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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5章

惊雷逐鹿-第5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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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军倏来忽往、纵横出击最为频密的地区,而中原白衣军的秘密‘粮仓’就很有不少,是隐藏在信阳州一带的;而帝国官军虽然早已失去了对信阳等地的实际控制,但官军的小股谍骑哨探,仍然频繁出没其间,打探消息,寻觅战机。

两淮江汉之间,因了官军与白衣军往来游击、来回拉锯的交兵恶战,加上多年地水旱不时,蝗虫屡作,田地已然撂荒甚多,中原粮价极为高昂。 处于春荒当中的白衣军,亦须时常从信阳往外运粮,以支应辖下各处兵马的出击掠袭;而‘乔老爷子’麾下的官军马队,自也不肯放过任何打击白衣军的建功机会,时常潜行奔袭,游击而至,予以频繁的袭扰扫荡。

迎着春寒料峭的风,刚刚接到眼线秘报的白衣军“征讨大元帅”刘惠,勒马缓缰,冷冷笑道:“赵副帅,你看——让陈翰带本部精锐,迎击牵制山东官军丁戈部如何?”

“好。 ”副元帅赵遂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异议。

“官军欺负咱们没有粮食?”刘惠大笑,“是该让那些鹰爪孙吃些教训了。 ”

赵遂却是一脸地平静,对刘惠的一派江湖口吻恍若无闻:“我们手里还有楚王府的那批染毒的粮食,已经过了这么久,其中毒力已经消散了大半,人吃虽然还不合适,但拌合草料粟豆,饲喂马匹却没有什么大碍了。 官军其实也不够粮食吃,咱们是不是考虑,最后再利用一下这批粮食?以粮为饵,如果官军上钩。就是我们打他一家伙的机会。 ”

“人如果吃了这种粮食,会怎样?”刘惠问道。

“吃不死人,人吃了这种粮食,就是会在一两天之内上吐下泻而已,马匹若未以草料粟豆拌合这种染毒粮食饲喂,也会上吐下泻,但已经没有以前那种致死地毒力了。 当初咱们也拿马匹试过一次。 最好地战马喂上一点点,也得躺下十天半个月。 现在纯喂这种粮食,马匹拉稀也就持续两三天吧,可见该批粮食所染毒力,已然削减了大半。 ”赵遂皱了皱眉头,“愚弟现在也想不大明白的是,当年那些人——为什么不放火烧掉这批楚王府的粮食,而是下毒呢?”

“想那么多干啥?”刘惠不以为然。 “当初陈翰不是说‘毒粮计’吗?没准还真的可行。 你看是不是找个机会,诈败一次,让乔老爷子高兴高兴,拣个‘便宜’?”

“呵呵,不用诈败,乔老爷子也会想方设法打咱们粮食的主意。 ”赵遂冷笑,“咱们只须卖个破绽,就算乔老爷子不上当。 他手下那些京军、边军的悍将,也难免有上钩地。 ”

“那咱们就试试?”

“试试!”

……

数日之后。

数骑当先,在前探路,一队披着白色披风的白衣军轻骑,沿着信阳州地官马大路,沓沓走马。 运粮的骡马车队,首尾相连,在后行进。

一个千人马队,前后夹护,前哨斥候、后卫游骑四散警戒,这样地力量,一般官军便也不无法与之颉颃,行军路线如果选择地好,一般不会出什么事——他们此番送粮的目地地,则是在开封附近来回掠袭的白衣军‘前军都督’小张永统领地前军。

蹄声得得。 烟尘滚滚。 押运粮食的骡马车队慢慢消失在原野尽头。

又过了好一阵,十余骑快马。 以小快步得得疾行,沿着白衣军运粮马队的去路赶了下去,不时勒缰驻马,查看路上遗留的马蹄印和车辙……

人马过后,荒蔽的丘陵原野,重新沉寂下去,料峭春风掠过,扑面犹寒……

三月寒食近。

遍地飞花,刘文的心情也如这春花般的灿烂,春风得意马蹄疾,作为乔行简麾下重要将官,固原镇番上宿卫的边军将领,现在也是位高权重,管领着“左掖营”数万军马,若能彻底剿灭中原白衣军,侯伯之爵封,也非妄想呢——想那武宁侯、平虏侯,不都是在剿灭流寇地战事中立下战功而封侯进爵的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兵强马壮者为之!

刘文此前率本部兵马,奇袭流寇匪首小张永,白衣骑兵战势不利,尽弃辎重粮秣,飙然远遁。

刘文引兵追击,两破白衣军的反攻逆袭,攻拔被流寇盘踞的县城一座,堡寨有七,军资缴获丰厚,如此战功,自然是三军将士尽开颜,‘宣武公’更是通令全军,不吝嘉勉,并专折上奏,为他请功,如此荣耀,刘文心头又岂无“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得意呢?

虎视河南,耀武中原,如今万里觅封侯,正是刘文志得意满之际。

大营已有军令下来,近日要对白衣军发动新一轮的进剿作战,乔公爷敦促各部克期整备粮械,听候调遣。 刘文身为‘五军营’地高阶将官,自是责无旁贷,连日间忙着巡查整备的军务,不得空闲,但一想到异日以功封侯,满腔都是壮怀激烈的豪情,干劲十足。

粮械准备齐整,万事俱备,只待一声令下,便可效命疆场,搏取功名。

忙忙碌碌的一天下来,除了夜间上哨的将士,刘文所部营兵多已坠入梦乡。

然而营中急骤的哨声和号角声,暂时打破了刘文的美梦——敌袭!

惊疑不定的刘文,抄起头盔往头上一扣,一边飞快地系着盔绳,一边便冲出营帐,正要问个明白,便见一队骁骑从营地外迅猛突入,人马无声,蹄声如雷,杀气腾腾,森森可怖!

心中一惊,刘文腰刀出鞘,金鲤倒穿波,向营帐后侧疾退——他的亲兵马队就在一侧。 犯不着单刀赴会逞英雄。

那突入营地地马队,白衣如雪,带着一股邪异莫名地杀气,如同白衣无常一般,阴冷残酷!

“白衣神兵”!

白衣军地精锐骁骑,刘文并不陌生。

便在此时,猛烈的呐喊骤然响起。 如同炸雷般令人震颤。 随着呐喊,轰轰蹄声中。 涌出数十顶盔贯甲地红袄骑兵,甲叶铿锵,刀光森然,刘文的亲兵马队到了,他们是官军中的骁骑精锐,不比一般外卫官军,而是刘文一手操练出来地边军悍兵。 极是剽悍善战,从固原镇一直跟随着他,跟随他更番入卫,跟随他南下中原,是刘文最为信赖的底牌。

没等发令,他地亲兵马队已然齐齐呐喊:“杀——!”策马冲杀上去。

刘文手下亲兵,都是身经百战的锐勇壮士,遇强越勇。 此刻见白衣骑兵突阵入营,更是激起好胜杀心,杀气腾腾。

而那些‘白衣神兵’亦都是千中选一的骁骑战士,策骑冲击,肃然无声,抡开刀枪。 大开大阖,硬拼猛杀,与官军战成了一团。

鸣镝破空。

蹄声如雷,隆隆滚过,喊杀声山呼海啸,伏兵四起……

甲胄闪着幽暗冷厉的幽光……

血与火交织……

白衣军来势凶猛,官军骁骑久经战阵,都不示弱,策马飞骑,凶猛冲击。

两军杀到一处。 却是难解难分。 吼声、杀声响彻天地。

一名千户策马穿过激烈缠斗的战场,给刘文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左掖营’有好几千人吃坏了肚子,突发腹泻,疼痛无力,浑身绵软,不可能上阵厮杀了。

敌人突袭,‘左掖营’却已经有几千人因莫名其妙的‘疫病’不能参战,这场战还能打下去吗?

事不可为,留此无益!

刘文当机立断,传令且战且走,全营撤退!

本来,机会难得,他是打算与白衣军交锋恶战的。 但是‘疫病’暴发,却是他无法抗拒地梦魇,退兵是唯一选择。

马蹄声骤,不再恋战的官军逐渐没入夜幕,渐渐远去……

大败亏输!

乔行简很生气,策划多时,预备着乘胜扩大战果的作战方略,谁知一夜之间就变成废纸,这不啻于给了乔行简迎头一棒。

大意啊!

开春以来的几场大捷,让乔行简麾下将官都有点盲目乐观了,虽然荷泽一役,让白衣军得手而去,但‘五军营’的将官们,包括乔行简本人都对剿灭白衣军的前景相当乐观。

然而,这在这时,京军‘五军营’棋差一着,被白衣军硬生生扳回一局,损兵折将且不说,最关键的是折了锐气,长了流寇威风。

官军会聚商丘,围剿白衣军,因数路军马误期不至,遂遭数年以来的绝大挫败。 官军不但未能如期将‘白衣军’刘惠和邢老虎两部军马合围,困死在商丘之野,反而给了赵遂、陈翰、杨寡妇诸军里应外合,夹击逆袭地机会,最终迫使乔行简不得不率众撤军,被白衣骑兵一路衔尾追杀数百里,伤亡惨重,诚乃奇耻大辱。

而数路官军未能克期抵达商丘的原因,却是因为那几路官军突发疫病,成千上万士兵又吐又泻,战力锐减,而且还程度不同地遭到白衣骑兵的袭击骚扰。

如果真是疫病,尚可推诿是‘天意’,非战之罪也。 但随军太医却从士兵吃的军粮中找到了元凶——有些粮食中染有奇怪毒物。

进一步的彻查,乔行简愕然发现,那些从白衣军手上缴获的粮食,多数都含有此种毒物,可以让人又吐又泻,浑身无力。

很显然,官军上了‘白衣军’地恶当。

这怎能不让乔行简生气?

“公爷,京里来人了。 前阁老杨鹤杨老大人、都察院的佥都御史黄飞熊黄大人,已经在书房侯着了。 ”

乔行简的亲随掀帘子进屋,垂手站在底下。 小声禀报道。 这个时候,也只有乔府的家生奴婢,才敢在乔行简生气地时候进来禀报了。

“杨阁老?”乔行简大怒,“两位大人来了,怎么不早来通报?”

“公爷,他们——是便装而来。 想是不怎么方便。 所以,小的谁也没有惊动。 擅自做主把两位大人让到书房奉茶。 ”

“便装?”乔行简眼中精光一闪,森然冷肃。 “好了,你做的很好,下去吧。 老爷这就过去。 ”

那亲随缩了缩脖子,暗自纳闷,今儿也不冷啊,这屋里都还烧着炕,怎的冷嗖嗖呢?难道是昨儿花酒喝过头。 肾亏了?嗯,炖只肥鸡补补才行啊,党参、枸杞、红枣……

杨鹤是先皇帝在时的内阁大学士,次辅,早已经致仕回乡,这次重入帝京,却是激愤于朝堂之上奸佞当道,故而挺身而出。 要为君父分忧,舍却这一腔孤忠碧血——皇帝的勤王密诏,对于以忠臣自许地人们,那就是至高无上地敕令,虽赴汤蹈火,亦在所不惜。

都察院的佥都御史黄飞熊则是东林党人。

两人是二月二青龙节那天晚上离地京。 这一路上迤俪而行,商定的方略本来就不是星夜兼程,按程赶路,为的只是掩护他们此行意图,不被皇室密探侦测得知而已。 一路逍遥,走来舒服,心里却是忐忑不安。

两人完全按照日程常规:卯时起身上路,午时歇息进食,日暮夜宿,日行八十里。 不紧也不慢。 一程接一程,途中还秘密联系窜连了不少同年、同道。 准备勤王举事,因此抵达‘河北大营’之时,也到了三月里了,由于乔行简挺进中原围剿白衣军,一直都在河南前线,亦是直到乔行简败归‘河北大营’之后,才悄然上门。

书房中气氛极为压抑。

都知道京畿的形势。

对于站在皇帝一边的外臣们来说,他们面对的‘当权奸佞’‘乱臣贼子’实在是太强大了一点,京畿一带京军、边军精锐,上直二十二卫,两官厅,林林总总的皇家密探,等等等等,都掌握在对方手中,要想拨乱反正,不容易啊不容易!

杨阁老、黄御史两人从京师带来加盖了皇帝御印地勤王诏书、皇帝亲笔谕旨、密敕、亲笔书信、随身信物、御印闲章,一一展示在乔大公爵面前,这些东西是如何从大内西苑流出宫廷,辗转落到东林党手中,在座的三位都不知晓其中内情,但几样物事确系皇帝御用之物,笔迹绝无差讹。

皇帝在谕旨中所揭露的宫廷隐秘,骇人听闻,拿杨阁老的话来说,实乃亘古未有之大案,巨奸大恶,十恶不赦……!

乔行简当然明白杨、黄二人的来意——他手中掌握着兵权,手上有十几万‘五军营’的骁将悍兵,还有三十几万河防民壮和地方乡绅地主各自操练的乡兵勇卒数十万,若能从这些兵卒中秘密抽调几万精兵进京勤王,正是东林党、复社中人的希望所在,此来游说,当是‘申以大义’,其意在师旅之事尔。

乔行简甚至还清楚,东林党、复社恐怕暗中还准备了私人武装,但是依靠家族仆役、乡绅勇卒、地方乡兵拼凑起来地武装,又怎及得上久经沙场的京军、边军将士?

无疑,东林党、复社等外朝臣党,是将密诏勤王的主要希望,押注在乔行简的身上。

都察院佥都御史黄飞熊见乔行简迟迟未予答复,向北拱手,问道:“寿朋公,我皇上是何等样人?”

乔行简亦拱手向北,肃容回答道:“旷代圣主也!”

“现在可以救我圣主的,唯有寿朋公你了。 若其不然,公可向朝廷举发,吾等死得其所,亦无所怨。 ”

乔行简勃然作色,“你把我乔某看作何等样人?今皇上为天下之共主,忠君报国,吾侪皆有责也!乔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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