有本事一剑宰掉我,就算一了百了!”

关孤眉心郁结着,有若笼上一层浓重的阴霾,他道:“前途艰险,凶吉莫卜,江姑娘,这不是适宜于托情儿女之私的时节,你的一番盛意我十分感激,能否且待不死以后,再做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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