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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黑儒传-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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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的,既已到此,对象便不止他了,可以多方面设法。”

丁浩想了想,道:“小弟可以为力么?”

柯一尧迟疑地道:“这不能明着打听的……”

“林老哥说出人名,小弟可以设法打听。”

“云龙三现赵元生的生死下落!”

丁浩登时心头剧震,想不到柯一尧要打听的是“云龙三观赵元生”,这真令人骇异,这一来情况变为更复杂了……

柯一尧眉头一紧,道:“怎么,“丁老弟莫非认识赵元生其人?”

丁浩竭力保持冷静,平淡地道:“老哥找错了对象!”

“为什么?”

“叶茂亭此番北上,目的就是探查赵元生的下落。”

柯一尧面色一变,道:“姓赵的不是庄中总管么?”

“那是过去的事了,他失踪已久,下落不明,可能……”

“怎样?”

“匿居‘望月堡’!”

“啊!这……这从何说起?”“

“老哥与赵元生是什么关系?”

柯一尧咬了咬牙,道:“我要找他算一笔帐!”

“算什么帐?”

“丁老弟,恕我不能奉告,是件私人间的纠纷。”

“哦,小弟失言了!”

“那里话,老弟作客‘齐云庄’,也是办事?”

“是的!”

“情况如何?”

“这……容异日再为奉告。”

“可有什么要愚兄我效劳?”

“老哥盛言,小弟十分感激,今后如有借重鼎力之处,再为奉恳。”

“丁老弟太谦了,什么鼎力,只希望有机会替老弟跑跑腿,略尽棉薄,也算你我相交一场,如此而已!”

“老哥把小弟捧得太高了……”

“事实本是如此!”

丁浩突地想到自己目前的身份与企图,在南庄的势力范围中,不宜多接近朋友,以免牵连对方。

他当下双手一拱道:“小弟尚有要事,就此告辞,恕无法相陪!”

柯一尧欲言又止,最后抱拳道:“另图他谋,再会了,老弟珍重!”

丁浩也无暇欣赏这名楼之胜,骑上马,无目的地在荒僻兜了一会圈子,回转“齐云庄”,叶茂亭又已迎候楼下,迫不及待地探问情况。

丁浩煞有介事地:“小弟已见到了‘黑儒’,他允诺宽限一些时日,但仍要贵庄主明确交待。”

叶茂亭苦苦笑道:“这一代怪杰会向敝庄要人,实在是匪夷所思!”

“其中可能有道理的,决非无缘无故,比如说‘云龙三现赵元生’曾是贵庄总管,而他所找的人……可能与赵无生有关……”

“他如此表示么?”

“不,是小弟的揣测!”

“老弟怎不乘机代为询问清楚?”

丁浩神秘地一笑道:“有些话无法奉告,‘黑儒’作事十分严谨,晓舌足以贲事。”

“啊!是的!”

“小弟此次南来,多承优礼有加,甚为感激,准备明日告辞。”

“什么,老弟要走?”

“因有急事要办,容改日再来拜望。”

叶茂亭期期地道:“老弟台,有句话……早该奉告……”

“有何指教,但讲无妨?”

“庄主有意要屈留老弟在敝庄长住……”

丁浩语含深意地道:“庄主优渥至为心感,小弟亦十分念恋于洞庭之胜,不久……当再来!”

“一言为定么?”

“当然,小弟从不虚言的。”

“好,客愚兄禀明庄主!”

“尚望代申愧疚之忱!”

“愚兄深引以为憾的是弟台已有婚约,未能与庄主千金共结秦晋……”

“也许三生石上无缘、哈哈哈……”

蓦在此刻,得个狂放的声音道:“无缘即是有缘,有缘未必是缘。”

叶茂亭面色一变,低声道:“我们上楼!”

丁浩惊奇地转头望一望,只见小径之中,站着一个蓬头垢面的老者,双目灼灼地望着这边,若非是在庄中,还真以为是个沿门乞讨的老叫化子。

丁浩不由惊问道:“这位是何人?”

叶茂亭答非所问地道“我们上楼去吧!”

老人目不稍瞬地,望着丁浩,口里喃喃道:“与文兰正是一对,这姻缘不可错过。”

丁浩大惑文兰是谁?“齐云庄”南方之霸,怎会有这形同乞丐的老者。

叶茂亭见丁浩不走,没奈何上前向老者恭施一礼,道:您老人家好!”

老人双眼一翻,道:“一时还死不了,什么好不好!”

叶茂亭满面尴尬之色,讷讷不能出声。

那老者却举步上前来,把丁浩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哈哈一笑道:“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叶茂享有些啼笑皆非地道:“这位了少侠业已订过亲了!”

丁浩顿然明白,所说的文兰,必是庄主的千金,但这老人是什么身份呢?看叶茂亭有些敬而远之的样子,不知是什么缘故?

老人又瞪眼道:“胡说,除了文兰,谁能配他?”

叶茂亭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老人转向丁浩道:“小子,你别打错了主意!”

丁浩淡淡一笑道:“区区一向很能自主的!”

老人“嗯!”了一声,”道:“很好,晚上到我老人家那里来,我被关在那边!”说着,用手朝花径尽头的一道小红门指了指。

丁浩点了点头道:“区区晚上准到。”

老人不再开口,自顾自地转身去了。

丁浩望着他的背影,困惑不已,他晚上约自己见面,谈些什么?亲事?这相当可笑。

他忍不住又道:“叶兄,这位老人家是谁?”

叶茂享有些难以出口似的,道:“他……是敝庄小姐的师父!”

丁浩倒真的大感意外,激奇地道:“噢!小姐的师父,这位老人家看来……豪放不羁……”

“心神失常,连庄主也不敢领教,平日只小姐能与他谈谈,小姐不在,他有时数月不出小红门一步,他刚才提到婚事,多份是侍候他少婢绕舌。”

“哦!”

“老弟上楼歇息吧,愚兄我不打扰了!”

两人拱手而别,丁浩回到“览碧楼”,倒床假寐,心想:那怪老人的约会该不该去?他将说些什么?

叶茂事说他心神失常,一个失心疯的人,怎能教弟子呢?何况是庄主的掌上明珠,这真有些不可思议?

会不会是假装的,抑是新近失常?但听他方才所言谈,除了有些古怪之外,而无异样,但他的衣着形态,倒真不堪承教。

晚膳照例开在“览碧楼”,由叶总教习陪伴。

席间,叶茂亭期期艾艾地道:“丁老弟……庄主……希望你别赴老人之约。”

丁浩心中一动,道:“为什么?”

“怕……出言无状,唐突了你。”

“这个么?无所谓,小弟又不是什么贵客上宾,江湖小卒而已。”

“还是……以不去为佳!”

丁浩心念电转,莫非对方有什么顾忌,怕老人信口狂言,泄露秘密,对了,这是个机会,也许能从老人口中得到当年血案的蛛丝马迹。

心念之中,正色道:“小弟一向极重然诺,这约会是必赴的,请向庄主致歉。”

叶茂亭无言地点了点头。

饭后,叶茂亭辞去,临行,殷殷叮咛道:“如果那位老人家有所得罪,尚望老弟担待一二?”

丁浩颔首道:“当然,这点小弟省得的。”

约莫起更时分,丁浩下了“览碧楼”,沿花径行去,尽头,一道高约七尺的围墙,开了一道小红门,门缝裂开半尺,是虚掩着的。

丁浩轻咳了一声道:“区区可以进来么?”

门内传出了那近乎狂放的声音道:“小子,门不是开着吗?”

小子两字听来有些不是意思,丁浩也不放在意下,推开门,花树成阴,一椽三开间的茅屋,透出昏黄的灯光。

在这画栋成云的巨宅中,盖了椽茅屋,虽说别具风情,但总有些不伦不类。

丁浩迳趋屋门,只见怪老人盘膝坐在一张木榻上,两双眼灼灼放光,灯光昏暗,那双眼睛有点像夜猫子。

当下,踏入屋中,双手抱拳道:“区区遵令赴约!”

老人大刺刺地道:“坐下!”

丁浩在靠桌边的木椅上坐了,目光略微一巡,见这屋中陈设十分简陋,除了桌椅竹榻之外,别无长物。

目光移向右首的房门,不由骇了一大跳,房内摆着一口乌木大棺材,令人有毛骨悚然之感。

怪老人开了口:“你叫丁浩,外号‘酸秀才’,对么?”

“不错!’”

“今年几岁?”

“十九了!”

“嗯,今晚叫你来,不为别的,老夫要作主把女弟子余文兰许配给你。”

话说得开门见山,而且斩钉截铁,丁浩莞尔道:“前辈盛情,晚辈心领……”

“心领,什么意思?”

“晚辈业已订过亲了。”

“退掉,老夫女徒打着灯笼没处找,你决不吃亏的。”

丁浩为之哭笑不得,这老人可能真的是失心疯,竟然要人退婚,的确是千古奇谈,当下一本正经地道:“前辈,婚姻并非儿戏,岂能动辄退掉?”

老人不假思索地道:“老夫说退掉,没错。”

“这……恐怕有方尊令……”

老人怪眼一翻道:“非退不可,否则你会后悔终身。”

丁浩啼笑皆非地道:“大概还不至于后悔终生。”

“小子,你不干?”

“事实上不可能,没有停婚再娶的。”口在说,心里却在想,余文兰不过是你的门徒,她有父母作主,何必由你强出头。

“小子,老夫这女徒论才貌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有其匹,你多想想。”

“晚辈想透了,这是不可能办到的事!”

“不行,老夫一生出言不改。”

“前辈,别事犹可,这男女婚姻是不能勉强的,何况……”

“何况什么?”

“今高足还有双亲在。”

“她早岁丧母,只有父亲,你的意思是老夫作不得主?告诉你,老夫作主九成,余化雨得听老夫的。”

“她本人呢?”

“完全听老夫的。”

丁浩冷冷地道:“但晚辈可以不听前辈的,是吗?”

“哈哈哈,没有的事!”

“这就怪了?”

“一点不怪,你不答应,今晚就别打算出这小院。”

丁浩不由心头冒起了火,天下居然会有这种事,恃强迫婚,当下冷然一哂道:“前辈恐怕留不住晚辈。”

“如果留得住呢?”

丁浩脱口道:“那晚辈就从令!”

说完心里有些后悔,万一不巧,这老人有什么绝招施出来,难道真的要娶仇人之女?

但,话一出口便无法改了。

他心头不期然地浮现了邙山古墓间,所见的白衣女子,若说美,天下还有比她更美的吗?论武功,单只她那侍婢所表现的那一手,便可概其余了。

怪老人一出掌道:“小子、你说话算数么?”

丁浩便硬起头皮道:“当然,大丈夫一言九鼎。”

“得,够了,现在谈谈你的师承来历?”

“这个……恕难奉告!”

老人怪眼翻了翻,道:“罢了,不急在一时,小子,你听着,你根本没订过亲,那是欺人之谈……”

丁浩心头一震,道:“何以见得?”

“诚于中,形于外,老夫自信双眼无误,你在说此话时,目中神色毫无诚意,显见是推托之词。至于你推托之原因有二,第一,你没见到文兰本人,怕她配不上你。第二,你别有怀抱。”

这一番话,说得丁浩心头泛寒。

这老人不但没失心疯,相反的是个可怕的人物,那入微的观察力,实在骇人,如果有天展开复仇行动,他是个劲敌。

丁浩经一代异人两年多的薰陶,在定力与情绪控制方面,仍然是未可轻视的,当下微微一笑道:“前辈说的也许有理,”但任何人皆有其不足为外人道的私衷!”

老人沉缓而有力地道:“小子,你的为人态度,超过你的年龄!”

“晚辈倒无此感觉。”

“很简单,你进屋之后,业已发现房内的棺材,这种怪事,任何人都感惊奇,而你却神色自若,毫无反应,亦不相询,这显示你定力惊人。”

“老夫在此不说你城府深,而说定力高,何故?你神清气朗,决非奸诈之徒,否则便不可取了哩!”

丁浩又是一震,这老人的确不简单,事事观察入微,令人折服,当下故意一笑道:“前辈只是据理而测,也许与事实有出入。”

“你这话是心服口不服,少年傲性,莫不皆然。”

“现在晚辈先请教前辈的称呼?”

“草野客,无名。”

“请问房内的棺材?”

“草野客”倏地目射奇芒,沉声道:“是老夫一位莫逆至交的朋友,惨遭横死,特迎遗蜕,朝夕相伴……”

丁浩大感骇异,这真是怪人异行,完全悖乎常理,好奇之念大炽,脱口道:“前辈是性情中人……”

“谈不上!”

“但死者以入土为安,前辈这样做……”

“不近乎人情,是么?”

丁浩坦率地道:“晚辈确有此想!”

草野客狂声道:“在未为友复仇之前,此柩决不入土。”

丁浩不由肃然起敬,想不到此老竟如此重义,当下又问道:“贵友是何许人物?”

“名闻天下的侠士!”

“晚辈可以问及贵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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